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娘很高興柳震的態度,笑道:“夫君且猜,三房會送錢過來嗎?”
柳震嘆道:“娘子要失望了,八成收不到錢!庇羞@種親人,他覺得丟臉。
“錢是小事,柳汐的推托之詞才令我意外!
“嗯,不愧是三嬸手把手教出來的!
“她哪來的底氣覺得我該無條件把花瓶送給她?”
“這點也像三叔、三嬸,想占便宜時就是一家人,兄嫂理所當然要照顧弟弟、妹妹,好東西就該分享。沒便宜占時,你誰啊,不過是隔房的堂哥!
鳳娘噗嗤一笑,“你這么了解三房,他們知道嗎?”
柳震攤手,“知己知彼,活得長久!
“如今相公不但能自保,還能護著我,三叔、三嬸沒有理由再針對你才是!
針對柳震,是不想二房分走一大筆家產;針對長房,是覬覦世襲的爵位,F今分了家,柳三爺對柳震不好繼續打壓,只是眼紅他獨得二房家業又娶了名門貴妻,壓了他三個兒子一頭,純粹是小心眼作崇。
“我以為這次你也會隱忍呢,新媳婦從來不好做,沒想到你直接發作柳汐。”
“相公不高興,還是不贊成?”
“都沒有,反而對你刮目相看。對著柳汐也要忍氣吞聲,我才不答應!
“我不是劉氏,不需給三嬸立規矩,這才是我的底氣!被蛟S是前世太過于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如今有機會重來,她更在乎自己的感受,只在意真正對她好的人,其他人不過是過客,管別人高興不高興。
“面子是自己給的,柳汐還不懂!
“做嫂嫂的可以給她一次面子、兩次面子,但她不能得寸進尺。我對自己的親大嫂都沒這么任性呢,對堂嫂更加有禮,我才是好小姑的典范。”鳳娘開玩笑地自吹自擂。
“娘子說得是,說得太對了。”柳震附和。
鳳娘反而自己笑翻天,柳汐帶給她的不悅轉眼就忘了。
偏偏她這邊放下了,柳三太太那邊卻認真了。
柳汐哭得梨花帶雨,彷佛受盡欺辱與虐待,柳三太太心疼之余,聽到居然要賠打破花瓶的錢,這是在吸她的血、挖她的肉,她頓時破口大罵了一陣,之后血氣活絡,腦子也清楚了。
對啊,冤有頭債有主,她倒要看看這金鳳娘如何責罰那兩個賤妾生的庶女。自家三老爺肯定會怒火騰騰,到時候她這個慈母再鬧上春渚院為庶女作主,豈不是妙哉!
說辦就辦,于是,在柳震和鳳娘凈手準備用晚膳時,院子里傳來吵雜聲,走出去一看,氣得倒仰,兩個不過七歲的小姑娘跪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說不小心弄壞了花瓶,特地來磕頭賠罪,求大堂嫂放過她們,別讓她們賠錢,她們沒有錢賠……
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全然沒有形象可言,柳三太太威脅賣了她們賠償,她們哪能不哭、不求饒?
兩人的奶娘受了指點,也陪著磕頭,砰砰砰,將額頭都磕破了。
柳三太太不怕事情鬧大,最好讓忠毅伯從此厭惡柳震和鳳娘才好。
柳震一下子便明白三嬸的險惡用心,喝斥道:“夠了,全站起來!”厲目一掃,一旁的婆子立即大力拉起兩位小姑娘和她們的奶娘。
兩名奶娘掙扎著哭嚎,“大爺饒命啊——大奶奶饒命啊——”
柳震冷聲道:“沒人要你們這些刁奴的狗命,不過若是再敗壞大奶奶的名聲,本大爺不介意拔了你們的舌頭。再叫一聲試試看!”
哭聲戛然而止,沒人敢拿自己的舌頭當賭注。
鳳娘朝兩位庶妹笑道:“妹妹們別哭,嫂嫂沒說過要你們賠銀子,你們的母親在嚇唬你們,別害怕,沒人會向小孩子要錢!
兩個小姑娘驚喜地止住淚水,顫聲道:“我們不用被賣掉籌錢?”
鳳娘微怔,這小姑娘不簡單啊,轉身便賣了嫡母。
柳震笑了,“忠毅伯的孫女,誰敢賣?”既然柳三太太出招,就別怪他回擊,看誰更丟臉。
他對下人道:“去,把這里的事一五一十地稟明祖父!
桂嬤嬤親自去了,暗恨柳三太太想使爛招抹黑鳳娘。手段這么不高明,還不夾著尾巴做人?
忠毅伯知道后,由于不好親教訓媳婦,他直接把柳三爺抽了一頓,痛斥柳三爺連一個婆娘都管不好,他這個老子還沒死呢,就敢出言威脅要賣了他孫女?如此無德不慈的潑婦,能養出好兒孫?
他破口大罵,聲如洪鐘,不該聽見的人都聽見了。
過沒多久,京城里便有流言說柳三太太想賣了庶女,把忠毅伯氣得暈倒云云。
柳三爺莫名其妙受了一頓教釧,回后院便朝柳三太太大發雷霆。
再不待見庶女,那也是他的血脈,家里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竟想賣女兒,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柳三太太存心要柳震和鳳娘好看,想著等時機成熟再發揮慈母的演技,到時候既不用賠償,還能敗壞二房的名聲。
她正開心地慢慢享用晚膳,誰知一陣雷鳴劈下來,柳三爺掀了飯桌,破口大罵,把忠毅伯罵他的話原封不動還給她。
柳三太太傻了,她又不蠢,哪會真的賣庶女?說出去也沒人信啊。她只不過是順口威脅,加強一下效果,怎么轉眼就鬧得連父親都知曉?
三房吵得很熱鬧,柳三太太高聲據理力爭,寸步不讓,把柳三爺氣得肝疼。
大哥那樣一個廢物,大嫂尚且和顏悅色地對大哥說話呢,怎么這婆娘敢這樣對他說話?接下來的日子,柳三爺不是睡書房就是睡小妾房中,直到兒子要成親,他怕新媳婦進門見到,妻子面子上不好看,兩人才和好如初。
柳三太太痛定思痛,不敢再對著丈夫擺架子,像新婚時對柳三爺低眉順目,轉身再從兩位媳婦身上找碴,給媳婦立規矩,端足婆婆的派頭,讓劉氏和薛丹桂吃足了苦頭。
三房熱鬧了,大房和二房便和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