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寒流來襲的夜晚,這間大型宴會餐廳里熱鬧非凡,特別是在主桌旁密密麻麻圍了一圈人墻。
陳昌遠真的有點被自家的行員嚇到,他沒想到那些平常氣質優雅的年輕女性行員,一出銀行竟然變身成電視上?匆姷淖沸亲,一個個像失去理智般,搶著要和韓沐深合照。
他和多年的好朋友古振遠寒暄著,忍不住說道:“你家老三還真受歡迎呀!我就沒有這種這么有明星架勢的帥兒子,不然早就送去演藝界發展了!彼纯凑驹谝慌哉f笑的兩個女生,“依翎、青舞,你們兩個怎么還在這里,快圍上去呀!”
凌依翎苦笑了下,“經理,我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彼讨氪笮Φ臎_動,同情的看著韓沐深。
他此刻一定很想立即逃走,卻顧及到古振遠,得表現出風度配合女孩們的要求。
看著看著,她那雙杏眼頓時亮了起來,“乖乖,在家老是把自己說的很怕出風頭的樣子,原來在外面這么有大將之風,難道這就是所謂見過世面的人嗎?!”
尾牙宴正式開始后,團團圍著韓沐深的女孩們這才乖乖的坐回鄰近的圓桌。
“啊……凌小姐,你的位置在這里!惫耪襁h發現凌依翎隨著那群女孩走向隔壁桌,連忙將她叫住。
“啊……”頓時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凌依翎看向自家經理以及韓沐深。
古振遠接受到韓沐深示意的眼神后,無視于他的示意,繼續向凌依翎招手,“來來來,就坐在沐深旁邊吧!”
看到連陳昌遠也向她招手。
她只得乖乖的走向主桌,悄悄地在韓沐深耳邊說:“現在是怎樣?為什么要叫我來坐這桌,我們家的妹妹們都在等我了啦!”
“應該是伯父最近跟你熟了,所以才會叫你過來,別想太多。”韓沐深很快的回答。
住桌上坐著這場尾牙宴的主人一家;古振遠夫婦、古家的三個兒子、大兒子的老婆,以及陳昌遠和凌依翎。
凌依翎正襟危坐的,有些忐忑不安,但想想她的確跟古振遠比較熟了,而且自己又是負責古城建設的人,來主桌陪著經理好像也是應該的,于是她很快便釋懷了。
“沐深最近還挺出名的,十幾年前在古家看見他時還是個大學生,現在已是獨當一面的知名建筑師了,真是不容易!标惒h笑吟吟的看著韓沐深。
默默地把一塊龍蝦塞進嘴里的凌依翎,斜眼瞄著自家經理,記憶中經理連分行績效拿到全行第一時,笑的都沒有現在這么燦爛,讓她一整個覺得詭異。
“三弟是我們古家的驕傲,其實他在日本早就是個有名的建筑師,只是之前在臺灣沒有作品,所以自然沒有什么知名度,最近森林首席那了幾座建筑大獎,總算是把在臺灣的知名度打開了!贝蟾绻挪玫恼Z氣滿是對這個弟弟的驕傲,他笑看著陳昌遠,繼續說:“最近還在跟他提要做些理財規劃,畢竟現在收入多了,總是要做些規劃。”
“當然,沐深若想要理財,可以放心交給我們分行的理專,一定會幫你量身定做最適合你的理財規劃!标惒h點點頭自信的說。
“我看交給凌小姐也不錯,反正她負責我們公司,就一起負責也很好。”古振遠一臉笑意的接話,卻讓凌依翎口中的果汁差點盡數噴發。
她連忙拍拍胸口順順氣,“古老板,我只是做放款的……”怎么突然轉到她身上了。
“當然沒問題,依翎曾經是個相當優秀的理財專員,以后韓先生這方面的需求就交給你了,過完年我們財富管理部在高雄有舉辦一場理財VIP高峰展望會,到時候你就帶著韓先生一起去參加,聽完應該很有收獲!标惒h很快的接話,并用一種不容分說的語氣對凌依翎說。
“好……”凌依翎看看身旁默不作聲的韓沐深,心里有點火大了,便重重的踩了他一腳!澳阍趺炊疾粫纫幌卵剑 彼÷暤恼f。
“你覺得我剛才有機會開口嗎?別亂來了。”他吃疼了下,不帶表情的輕聲回應。
凌依翎無奈的將眼光移到表演的舞臺上,暫時不想思考了。
這場尾牙氣氛相當輕松,古家二兒子古又賢帶著他那群業務部同仁做精彩的表演,不愧是做行銷的,每個人使出渾身解數載歌載舞,毫無冷場。
在臺上熱鬧表演的同時,凌依翎也漸漸了解韓沐深所謂的‘搞建筑的人都很會喝酒’是什么意思了。
打從走進這個宴會會場就看到啤酒、紅酒、高粱一箱箱堆疊在兩側如山高,凌依翎頻頻轉頭觀察,每一桌不論是古城建設長期配合的營造公司員工,或是其他建設相關行業的協力廠商,無不競相吆喝著喝酒。
來主桌敬酒的人一批接著一批,宴席吃到一半,尾牙宴開始變成酒宴,古振遠也起身一桌衣著敬起酒來。
“來來來,再喝一杯!苯Y束表演的古又賢穿著一身閃亮亮的服裝直接回座,拿起酒杯開始敬酒。
看著自家經理一杯接一杯的喝,甚至還端著酒杯走向附近的協力廠商交流起來,凌依翎終于明白,躺在她桌上那些永遠做不完的放款案件原來是這樣來的,都是經理拼了老命喝酒換來的,讓她感到萬分欽佩。
又吃了兩道菜,陳昌遠搭著古振遠的肩,一搭一唱的回座,兩人繼續喝酒,凌依翎都不知道原來朝夕相處的經理大人原來是海量。
“來,凌小姐,你也喝一杯!惫偶掖蟾绻挪媚闷鹨槐平o她,向她敬酒。
古伯彰說話有種威嚴,叫人無法拒絕,她連忙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大大方方的一飲而盡。
“喲!想不到你也是個女中豪杰,來,換我敬你。”古又賢眼睛一亮,又幫她倒一杯紅酒。
“喂,夠了喔!你想要在加重胃潰瘍嗎?”韓沐深看著凌依翎手中的紅酒,見她硬著頭皮喝下第四杯時,連忙將古又賢敬的第五杯搶過手,笑著對古又賢說:“她不能再喝了,我替她喝吧!”
“老弟,你這樣不行,這樣幫她擋酒,交情非淺喔……說,現在是怎樣?”古又賢笑得邪邪的看著并肩而坐的兩人。
“我喝我喝,我和韓先生并沒有交情非淺,來,我敬你!鄙钆鹿庞仲t誤會她和他的情人有什么特殊交情,連忙搶過韓沐深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除了韓沐深外,古家父子連連發出贊嘆的聲音,古又賢像是喝出了興趣,直向陳昌遠勸酒,拿起高粱倒了一杯給他。
看著經理大人已經通紅的臉,凌依翎不禁站起來擋在他身前,“經理,你不能再喝了。”
“不行,那不然你幫你們經理喝。”古又賢一臉有趣的說,沒注意到韓沐深投來兇惡的目光。
“不,我不能再喝了……真的,大家吃菜,別一直喝酒!绷枰吏峥嘈χ
“潘專員沒有跟你交代厚,去年他至少幫你們經理擋了五杯酒,你連一杯也擋不了怎么辦?”古又賢不滿意的看著她。
剛才喝下的酒已經讓長期滴酒不沾凌依翎開始頭暈,但在聽到古又賢挑釁的話語后,她把心一橫,拿起經理面前的酒杯,“喝就喝!闭f完,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翎,你拿錯了,那杯高粱還沒稀釋,你不能喝。”韓沐深急忙站起來向搶過酒杯,但一切都晚了,滿滿一杯58度高粱酒全數進袋,一滴不剩。
“咦……”凌依翎將杯子放回桌上,只聽到韓沐深叫喊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隨即失去意識。
“翎!”
韓沐深接住癱軟的凌依翎,神色慌張地叫著她的名字。
“又賢,我實在是會被你氣死,翎她曾經很嚴重的胃出血,你一直灌她就是想要弄死她嗎?”韓沐深氣急敗壞的大罵。
一陣騷動讓臺上進行的摸彩活動停下來,附近圓桌的人紛紛看向主桌。
林青舞飛快的幫韓沐深扶住凌依翎,讓她躺在他懷中,隔壁桌的妹妹們也紛紛圍過來。
這一刻,古家的人全都明白了,古振遠和古又賢早就心里有底,而古伯彰之前雖然不明白狀況,但見父親在公司里對凌依翎不一樣的態度,打聽之下得知她是韓沐深的鄰居后,當時心中已有想法,所以他們父子三人對韓沐深剛才激動的反應都不意外。
倒是古振遠的夫人韓淑琴,訝異的看著韓沐深,相處二十幾年,她還是第一次看他發怒。而且是憤怒的破口大罵;現在她總算明白丈夫為何會叫一個不相干的銀行小姐同桌,也明白為何丈夫要一直將沐深和她牽在一起。
“翎……”韓沐深急切地喊著凌依翎的名字,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便抬起環視主桌的眾人,對著陳昌遠說道:“陳經理,我先送凌小姐回家!痹倏聪蛄智辔,“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林青舞抬頭看看自家經理,猶豫一下后咬著唇,“我等一下必須開車送我們經理回去,依翎就先交給你了,晚一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她很快的跟韓沐深交換手機號碼,然后幫凌依翎穿上羽絨衣,拿起她的皮包,韓沐深則抱起凌依翎,一起走出去。
古又賢自責的追上來,似乎也酒醒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不然也不會……”
“你等她醒了再跟她道歉,跟我說有什么用。”仍在氣頭上的韓沐深快步走著,迅速按下車子的遙控器,把凌依翎放置在副手座并系好安全帶后,將椅背緩緩的放下,自己則坐進駕駛座,按下車窗對站在車外的兩人說:“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她,你們進去吧!”
“呃……”古又賢頓了下又說:“老弟,你可別變成大野狼喔!”
韓沐深毫不理會古又賢的廢話,開著車揚長而去。
冷嗖嗖的風吹在兩人身上,林青舞揚起彎彎的眉看著古又賢。
“你是白癡嗎?”她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