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和姊姊可好?”
憐兒低著頭,沒說話。
靳永貞的心涼了半截,微吸了口氣,定住心神,“說吧!我聽著。我爺爺和姊姊現在如何?”
“老太爺這陣子身子不好,但小姐你放心,王爺派了個高人在一旁伺候,是天下第一神醫,很厲害的,所以老太爺一定無事。至于大小姐……”
看她欲言又止,靳永貞心一緊,小心翼翼的試探,“姊姊應該成親了吧?”
憐兒搖了搖頭。
靳永貞鼻子一酸,眼圈有點發紅,她還記得宋鷹揚在殿上那副非卿莫娶的豪氣,他們原是一對璧人,最后卻被她的沖動給害慘了。
“小姐別難過。大小姐雖說還未婚配,但日子看來過得挺自在。前幾日我與張公公受王爺交代返京取宮燈,不夠的還馬不停蹄的去找百姓買花燈,憐兒去看了趟大小姐,大小姐也替你找了不少燈,她知道我們找到了小姐,不知有多高興!
靳永貞有些聽不懂憐兒的話,“替我找燈?”
“是!小姐你都不曉得,我與張公公為了王爺這場只為美人回眸的墨城燈節,可忙得喘不過氣!
“他……”想起街上的喜慶熱鬧,她有些不敢置信,“為了我?”
憐兒點頭,“小姐,王爺這番作為只想與你重新來過,王爺曾說,若沒那日的花燈,你們之間走不在一起,如果要重新來過,就從燈節開始。憐兒雖知王爺多情,但從沒見他對誰如此用心。”
憐兒說完,靳永貞沒有任何反應。心中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他的用心卻也令她心里難受。
“小姐,縱使你對那道圣旨耿耿于懷,但為了王爺,小姐就別理會了。反正小姐可以隱姓埋名跟王爺在墨城過日子,一輩子不回皇城也無妨!
靳永貞的臉上掠過一抹復雜的情緒,“縱使一輩子隱姓埋名,終究還是欺君,誰能保證消息真能不傳進皇城里。憐兒,我已經害他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我還能任性嗎?”
憐兒無奈的看著她,最后氣惱的跺腳,“這世間真不公平,那個討人厭的寶公主嫁給了謝雁山,大小姐這么好的人卻落得至今未有婚配,而小姐被逐出家門,歸鄉之日遙遙無期,還得頂個叫戰靳的名字過日子,不能跟王爺相守,不公平——難道這世間惡人不該有惡報?”
靳永貞沒想到寶公主最后跟謝雁山成了一對,想到過去,她冷冷一哼,“他們倆一個無情,一個無義,倒是般配!
對于謝雁山,她沒有太多的情緒,不過就是個懦夫罷了,至于寶公主,她不可能心中沒恨,但追根究柢是自己沖動,讓人捉了錯處,當年她是衛國公府的靳家二小姐,寶公主都可以不留情的加以陷害,而今她不過是個被逐出門,連真實姓名都不能見人的戰靳,難道還妄想著報仇雪恨,只怕到頭來,吃虧的終是自己。
靳永貞不再猶豫,拿起劍,站了起身。
憐兒一驚,“小姐,你要去哪里?”
“離開。”
“去哪里?”
“戰天去哪里,我便去哪里。”這是她的承諾。
憐兒傻了眼,“王爺不會讓小姐走的!
溫良玉的同意或不同意不在她的思量之中,縱使對她有情又如何,現在他人在四知苑,可見天下女人何其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靳永貞拉開了門,沒料到墨寒卻擋住了她的路。
她的目光微寒,“你這是做什么?”
“王爺交代,沒他命令,靳二小姐不許出房半步!
溫良玉竟然派了自己的貼身侍衛來守她?“他這是要軟禁我?”
墨寒沒說話,只是做了個請的動作。
以前肩未傷,她都打不過墨寒,現在更不用說了。
憐兒上前,把氣呼呼的她給拉回房里去,好聲好氣的說:“小姐,反正時間不早,不如就在玉王府睡一夜,明日見了王爺,再走也不遲。小姐總不想這深夜還上四知苑找王爺吧?”
靳永貞沒好氣的看了憐兒一眼。
憐兒露出一臉的無辜。
“王爺,靳二小姐要見你!睆埞粗鵂钏戚p松、斜臥在榻上神色自若的溫良玉說道:“看來氣得不輕。”
“氣氣她好,就當這三年來,她讓本王擔心受怕的教訓!
張公公在心中嘆了口氣,不管隔了多少年湊在一起,就是對愛吵愛鬧的冤家。不過想著還真是欣慰,人終究找到了。
“王爺,”柳若安從外頭走來,目光還飄向王府大門方向,“戰天已在王府外候了一天。”
溫良玉懶懶的抬頭望了一眼,看來這個戰天是不打算輕言放棄,“叫他進來!
柳若安立刻派人相迎。
戰天穿著一席象牙色寬袖長袍從容的步入大堂,看著榻上的溫良玉一行禮,“玉王爺。”
“起,”溫良玉輕揮了揮手,“賜坐!
“謝王爺!睉鹛煲粡埧∏伟變舻哪樕巷@得陰郁。
溫良玉緩緩起身,盤腿而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戰公子急著求見本王所為何事?”
戰天恭敬的說:“昨夜舍弟對王爺多有冒犯,請王爺恕罪!
“你弟弟?”若論起裝傻,溫良玉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戰公子指的是昨夜救本王的……“小兄弟”?”
戰天微斂下眼,昨夜靳永貞一眨眼就躍下樓臺,他根本來不及抓住她,樓臺上的人又多,眨眼間就團團將他給圍住,最后一眼只看到她拉著溫良玉跑遠。他的心一緊,不顧一切的追上去,卻早已不見兩人蹤影。他當下立刻上玉王府找人,卻只得到一個王爺已歇息的訊息。
他不相信卻又莫可奈何,王府的高墻大院讓他只能打道回府,卻一夜沒等到靳永貞的半點消息。
一大早再訪玉王府,偏偏又是一句王爺有客。所以他等,等到溫良玉點頭見他,這一等又是一日——這一刻他肯定,靳永貞在王府里,只是溫良玉不打算讓他見她。
“正是舍弟!
“戰公子,”溫良玉笑了,“她救了本王,怎是冒犯?是功——大功。本王見她甚是心喜,打算留她住上一段時候!
戰天小心翼翼的掩去怒氣,起身作了個揖,“在下惶恐,舍弟年幼沖動,就怕觸怒王爺!
“我倒見她挺機靈。本王聽聞她是戰公子的異姓兄弟,兩人感情甚篤,朝夕相處,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戰天抬起頭,直視著溫良玉帶著幾絲慵懶、幾絲嘲弄的明眸,一字一頓,仔細緩慢的說:“確有此事!
溫良玉嘴角含笑,但眼神一冷,“看來所謂兄弟,不過是個幌子!
戰天仰著頭,淺淺一笑,“沒錯。王爺見多識廣,這等情事王爺應該也是多有聽聞。”
“是。 睖亓加裆铄涞难壑敝倍⒅鴳鹛,微點著頭,“確有聽聞。”
“既是如此,”戰天不驚不懼,面上不見絲毫動容的回睇,“王爺該知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
他的話語一出,堂上一片沉默。
張公公不自覺的抬起手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
柳若安暗呼了口氣,這兩人對峙,周遭空氣緊張得幾乎凍結。
“請王爺高抬貴手,”戰天依舊不退讓半分,“把在下的人還給在下!
“本王說了,”溫良玉的口氣很冷,“此人本王甚喜,打算留下她!
“若舍弟愿留,在下絕無二話。”戰天有把握,不論溫良玉與靳永貞之間有何關系,她重諾——只要五年之期未盡,她一定會跟他走。“但在下肯定,她會跟我走。”
溫良玉氣極,反而一笑,“戰天,你真不怕死?”
“為護心中珍寶,死又有何懼?北晉已亡,戰天四海為家,靳弟無父無母,孑然一身,我們處境如此相似,缺了誰都不行!
溫良玉幾乎失控地想要動手了結他。他嫉妒,嫉妒在胸口掀起一股無法克制的狂怒。
他派柳若安去查,沒多久就查回來,原來這三年靳永貞真的都跟戰天在一起,他找了她三年,一直以為她會獨自一人行走江湖,他為她擔心受怕,卻從未想過原來她竟然隱身雜技團里,要不是這次偶然相遇,只怕他此生根本無一絲機會找到她。
“北晉已亡,”溫良玉諷刺一笑,“你可知你的國是被誰而亡?”
戰天斂下眼,“在下乃一介布衣,不知國家大事,只在乎兒女情長!
溫良玉眼底的銳光一閃,戰天知道靳永貞的身分?他不是不知北晉人對于靳家是抱著仇恨心思,而戰天知道卻不在乎?
“王爺是北周的皇子,身分尊重,身旁不乏佳人艷妓相伴,”戰天吸了口氣,恭敬的跪下,“在下愿將手下八名清倌艷妓送給王爺。”
這些艷妓是從各地挑來,容貌、身段皆是絕色的佳人,花了多年調教,是養來獻藝并結交權貴的女人,這些年來,戰天可以周游各地,靠的除了技藝更是手段,而這些女人便是手段之一——平時別說八位,就連能擁有一位都屬難得,而今戰天為了靳永貞一次送上八位。
“看來,戰公子真是護弟心切。好!本王就念在當家盛意惓惓,便收下你的美人。若安,”他沉聲交代一旁的柳若安,“別為難戰公子一行人,讓他們順利離開墨城!
“是。”柳若安立刻起身一揖。
戰天微愣,沒想到溫良玉竟如此容易就同意讓他們離開。看來在溫良玉的心中并非真要靳永貞不可,他不由暗松了口氣,雖然這八個美人花了他很多精神,但為了靳永貞,一切都值得。
“設宴備膳,”溫良玉重新斜臥在榻上,恢復了一開始的慵懶自在,“本王可得好好謝謝戰公子,傳八位美人兒,本王可得好好看我的美人兒是多么千嬌百媚,惹人心醉。”
“小姐,你歇會兒吧!睉z兒看著靳永貞在房里轉來轉去,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靳永貞一臉氣憤的停下腳步,被關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的怒氣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他當以為這樣就能把我留?”
憐兒靜了一下,才幽幽說道:“這是墨城,還是玉王府!睋Q言之就是玉王爺是主子,在他的地盤上,他最大。
靳永貞沒好氣的掃了下憐兒。
憐兒無辜的聳聳肩。
“我要回方家莊,”她拉開了房門,只見墨寒抱著劍,倚著柱子靜靜的看著她,“戰天現在肯定急壞了!
“小姐別擔心,”怕靳永貞真的跟墨寒動手,憐兒連忙拉回她,“憐兒馬上派人去給戰公子捎個信!
“憐兒,這不是捎信的問題,而是我與戰天有誓約!
“我的好小姐,”憐兒露出祈求的神情,“你這話可千千萬萬別在王爺面前說。”
“我與戰天有約是事實,他救過我一命!
“可是小姐,今時不同往日。之前是因為你身邊沒有王爺,現在王爺來了,那個戰天——你就忘了吧!
“荒唐,”靳永貞啐了一聲,“君子無信而不立!
“小姐又不是君子!睉z兒忍不住咕噥,看來小姐還真是挺在意戰天,這可不好,若讓王爺知道,肯定心里不痛快。正想再好好勸勸,墨寒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王爺有請靳二小姐!
靳永貞沒有二話,拿起桌上的劍,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被請至大堂,靳永貞打定主意要跟溫良玉把話說個明白。但她沒料到大堂里頭燈火通明,溫良玉正設宴款待戰天。
“靳弟?”戰天一見到她,也顧不得主席位上的溫良玉,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手握著她,“一切可好?”
靳永貞點了點頭,“哥哥怎么來了?”
戰天見她無事,松了口氣,“來帶你回去!
靳永貞目光下意識的看向盤腿坐在桌幾后的溫良玉,就見他冷冷的瞧著她。
“兩兄弟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靳永貞的心一突,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戰天察覺也沒多言,只是淺淺一笑。
來在上首的溫良玉手一擺,“賜座。”
下人立刻搬出桌椅,把靳永貞的位置放在戰天對面,雨人隔著一段距離對望著。
“戰公子,戰小兄弟,”盤腿坐在戰天隔壁的柳若安拿起幾案上的酒杯,對著戰天和對面的靳永貞一舉,“難得聚首,可惜京里有事,稍晚就得趕回皇城一趟,柳某以此酒聊表敬意!
“不敢!睉鹛焓栈刈约嚎粗镭懙难,拿起酒杯先干為敬。“柳公子有禮。”
靳永貞也拿起桌上的酒喝了。
柳若安一笑,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
這個看似平和的談笑氣氛遠超乎靳永貞想象,她看著溫良玉,就見他目光壓根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盯著站在兩旁的八位艷妓。
沒來由的覺得心一緊,這幾個艷妓靳永貞自然認得,戰天花了不少功夫調教,清一色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每每跟她們交談,她都自慚自己這個所謂的大家閨秀遠遠不及她們。
“戰公子風華絕代,眾人仰望,在皇城的名氣也不小,想當年晴夫人亦是名號響亮,但可惜芳華早逝,算算戰公子也十數年未進皇城吧?”
提到已逝的母親,戰天眼神微黯,輕點點頭,當年他就是跟著娘四方游走,幼年時才去過北周的皇城。
柳若安熱絡的說:“不如戰公子往京城一聚如何?若戰公子大駕光臨,肯定萬人空巷!
回京?靳永貞一陣慌亂,目光連忙水汪汪的看著戰天,祈求似的輕搖了下頭。
戰天對她柔柔一笑,對柳若安說:“在下也有心一去繁華京城,可惜舍弟不喜熱鬧,京城乃天子腳下,怕令她不自在,戰天只能謝過柳公子的盛情美意!
戰天的字字句句聽在溫良玉的耳里都是一根根的刺,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靳永貞目光祈求的看著戰天,曾幾何時——她的眼中不再只有他,而有了另一個男子?他放在幾下的手緩緩緊握。
“不知戰公子離開墨城之后,”柳若安瞄了不發一言的溫良玉一眼,“打算往何處去?”
“往南方田城!睉鹛煲矝]有隱瞞。
“田城?”柳若安點了點頭,“戰公子指的可是越國田城?”
“正是。”
“那里可真是個好地方,”柳若安頗有深意的說,“鳥語花香,四季如春!敝攸c是離開了北周國境。這個戰天是個聰明的,柳若安一笑。
“前年歲末,舍弟受了風寒,病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見好。那時心想,該是北地不適合她。猶記多年前曾在田城待過一些時候,那里氣候怡人,當下便決定帶她往田城,讓她養養身子。若她喜歡,”戰天對靳永貞一笑,“在田城過一輩子都無妨。”
柳若安不動聲色的看了溫良玉一眼,戰天這番話講得可是情深入骨,聽著都令人感動。
他的目光移到場上,看著八位艷妓隨著樂聲舞動,有的長相清麗,有的秀美大方……各有各的風情,只可惜這美人再美,在大堂之上,該是只有他柳若安一人有心欣賞。
溫良玉的目光陰沉,定定看著妖嬈的舞妓一步步向自己移動,突然他的手一伸,將人給拉到自己的懷里。
這一幕戰天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柳若安則是一臉波瀾不驚,靳永貞嘴里的一口酒卻差點噴了出來。
溫良玉卻是看也沒看靳永貞一眼,把美人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將自己的酒杯送到了美人的嘴邊。
靳永貞呆住,回過神后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往上燒,克制不住的倒滿了一杯酒,猛然喝了一大口。
“小姐,”憐兒跪在靳永貞的身后,輕聲勸道:“你還沒吃東西,別喝得過猛,小心身子!
靳永貞略微用力的放下酒杯。
坐在對面將靳永貞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得仔細,戰天斂下眼,目光幽幽的看著主位上的溫良玉,正與美人嘻笑調情的他,目光狀似不經易的掃過他,嘴角譏笑微揚。
看樣子玉王爺縱使同意放人,也要令他的心中不痛快。戰天冷冷一笑,拿起酒杯對溫良玉的方向一舉,就算溫良玉能左右靳永貞喜怒,但最終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戰天。
柳若安的眸光轉了一圈,這兩個男人的戰爭正起,而那女的——他看著兀自喝著悶酒的靳永貞。
這腦子不好,果然是天生注定,三年了是長了年紀,智慧卻沒長進,不過也該慶幸如此,所以她才沒看穿戰天的心,不然以戰天的風采,說不定她早就是戰天的人,溫良玉縱使找到人也沒戲唱了。
柳若安一等堂上的樂聲停下,舞妓或跪或坐的圍在溫良玉的身旁,才淡淡的開口,“戰公子打算何時啟程?”
“自然是越快越好。舍弟該是迫不及待!
“若能走,”靳永貞賭氣似的說:“我們明日便離開!
“好!睉鹛禳c頭!懊魅毡阕!
戰天說明日走,溫良玉竟然一聲不吭?
靳永貞含著不解的目光看向抱著美人的溫良玉,他的沉默代表著他讓她走?
似乎留意到了她的目光,溫良玉輕抓住一束美人的發,輕輕一嗅,魅人的眸子看向靳永貞,“本王沒料到戰公子可為了你送本王八位美人。美人送到了跟前,本王沒道理不收下!
靳永貞腦海有片刻空白,眨了眨眼回過神,溫良玉為了八個美人,所以要讓她走?
眼中不爭氣的有了水霧,她用力的咬著下唇硬是想要逼回去,溫良玉本是多情,他為了美人舍下她并不令人意外,這沒什么好難過,他身邊美人無數,從初識他便知,若每個都要難受,她早就心痛而死。
耳里聽著那些美人的笑聲,靳永貞忽略心中的痛楚。
溫良玉刻意不看她,只對柳若安使了個眼色。
“戰公子既是明日要走,那今日宴后,不如就宿在王府里吧!
“謝柳公子好意,不過……”
“張公公!绷舭矝]給戰天拒絕的機會,“去給戰家兩位爺各安排個院落,派幾個人伺候!
“是!睆埞Ь吹狞c著頭,正要交代下去。
“謝柳公子盛情,不過在下與舍弟在外游走,不喜有不熟識之人近身!睉鹛焓菃螛屍ヱR一人進了玉王府,他那些武藝高強的侍衛全都在府外,除了溫良玉點頭送進府的八名美人外,其它人根本進不了玉王府的大門。
“戰公子的意思是……”
“若公子堅持,不如就給我們兄弟一間房便行了。”
一間房?溫良玉的頭靠著美人的頸子,表情已經有些鐵青。
“實不相瞞,自三年前遇襲那日之后,在下常夜不成眠,總要舍弟在一旁才能一夜安穩。”
意思是他們這三年來常同床共枕?
“真是如此?”溫良玉狀似不在意的開口問。
靳永貞慢半拍的察覺溫良玉是在問她,她定定的看著他,“是!
溫良玉先是眼神一瞇,最后揚聲大笑,眼中閃著陰沉,“好。就由著戰公子的意思。一間房。”
憐兒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顧不得禮數,硬是拉著靳永貞到了外頭,劈頭便說:“跟戰公子一房?!小姐,你怎么可以跟個男子同床共寢,不顧自己的名聲?”
“你是說到哪里去了,”靳永貞的聲音有些悶悶不樂,“我與戰天同房但未同床。包括我在內的幾個侍衛總要輪流守夜,在他房里的地板睡一夜并無特別!
憐兒聞言,真不知道該松門氣還是繼續苦惱,那個戰天說出來的意思明顯就是曖昧不明,她無奈的將手一攤,“小姐,今天這里是玉王府。王爺不會開心你與戰公子宿在一房!
靳永貞冷冷一哼,“憐兒,你以為已經有了八個美人的玉王爺會在乎這種小事嗎?”
憐兒覺得太陽穴在抽痛,她不知道王爺心中的算盤,但收了八個美人讓小姐走,確實是他過分了,她不管了——她有氣無力的垂著頭,“那憐兒在灶房里給小姐備了冰蓮燕窩,小姐回堂上坐著,憐兒等會兒給小姐端上!
靳永貞手中握劍,轉身本要回去,但遠遠看著溫良玉抱著美人笑得開懷的樣子,她收回了視線,“里頭悶,我跟你去。”
憐兒本想拒絕,但看堂上的情況,心中了然,在心中嘆了長長一口氣,便由著靳永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