律景鳩羅終于明白,何謂禍從口出。
他剛說流葉音可以抱著他取暖,她便大方地起身繞至他面前,然后往他懷里窩。
她的動作之快,讓沒個防備的律景鳩羅有些震驚,更來不及閉眼以避嫌。
也因此……
能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給看個精光了。
玲瓏腰身、纖柔手臂、渾圓雙峰……那柔嫩色調(diào)與觸感極滑的肌膚,在他的眼前一覽無遺。
甚至,就連女人最為隱密的si處,他都瞧見了。
這個流葉音究竟在干什么?
這疑惑還沒解開,窩進他懷中的流葉音,已經(jīng)將雙臂一伸,摟住了他的身軀,酥軟玉ru就這么直接往他的胸膛貼上來。
律景鳩羅在心里倒抽了口氣。
這軟綿綿的嬌軀、滑若凝脂的感覺,還有因為受凍而挺立的蓓蕾……她這么貼在他身上,是把他當成美色當前亦不會心動的圣人?或是壓根兒沒將他視為男人?
眼一閉,律景鳩羅努力地想忽視擅自賴在他懷中取暖的流葉音,可沒料到,流葉音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閉上眼干啥?」本來她就是希望律景鳩羅能注意到她的好身材,讓她的誘夫計策能夠更快進行,哪曉得律景鳩羅卻像塊木頭似的,動都不動,像個死人一樣沒反應,甚至把眼睛都給閉上了。
怎么回事?她身材有這么差嗎?讓他不想多看幾眼?
還是說……他只是太守禮教,覺得陌生男女不應裸裎相見?
清清喉嚨,流葉音決定試探一下。
「我說你啊!我是流火國人,又不是打東邊來的行商人口中說的那種羅唆國家,好像是叫君子國來著吧?什么女人給人看見身子就要嫁的,所以你用不著介意啦!」流葉音仰臉打量了律景鳩羅一回,發(fā)覺近距離瞧著他,那輪廓分明的臉龐更顯英氣,讓她不由得雙頰燥熱起來。
呵呵……這男人日后就是她的丈夫了呢!
「如果你真要那么介意,剛才你渡氣給我時,嘴也對上了,胸也摸過了,現(xiàn)在光是閉眼不看,也沒什么意義吧?」為了說服律景鳩羅,流葉音又添上幾句。
「即使如此,我也不該盯著瞧,此舉太過無禮!孤删傍F羅依舊是閉著雙眼。
他不是圣人,更不是東方君子國人,懷抱著軟玉溫香,確實教他感到相當不自在,尤其此刻兩人可是光裸著身子貼在一起的。
但流葉音終究不是自己的女人,否則他早大方享受。
畢竟……雖只瞄了一眼,但流葉音的好身材,他可是看得徹底,至于她嫩滑的肌膚,光是這么貼著他胸膛,他就能清楚感覺得到。
「懷國雖不像君子國,規(guī)范眾多,連男人亦不許裸身人前,但我是男人,你不介意讓我欣賞,可我不想接受欲望上的挑戰(zhàn)!姑廊嗽趹,能看不能吞,那可教人忍得辛苦,所以不如眼不見為凈。
「喔!我懂你在說什么!沽魅~音絲毫不心虛地迸開甜音,心里卻只有征服的快感。
果然律景鳩羅對她還是有意思的,卻不是嫌棄她。
這可好辦了,她就是打定主意要釣他上鉤,希望他可以對自己死心塌地,所以這等于是在告訴她,說她一定可以成功!
流葉音心中大喜,于是又往律景鳩羅身上黏得更緊了些。
她這一貼近,律景鳩羅的身體自然也跟著起了明顯的反應,只是他依舊緊繃著皮膚,雙眼亦未睜開。
「唉!我真不懂你耶!既然你無法忍耐,就不必強忍得這么辛苦了吧?」
纖指在厚實的肩上來回游移了幾下,流葉音唇角勾起笑意,嬌聲勸道!改銊偛挪灰矂襁^我,刻意將一些情緒或感覺壓抑在心里不發(fā)泄出來的話,會讓心里不舒服嗎?」
「那是兩回事……」律景鳩羅悶著聲調(diào)應道。
怪了,不管他怎么聽,都覺得流葉音的語里似乎意有所指。
還有她的舉動……他可不覺得她是個年少無知到不懂男女情欲的孩子,像她這樣撫摸男人,她應該很明白引火的下場,最壞有可能變得如何……
「管它是幾回事,反正你既然都對我有意思了,我又不介意這么點小事,而且咱們親也親過,摸也摸過了,就算現(xiàn)在你抱了我,也沒什么差別吧?」流葉音見律景鳩羅一再推拖,索性把話講白了。
「什么?」這回律景鳩羅真依言睜開眼了,但他的視線所打量的,并非流葉音展露在他面前的活色生香,而是直視她的眼眸。
這不對勁,即使流火國的民情再怎么開放、熱情,就算他們的民風是男女只要情投意合便能自由交歡,他也不覺得身為女王的流葉音會隨便點頭與男人發(fā)生關系。
所以,流葉音會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而要一國女王肯委身于他的原因嘛……
臉色一沉,律景鳩羅懂了。
這女人根本不是想取暖才挨近他,而是故意誘惑他。
如果要他說得再正確一點,流葉音八成是以流火國女王的身分,在誘惑他這個懷國領軍大將,其所求……九成九是為了這場戰(zhàn)爭。
這么一來,就可以說明先前與他針鋒相對,甚至丟石頭攻擊他的火爆女王,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大膽,言詞露骨。
手臂一抬,律景鳩羅沒摟住流葉音的肩,卻是將她推離自己一臂之遙。
「或許流火國的風俗與懷國相仿,對于男女之事并不在意,但我與一般懷國男人不同,我不碰真心納為侍妾以外的女人,所以女王的盛情,我律景鳩羅消受不起!孤删傍F羅斬釘截鐵地應道。
他堅決的態(tài)度令流葉音頓時傻眼,在回過神后,她才發(fā)覺自己居然被拒絕了!
而且他還拒絕得如此徹底。
「你……不知好歹!」流葉音自地上跳了起來,也不顧自己還赤身裸體的模樣,指著律景鳩羅便大罵出聲,「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平時有男人求我、黏我,我都懶得理,今天難得看你順眼,主動示好,你膽敢不領情?」
頭一回有男人這么冷淡地回拒她的好意,讓她感到極度的挫敗,覺得自尊受辱,一瞬間什么誘惑大計全給她丟到腦后去,她現(xiàn)在只想叫律景鳩羅立刻低頭道歉!
「我警告你,要是惹火我,我就帶大軍踏平懷國!」
氣話總是不經(jīng)大腦,流葉音完全沒考慮到兩國的實力有多么懸殊,甚至流鐵竟還一再勸她退兵,此刻她只想教律景鳩羅后悔他說了剛才那些話!
「華京戰(zhàn)神」這封號,雖是在贊頌律景鳩羅的戰(zhàn)功輝煌,但事實上,認識他的大伙兒都明白,這位沙場上的無敵戰(zhàn)神,私底下是個溫情得太過分的爛好人。
只要卸下戰(zhàn)袍、盔甲,不用打仗時,律景鳩羅的脾氣好得沒話說,更舍不得殺害任何一個生命,所以對于流葉音這陣怒罵,其實他大可以充耳不聞。
可是……壞就壞在,流葉音觸犯了他的禁忌——
「你想踏平懷國?」飛揚劍眉顯得銳利,削去了律景鳩羅原本的溫和感,亦令他的聲調(diào)平空冷了幾分。
真要論實力,兩國當中,是只擁有二十萬大軍的流火國為差,懷國擁有七十萬大軍,若真想踏平,也該是懷國滅了流火國。
當然,人命不該如此輕數(shù),但偏偏流葉音卻犯了他這忌諱。
「我知道你是女王,有心攀權附貴的男人,哪個不巴著你的衣裙諂媚?可這些男人,心里頭根本沒正眼瞧過你,他們看的是你身后的女王寶座!」一心護佑懷國的心思,以及向來珍惜每條人命的原則,讓律景鳩羅對于流葉音的輕賤人命感到極度的光火。
「另外,你看上誰、被誰拒絕,那是你的私事,若你因我不接納你就興兵起亂,不將百姓將士的命當回事,就表示你是個公私不分、沒半點為王氣度,更沒女王資格的任性女人!」嗓音一沉,律景鳩羅帶著怒斥的聲調(diào)吐露著嚴苛的事實,其凌厲表情、兇狠眼神,教流葉音幾乎是僵住了身軀。
不一樣,眼前這個開口教訓她的男人,真是剛才好聲好氣、任她予取予求的律景鳩羅嗎?
這種判若兩人的態(tài)度……若不是她從頭到尾都跟律景鳩羅在一塊兒,她會懷疑眼前是不是換了個人。
這人不是律景鳩羅,他只是華京戰(zhàn)神,那個讓堂兄流鐵竟難得露出慌亂神情的懷國大將……
僵硬的身軀教流葉音動彈不得,幾乎迸不出聲音來反駁半句,被嚇得空白的腦海里,更找不出什么適合指責律景鳩羅的只字片語。
她打從出生,就是給人捧在掌心呵護的公主,后來更即位成了女王,全流火國就數(shù)她地位最高,所以從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更別提當面給她難堪了。
就連流鐵竟堂兄這個算得上是有魄力的男人,偶爾露出嚴肅的表情同她商談,也沒像律景鳩羅這般疾言厲色的……
嘴唇微顫,流葉音一雙淺棕的瞳仁轉(zhuǎn)了幾下后,突然眨出了淚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