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一天休假,卻很不幸的遇上臺風來襲,任飛舞哪兒都去不了,原定和好友逛街吃飯的計劃被迫取消,只能關在租賃的小公寓,觀看幾天前租來的DVD解悶,看累了就小睡一會,睡醒再吃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后繼續消化未看完的影片。
轉眼間,一天即將結束,來到晚上九點。外面的風雨雖然有稍微減緩,但最大陣風仍達十級,雨勢也頗驚人。
在風大雨大但氣溫異常燥熱的臺風夜,喝著冰涼的啤酒、配著喜愛的零嘴,任飛舞倒也視為一種享受。
十點多,驚悚恐怖的影片播了一半,小茶幾上積了幾瓶啤酒空罐,各式零食也被她吃掉大半。
任飛舞摟著軟綿綿的大抱枕,懶洋洋的窩在雙人沙發,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屏幕,隨著劇情進入可怕又緊張的高潮,她的身子幾乎蜷曲成球體,小臉埋進抱枕,只露出一雙半閉的眼睛。
電影情節里,女主角正處于極度驚懼的狀態,當電鈴聲響起,片中女主角發出尖叫——
叮咚!
飛舞隱約聽見自家門鈴也赫然響起,驚動她的神經,剎那間,心臟被嚇得停了好幾拍,全身肌肉僵硬,剩下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自我安慰是太投入于劇情導致產生幻聽,壓下恐懼,重新將注意力拉回電視屏幕。
叮咚!叮咚!叮咚!
一串清晰的電鈴聲作對似的響遍整間屋子,聲音由短促轉為急進,宛若索命厲鬼的尖銳嘶吼,是如此驚心動魄、懾人心魂。
任飛舞驚叫一聲,并且彈跳起身,力道之大,差點撞翻沙發。
她惶恐的盯著門口,背脊不斷竄起涼意,侵襲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冷得發顫、全身冒起小疙瘩。
她不是個容易疑神疑鬼的人,可是會是誰在這樣風雨交加的臺風夜里,專程登門拜訪她?還偏偏挑她看恐怖片的時候,害她全身發毛。
叮咚——叮咚——叮咚——
電鈴聲拉得更長更久。
任飛舞抓起遙控器關掉電視,讓自己抽離駭人的聲光影像,擺出防衛的姿態,緩緩朝大門移動。
她吸一口氣,又咽下一口唾沫,握住門把再輕輕轉開,將門敞開前不禁暗自祈禱,外頭是誰都好,千萬不要空無一人,或是三頭六臂不是人……
一、二、三——任飛舞默數三秒,一鼓作氣拉開鐵門。
“……”她怔愣住,傻在門口。
啊咧?!沒……沒人?!
她的五官和她的胃立刻揪成一團,感到毛骨悚然。
因為太過害怕,雙腳反而使不上力而釘在原地,飛舞消極的緊閉著眼,逃避可能遇上的靈異事件。
接著,她隱約感覺到面前多了一道黑影。
念頭既出,她的恐懼情緒臻至極致,失去冷靜的放聲大叫,然后垂著頭飛快甩上門扉,深怕看見青面獠牙的妖魔或者會將人生吞活剝的異形。
然而,門被一道力量擋住,以至于未能順利關上。
所有看過的驚悚畫面一一涌上腦門,飛舞手腳發軟,行動遲緩。
倏地,一只濕漉漉的大掌冷不防抓住她的皓腕,她的下一個反應,便是扯開喉嚨驚聲尖叫,拚命想抽回自己的手,掙脫不明物體的觸碰。
“任小姐!
嗚嗚嗚……“鬼東西”連她姓什么都知道?
“我跟你無冤無仇,不……不要來找我啦!”任飛舞眼睛緊緊閉著,提高嗓子求饒,白皙的膚色更顯蒼白。
“任小姐!
咦?男……男的?飛舞愣了下,后知后覺的會意過來。
“任小姐,這么晚還來打擾你,不好意思!背錆M歉意的男性嗓音,聽起來悅耳溫文且極富感情。
噢……講的是人話,語調也有高低起伏……任飛舞悄悄睜開一只眼睛,再度壯著膽子瞄向門口。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堵平坦的胸膛和濕透的上衣,頸部再仰高幾度,飛舞終于看見一張有著立體五官的男性臉孔。
她僵硬的肌肉和神經霎時松弛,免去了被惡靈纏身的驚恐!笆侨恕瓏標牢伊恕彼局鄙碜,拍著胸口低喃。
“抱歉。”臺風夜里還勤快登門拜訪的男人,淡然致歉。
等到情緒稍微平靜下來,飛舞有了重新打量對方的心思。
定睛一看,她又忍不住大吃一驚,美眸越睜越大!澳恪彼桓抑眯诺恼友劢。
他怎么會找來她家的?飛舞一頭霧水。
“你還記得我?太好了。”門外的男人口吻相當淡薄,但露出的淺笑,讓他俊帥的臉孔更添迷人風采。
“呃……”飛舞語塞,清靈秀麗的臉蛋浮現淡淡的紅暈。
她并未刻意記住他,可是他的長相很自然的留在她腦海里,見到就想起來了,連她都對自己直覺的反應感到訝異。
“可以讓我進去嗎?”男人請求。“我需要躲雨、把衣物弄干!闭Z畢,他扯出一記無奈的苦笑。
飛舞攏起秀眉,神情為難。
和他見過兩次面,雖不算全然陌生,卻也稱不上有交情,但外面風大雨大,他看起來一身狼狽,拒他于千里之外又顯得不近人情。
她不認為他的出現純屬巧合。否則他怎么會特地爬上五樓,還一副就是知道她住在這里的口吻?
實在太奇怪了!這應該可以列為另類的靈異事件,詭異透頂。
“如果我不讓你進來,你會離開嗎?”飛舞明知故問。
男人抿著嘴角,未發一語。
因為光線不足,他的臉孔沒入陰影中,飛舞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落寞還是不悅。
思索片刻,她做出決定。“進來吧!”她側身,讓出走道請他入內。
男人獲得允許后向她輕輕點頭示意,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飛舞關上門,也跟著回到屋內。
一場烏龍的短暫驚魂體驗,宣告落幕。
*
回到屋內,飛舞給了男人一條干凈的浴巾供他擦拭頭發及身體。
不過男人卻提出要求!翱梢宰屛覜_個澡嗎?”
“嗯……可以呀。”她吶吶地頷首,倒也不小氣,好人做到底。
十分鐘后,男人裸著上身出現在客廳,唯一蔽體的是下半身的白色浴巾!耙路趺磁?”
飛舞轉過頭,視線落在他小麥色的上半身,眼珠子差點凸出來,明知該回避,但她的目光仍不受控制的往下移——
“呼——”她吁出一口氣,隨即漲紅臉。
天哪!她在胡思亂想什么?有遮住是正常的,毫不遮掩才是大問題!
她可以相信他是正人君子,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吧?
飛舞偷偷欣賞他勢必經過長時間鍛煉,沒有一絲贅肉、精瘦的身體線條,一邊矛盾的擔心著,這才后悔自己答應得太草率。
“任小姐?”等不到她的指示,男人出聲喚她。
她的表情豐富,藏不住心事,還有不懂掩飾的誠實目光,惹他發噱。
飛舞倉促收回在他好身材上游移的眼光,假裝若無其事的指向他身后!班福竺骊柵_有烘干機。”
等了一會,見他沒有移步的跡象,她以疑惑的眼神詢問。
“麻煩你幫個忙。”男人提出請求,但斷然的語氣實際上更接近于命令。
“嗄?!”她紅唇微張,一臉愕然。
“麻煩你!蹦腥溯p緩且和善的重申一次。
飛舞轉過身,感受到身后他凝視的眼神,猶如芒刺在背,教她如坐針氈。“樊先生,還是你自己處理比較好吧?”她扯動嘴角干笑。
男人緊盯著她,堅定的眸光散發出不容置喙的氣勢。“麻煩你!彼谌问疽。
飛舞領教到他的固執,也意識到一個可能性!半y道,你不會使用烘干機?”她的揣測并非瞎猜,而是有根據的。
差不多半個月前,她和好友一同出國,由于好友是富家小姐,所以同行的她也沾了光,陪好友參加一場別開生面的名流派對。
她就是在派對上見到他的。
當時的他意氣風發,許多人都圍著他打轉,而他的表情總是淡淡的,讀不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厭煩。
她的好友似乎對他興致勃勃,湊過去和他搭訕、攀談了幾句,她則當個旁觀者在一旁聆聽。
他們聊的話題她一句也搭不上,畢竟,有錢人的世界不是她這種出身平凡,必須努力工作才能存活的普通人能完全理解的。
例如:花幾萬塊買一個皮包、一雙鞋,甚至豪擲幾十萬、幾百萬爭相競標一幅讓人看不太懂的名家畫作……諸如此類的奢侈行為。
話又說回來,眼前的男人,半個月前看起來是個氣宇非凡,卻不太愛甩人的大少爺,現在倒成了狼狽不堪的落湯雞。
重點是,他是個出入名流派對的貴公子,表示他并不需要親自動手做家事,所以她才會猜他可能不會操作烘干機,再不然,就是他差遣別人慣了。
若是他不懂得使用烘干機,她可以諒解;如果把她當傭人使喚,那她就很不能接受啰!
“你不會用烘干機,對嗎?”飛舞不死心的又追問了一遍。
男人面不改色的回答!皩Γ月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