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這乳臭未干的傻小子,什么沒良心啊,我幫你把魚餌弄好,你應該說‘謝謝’才對啦!”武大狼耐心的再次糾正道:“來,說一次,謝謝!
“謝謝!鄙瞎儆钌点躲兜母貜汀
“這才像話!贝笳迫嗳嗌瞎儆畹陌l頂,他又道:“咱們言歸正傳,你說,該什么時候開口較恰當?說真格的,我對這碼子事一點經驗都沒有,想當初拒絕習慣了,現在忽然要接受甚至要主動提起,真有那么點怪別扭一把的,你說是不是?”
無論是當初拒絕的、現在接受的、甚至要主動提起的,全都是同碼子事——他武大狼和上官卿卿那女人的婚事!
“是!”
“所以為了公平起見,你覺得我應該拋下男人的尊嚴榮辱向那女人求婚一次,對不對?”念在那女人過去數度纏著要他娶她,如今時機成熟,他是該意思意思回報一次了。只是想得容易,要說出口卻是該死別扭的難。
“對!”想當然爾,應聲的男童根本沒聽進話,單純的樂在重復話尾這游戲上。
“很好,不愧是我兄弟,你都這么上道了,我就不計前嫌收回說你被收買和沒良心的話好了!
大男人和小男人再度回復到手持釣竿,面向池水沉默無聲的靜心垂釣。
上官卿卿依家丁指示的方向走進庭園,遠遠就看見男人與男童背對著她,并坐在曲橋上不知在做些什么。
依著蜿蜒的石板小路前行,踩上曲橋的另一端,她出聲道:“原來你們在這兒!
循聲望去看到熟悉的身影,上官宇忙擱下手中的小釣竿,動作笨拙的爬起身來,漾開一臉燦爛的笑容,展開雙臂邁開小短腿奔向小官卿卿。
“卿姐姐,抱!”
“小宇有沒有乖?”抱起迎面撲來的新任小表弟,上官卿卿笑問著。
“有乖。”
“嗯,好棒,卿姐姐給你香一個。”說著,往男童紅撲撲的軟嫩臉蛋落下輕吻。
他……他也想被香一個!
可惡,這臭小子,有女人就沒兄弟了,果然是被收買了,真他王八蛋的還是一樣沒良心啦!枉他還費工費時替小子特制了把合手的釣竿、幫小子鉤餌、幫小子拉魚,甚至掏心掏肺講了那么多男人間的秘密,結果現在便宜都讓這小子給占盡,而他只有在一旁垂涎的份兒。
武大狼頗不是滋味的瞪著叭在女人懷抱中的男童,放下釣竿伸手接過孩子,“今天不忙?”
“忙,當然忙,不過偶爾也該忙里偷閑一下羅!”將上官宇交出去,上官卿卿跟著坐上曲橋,依偎在武大狼身邊好奇的探頭探腦,“你們在做什么?”
“釣魚。”武大狼一手抱牢男童,一手從衣襟的暗層里拿出油紙包裹的冰糖葫蘆交給他,“小子,剛剛表現不錯,這糖葫蘆是獎賞你的,別太感謝我。”
明明就是疼寵小宇早買好要給他吃的,還獎賞哩!瞟了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男人和嘖嘖有聲舔著糖的男童,上官卿卿沒好氣的搖搖頭。
“在池塘里釣魚?這種天氣?虧你想得出來!辈恢每煞竦捻搜鄢鲞@餿主意的始作俑者,發現身旁一把袖珍的釣竿便拿起來端詳,“這是你做給小宇的?”
小釣竿以青竹竿兒削制,長約兩尺,不管是魚線、魚鉤都是依照正常的釣竿比例縮小制作,足見制作者的心細和靈巧手藝。
“嗯哼!”武大狼不甚情愿的冷哼一聲,不忘睨了眼像老大爺般舒服窩坐在他懷里吃糖的兩三歲小娃兒,“一般的釣竿太大了他拿不動,所以另外做支小的給他!
“喔!”上官卿卿曲起腿雙手環膝,小臉頂在膝蓋上,杏眼別具深意的瞅著他。
恍若洞悉一切的專注眼神,盯得武大狼微愣,試圖撇清什么的再解釋幾句,“……我、我只是順便!
上官卿卿臉上促狹的笑意更明顯了,“是啊,順便嘛,你放心,我懂、我也明白!贝说責o銀三百兩,這借口她又不是沒用過。
一席調侃的話,堵的武大狼臉色更加赧紅,不得不保持形象故作灑脫的說道:“算了,我懶得和你計較,隨便你怎么說好了!
雙眼圓睜睇著他許久,就在武大狼不設防時上官卿卿又開口說了一句。
“我發現……其實你對孩子挺好的嘛!”
即便他老是裝得兇巴巴惡狠狠,陪著小宇像是會要他的命一樣的不情不愿,但這都是在外人面前展現出來的。私底下,他其實很疼小宇的,會教小宇讀書寫字,會幫小宇買糖買衣,會陪小宇逗蛐蛐兒捉泥鰍,還會親手制作一些紙片風車、風箏、小弓箭什么的,而這回則是幫小宇做了根小釣竿兒,然后教小宇釣魚。
是因為他也是孤兒的關系吧!
每回看著他和孩子相處,仿佛能體會到他的感受,能明白他那種想補償幼年缺憾的心態。
“不好,一點都不好!”微惱的瞪她一眼,武大狼的局促的駁斥。
“好,知道了,不鬧你行了吧!”勾著他強健的手臂將頭靠在他肩上,想著盤旋在心頭的疑慮,上官卿卿不禁垮下臉,“……喂,大狼!
她一直在等他提起,可都等了這么久他仍是沒有動靜,現在……她該問嗎?
唉,是不是被拒絕太多次,就變得愈來愈膽小、愈來愈沒有勇氣了?
“干啥?”瞟了眼上官卿卿悶悶不樂的小臉,武大狼猜著。
上官卿卿到了嘴邊就要問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沒有,沒什么事!
她想問他,落海前她詢問他,他對當時還剩半個月婚期時所說的“再說”是否有眉目了?如今兩人的關系不同以往,她很想直接了當的問他卻又提不起勇氣。
轉眼,離“三月之期”都過去半個了,那樁婚事依然是不上不下的懸宕著。
他是說過她是他的未來娘子,卻僅止于說說而已,對兩人的婚事依舊刻意不提。她想不透,也猜不明白,更不懂他的心。
她很害怕,怕眼前發生的一切會不會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是為了島上的事務心煩?”
這女人不知又在胡思亂想什么了,武大狼觀察上官卿卿茫然的臉色暗忖著。
“嗯……有一點!鄙瞎偾淝錈o奈的扯唇輕笑,模棱兩可的打著馬虎眼。
“有‘一’點?那剩下的‘幾點’呢?”想也知道她是在敷衍,武大狼斜睨肩上的腦袋瓜兒,揶揄的幽她一默,又道:“說吧,是什么事情說來聽聽!
“……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啦!”上官卿卿紅著臉,吞吞吐吐的企圖逃避話題。
早知道就不開口,現在才知道騎虎難下好像有點太晚了。
“沒有?”納悶的睇一眼女人嫣紅的面色,以及那姑且稱得上嬌羞的扭捏態度,腦里念頭千回百轉,倏地,他恍然大悟,詭笑的問道:“確定沒有?”
他好像有些明白,這女人想問什么了。
“確定!”為更添說服力,上官卿卿抬起頭煞有其事地點了兩下。
“唉,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當然是……”武大狼眼眸瞇了瞇,惡意的更靠近上官卿卿略顯緊張的俏臉,“可惜我們的婚事。
“耶?”上官卿卿雙眼圓瞪錯愕的張著下巴,武大狼毫無預警的突然提起,嚇得她有些措手不及;剡^神后,她困難的顫聲開口:“……婚、婚事?”
所以,現在是要告訴她決定了嗎?
喔,心跳愈來愈急促,腦里亂哄哄的,她已分不清是緊張還是興奮了。
“對,就是我們的婚事!蔽浯罄沁肿炻冻鲆豢诎籽,贈上一記迷人的燦爛笑容,“你做好準備了沒?”
他刻意壓低的微啞嗓音,仿佛酸腐人的佳釀哄得人暈陶陶。
“……準備什么?”望著他愈壓愈低的臉龐,到最后視線里只容得下那雙有著她倒影的灰褐色眼瞳。
“準備嫁給我武大狼當娘子。 彼ζΦ慕衣洞鸢,接著覆上她軟嫩的唇瓣,溫柔的輕輕纏綿。
原來開口提這事也沒想像中那么難,那他過去數日到底在磨蹭些什么?猶豫不決老半天就為了那沒幾兩重的男性尊嚴,害得這女人無端跟著不安了好幾天。
她以為掩飾得很好,可他看出來了,看出她心里的揣測和難安,看出她想問又不敢問、那種怕自作多情又怕受傷害的憂心恐懼。
他常常說她是笨蛋,但真正笨蛋的那個人是他啊!
“等……小宇……”上官卿卿覷著空檔想說話卻斷斷續續唯有羞紅著臉蛋承受男人煽情的熱吻。
這男人都不知道害臊嗎?明知小宇就在旁邊看著,還這般明目張膽的與她親熱起來,究竟懂不懂何謂身教呀?
“三個月的約定過了,我準備好要娶你這女人了!蔽浯罄峭碎_身,極其慎重的又表明一次。
眼眶微微泛紅染上一點濕,上官卿卿雙眼滿是感動的瞅著武大狼。
親耳聽聞他表明愿意娶她固然是一件值得雀躍高興的事,不過——
“我說過多少次了,什么‘你這女人’,是……”她的重點永遠都在這一句。
“卿卿!苯犹婺硞執意聽到自己名字的女人說出答案,武大狼好笑又無奈的說了句,“我知道!
眼里聚集的水氣太重,上官卿卿忍不住鼻酸落淚的哽咽聲,卻又慌忙要抹去臉上的淚痕。
一部分是太感動,一部分是太高興,又要哭又要笑的,兩種表情全擠在一張臉上,那窘迫的模樣傻氣得可愛。
“我、我平常不是這樣的……”抽空打了個嗝,她嗚嗚咽咽解釋著。
他當然知道她平常不是這樣的,抬手抹去上官卿卿臉上淚水說:“我們拜堂成親吧!”語落,再次吻上令他流連忘返、再次溫存的水嫩芳唇。
這一次,他沒忘記要伸手遮上懷中男童一雙好奇窺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