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彧到了唐家村外時,就發現有人在放哨,村口還有哨樓,一個普通的村怎會如此戒備嚴密?顯然問題不小。
于是如同包圍三清宮一般,他們迅雷不及掩耳的抓了放哨的人,逼問出人藏身的宅子方位后,就讓人馬把宅子團團包圍起來,然后在其他村人和歹人反應過來之前,派出兩個士兵,一人一腳踹開了可疑宅院的大門。
這一聲巨響,把藏身在此的匪徒都嚇傻了,他們一直認為唐家村是他們最好的據點,因為村子里的人不是他們的信徒,但也是熟識的人,要是有陌生人進來村子,肯定會有人過來通風報信,他們甚至還在村口那兒設了哨樓,只要有任何的不對勁,就能收到警報。
正因有此地藏身,這一兩年來他們在京城周遭拐騙那么多女子和孩子,從來沒有失手過,有的姿色不錯的,他們還能先玩弄一番,等他們厭煩了,再轉手賣了出去,簡直一舉兩得。這么賺的無本買賣,誰要收手?
可誰知,今天竟有人殺上門來了!
屋子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那個號稱璇山老祖的中年男子,可他要跑也已經來不及,夏侯彧手下的士兵已經把所有人都拖到了大廳。
夏侯彧讓人點了火把,瞬間就把宅子里照亮,幾乎宛如白晝,在火光下,他一眼就看見璇山老祖。
乍看之下,男子樣貌稱得上俊逸,留著一把美髯,披著道袍,頗有幾分仙氣,可仔仔細細打量,就能發現他大約四十來歲,眼角嘴邊已有皺紋,隨意搭上的道袍沒系好衣帶,可以選過綠隙看見有些松垮的皮肉,而眼睛下頭還泛著青黑,那是沉迷于酒色后身子被掏空的跡象。發現這些細節后,縱然再怎么打扮得像仙人,仙氣也頓時消逝,反倒只讓人覺得猥瑣。
璇山老祖平日作威作福,一遇上這些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精兵,就不敢張狂了,本來想氣憤填膺吼出來的質問話語,還要躊蹉好一會兒,才有些氣虛地說了出來。
“這是做什么?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夏侯彧走了出來,發現在場的女子除了神智不清的,竟還有人用狂熱的眼神看著這個騙子,頓時覺得世間最荒謬之事莫過于此。
居然有人相信這種人是什么三清老祖的弟子下凡來救苦救難,點化世人?那怎么誰不點化,偏偏點化的都是女子,還點到床上去了?
更可恨的是,這些蠢蛋連累了他心愛的姑娘。
“王法?你不是璇山老祖,是仙人?既然如此還跟我談什么王法,覺得我這么做不對,何不用仙法自保?”
璇山老祖張嘴,正想著要怎么反駁,卻看見夏侯彧打了個手勢,壓著他的士兵就把他拖到夏侯彧面前。
夏侯彧急著找到莫湘蕾,哪里還跟他廢話,璇山老祖一被拖過來,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拿著的小刀,就輕輕的劃過了他的脖子,鮮紅的血絲瞬間滲出?匆娺@一幕的女子們全都尖叫著,而那些道姑,還有被壓跪在地上的璇山老祖等人,更是瑟瑟發抖。
夏侯彧沒有任何的憐憫,甚至連一丁點的眼神變化都沒有,依然平靜冷漠的說:“什么下凡救苦,我看你連自己都救不了,F在我們來好好談談,昨兒個你們在夜市城擄的那個戴面紗的女子到那兒去了?”
已經被拆穿身分的璇山老祖唐高億,一邊抖著身子,一邊思考他的問話,眼風一掃,發現被抓出來的人里沒有靜空的身影,想著沒有證人,他膽子又大了起來,“我不知道,我們也沒有綁人,我……啊——”
他眼珠子一轉,夏侯彧就知道他在說謊,沒等他把謊話編完整,他的刀子就陷入肉里一分,這回可不只是丁點血絲了,而是滔滔的往外流。
在一片燦燦的火光下,那流淌的血無比的明顯,配上唐高億凄厲的慘叫聲,更是為這天明前的黑暗增添了幾分恐怖。
“我耐心剛剛已經在三清宮那兒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你最好不要繼續挑戰我的耐心,反正死了一個璇山老祖不會如何,我還有這么多人能問,我就不信問不到一個能夠說真話的!
然而夏侯彧這回倒是真的猜錯了,下令要除掉莫湘蕾的人,是靜空和唐高億,莫湘蕾的下落,只有他們以及去捉人的人知道。
而因為急著出城門,為了避免人數太多太過顯眼,所以那個拐人和下藥的在把人交給靜空之后,就繞路走了,到現在可能都還沒走到一半路程,并不在此處。
而靜空雖然把人弄來宅子里,可院子里頭的其它人,根本就不會在意這院子里是否又多了一個可憐人,只專注在自己享樂而已,問也是問不出個答案來的。
所以,在看到夏候彧的行為后,不是沒有人想招,而是想招也沒話可招,以至于在夏候彧的話說完后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陷入奇怪的靜謐中。
他只當是有人不見棺材不掉淚,在方圓看了一眼,稟報說那個應該在唐家大宅的靜空不見人影,他也只是揮了揮手,然后讓一個人隨方圓去找人,他隱約覺得靜空在這個邪教里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而就在此時,不知道是否因為恐懼,那些被看管的女子中忽然有一個癲狂的大喊,“老祖,您就顯現您的神通吧!讓這些無知凡人知曉您的厲害,那我們就沒事了!
夏侯彧笑了笑,“喔?你還有什么神通?何不展現出來讓我看看?”
唐高億捂著脖子,對于大喊的女子恨到骨子里,他現在就想安靜地等在一邊,等著靜空把莫湘蕾帶來,那么他們說不定就可以談判,可她突然這么一喊,根本是提早把他逼上了死路。
他咬著牙,不想回話,可卻被人扯著衣領拉了起來,整個人腳微微離地和夏侯彧相望。
他看著這個面上帶著笑的男人,恐懼不斷在四肢百骸中蔓延。
這個人外表看起來就是個普通文人,神色不帶半分狠戾殘暴,可從剛剛進來之后,每次出手就必然見血,而他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就像這些不過就是平常事而巳,這反倒更令人膽寒。
唐高億有他的打算,可是那個狂熱的信徒不斷地喊著璇山老祖,還帶動起一邊神色有些迷茫的人跟著大喊。
夏侯彧對那些人喊的話很感興趣,尤其是什么懸空大法,分身之術,他把小刀在手里轉了一圈,笑笑道:“既然都有人這么說了,你就表演個神通來瞧瞧吧!要是表演不出神通來……這就是下場!
語畢,一塊血淋淋的肉塊落在了地上,緊接著響起的是唐高億凄厲的叫喊。
夏侯彧冷眼看著他,不是很有誠意的說:“削耳朵就是下場,因為你剛剛讓我等久了,我就先做了!
唐高億哀號著,恐懼的眼神根本不敢看向夏侯彧,他只是個神棍,可夏侯彧是實打實的惡鬼,披了一層人皮也藏不住嗜血的本性,他哪里敢違逆。
還沒等到夏侯彧第二刀落下,他就連忙招認自己所有的騙局。
“我說我說……我根本就不會什么神通,那些神通都是用了迷藥還有機關做成的,誰讓她們傻,隨便糊弄一下就信了,我……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璇山老祖,我連三清都不拜了,更別說什么修道了!都只是騙局……”
夏侯彧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對于那些一直深信不疑,甚至以為自己獻身就有所得的女子來說卻是青天霹靂般的打擊了。
剛剛最為狂熱喊著的女子,在天邊微白的那一刻,瘋魔似的直接撞向了無人看守的一片青磚墻上,她用盡了全力,在留下了一道鮮明的血跡后,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青磚,紅血,格外鮮銫的對比,也讓人怵目驚心。
離得不遠的士兵看了眼那瞪大了眼,表情猙獰扭曲的女子,面不改色的探了探鼻息,然后揺揺頭,表示已經沒救了。
夏侯彧不為所動,只是用冷沉的眼神看著那些所謂的護法們,還有已經快要沒氣的唐高億!翱磥砟愕男磐揭呀浱崆耙徊较氯サ饶懔恕!
他喊了人把那女子的尸體抬到一邊,然后讓人看好了剩下被刺激過度的女子,就怕還有第二個撞死在他們面前。
夏侯彧看著一臉驚恐的唐高億,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天光大亮的時侯,我還見不到我要的人,那么你也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唐高億再也不會懷疑他說的話只是單純的恐嚇,而且到現在還沒見到靜空,他甚至都已經開始懷疑,靜空早就先跑了。
唐高億連忙放棄自尊的求饒大喊,“我說!我說!那個女人被我們關押在地窖里了,我們一根毫毛都沒動她,本來靜空說要先除之而后快,免得有后患的,可我想著就算長得丑那也是個女的,最起碼還能夠賣了再賺一筆,我……”
夏侯彧在聽到靜空出的主意的時候,身體緊繃了一瞬,可是后來聽到了他打的主意后,忍不住掃了他一眼,把唐高億看得不斷地發抖,才淡談道:“你該厭幸你有那一絲貪念!狈駝t,現在他就可以下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