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嚴笙警告過二太太和嚴紫鴛后,接著幾天,她們都乖得像什么一樣,不敢再來叨擾方浣露,方浣露很高興,以后不必再應付那對麻煩的母女了。
不過,她現在多了新的麻煩差事,就是她得保護好嚴笙的人身安全。
每天,她得為他準備三餐加試毒,到了晚上,還得克盡己責,睡在床的外側保護他,而這也成為她最困擾的事。
明明她睡的是外側,為什么每天一覺發來,她會變成睡在內側呢,而且還像無尾熊一樣抱著那男人睡?連腳都跨上去了,簡直把他當成她的抱枕了。
方浣想起她在現代家里的房間,還真有個大抱枕讓她抱著睡,來到這兒后,她以為她改掉這個壞習慣了,沒想到下意識還是會想抱著東西睡。
方浣露不禁感到羞恥,不行,不能再發生這種事了,她不想每天早上起來,就被嚴笙用邪氣又曖昧的眼神看著并對她說「你又撲上來了」,一副她有多饑渴的樣子。
于是在今晚,方浣露想到一個好計策,就是在床的中間放了一條卷成長條狀的被子擋著。
「你在做什么?」嚴笙躺在內側,看著她忙碌的動作。
「這樣我就不會冒犯到侯爺你了。」方浣露朝著他笑說,覺得這個法子真棒,她好聰明,說完,她也躺上床,拉上被子,安心入睡。
嚴笙的臉卻黑得跟什么似的,他真的、真的很不高興。
這女人完全不知道她的睡相有多差,一邊睡會一邊亂滾,有幾次要不是他抱住她,她早就滾下床了,所以在她睡著后,他都會把她抱入內側睡。
而她不只會自動滾入他懷里,還會將腳跨上來當他是抱枕抱著睡,軟玉溫香投懷送抱,他自然不會拒絕,可現在,在他已經習慣被她冒犯的時候,她竟想跟他劃清界線?
在嚴笙想著要怎么處置那條礙眼的被子時,他發現她并沒有睡著,她翻來覆去還不時結成一團,顯然是今晚天氣有點偏冷,讓她不好睡,這還是今年入秋以來第一次這么冷。
方浣露一開始也只是覺得偏涼罷了,卻越躺越冷,腳底板都冷了起來,本想下去加件衣服或穿個襪子,但又賴著不想下床。
要是有火爐就好了。但春天時就已經收了起來,現在也不到用火爐的時候,她更不想那么晚了還差遣下人。
嚴笙看她翻來覆去不時傳出窸窣聲就不耐煩了,一把將中間擋著的棉被山往床下一扔。
「你、你在做什么啊,我好不容易卷好的!」方浣露看到有什么東西被拋出去,爬起來一看才知是她放上的被子,她困惑的瞪著他看,不明白他的行徑。
嚴笙朝她露出和煦一笑,「娘子,我們是夫妻,你不必太客氣!
「什么不用太客氣?」方浣露感覺到他笑得更和善,可他越溫柔,等等就越可怕。
「就是這個。」嚴笙把她拉入他懷里,雙手環抱住她。
「你你你……」方浣露嚇得花容失色說不出話了。
「我的懷抱借你,這樣就不冷了,我是你的夫君,我怎么可以看著娘子你這般簌簌發抖、可憐兮兮的模樣呢?」嚴笙一副解救她的樣子。
「我沒有簌簌發抖、可憐兮兮……」方浣露真想推開他,比起惱意,她似乎更害羞,臉頰都是通紅的。
嚴笙抱得更緊,非常有誠意的道:「娘子,你辛苦的為我煮飯試毒,我也得有所回報才行,我最大的功用就是身體很暖和,你盡管用!
什么盡管用啊!說的好曖昧!方浣露陷入心慌意亂,「不,真的不用……」
「我說盡管用!箛荔峡熳兡樍。
見狀,方浣露微微顫抖著笑道:「是,我用我用……」
嚴笙這才滿意的一笑,他發現她的手好冷,棉被底下,兩人的雙腳相貼,他摩挲起她的腳丫子,蹙眉道:「你是冰做的嗎?手腳那么冰冷,真的入冬了看你怎么辦。」怎么她的體質仍跟以前一樣沒變?
她原本就是怕冷的體質,怎知原主跟她一個樣,天氣一變冷,手腳就會跟著冰冷,一入冬更要穿得很厚,都快變成熊了。
「你不要一直用腳磨蹭我……」方浣露小小聲害羞的說,覺得太親密了,這像是情侶間才會做的事。
「這樣不是很溫暖嗎?」嚴笙反問道。
就是太溫暖了,讓她不想和他分開,所以她才會那么羞恥呀……方浣露在心里忖道。
而且與他對視,被他那雙深遂迷人的黑眸看著,她居然也感受到溫暖,這份溫暖里還帶著她看不清的情緒,有著很濃的情感,強烈得快將她淹沒了……方浣露有些不安的想和他隔開一點。
「娘子,你最好不要動來動去的,快點睡,否則有些事我們會提早發生!箛荔显谒吘娴。
方浣露身子一僵,自然明白他在說什么。
雖然他說,不會逼她圓房,他也配合她弄了假落紅騙了嚴老太君,但是若他真想履行夫妻義務,她也是不能拒絕的。
她在心里大喊著討厭,真的討厭死他了!
可明明心里說討厭,她還是覺得他很溫暖,她并不排斥他的碰觸,被他這么抱著、磨蹭著腳取暖,她其實是喜歡的,她全身都沾上他熾熱的氣息,暖烘烘的,這樣的溫暖揉進了她的心,讓她想一直依偎著他……
「好了,閉上眼,睡吧!箛荔系纳ひ糨p輕的誘哄著她。
他溫柔的聲音像是催眠曲般,方浣露泛上了困意,意識漸漸抽離。
在進入夢鄉前,她隱約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親昵的喊了她「安琪兒」,她明明最討厭那個人這么喊她了,活似她是他飼養的小寵物,但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在被她藏起來的最最深處,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并沒有真的討厭那個人。
嚴笙調查毒酒事件已十來天了,始終沒有進展,陷入了瓶頸。
劉聰口口聲聲指控是受到二老爺唆使,收了二老爺一筆錢才在梅酒里下毒毒害嚴笙,二老爺依舊矢口否認,說短缺的錢是被偷的,他房里的毒物也是被栽贓的,指稱劉聰是長期對他這個主子有所不滿才誣陷他的。
兩人各說各話,加上嚴老太君對自己的兒子總是信任的,認定劉聰是受到真兇的唆使加害主子,又始終沒有新的人證物證出現,以至于這案子徹底陷入瓶頸。
就在最近一次對質中,劉聰再一次篤定的說自己是受到二老爺的唆使才會下毒,二老爺一氣之下憤而沖過去想打人,劉聰受驚嚇就這么昏過去,死了。
劉聰一死,二老爺并沒有討得好處,反而更擺脫不了嫌疑,二房一家可說是陷入愁云慘霧,二老爺為表清白只能繼續接受禁閉,讓嚴笙查下去。
這案子被嚴老太君下了封口令,下人們表面上都噤若寒蟬,不敢多提,但心里多半認為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二老爺,畢竟二老爺對于從小體弱多病的嚴笙繼承爵位一直有諸多不滿,是最有動機殺害嚴笙的人。
在嚴笙還沒見到二老爺前,也懷疑過他有害他之心,但回到府里見過二老爺本人后,嚴笙并不認為他是個深謀遠慮之人,也不會耐著性子、花費多年時間毒害他,真兇應是另有其人,然而現在劉聰死了,這條線索也斷了。
不過嚴笙確定的是,劉聰的死并非猝死,恐怕是真兇害怕日子久了,劉聰會熬不住壓力說出真相,用了什么法子殺他,嚴笙可以看出劉聰在他多次審問下已開始心神不寧、面露心虛,像是隱瞞了什么事,雖說仵作驗尸時沒有驗出他殺的相關證據,但嚴笙就是認為他的死有蹊蹺。
劉聰的尸首表面上已經埋了,事實上被嚴笙秘密藏起,他私下寫信給康王,請求康王派一位精通毒物的人來幫忙調查劉聰猝死的原因,除此之嚴笙還要重新調查劉聰生前接觸的人事物,除了債務,是不是被真兇掐住其它弱點才會指控二老爺,或許能查出新的線索。
然后嚴律找上了嚴笙,怒不可遏的說下人們現在看他們二房的眼光,都將他爹當成殺人兇手,是為了幫他奪得侯爺之位,才唆使劉聰下毒,他想為他爹洗清污名,說要與嚴笙一起查案。
說起這嚴律,為人是心高氣傲了點,但年紀輕輕就在兵部當官,在下人們心里也是頗有威望,嚴老太君對他更是寄予厚望,因此嚴老太君要嚴笙讓嚴律加入查案。
嚴笙沒有反對。他并不熟悉嚴律這人,但他打算借著讓嚴律參與調查,趁機觀察嚴律有沒有嫌疑,雖然他并不認為小上他兩歲的嚴律會在他十歲時就毒害他,但嚴律是具有繼承爵位資格的嫡子之一,同樣有毒殺他的動機,不能免除他與這案子的關系,也許他與自小就對他下毒的兇手是共犯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