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家是歷史悠久的世家,因此下人仍沿用古老的稱謂。
劉昊揚怔了下,不是關(guān)梓恬,他的語氣便冷淡了許多!霸瓉硎抢罟芗遥依镉惺裁词聠?”
李福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姑爺,我有愧您和少爺?shù)耐懈栋 ?br />
那語氣令劉昊揚心頭一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追問:“什么意思?梓恬怎么了嗎?”
“對不起,姑爺,小小姐不見了……”
“你說……梓恬不見了?”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么時候的事?”
這么大一個人怎么會突然不見?依關(guān)梓恬的身份,劉昊揚直覺的想到綁架,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事……”
“我有沒有聽錯?她半個月前失蹤,你竟然現(xiàn)在才通知我?!”劉昊揚氣得提高語調(diào),“李管家,你也在關(guān)家待了幾十年了,怎么這樣做事?”
半個月!他們居然放任梓恬失蹤了半個月,沒報警也沒告知他?!
“我也想盡早通知姑爺,可小小姐的未婚夫卻說,若泄露小小姐失蹤的消息,恐怕會對公司又造成負面影響,前陣子少爺和少夫人墜機身亡,已對公司造成了重創(chuàng),因此才想先把消息壓下,他不同意我通知您,也不同意我報警,說悄悄尋人就好……沒想到小小姐竟像人間蒸發(fā)似的,找了半個月都找不著……”
“等等,你說未婚夫……”劉昊揚擰眉,突然捕捉到了某個關(guān)鍵詞,“他們沒結(jié)婚?”
明明梓恬結(jié)婚前一天,他還和她通過電話呀?
“呃,是的,小小姐是在結(jié)婚前一天失蹤的,所以也還未登記……”
劉昊揚聽著老管家的話,盡管內(nèi)心焦急萬分,腦中卻飛快的思索著。
梓恬的未婚夫陳廷威他是認識的,但只匆匆見過幾次面,并不熟識。
他原不贊成梓恬這么倉促的嫁人,但又了解失去父母對她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打擊,想想既然對方是她的青梅竹馬,那兩人算熟識,有個人陪在她身邊也好,因此當初對于梓恬想在父母百日之內(nèi)低調(diào)登記結(jié)婚一事,他沒管太多。
只是這位未婚夫處理事情的方法,他實在無法茍同!
“公司難道會比梓恬的安危重要嗎?那小子在想什么?”他煩躁的道:“現(xiàn)在好了,梓恬都已失蹤半個月,上哪去找人?”
“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小小姐,辜負您和少爺夫人……”老管家頗感愧疚。
“算了,現(xiàn)在講這些也無濟于事。”劉昊揚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才張開眼,“你們繼續(xù)找人,我馬上回臺灣!
這事交給誰他都不放心,他要親自監(jiān)督。
“姑爺,這樣不大好吧?”李福有些遲疑,他雖想從姑爺這得到意見和幫助,卻沒想過要他回臺,“公司還需要您啊!”
小小姐不見了,他亦是著急又歉疚,但他也知道關(guān)家企業(yè)現(xiàn)在全靠姑爺撐著,姑爺豈能隨便走開?
“公司虧損了,花個幾年總能補回來,若梓恬出了什么事,我死了之后如何向卿卿交代?”劉昊揚話中帶著幾分苦澀,語氣卻是堅定的。
他年紀輕輕就進入關(guān)家企業(yè),從基層做起,沒有任何背景,后來因積極進取而得到關(guān)老爺子的賞識,最后甚至將寶貝女兒關(guān)卿卿嫁給他。
許多人嫉妒他的好運,在背后說他劉昊揚能夠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巴結(jié)岳父與討好妻子而來,但他和卿卿是真心相愛,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且連帶也疼著她視如妹妹的梓恬。
卿卿,他摯愛的亡妻,在輩分上雖與梓恬是姑侄,但兩人僅相差三歲,從小感情就好,反而像一對姐妹。
卿卿臨終前,他答應過她會好好照顧關(guān)家人,特別是梓恬。如今梓恬失蹤,他哪還有心情打理公司的事?
李福明白他對公司的重要性,猶豫了會兒還是道:“姑爺,這事還是交給我們處理吧,您回來了只怕也幫不上什么忙。”
“交給你們處理?你們?nèi)羰翘幚淼煤,梓恬又怎么會失蹤這么久?”他冷聲駁斥,“不用勸我了,總之我今天會把公司的事交代下去,明天回臺灣。”
不管是為了卿卿還是為了關(guān)家,或是為了公司,他都得在一切還來得及前,找回梓恬!
早上九點多,收拾完碗筷后,關(guān)梓恬就迫不及待的從后門跑到了院子里。
這別墅的庭院雖然沒法和關(guān)家的相比,但也不小了,前頭庭院還有經(jīng)設(shè)計修整過,但在外人看不到的后院,就只簡單的植了草皮。
上個星期,她覺得每天只煮三餐實在太無聊,鼓起勇氣和袁睿純打商量,希望他將后院交給她打理。
一開始他戒慎恐懼,生怕她又闖出什么禍來,最后是她好說歹說、再三保證自己有種植過蔬菜的經(jīng)驗,不至于毀了庭院,他才勉強同意。
“哇,發(fā)芽了!”見到嫩綠的芽自土壤中冒出,關(guān)梓恬興奮的奔上前。
雖然說種下去的菜還得再一陣子才能收成,不過她仍然很開心。
她一共種了空心菜、小白菜和地瓜葉三種,本來還想種其他,但袁睿純卻叫她別太貪心,最后就選了這三種好種的。
“沒想到小妹妹居然還住在這啊,真是令人意外呢!
低柔好聽的男聲忽地響起,讓關(guān)梓恬直覺的抬起頭,望向那站在兩戶相連圍墻外的男人。
“啊,韓先生!”見是先前替她包扎的鄰居醫(yī)生,她連忙向?qū)Ψ酱蛘泻,“今天怎么在家,不用上班嗎??br />
再怎么說對方曾幫過她,而且還是袁睿純的好友--當然,袁睿純是不會承認這點的--她自然不能漠視。
“我今天輪休!表n驥好奇的打量她,“你的傷還好吧?”
“嗯,都好得差不多了,謝謝你!标P(guān)梓恬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倒也不是怕他或什么,只是她本來就不擅長交際,前兩次去找韓驥上藥,都有袁睿純陪著,而今天只剩自己一人,她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不過韓驥并不以為意,他倒是對她充滿了興趣。
“沒想到你可以在那個壞人臉的家伙家待這么久!彼蛔K嘖稱奇,“他那張臉跟壞脾氣可沒幾個人受得了的!
“袁先生不是壞人,他人不兇,對我也很好!泵髦朗情_玩笑,聽他這么說袁睿純,關(guān)梓恬陡地蹙起秀眉。
若不是袁睿純,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會流落到哪兒呢!對他,她有滿滿的感激。
咦?韓驥挑眉。嘖嘖,沒想到小妹妹這么維護睿純,這可有意思了。
“可你不覺得他長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嗎?”他故意問道。
正常人見到他都是這種想法吧?他兇惡、孤僻、講話毒、嚴厲……偏偏才華洋溢,讓人又愛又恨。
“一點都不覺得。”關(guān)梓恬不喜歡他這么說,態(tài)度也冷了下來。
她本來對韓驥還有幾分感激,但他說了袁睿純的壞話,她馬上決定將他從“自己人”的小圈圈里劃出去。
關(guān)梓恬不是會掩飾情緒的人,想什么都表現(xiàn)在臉上,如今既然看韓驥不順眼,就不打算和他多說話,轉(zhuǎn)身打算回屋里。
“小妹妹,你口口聲聲說他好,你又對睿純了解多少?”韓驥輕笑出聲喚住她的腳步,“我想,他應該很少對你說什么吧!”
她繃著臉道:“不關(guān)你的事。”
袁睿純的事她確實知道得不多,不過她想這情況主要還是兩人的個性使然。
她不是那種會主動詢問別人私事的人,而袁睿純平時也不多話,因此盡管在同個屋檐下相處了這么一段時日,她也只曉得他面惡心善、很喜歡貓、有一份在家就能做的工作……然后,跟母親的關(guān)系不是很好。
本來覺得互相了解這種事順其自然就好,可意識到韓驥認識某個她所不曉得的袁睿純時,她卻感到有些焦躁。
關(guān)梓恬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她不喜歡那種感覺。
看出她臉色不對,韓驥又道:“好啦,那如果我說,其實我是睿純的哥哥,你會不會對我友善一點?”
她果然一怔,忘了自己前一秒才決定不再理他,訝異的回頭望向他,“你是他的親哥哥?”
韓驥摸摸鼻子,“咳,我是說如果……”
又耍她?關(guān)梓恬狠狠瞪了他一眼,決定直接進屋,不再理會這個愛胡說八道的家伙。
“啊,小妹妹,別這樣嘛,好歹我和睿純也是從小認識的,他的事你問我準沒錯!”
“我想知道什么,直接問他本人就好,何必問你?”她冷哼一聲。他當她很好騙嗎?
“他要是那么容易告訴你,我大概也就能少操點心了!表n驥的語氣有幾分感慨,“你知道睿純其實很討厭人的嗎?”
“……討厭人?”明明再三提醒自己別再被拐,但聽到他這么說時,她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只知道他不喜歡他母親、訪客很少。
“是啊,或者該說,他不喜歡和人相處。”韓驥點點頭,“睿純其實沒什么朋友,一來是他那張臉看起來就像是混黑道的,二來他講話向來不留情面,沒多少人能夠忍受……”
“那是他們不懂,他只是刀子口而已!标P(guān)梓恬忍不住替雇主說話,“他表面兇狠,事實上內(nèi)心很柔軟,我每天和他去喂貓,他看著那些貓的神情好溫柔……”
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會有那樣的表情。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我也曉得他不是那種人。”韓驥嘆口長氣,“但他討厭處理人際關(guān)系,寧愿花時間與貓咪相處、照顧它們,卻不愿主動花心思在任何人身上,也不想和誰打好關(guān)系。
“你知道嗎?我認識他整整三十年了,這幾年還住他隔壁,算是在這世上他最熟的人之一,可這么多年來,他也只有在你受傷那天主動來找過我,更別說他和其他人是怎么相處的!
真的是這樣嗎?關(guān)梓恬困惑了,“但袁先生對我一直很好啊!
“你是例外。老實說,我也很意外他居然會收留你……不對,基本上他帶你來找我,就已經(jīng)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了。”
她呆了好幾秒,才道:“我不曉得他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可是他真的待我很好,知道我沒地方去,就雇我替他煮飯,當作借口留我下來……”她根本感覺不出他說的那些。
韓驥瞧了她好一會兒,突然笑了,那個笑容很邪惡,可惜還沉浸在思考中的關(guān)梓恬沒感覺到。
“小妹妹,有沒有興趣聽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