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快點弄好,不要拖拖拉拉的,你是肢體殘障者嗎?”笨手笨腳,連點小事也做不好。
“我為什么要幫你做這種事?”這事根本與他無關好不好?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因為我的離婚是你辦的,沒聽過壞人姻緣會倒楣三年嗎?我給你機會補償,順便讓你積點陰德!崩献鋈钡率聲⒉坏嚼掀,他是為他著想。
周禮日無奈翻了個白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時候明明是璨陽自己強迫他快點辦好離婚手續,不許拖后的,他還勸過好友別沖動,三思而后行,結果他差點暴怒地賞他一拳。
離婚男人的神經質,某位名律師見證了。
現在,只見兩個大男人偷偷摸摸作賊似的,挽起袖子將一束又一束的鮮花搬進“梅屋”,想討某個小女人歡心。
而有個勤奮的小身影也樂于助人,搬花搬得不亦樂乎,只差沒跳起來自稱是送花小天使。
“等一下,我們有訂這么多花嗎?”周禮日疑惑地看著四周,這數量好像有點龐大……
“有吧。”也許是大客戶,優待。
“可是這些花,我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樂在其中的男人,根本沒聽見好友的嘀咕,逕自將最顯眼的玫瑰花擺在正中央。
浪漫,有了。
鮮花,到了。
百分之百的誠意,滿了。
男人興高采烈的等著前妻看到這份禮物驚喜的樣子,可以想見他們破鏡重圓的日子不遠了,前妻一定又會成為他可愛的小妻子。
“啊?怎么有這么多花?你們搶劫花店嗎?”怎知小女人有驚,沒有喜,因為她看到花上有一條蠕動的毛毛蟲。
“喜歡嗎?這是我專門為你鋪成的花屋!睌狄匀f計的花堆滿愛的小屋,夠浪漫夢幻了吧?
“我……”她想說,與其浪費錢買花,不如捐出去做公益。”
“夭壽喔!你們這些壞家伙,居然偷摘我種的花,不知道我種得多辛苦嗎?”
一道中年婦女的聲音插了進來。接下來是一萬六千字牢騷。
男人們一臉茫然,被罵得很無辜,片刻后才為時已晚地知道某些花是種在前院的,由福態的物部太太負責照料。
一只小鬼鬼心虛地溜了出去,不敢承認花是他摘的……“
離婚后的第二個月又零三天,女人開心的笑了,眼角微落驚喜的淚水!拔叶亲羽I了!
一住進“瀧之屋”,習慣使喚人的萬雪艷便一如往常,頤指氣使的待在瀧之屋”工作的人把他們當成下人,很不客氣地要他們做東做西。
她覺得自己一個月三十萬的房租夠大方了,當然有權當大老指使別人,可是走過去的物部太太當沒聽見,她跟隨流行帶起隨身聽,邊哼歌邊扭屁股,高高興興地為她的花兒肥肥、澆水。
物部管家充耳不聞,而無表情地從面前晃過,從容地拾起地上的核果,閑著沒事玩起拋接,逗得老愛跟著他的管堂哈哈大笑。
至于其他人,也根本不想理她,當她是空氣、隱形人,故意在她四周走來走去,就是沒人回應她。其實櫻子奶奶讓她住進來的用意有二,一是考驗金璨陽對前妻的感情是不是堅定,是否會因前女友的出現而有所動搖;二是讓萬雪艷親眼看見人家小倆口的真愛而頓悟,知難而退。
不過,后者比較困難就是了,以萬雪艷心眼多的個性,不可能輕易罷休,她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破壞,得到她想要的。
“你們全是聾子呀!沒聽見我說什么,一個個像懶鬼,不會伺侯人。”萬雪艷很不爽。這群人簡直是好吃懶做,光領薪水不做事。是呀!他們是聾子,沒聽到就是沒聽到。
一群人搖頭晃腦,打掃的打掃,整理的整理,收衣服的收衣服,一群也沒多看她一眼!肮室飧页凑{是不是?我倒要看看是你們骨頭硬,還是不會做人?”她抽出一疊鈔票,以利相誘。
但是,情況依舊。
倒是下班回來的風亦菲看不下去,憐憫的走向她。“櫻子奶奶說過不供膳,你想吃東西就得自己煮!泵块g屋子都有獨立廂房,只要肯動手就有飯吃。
一瞧見礙眼的人,萬雪艷立即輕蔑地一哼,“我看起來像是會做這種做粗活的人嗎?我這鑲了鉆的水晶指甲是用來讓你羞辱的?”
她揚揚手上的彩繪指甲,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其實手上不過是用幾顆便宜的水晶充當鉆石,還以為別人不識貨。
風亦菲好笑的搖搖頭,“人的價值不在于外在條件,而是品德與能力,我們雖是做粗活的,可是雙手可以做烹調,但你的水晶指甲不僅填不飽肚子,甚至有可能讓你餓死!
為什么會有這么天真過頭的千金大小姐,不知人間疾苦,自視過高地把別人都當成賤民,唯有自己是高不可攀的天上星辰呢?
一開始櫻子奶奶就訂下“房客公約”,她想住可以,但是生活瑣事得自理,櫻子奶奶只當“收租婆”,其他一概不負責,愿者上門。
萬雪艷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難怪才住進來一天就成為所有人的公敵,沒人愿意搭理她。
“別笑死人了,像你這種人也配跟我談品德能力?識相點就離我的男人遠一點,別逼我出手。”風亦菲要敢擋她的路,她絕不輕饒。
“沒有什么你的我的,璨陽是人,并非物品,他有自主的權利,不是你或我可以左右的!
發球權一直在于他,以前她不知道他愛的人是自己,所以想退讓,成全他的愛情,但是現在她曉得他心里放著的那個人是誰了,所以她會全力維護這段感情,盡一切努力留住它,不讓幸福再一次從手中溜走。
愛沒有絕對的道理,只有甘不甘心認輸,輸給自己的心。
而向愛低頭的人未必是輸家,反而可能贏得愛情,因為愛是最磨人的小惡魔,不由人心控制。
“笑話,這是失敗者才會說的話。你不曉得他有多愛我吧?我告訴你,只要我勾勾小指頭,他就會飛奔到我面前。”萬雷艷倨傲的揚起下巴,故意露出被寵愛的神態。
她要用與前男友昔日的甜蜜攻擊情敵,讓對方心存芥蒂,不戰而敗,主動退出毫無勝算的戰局,省得她費心算計。
風亦菲一聽,卻只覺得她可憐!拔沂媚恳源!
若是真如她所言那般,璨陽也不會一整夜待在“梅屋”,一步也不肯移駕“竹屋”了。
見風亦非神色自若,一副老神在在的沉靜模樣,天之驕女的萬雪艷看得很火大!澳,就是你,做飯給我吃。我要吃宮爆雞丁,梅干扣肉、局烤明蝦……”
她落落長地開出一長串菜單,全是大廚料理,當成是在餐廳點菜,還指明要配哪個年份的紅酒。
總之,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人人該仰她鼻息的女王。
“我吃飽了!憋L亦非只是淡然地說道。
一聽她早吃過,餓了一天的萬雪艷更火了!拔夜苣愠粤藳]馬上去做,不然我立刻叫房東把你趕出去!庇绣X的是太爺,租金一交誰不臣服?
“我……”風亦菲本想說“我回房了,你慢慢作夢,在這畫餅充饑吧”但她才起一個音,前夫惱怒的聲音就先她一步吼出。
“你夠了沒?亦非可不是你家的傭人,想吃什么自己去買,不要想依賴剮人。”金璨陽氣她對心愛的小女人如此頤指氣使,口氣自然不是很好。況且她也該長大了,不能一直停留在十七、八歲,做驕縱任性的女孩。
平白挨罵,對她口氣不佳的男人還是前男友,善于作戲的萬曩艷倏地眼眶含淚,一下由盛氣凌人的潑辣女變成楚楚可憐的的小媳婦。
“你不愛我了,你以前從沒對人家兇過的……我做錯了什么?人家只是愛你而已!卞e的明明是你,為何備受責難的是我?
“你可以不要愛我,收回你的感情,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愛哪能說收就收?否則,你當初怎么會愛我愛得死去活來,不顧一切也要跟我在一起?”當時的狂熱,她不信說消失就消失。
那是我年少無知,以為愛情就是那個樣子。知道實話傷人,金璨陽撩著性子,選擇為對方留一絲顏面!拔夷菚r是一時沖動為反對而反對!
雪艷的父母和他父母是大學同學,兩家往來密切,他們打小就玩在一塊,當然有著比他人更深厚的情誼,加上她年紀比他小很多,所以他一直讓她,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父母意外過世后,萬伯父便更常來家里走動,擔心他一個小孩子無法度過喪親之痛,于是總帶著雷艷來陪他,好讓他有個玩伴分散傷心。
雪艷的占有欲很強,又自詔是公主,只要認定是她的,不論人或物她都會占著不給人,因此長久以來,他身邊的女性朋友只有她一人,在眾人的起哄下,兩人越走越近,自然而然成為大家所期盼的情侶。
而他外表雖看來落拓不羈,像個花心大少,但內心其實相當執著,一旦交往了,便認真看待這段感情,才會一直以為是她是真愛而守護到底,甚至與他祖母起沖突。
“才不是這樣,你只是因為你奶奶阻攔才放棄我,我知道你愛的人是我,只不過你曾經傷了我的心,怕我無法諒解,所以選擇別人!彼砸詾槭堑慕庾x,一臉媚態地走近他,輕輕將指尖往他胸口一點。似有若無地畫著圈挑逗。
“雪艷,不要再有多余的想法,我和你分開已是事實,你該走自己的路了。
金璨陽一閃身,不著痕跡地避開前女友的騷擾。
萬雷艷才不管他說什么,執意勾起他手臂,笑顏燦燦!白撸阄矣貌腿,去我們以前最常去的那間飯店,我好想吃他們做的水晶肘子!
他迅速的抽回手,在她錯愕傻眼時說:“我吃過了,和亦菲!
為了避開她,白日亦菲去上班時,他便躲進管老在附近的華廈住宅里,一邊處理公事,一邊等亦菲下班。等到亦菲后,他們再一起到附近的餐館吃飯,之后到“瀧之屋”。
“什么?你和她……”萬雪艷這下氣得不輕,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安还、不管,我還沒吃,你一定要陪我,我快餓死了!”她要霸著他,不讓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雪艷,別鬧了!笨粗芭训牡笮U,金璨陽的容忍度即將到極限,他想不通自己以前為何能忍住不對她狂吼。
“我來下個面吧,可以先止饑。”看出前夫的為難,風亦菲主動開口。
“誰要吃面。亢!”萬雪艷不屑的一哼,認為面食是下等人的粗食。
“你要吃就吃,不吃拉倒,餓肚子的人是你不是我們!笨此衷偎4笮〗闫,金璨陽忍不住放大音量,口氣也重了些。
他真是受夠了,當初怎么看不清她是這么糟糕的女人?
第一次,他想到了自小疼愛他的奶奶。要不是奶奶以死相逼,令他無法娶她,他可能已成為世上最悲慘的男人,娶了個讓自己痛苦的禍源為妻。
此時,他的心柔軟了,想起自己之前忤逆奶奶的種種不孝,愧疚感油然而生。
奶奶的身子骨己不如從前健朗,也許找一天,再跟亦菲一起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自從和風亦菲相處后,金璨陽學會了體貼和關懷,也了解孝順要趁早。
“你……哼!吃就吃嘛,要是不好吃,我整碗往你身上倒!币娗閯莶焕诩,萬雪艷勉強自己退一步,先咽下這口怨氣。
從小就自己照顧自己的風亦菲有一手好廚藝,她取出冰箱里的食材,洗菜切肉,舀水加熱,手巧心細地準備下面。
很快地,一碗香噴噴、令人垂涎三尺的什錦面端上桌,連已經吃飽的金璨陽一看都覺得又餓了,很想吃幾口。
但是這對萬雪艷而言還是不夠豐盛,糟蹋人的刻薄言語又要出口。
“這是什么鬼東西?給豬吃的餿食嗎?”明明口水直咽。餓得足以吃下一整張桌,可是不挑別兩句,她不肯罷休。
“啊!你不吃呀?那我不客氣了!币慌詢芍毁\手快速一伸,整碗端走。
“借住”在“瀧之屋”的管老搶過碗,不怕燙似的一門接一口,吃得呼嚕呼嚕,黃色面條“咻”的一聲就不見了,全吃進他嘴巴里。
而且為了證明面有多好吃,他連一滴湯也沒留下,吃得大碗見底,干干凈凈,讓人看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