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煌雖然臉上含笑,但看向司徒炘的雙眼已經露出懷疑。
司徒炘此刻不禁慶幸修羅這張完美的人皮面具,雖然自己的行為讓司徒煌起疑心,卻沒能猜出他是易容假冒的,如此逼問,極有可能是懷疑皇帝恢復了意識,想藉由他對外通風報信吧!
“圣上對奴才恩重如山,奴才不忍心圣上一直抓著奴才追問銀鏡公主的下落,所以隨口應了句:公主現在很好!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圣上才會抓著奴才的手不放!彼就綖圆幌朐诖藭r引起紛爭,編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原因。
“喔!原來是因為銀鏡公主?”司徒煌喔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踱到皇帝身邊,刻意彎下身在皇帝的耳邊說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少在這里裝瘋賣傻,我不是說過了,想見銀鏡公主,就拿廢太子的詔書來換,除此之外絕無可能,嘿嘿……你抓住一個小小的內侍宮有什么用?他又能給你什么保障?”
司徒煌無禮又輕蔑的話語,聽得司徒炘怒火中燒,正想發作,卻發現司徒煌一雙眼正觀察著自己,他心中一驚,立刻想到司徒煌是故意說這些話,想看他會有什么其他的反應。
不行!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露出破綻!
“你說,你叫小章子是吧!我覺得——”
司徒煌才開始說話,原本癡呆坐在椅子上的皇帝突然大叫一聲,猛地轉頭、朝靠在自己身旁的司徒煌的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 彼就交痛蠼幸宦,直覺地用手奮力一推、將皇帝連人帶椅推了出去,急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頰,再差一點,只怕臉頰都要被咬下一塊肉了。
皇帝被這股力道推倒在地,原本綁在身上的布條也松開了,他像是發了狂似地爬起,以一種不要命的姿態朝司徒煌身上沖去!
“來人!快來人!”司徒煌一時不察,被皇帝撞得頭暈目眩,他心里害怕,急忙開口大喊。
“圣上!”司徒炘臉上一白,知道禁衛軍一旦進入,皇帝也會跟著遭殃,所以他連忙向前,使盡全力抱住皇帝,不讓他繼續沖撞司徒煌。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皇帝發狂似地對司徒煌喊叫著。
“我抓住圣上了!你快把五皇子拉開!”司徒炘一邊抱住皇帝,一邊對呆愣在旁邊的內侍官喊叫著。
“好!五皇子我來保護你啦!”內侍官立刻沖到五皇子的面前,伸開雙手英勇地擋在他的面前。
很快的,守在寢宮外的內侍官紛紛沖了進來,司徒炘見狀,立刻搶在司徒煌面前開口。“圣上突然發病攻擊五皇子,快保護五皇子!我已經制住圣上了,快拿條繩子過來!”
“是!”幾名禁衛軍立刻敵開、團團護衛在司徒煌面前,另外一名禁衛軍則是彎身撿起地上的布條,動作迅速地再次將皇帝的雙手綁起。
見情況控制住了,司徒炘這才松了一口氣,正想松手、離開皇帝身邊的時候,后者突然扣住了他的手,將某樣東西塞到他的掌心。
司徒炘心中一震,但反應極快,立刻將手掌握成拳、緊緊握住,這才若無其事地退到一旁。
“五皇子,您沒事吧?”幾名禁衛軍見五皇子手搗著臉,一臉疼痛憤怒地瞪視著被捆綁住的皇帝,大約猜出剛才發生了什么事。
“哈哈!咬死你!我咬死你!”
皇帝雖然被禁衛軍重新綁在椅子上,但是他開始瘋狂大笑,臉上表情猙獰,齜牙咧嘴地想撲到司徒煌的身上。
“五皇子,您臉上的傷還是給太醫瞧一瞧吧!”護衛在身旁的禁衛軍看到五皇子從指尖滲出的鮮血,急忙勸道:“圣上的病又要發作了,您還是快點離開免得發生危險。”
“哼!”司徒煌惡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正要離開時,突然轉身對垂首留在原地的兩名內侍官道:“下兩餐不準送膳!告訴御膳房,他們做的膳食讓圣上瘋病發作了,要他們給我小心點!”
憤怒留下警告的話語后,五皇子在層層護衛的保護下、快步離開了寢宮。
待他們一離開,內侍官總算松了一口氣,他伸手抹抹額頭上的冷汗,轉頭時才發現小章子依然一臉同情地看著皇帝,眉頭皺起嘀咕道:“別看啦!剛剛差點被害死,咱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撿回這條小命。
“嗯!彼就綖噪S口應了一聲,目光依然牢牢地停在皇帝臉上,希望從上面看到一些不同的情緒,但皇帝雙眼無神地看著某一個點,已經恢復成司徒炘剛踏入寢宮時看到的模樣。
“小章子!快!”內侍官動作迅速地收起竹籃,一刻也不想多留在這里。
“來了!彼就綖砸酪啦簧岬乜戳嘶实圩詈笠谎,微微用力地握住掌心,將手里的硬物握得更緊,跟在內侍官后面離開了。
不一會,寢宮內再次恢復了平靜,等到四周安靜到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時候,表情呆滯、坐在椅子上的皇帝,嘴角微微揚起,雙眼緩緩流下了無聲的淚水……
。
“唔……”
呼吸略顯急促、處于昏迷狀態的男子,突然發出了細微、痛苦的喘息聲。
這聲音雖然細微,卻讓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司徒寧靜精神為之一振,連忙伸出手想要觸碰、檢查他的狀況。
“好燙!”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肌膚,卻被肌膚上驚人的熱度嚇了一跳!鞍l燒了!這該怎么辦才好?”
就在她的手試圖想移動到他的額頭檢查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握住,讓司徒寧靜嚇得驚呼一聲。
“……司徒寧靜?”修羅一睜開眼,就看到司徒寧靜近在眼前,他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止血,卻引發高燒,身體的熱讓他幾乎無法集中意識,只能努力眨眨眼,拼了命地想要弄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是,我是司徒寧靜,你身上有傷,還發了高燒,不要亂動!”司徒寧靜急忙勸道。光是被他握住的手腕都感覺得到高溫,他本人現在一定更難受吧!
“……”修羅過了好一會才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目光吃力地慢慢往下移,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上頭還灑了金創藥!斑@些藥是?”
“對不起,因為我雙眼看不見,所以不知道該怎么幫你!彼就綄庫o不好意思地道歉,跟著解釋!澳侨苏f,這是上好的金創藥,可以讓你止血的,我只好聽他的話賭一賭,希望這藥對你有幫助。”
修羅伸手抹了一點金創藥,湊到鼻間嗅聞,辨識出這是來自組織的金創藥,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頓時明白了他們的用意,想要留下他一條命慢慢折磨,自然不會讓他輕易死去。
“我身上還有一些藥,但我現在沒有力氣,你可以幫我把藥拿出來嗎?”修羅對司徒寧靜開口,他向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既然還有一線生機,絕對不會現在就放棄。
“好!彼就綄庫o連忙點頭,才一移動,跟著有些為難地開口道:“可是我眼睛看不到……”
“沒關系,我會告訴你位置!毙蘖_忍住渾身如火焚般的疼痛,呼吸沉重地開口道:“你現在的方向是面對我,只要伸出右手,就可以摸到我的胸膛,往下幾吋,我隨身攜帶的藥就放在腰間的暗袋里……”
“是。”司徒寧靜聽得很仔細,緩緩伸出右手,果然觸碰到某種堅硬又柔軟的部位,當她的掌心貼到他胸膛時,司徒寧靜心中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奇怪?這感覺好熟悉?他是誰?為何會讓自己有如此熟悉的感覺?
“再往下……”修羅沒有察覺到司徒寧靜心中的想法,開口繼續導引,一雙眼卻不由自主地被她白皙如雪、柔若無骨的小手給吸引,說來荒謬,但是當她的掌心輕輕拂過自己的時候,他身上火焚般的熱就像是突然減退了似的。
司徒寧靜依照修羅的指示,果然在他的腰間摸出一只小瓷瓶。
“我找到了!”她開心地握緊瓷瓶,興奮地展示給修羅看。
“麻煩你從里面倒出兩顆藥讓我服下。”修羅開口請托。這是夜魘精心制作的藥丸,不但可以解百毒,就算受了重傷,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司徒寧靜將藥丸握在掌心中,憑借著剛才的記憶,小手先撫上他的胸膛確定位置,然后再慢慢往上移,頸項、下巴,最后來到了散發著驚人熱度的嘴唇。
當司徒寧靜的小手來到修羅的嘴邊時,他張口將藥丸吞下,兩片薄唇在合上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在她馨香潔白的手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修羅的舉動讓司徒寧靜輕呼一聲,絕美的臉瞬間漲得火紅,自從雙眼看不見之后,她的感覺也因此變得更敏銳。剛剛……發生了什么事?是自己弄錯了吧?那應該只是他吃藥的時候,嘴唇不小心在自己的掌心多停留了一會吧!
“謝謝!毙蘖_開口道謝,試著想坐起運氣自我療傷,但發現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看來,他必須再等等,讓服下的藥丸發揮效用。
“現在你覺得好一點了嗎?”司徒寧靜好奇地問,突然發覺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皩α耍∧悴艅偡,應該沒有這么快!
“等藥效發揮還要一陣子。”修羅試著想運氣自我療傷,伹他發現除了渾身熱得難受之外,四肢似乎也完全不聽使喚。
“那你快點休息吧!”司徒寧靜不想打擾他,跟著想要起身到旁邊去,不過她才一有動作,手腕就被修羅扣住了。
“你要去哪里?”修羅的意識已經昏沉,但直覺地不想讓她離開。
“我:我不想打擾你休息,所以想到旁邊去!彼就綄庫o被他嚇了一跳。
“不要離開。”即使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但修羅依然堅持!傲粼谖铱吹玫降牡胤剑@樣我才能安心休息。”
“可是……”
“別走,我會保護你!毙蘖_喃喃地保證著,緊緊地握著司徒寧靜的手腕,即使在意識即將喪失的時候,依然不斷地重復著同樣一句!安挥门拢乙欢〞Wo你……”
不管是扣住自己手腕的炙熱力道,抑或是他低沉的允諾,都讓司徒寧靜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
又過了好一會,她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變得緩慢,這才意識到他已經睡著了。司徒寧靜松了一口氣,試著想將自己的手輕輕抽回,但即使修羅已經睡去,他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開。
“你到底是誰?”司徒寧靜最后放棄掙扎,輕輕嘆了一口氣。雖然雙眼看不見無法確認他的身分,但說也奇怪,自己一點也不怕他,甚至,在他身邊有種十分心安的感覺。
既然他不肯放手,司徒寧靜也暫時沒有地方可去,她干脆調整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閉上雙眼休息,她相信只要等他醒來,所有的疑問都能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