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霄攤開手掌看著手心,好似看見一只蝴蝶在掌心躍躍一試,蝶翼展開,振翅欲飛。若是他合上手掌就能抓住她,但她有可能因為他的蠻力而受傷,可是若他一直張開手掌,她又會飛走。
蘇凌霄熄了煙,兩只手掌便合在一起,如此一來,那只蝴蝶便飛不走,也不會受傷了。只是何時蝴蝶才愿意永永遠遠地停留在他的掌心上呢?
蘇凌霄開著車到了公司,吩咐秘書,“今天不用幫我訂便當,我要出去吃。”
“是。”
他想蘇若吟那只懶豬大概還在睡,等她睡醒了也差不多要到中午了。
辦公桌上文件堆積如山,他開始辦公。
十點鐘時,蘇凌霄往家里打了一通電話,接電話的是管家。
“小姐出門了!惫芗一卮鹚。
“嗯。”他掛了電話,陷入沉思,她怎么會不在家里?
他又打了她的手機,可惜沒有打通,她去哪里了?
蘇凌霄本想找她一起用餐,結果找不到人,現在也不是夜店營業的時間,她也一反往常地沒有窩在床上。
蘇凌霄轉著手中的筆,有些沉不住氣,他干脆放下筆,拿了手機往外走。
“總經理?”林秘書驚訝地站起來,她在這里工作了這么多年,沒看過蘇凌霄在工作時間離開辦公室。
“嗯,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是!
蘇凌霄轉身離開之后,林秘書仍然感到不可思議。
蘇凌霄出來也不見得會找到蘇若吟,他開著車在幾個她會流連的地方轉著,并未看到蘇若吟的身影,最后他把車停在路邊便走了出來,一抹水藍色的身影從一旁走過,他的動作一頓,定睛一看是蘇若吟,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蘇凌霄瞇起眼,是任默生。
他知道這個男人,因為任默生是唯一一個在她的身邊存在了很久的男人,一個蘇凌霄分不清他是蘇若吟的朋友,抑或是別的身份的男人。
但他知道蘇若吟很信任任默生,不然她不會任由任默生接近她,他猶記得她出院之后,與任默生在蘇家庭院有說有笑。
他親耳聽到蘇若吟祈求任默生帶她走,而那男人眼中有著縱容,一個男人對女人縱容,蘇凌霄想到這里,心頭有一種酸氣,他從來不會有這種感覺,好像自己最珍愛的玩具被人搶了,他不服、他不甘,甚至有了要揍人的沖動。
不遠處,蘇若吟與任默生走進了餐廳。
“怎么樣,阿Key人不錯吧?”任默生走進餐廳,坐在蘇若吟的對面。
“阿Key人很好哦,有時候我人不在,幾乎都是他一個人管理,而且他還說,我不愿意去也沒關系。”
“你一個女生進出那里是不好,再說你是蘇家大小姐,這種事情不要親力親為,反正我這個好朋友就是任怨任勞啦!比文稽c也不介意出賣自己的好朋友。
“哇,你這個人真狠!
服務生遞上菜單,他們點了菜,坐在那里聊著天,“你跟凱瑟琳孩子都有了,你什么時候結婚呀?”蘇若吟端起溫開水喝了一口。
“她不愿嫁,難道我要拿著槍逼她嗎?”他委屈地說。
“哈,因果報應,誰教你之前拋棄她。”蘇若吟幸災樂禍地說。
“喂喂,你不要老說我,你怎么樣?”任默生指著她說:“你先跟我說說,你跟蘇凌霄之間是什么情況?”
“我才不會告訴你,八卦男!碧K若吟俏皮地吐吐舌頭。
“我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彼桓闭Z重心長的模樣。
“你開玩笑吧!碧K若吟才不信,“你過來明明是參加那個什么醫術什么研討會的。”
“那個是次要的,你是主要的原因!比文鷱娬{道。
“是哦,你這么關心,干嘛一開完會就只來得及跟我吃一頓午飯,晚上又飛回去呢?”
“呃,凱瑟琳的肚子很大了!
“看吧看吧,還說我是主要的原因!碧K若吟搖搖頭。
“喂,你……”任默生看著迎面走來的男人,眉一挑,瞄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蘇若吟,“你老公來了。”
“什么老公?”
“小吟!
蘇若吟頓覺頭皮麻麻的,見鬼地睜大眼睛,往后一瞄時她整個人都嚇到了,這個時間點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你怎么會在這里?”蘇若吟直言,“你蹺班哦?”
蘇凌霄搖搖頭,看向坐在那里的任默生,“任先生!
“蘇先生,好久不見。”嘖嘖,蘇凌霄的眼睛好像要吞了他,拜托,他跟蘇若吟之間很純潔的。
蘇凌霄就站在一邊沒有移動,這時服務生上菜,任默生開口了,“蘇先生,一起嗎?”
蘇若吟一聽,立刻搖頭如波浪鼓,“不用啦!
“好!
蘇凌霄壓迫的視線射向她,蘇若吟抿著唇,她好想趕人哦,但她還是挪了挪位置,空出一個位置給他。
蘇凌霄坐了下來,服務生趕緊送上菜單,他隨意點了一份便看著任默生。
任默生吃著飯,看見蘇凌霄的目光,“怎么了?蘇先生!
“沒事!碧K凌霄應酬地笑了笑,“任先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臺灣了吧?”
“是,我這次回來……”
“他專程來看我的。”蘇若吟吃了一口飯,抽空回了一句。
笑容冰凍在蘇凌霄的臉上,他的眼盯著吃飯的女人,“是嗎?”
任默生心領神會,這蘇若吟是要自己陪她玩弄蘇凌霄嗎?他輕笑一聲,“是呀是呀,我好久沒見她了,所以來看看她!彼谛睦镄Ψ。
蘇若吟甜甜一笑,“我跟他認識很久了,那時候我腳受傷,一個人在紐約的時候,都是他陪著我,我不開心,他逗我開心,我們的關系可好了。”
她受傷的那一段時間,他在做什么?蘇凌霄垂眸回憶著。
他不敢去看她,她躺在血泊中的樣子、她面色蒼白地進了手術室……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蘇凌霄的臉上并無任何情緒。
“任默生,我們認識了幾年了,有十年了沒?”蘇若吟巧笑倩兮。
任默生笑了笑,“有了。”完全的配合。
“呀,我記得你很喜歡吃胡蘿卜的!碧K若吟將碗里的紅色胡蘿卜挑出來,細心地放在任默生的碗里。
任默生差點就笑分了,他什么時候喜歡胡蘿卜了?他不是兔子呀,蘇大小姐。
蘇凌霄安靜地垂眸,不發一言。
整個飯桌上,蘇若吟與任默生談笑風生,蘇凌霄僅僅坐在那用餐,過了一會之后,甜點上桌。
蘇若吟拿著小調羹吃了幾口就放下,“嗯,這個味道我不喜歡,任默生,我跟你換!
任默生看了一眼神色緊繃的蘇凌霄,他摸了摸下巴,也該落幕了,再這么演下去,他就不用去機場了,“我……”
“任默生,你嘴邊有東西。”
任默生只感覺到一只白嫩嫩的手撫上他的臉,他沒有觸電的感覺,只想大喊一聲,老婆,我被人吃豆腐了。
“啪!”蘇凌霄站了起來。
“怎么了?”蘇若吟仍一手捧著任默生的臉,一手拿著紙巾擦拭他的嘴。
“放開他。”
對對,放開我,要不然我老婆會吃醋的,任默生在心中腹誹,這兩夫妻的事情太復雜了,他還是不插一腳了。
“我……”
任默生嘆了一口氣,伸手拿開蘇若吟的手,大掌摸了摸蘇若吟的頭,“你乖。”
蘇若吟不喜歡別人隨便碰她,但她讓任默生碰她了,蘇凌霄腦里的理智瞬間崩潰,心中的巖漿如萬馬奔騰,拳頭快速地打了出去,沒有防備的任默生狠狠地被揍倒在地上。
蘇若吟驚喘一聲,捂著嘴,“蘇凌霄,你在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蘇凌霄恨,他恨透了他們兩個之間的親昵,這份親昵就像針一樣一根一根地刺向他,他痛得無法呼吸,心口的大石要命地壓著他,每每呼吸一下,他的心就會越痛,痛入心扉、痛得他直不起身體。
而他更恨蘇若吟對任默生的在乎,他看著她蹲在任默生的旁邊,眼里帶著憤怒,好似他是一個瘋子。
任默生是一個謙謙君子,但是他沒有道理打罵不還手,他推開蘇若吟,動作快速地回了蘇凌霄一拳。
正合他的意,蘇凌霄巴不得對方還手,這樣他就可以無所顧忌地打任默生。
“蘇凌霄,住手,你在干什么!”蘇若吟看著蘇凌霄的嘴角破皮了,而任默生的臉腫了一半。
她的呼叫聲根本抑制不了狂怒中的蘇凌霄,兩個男人就像是瘋了一樣的互毆著對方!澳氵@個混蛋,小吟腿受傷了,你都不來看她!”
任默生為蘇若吟抱不平,長腿一踢,正中蘇凌霄的膝蓋。
蘇凌霄吃痛地哼了一聲,不甘示弱地揮出一拳,“不用你管!”他不是不去看她,只是不敢,是不敢!
“你還有臉打我!比文酝吹匚嬷槪餍源笳谷_,不管不顧地用力打。
蘇凌霄求之不得,正面迎戰,于是餐廳在他們兩個的大動干戈之下一片狼藉。
蘇若吟則是無法插足,她從來不知道那個光用眼神凍人的蘇凌霄也會有動武的一天,而且他是為了她……
我會吃醋!蘇凌霄對她說過,所以她想知道他吃醋的底線在哪里,原來她只是幫別人擦個嘴、被人摸摸頭,他就受不了了。
兩個男人全然不顧場合,而她則是完全傻了。
餐廳里傳出尖叫聲、勸阻聲……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