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蘭了解事情的始末后,臉色不禁白了白。
她的父親是鳳無憂?這怎么可能?
她知道南岳和北麒雖然久無戰事,但兩國之間的關系卻非常緊張,小小的一個火花,很可能就會引發兩國大戰。
一旦她的身份跟鳳無憂扯上關系,那她勢必沒有立場再留在白府。
因為鳳無憂和君然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戰場上的死敵。
假如那個人真的是她父親,一個是生父,一個是夫君,她該如何抉擇?
見她臉色難看,白老太君的表情也不是太好看。
拍了拍她的手,白老太君輕聲道:“蘭兒,你一個姑娘家,這些事不適合參與,總之有我和君然在,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會讓你遇到危險的!
說著,示意墨蘭先出去。
待她不情不愿的離開之后,白老太君滿臉凝重的揉了揉眉心。
白君然小心的湊過來,“奶奶,你在蘭兒九歲時便將她接到咱們白府,對于她的身世,你應該也是略知一二!
白老太君想了好一會,才朝孫子勾了勾手指,白君然將耳朵湊了過去。
就聽白老太君小聲問:“你可知蘭兒的生母,她究竟是誰?”
白君然一顆心提到嗓子,當他從祖母口中聽到那個名字之后,臉色立刻白了。
這……這怎么可能?
傍晚時分,當白君然踏進自己和墨蘭的房間時,就看到妻子正坐在桌前支著下巴,一臉的悲戚。
他知道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已經讓她心力交瘁,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陣揪痛。
輕聲走過去,從后面將她緊緊抱住,他低聲道:“蘭兒還在為耳飾的事情擔憂嗎?”
墨蘭微微一怔,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拉著他摟過來的手,細聲道:“我爹……真的會是那個鳳無憂嗎?”
“傻瓜,不管你爹到底是不是鳳無憂,你永遠都是我白君然的娘子。”
這番話讓墨蘭感動,也讓她無助。
她緊緊拉著圈在自己腰際的那雙溫暖大掌,心頭突然一陣發酸,眼眶也情不自禁的濕潤幾分。
就在白君然以為她不會給他什么響應時,她忽然緩緩起身,并將一紙信遞給了他。
“什么?”
她沒說話,搖了搖頭,“簽了吧!
白君然接過信,瞟了眼,見上面寫著兩個大字──休書!
他當即眼睛瞪得圓大,不解的看向她。
“這封休書寫得很明白,有我善妒無能、品行不端、虐待夫君、不會持家理業、不孝長輩等罪行!边@番話她說得十分艱難!爸灰阍谏厦婧炏旅郑瑥拇酥,我與白府便再無瓜葛。”
白君然抖著信,看了她半晌,“什么意思?”
“你……你休了我吧!只要你休了我,無論我是誰的女兒,身份到底為何,都不會連累到白家。我……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系,而讓白氏一門被抹上污點!
想來想去,她終究還是做出這個決定。
自從耳飾事件發生之后,她親眼看到太君和君然為了自己,被逼著在忠義之間做出抉擇。
或許現在皇上還袒護著白家?梢坏┠切┤吮频镁o了,她不敢保證太君和君然會不會為了自己而得罪整個朝廷。
如果真的演變到那種地步,她便是白家的罪人,這樣的結果她擔待不起,也不想讓白家為了她,背負不忠的罪名。
所以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讓君然休了她。
只要兩人結束婚姻關系,她不再是他的娘子,那么無論自己將來發生什么事,白府都不會因為她而受到任何牽連。
這十年來,太君一直把她當親孫女一般疼愛,讓她知道,自己還有家,還有親人。
雖說只有短短的十年,但是對她來講,已經足夠了。
“休了你?”
白君然被她輕輕松松說出口的兩個字氣得快吐血,“蘭兒,你是不是胡涂了?你以為我休了你,所有的事情就能得到解決?你以為我休了你,那些想置白家于死地的人就會放過白家?你以為我休了你,就能天下太平?”這是他第一次對墨蘭大吼。
他氣急敗壞的抖了抖手中的信,“是不是如果有一天,我發生了什么事,你也會用這種方式跟我脫離關系,以免因為我而連累到你?”
墨蘭被他吼得直想哭。當她聽到這句話時,忙不迭搖著腦袋,拚命否認。
“哼!既然你不會因為我出了事而擺脫我,那你以為,我就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來嗎?你到底把我白君然當成什么人?”
“我……”
“我什么我?”他真要被這個小女人給氣死了!拔揖婺悖绻院竽阍俑矣惺聸]事就拿休書出來嚇唬我,就不要再說你認識我,我白家絕不承認一個像你這么膽小怕事的媳婦,因為那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白君然的娘子!”
他這話說得狠絕,墨蘭終于被他嚇哭,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明明她就是一番好意,結果卻被他臭罵了一頓。
見訓得差不多了,白君然被她的眼淚攪得心中一軟,一把將眼前的淚人兒攬進懷中,同時也放柔了語氣。
“好了別再哭了,剛剛我的口氣的確有些兇,可是你也不對,我們是夫妻啊,就算是死,我也會跟你一起死!备杏X到她身子微微一顫,他連忙又安慰,“況且,我不會讓你死,更不會讓我自己死,所以,你盡管放一百二十萬個心,所有的事,我都會幫你,一一解決!”
入夜,哄著哭了好一陣的墨蘭睡熟之后,白君然慢慢起身,穿衣,步出房間。
當他縱身飛過許多屋頂,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時,就看到一抹瘦高身影,似乎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元帥……”
那人轉過身,在月色的映照下,清晰可見一張姣美的面孔,正是陳珞瑜。
跟她對視了片刻,白君然突然泠冷一笑,“你還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嗎?”
陳珞瑜的表情十分難看,一臉欲言又止!皩Σ黄穑覜]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現在整個京城都貼滿了黃榜。
當她正準備離開京城時,意外的發現黃榜上的圖案,居然就是不久前她隨著爹爹一個舊部屬去刑部尚書家拜訪時,看到的那張圖。
當時她也是有口無心。
雖然說她性格豪邁,可終究是個姑娘家。那日與墨蘭說話時,就覺得她戴的那枚耳飾很特別,所以本能的就將圖案給記下來。
沒想到事隔沒多久,就在徐家看到相同的圖案,更沒想到她的一句無心之言,居然掀起一陣軒然大波,也害得元帥一家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入夜時分,她想進白府向元帥解釋,卻不料被擋在門外,迫于無奈,她只能拜托蕭何代為轉達,說她會一直在兩人曾經去過的永福橋橋尾等他。
等了足足有三個時辰,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來見自己的時候,他終于來了。
白君然也早在看見龍昊的那張紙條時,便猜到信中提到的那名女子就是陳珞瑜。
他突然有種引狼入室的懊惱情緒。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他想,現在的一切,都可能不會發生。
見她一臉后悔,白君然漠然道:“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從今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元帥……”
“今日前來,是顧念著彼此多年的情份,雖然我并不想遷怒于你,但由于你的緣故,的確令我白家陷入危難,我從來都沒想到,自己視為好兄弟的你,有朝一日會是我生命中的災星!
這話說得太狠,陳珞瑜聽在耳里,只覺得心口都在淌血。
“我不會報復你,但我也不會原諒你,你走吧,從今而后,大家恩斷義絕,永不相見!”
撂下話后,他身子一躍,飛身離開此地。
只留下陳珞瑜顫抖的站在橋尾,任眼淚慢慢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