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準很快就辦好了一切手續。
離婚就像結婚那樣發生的很快,令人措手不及,姚千惠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霍準拉去戶政事務所辦理相關手續。替他們辦理手續的,是那個替他們做結婚登記的公務人員,對方的表情告訴姚千惠,他顯然還記得他們,這也正常,畢竟霍準太過惹眼,連帶著她自己也成了鎮上的風云人物,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離婚的消息就會傳遍大街小巷。
辦完手續后霍準就把她送回了家,將她連人帶行李送到姚家門口,然后車都沒下,就開車離開了。
時至深秋,姚千惠的心境猶如這天氣一樣,她居然就被霍準那個家伙,像落葉一樣給掃地出門了,好歹夫妻一場,他就這么狠心,想著想著,她又覺得眼眶酸澀起來。
兩個多月以前,她就是從這里糊里糊涂的被霍準帶去結婚,然后一直都沒機會回來,現在她終于可以回家見父母了,但沒想到卻是以離婚婦女的身分,搞笑的是她連離婚也是糊里糊涂的,根本就不知道為什么,就被人家退貨了。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按響了門鈴。
姚爸、姚媽已經聽說了他們離婚的消息,姚媽看到姚千惠之后,只是摟著她一直哭,嘴里不斷說著,“沒事了、沒事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離婚了也好,媽媽以后一定給你找一個更好的,我們就忘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吧!
從姚千惠進門一直到之后的好幾天,姚媽翻來覆去的就是這幾句話,動不動就滿臉憐惜的拉著女兒掉眼淚。姚千惠這次完全沒心思去替霍準說話了,他就是外界傳聞的那么可怕,哦不,他不是可怕,而是可惡,霍準他就是個大騙子!
她這么生氣不是舍不得他們的婚姻,而是覺得吃虧了,覺得不值。
但一星期之后,一個律師的到來,告訴姚家人這段失敗而迅速了結的婚姻,也不是什么都沒給他們的女兒留下。
來者是霍準的委托律師,他告訴他們霍準已經將公寓、酒吧以及所有的存款,都轉到了姚千惠的名下,然而得到了這些之后,她還是覺得虧、還是不開心,但同時變得更不明白,她搞不懂霍準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真的是報復,有必要把家當都給她嗎?
姚千惠在房間里翻看著律師送過來的各種文件,翻到存折時,她好奇的翻開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將眼睛瞠到最大,一陣震驚之后,姚千惠猛地把存折往桌上一摔,霍準這個大騙子,殘暴是假的、溫柔是假的,就連窮都是裝的!
姚千惠回想著存折上印著的龐大數字,狠狠的冷笑,“真沒想到,霍準你還是個土豪啊。”但不管他是土豪還是土鱉,他們都不會再有瓜葛了,如果她還有機會見到霍準的話,一定會把他按到土里去做土地公!
霍準,你有本事就不要再出現
半年后,地獄變成了天堂公社。
雖然把名字取成了天堂,但酒吧的基本陳設還沒有變,只不過更換了主人之后,這里的生意也變得好了起來。
其實一直以來,鎮上的人會喜歡傳霍準的流言,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對他的好奇,只不過畏懼大于好奇,所以除了暗地里編編故事以外,他們根本不敢靠近男主角。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霍準搬走了,可他的妻子姚千惠還在,而且和霍準相比,姚千惠又隨和又可愛,于是鎮上“狗仔隊”的心就開始套套欲動,有事沒事的就愛去天堂公社坐坐,滿心好奇的想看看,這個原本他們根本不敢靠近的地方是什么樣子,更是想去看看,那個曾經生活在惡魔身邊的勇敢女人,想知道她到底是長了幾個膽子,而且有沒有缺手斷腿。
姚千惠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商機,于是酒吧里就會出現此種對話……
客人甲,“這個座位真的是霍準原來坐過的嗎?”
客人乙,“這就是霍準當初最愛喝的酒?蘭姆酒,怎么感覺偏甜啊!
客人丙,“我真的很想要他原來宰人用的刀,你們這邊真的沒有?多少錢我都愿意買。”
姚千惠十分樂意靠這個賺錢,不過聽到那些人打聽霍準宰人那類的事情時,她心里還是會覺得不舒服,但一想到他對自己的無情,姚千惠又恨得牙癢癢。
不過到底她也沒虧什么,現在有了自己的公寓、酒吧和存款,并且這個酒吧還在持續的獲利,她每每看到存折上翻升的存款,心里的怒火就稍稍散去了些,心想霍準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沒有全被狗吃
她合上賬本,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然后滿心歡喜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哎呀,收益不錯呀。
姚千惠現在就坐在酒吧里的一個座位上,丁卯卯在她對面咬著插在柳橙汁里的吸管,看她工作完之后才閑閑的開口,“每次算完錢都是這副心花開的表情,都是做老板的人了,怎么還像是沒見過錢似的?”翻了她一眼之后,丁卯卯又說:“既然賺錢了就請客吧!
“明天中午吧,我們出去吃。”姚千惠大方的說。
“干嘛明天?我今晚正好沒地方吃飯!
“今晚我有約會了。”
“約會?”丁卯卯眼睛一亮,“什么約會。磕闶裁磿r候有約會對象的?”
“算什么約會對象啊!币ηЩ莸暮眯那樗查g就沒了,托住臉說:“是我媽安排的相親!
“又相親?”丁卯卯瞪了瞪眼。
這個又字用的頗為準確,姚千惠點頭,手指在賬本上劃著。
丁卯卯說:“既然不愿意,不去不就好了!
姚千惠翻了個白眼,“之前安排的十二次都沒去,我媽說,這次再不去就讓我關了酒吧!
丁卯卯蹙眉,不過很快就舒展開眉頭,“阿姨這是怕你因為霍準,而耽誤了終身大事!
姚千惠怎么能不明白老媽的心思?因為和霍準結婚的事,她的身上已經被貼了“惡魔夫人”的標簽,老媽的意思是等時間久了,鎮上的人或許就會漸漸淡忘這件事,到時候雖說她的條件不如以前,但到底也可以找個差不多的。
但現在姚千惠經營著霍準留下的酒吧,只要這個酒吧存在一天,她身上的標簽就永遠撕不掉,雖然姚媽早就動了關掉酒吧的心思,但姚千惠就是不答應,霍準雖然騙了她,但錢是無罪的啊,為什么要關了酒吧,斷絕錢路?姚媽拗不過她,就一直給她安排相親,只不過十次里有九次她都放了對方的鴿子。
于是姚媽終于忍不住發飆了,還是那句話,形勢比人強,為了保住搖錢樹,她就去一次吧。
不過她現在還無意要誰交往,所以赴約時打扮的十分隨意,只穿了件運動套頭衫和灰色運動褲,已經留長燙卷的頭發隨意一束,瀏海下的大眼內眼波流動,映著紅潤的臉頰更顯得光彩洋溢,似乎體內總有用不完的力量與朝氣。
姚千惠和相親對象約在一家咖啡廳,男方叫岳明,是一名寵物醫生,看起來溫文爾雅,對小動物也有愛心,和霍準簡直是有著天壤之別,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可惜不錯歸不錯,姚千惠還是沒感覺。
吃完晚飯后,岳明提議再去喝點東西,卻被姚千惠以疲憊為由婉拒了,對方沒再堅待,轉而將她送回家。
不知不覺間,兩人就走到了姚千惠家旁的小花園里,已經過了五月,天氣正是不冷不熱,正舒服的時候,吃過晚飯后,天還是亮的,姚千惠想自己在小花園逛逛,于是就停下了腳步,對著岳明說:“送到這里就可以了!
“認識你我很高興!
“我也是。”姚千惠客套的說:“謝謝你的晚餐。”
兩人的對話似乎沒辦法繼續了,岳明又等了一下,見姚千惠并沒有再說什么的意思,就識趣的離開
姚千惠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鞋跟一轉,往小花園走去,準備散步幾圈來消化一下,晚上吃飯時因為懶得找話題,她一直埋頭苦吃,現在肚子還很脹呢。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肚皮,側過身一抬眼,手上的動作就停了,她好像看到花壇邊的鏤花長椅上坐著一個男人,他坐的位置和姿勢都讓姚千惠覺得有些熟悉。
是在哪里見過呢?她揉肚子的動作又開始,但幾秒后又倏地停了下來。
姚千惠目光如炬的抬眼看過去,不敢相信的蹙眉頭男人龐大的身軀占據了一半以上的長椅,兩臂撐在膝上,頭向下垂著,她屏息往前走了幾步,但很快就站定了,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直到那個男人抬起頭的時候,才有一抹驚愕從她的眼底閃過。
四目相對,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周遭的景物都變得模糊無比,在他的視野里,仿若只剩下姚千惠一個人,明明他才離開半年,但怎么感覺她變了很多?
然而在姚千惠的眼中,霍準卻是一點都沒變,深邃的輪廓,方正的下巴,他的薄唇依舊像刀刃,鷹鉤鼻兩側的眼窩深陷,曾經滿是戾氣的綠眸正凝視著自己,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臉側和下巴上多了一層胡渣,看起來更成熟了。
兩人安靜的對視,誰都沒有上前一步。
花園、長椅、野獸一樣高大的男人,一切好像都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只不過那時候的姚千惠被他嚇得不輕,連話都說不利落,但這一次,姚千惠愣愣的看了他一會,然后轉頭就走!
是的,大家沒有看錯,霍準也沒有看錯,她離開了,就像沒看到霍準一樣,冷漠的離開,就連一個特別的表情都沒給霍準留下。
霍準呆在原地了,這劇情發展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