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大、超豪華的按摩浴缸里,泡過香噴噴的玫瑰花香氛浴,徹底洗去工作累積的深沉疲勞,飛舞窩在米白色沙發上啜飲冰鎮香檳,過過富家千金的癮。
她的父母洗過澡后早早就睡了。
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多,她還沒有睡意,決定今晚就到酒吧去喝個兩杯。
飛舞換下浴袍重新穿回便服,然后三兩下便將一頭及腰長發盤成一朵俏麗的大花髻,凈白的臉上也只涂了一層和唇色相近的水潤唇彩。
看著鏡中仍嫌簡約的自己,她有些不放心,蹙起秀眉、歪著頭顱低喃!皯摬粫悔s出來吧……”聽說帝王飯店不會以貌取人,只要不穿得太邋遏隨便或是有礙觀瞻,基本上是不會遭到刁難的。
有了這項服務宗旨作為后盾,她立即提振了精神,帶著磁卡前往據聞可以欣賞全臺北夜景的高空酒吧小酌兩杯,享受美麗的星空及月色。
也許,能被不錯的男人搭訕,再多請她喝幾杯……
思及此,她不禁竊笑。
叮!電梯到了二十五樓,她高昂的情緒與好奇指數也沖到最高點。
走出金碧輝煌的電梯,飛舞的步伐踩在黑色地毯,穿過一條擺滿藝術品的走廊及穿堂,周圍悄然無聲,讓她幾乎以為自己造訪的是一處藝術中心,而非放松心情的酒吧。
走到一道黑色鑲金邊的大門前,她知道,門里將別有洞天。
再度確認自己的儀容,把身上的碎花洋裝皺褶撫平,推開看似頗重實際上卻很輕盈的門扉,瞬間,悠揚的現場鋼琴演奏樂曲占據她的聽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她從沒聞過的美妙味道。
酒吧很大,導致客人看起來三三兩兩。
飛舞緩緩走進去,忍不住東看西瞧,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般,來到臺北兩、三年,她還是第一次來到所謂的“夜店”。
服務生趨前為她帶位。
很幸運的,落地窗前尚有空位,她出示房間磁卡,服務生取出一臺手掌大小的電子物品,記錄下卡號,便將卡片立即歸還。
“請您稍待片刻,馬上為您準備今晚的特調雞尾酒。”男服務生輕聲細語,語畢,向她行了四十五度的鞠躬禮。
飛舞覺得很新鮮又不太習慣,也覺得自家飯店的服務品質還有待加強。
等待雞尾酒送來的空檔,她單手支著下顎跳望亮燦燦的夜景.心情十分悠然自得,最后她忍不住閉上眼,品味著心靈寧靜的單純快樂。
“讓你久等了!钡统寥徉牡哪行陨ひ粼谒享懫,似乎跟剛才接待她的服務生不同,飛舞不以為意的掀開長睫,仰起姿頸,迎上一雙剔透的淡色棕眸。
“晚安。”樊之甚把雞尾酒放置在她面前,并且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飛舞別開粉白嬌顏,分不清心中的騷動是驚訝或驚喜。
“來碰碰運氣,看來,我運氣很好!狈跄崦赖膫阮i,飛舞輕嘖一聲,端起酒杯嘗了一口冰藍色的液體,冰涼酸酸的滋味在嘴里依層次展現,直沁入心底。
飛舞露出滿意的笑容。樊之甚發現她一笑,眼睛也跟著彎彎的,散發出一股可愛又柔媚的風情。
只可措,她在他面前笑的機會不多。
一會,服務生為他送來一杯加冰純麥威士忌!胺壬,請問有沒有其他需要為您服務的地方?”
“好好服務這位小姐就行了。”他對服務生說:“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是!狈⻊丈吂М吘吹幕卮稹
飛舞愕然的望著他,仿佛受到不小的驚嚇。
樊之甚轉頭面向她。“有什么需要嗎?喝點其他的酒?”
飛舞看了看他又看向等候她吩咐的帥哥服務生,完全無法進入狀況!班?”她發出困惑的單音。
半晌,她搖頭,遺退服務生,繼而向身邊的男人追問原因!盀槭裁催@里的服務生那么怕怠慢你?”好像他是什么大人物似的……
“破產之前,我是這里的?。”樊之甚輕松應對。
飛舞還是狐疑不已。
漸漸的,她察覺到他有許多可疑之處,可是又似乎頗合理,一切都解釋得通,仿佛隔了一層薄紗在看他,似清楚又并非那么真切確實。
他直視她打量的目光,晶亮的眸子如同天際的星子,明滅之間閃爍著幽微的光芒!坝袥]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美?笑容也很美!彼毖缘赜芍再澝。
飛舞突然岔了氣,咳了幾下!案陕锬敲磹盒。”
“我說的是真心話,你不喜歡聽?”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變化,不相信她對他全然沒有感覺。
在他過度火熱的盯視眸光下,飛舞感覺自己的肌肉越來越僵硬,渾身不自在。
“你能不能不要來吵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飛舞,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這么討厭我?”樊之甚一本正經。
她無言,卻隨著他的問題陷入深思。她是因為討厭他,所以才希望他離她遠一點嗎?
一個多月以來,因為住在一起的緣故,使得她不得不多了解他一點。
撇開別的不說,光就今天的出游,他對待她家人的態度竟比她還有耐性、還有心,讓幾個老人家對他贊不絕口、喜愛不已,儼然也把他當成自家人看待。
因為假扮情侶,所以他會主動牽她的手、摟她的腰,看她的眼神也很溫柔,好像她真的是他心愛的女人……
回想起他曖昧親密的舉動,一陣熱氣襲上腦門,使得臉頰發燙,飛舞連忙垂下頭,抓起杯子將酒喝個精光。
樊之甚饒富興味的揚起嘴角!帮w舞,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么事?說完快點走,我想要好好欣賞美麗的夜色!彼龥]辦法再借著喝酒掩飾她的局促,習慣以滿不在乎的口吻驅趕他。
他不在身邊,她的心跳才能不受他左右,恢復正常躍動的頻率與力道。
樊之甚驀地傾身挨近她的頸窩,忽而聞到一股迷人的玫瑰香,剎那間深深被誘惑住,意識有片刻恍惚。
“你干什么?!”飛舞往一旁躲開,難掩詫異。
她的聲音喚回他的理智,更往她靠過去,一手扶著桌沿,另一手擱在她椅子上的手把,等于將她纖細的嬌軀困在他懷中。
飛舞哽住呼吸,因緊張過度導致身體僵固住,唯獨腦子里飛逝過數個念頭——
大庭廣眾之下,他……他該不會想當眾吻她吧?她該怎么辦?拒絕?還是……
“好了!彼沒自迷亂中回神。
“我喜歡你的長發,不要老是藏起來!狈醢押貌蝗菀装纬鰜淼暮谏l夾放在桌上,然后退開來,調正坐姿!斑@樣有女人味多了,也很適合你!
這一點也是肺腑之言。
她有一頭如絲緞般烏黑亮麗的及腰長發,完全不輸給電視上拍攝洗發精廣告的女星。男人迷戀女人的長發,仿佛是一種無可避免的宿命。
飛舞停頓數秒,才后知后覺的伸手觸碰自己的頭發,本來應該固定在腦后的發絲已經披垂下來。她先是為自己的會錯意而臉紅困窘,一切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此時此刻,她喜歡他的心意顯得無所遁形。她討厭他……因為他害她逐漸控制不了對他日益加深的感情。
對一個硬是闖進她家、賴著不走的男人動情,實在太詭異、太不合常理,在她略嫌傳統守舊的觀念里,著實無法坦然接受這樣的發展。
好像喜歡上他是個不可告人的錯誤,但錯在哪里?
錯在與他相識的過程不夠正當?至少,在一般人的認知中,他們的“同居”理由很不可思議吧?
或者錯在他是個事業失敗、一無所有的男人,所以不能給女人保障?還是錯在她在暗戀著飯店總經理的同時,卻又不小心愛上他?
甚或是……純粹面子問題使然?當初極力想擺脫他的人是她,結果反而偷偷喜歡上他。
倘若被他知道她的心意,他會作何反應?嘲笑她?抑或他也對她有好感?他剛剛說了什么?說她的眼睛很美、喜歡她的頭發……表示什么?是告白嗎?
飛舞沒勇氣看他的表情。
“飛舞,怎么不說話?真的這么討厭我?”樊之甚微微皺眉,心里不太暢快。
“你走開啦!”她的腔調軟儂。話甫落,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覷她一眼!拔医右幌码娫。”然后離席,又很快的走回座位對飛舞解釋。
“本來想好好跟你品酒賞月,不過臨時有點事必須離開!憋w舞置之不理,心情卻不由得往下沉。
“想喝什么、喝多少都沒關系,帳算到我頭上!苯淮戤,他立即離去。
“哼!誰希罕你陪……”飛舞招來服務生,又點了酒!皫に愕侥泐^上?哪來的錢?最后還不是我要付!彼钢止。
一開始,她只喝雞尾酒,到后來,有幾個男性客人見她落單,紛紛上前搭訕攀談,請她喝的酒都是洋酒。
飛舞樂得有人請客,也仗著自己酒量好,于是來者不拒。
也許挑個不錯的男人,發展一夜情也不錯……在有七分醉意時,她賭氣的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