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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國舅爺 第七章
作者:于晴
  天云寺在京師郊外,香火鼎盛,不過好像女客居多。

  龐何輕輕拍著扇骨,身上穿著長孫勵的外袍,非常無聊地在寺院閑逛。

  她頑劣,看不見佛光,只看見好幾個光頭和尚在反光。至于師父,去找天云大師聊天了,她怎么都不知道師父跟和尚有深交?

  她瞄瞄寺屋里的神像,沉吟一會兒,撩過有些長的袍襬,進廟要上香拜牠一拜。

  哪知,廟里女客甚多,一看是京師的小霸王來了,當場有好幾名妙齡閨女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

  龐何哼了一聲,心里嘀咕,她又沒要搶女人,這么夸張做什么?要讓師父看見,她豈不又要挨罵?

  于是,當某位小姐幽幽醒來后,龐何嘴角一彎,表達她少見的善意。那小姐一見,眼又再翻,軟倒過去,唯一的差別是,這一次,小姐的臉是紅咚咚的。

  這不是搞得她左右都不是人嗎?龐何撇撇嘴,一時玩心,學著那些閨女雙手合十拜一拜。

  她的心愿還不少,花了一些時間才拜完。一轉身,看見眾位千金小姐都在偷覷她,她很清楚自己瀟灑俊美粉妝玉砌面如美玉,但這樣看她,會令她自我膨脹,感覺自己比那個色狼先皇還跩。

  小沙彌咳了一聲,上前道:

  「這位施主,這里是只給女施主進來的,您拜的是注生娘娘。」

  小沙彌硬著頭皮繼續介紹:

  「隔壁那是負責姻緣的月老神像,也是專給女施主……呃,施主要拜……小僧領你過去男人拜的……」終于挨不住有人一直瞪著他,小沙彌臉紅了。

  龐何暗罵連間寺廟也細分這么多。她瞄瞄剛拜過的注生娘娘,她都還沒成親呢,就來拜注生娘娘多丟臉……忽地瞥見有人站在門口不進來,還會有誰?

  她笑顏迎人,故意來到長孫勵面前,低聲道:

  「師父,里頭是拜健康的神像,快來替勤之求平安健康吧!顾Φ梅浅V疅o辜,主動要拉長孫勵進寺廟。

  長孫勵溫溫一笑,握住她的手。她內心咭咭賊笑兩聲,拉他入女人廟來一塊丟臉,哪知他連動也不動,她再拉,卻感到長孫勵與她在較手勁。

  她微訝。師父一向只教她,跟她對招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難得有此機會。她一向玩心重,一時忘了初衷,非常熱中跟師父過招。

  兩人招數與其說是對打,不如說,她老是施展上虛下實的卑鄙招數猛拐他下盤。

  才不過七八招,就發現長孫勵一一回報給她。頓時,她腳下一個不穩,撲上前去。

  撲進長孫勵的懷里。

  長孫勵看似拍著她的肩,卻打了下她的后腦勺,才不動聲色扶她直身。

  她聽見師父道:「小師傅,叨擾了!

  「哪兒的話。咱們已把禪房整理好了,王爺請跟小僧來!

  「多謝小師傅!

  禪房?龐何連忙快步追上長孫勵!笌煾,今晚你不必入宮么?」她記得,這兩天輪到師父宮中留夜值才對啊。

  長孫勵應了聲,道:

  「妳也留宿。」

  咦!她怔住,一時想不出師父的目的。

  師父哪在寺廟留宿過,又不吃齋念佛……她心里疑惑,尾隨長孫勵來到寺廟偏遠處里的院子。

  她看看地上很少清掃的落葉,再看看非常自然的木屋,自然到她懷疑這木屋是專門來給光頭和尚閉關用的。

  天色微微偏暗了下來,領路的小沙彌合十道:

  「小僧告退了,明天早上再送齋飯來。」

  「等等!」龐何玉容古怪,指著木屋道:「今晚住這兒?」

  小沙彌點頭。

  「……只有一間木屋?」

  小沙彌還是點頭。

  長孫勵在她背后笑道:

  「同住一房里,很值得大驚小怪嗎?妳不是常干這種事嗎?」

  她慢吞吞回頭,慢慢來到長孫勵面前,抬目與他對視。

  「嗯?」長孫勵微微一笑。

  她笑彎眼,愉快地又開扇來扇。

  「師父,說起來,在天朝里,你算是很高的呢!

  「皇族男子,總是高了點!拐酶咚雮頭。

  「高才好高才好……師父會嫌我高么?」

  他一愣,難得大笑,見她非常認真地等著答案,便柔聲道:

  「自然不嫌妳高的!

  「那等扮起女裝,也不嫌棄?」

  「不會!

  他答得很干脆,也不會遮掩,讓她滿意地笑了!肝揖驼f,師父跟其他人不一樣,趙子明竟說我高得不像女人!」

  「趙子明?」長孫勵黑眸抹過異色,他仍是溫聲笑道:「趙太傅的兒子,已經訂下婚事!鼓腔槭聝蓚字有意無意說重了。

  「是啊,可憐他被他老爹惡整,娶個素未謀面的女子!过嫼我幌氲骄腿滩蛔」χ。

  長孫勵盯著她的神色,嘴上應道:

  「未婚男女,大多素未謀面,趙太傅并非惡整。」

  「我就不喜歡這樣!顾灰詾槿坏溃骸讣偃粑业鶑娧何壹藿o沒見過面的男人,我就先去打爆那人的頭!

  長孫勵敲了一下她的頭,嘴角隱有笑意!改俏以搼c幸妳不曾想打爆過我的頭了?」

  龐何聞言,鵝蛋臉一紅,嘀咕道:

  「師父跟我都認識十年以上了,我哪敢出手打你?而且,你明明當我師父,卻只教一些基本功,我連跟你對十招都不能,還敢打你嗎?」這幾年,每個月里總有幾天,她總是會拎著壺酒,翻墻跟師父閑聊家常,就像現在。

  只是,今年已到盛暑,跟師父談心的夜晚卻是屈指可數。每每翻墻總是不見人影,有時招來那些早習慣國舅爺翻墻的王府侍衛問個清楚,答案不是還沒回王府,就是還在書房里跟著親信在密談什么。

  她只好一人「獨守空閨」唱曲兒到天明。

  「今日良辰美景,師父,咱們夜聊到天亮吧!」她興致高昂,每次她看見師父總是心情非常愉快。哼,趙子明他們能眨眼換女人,她就敢擔保她不會換下師父!她一旦喜歡上的人,就是時時刻刻都喜歡,十年都不改變。

  長孫勵正有此意,柔聲道:

  「好啊!

  「外頭風大,咱們進去聊!

  長孫勵拉住她,微微一笑:

  「在外頭聊也是很好。妳會冷么?」

  龐何覺得有異,直覺看向那還沒點燈的小木屋。里頭有什么?

  她瞇著鳳眼沉思著。要避嫌,太晚了啦!她不會相信師父怕跟她獨處,必是屋內有什么在等著她。

  她故意道:

  「是啊,好冷哪。師父我們還是進去……」

  他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他自懷里掏出袖珍小本子給她,上頭是異國文字。

  龐何直覺接過來,疑聲道:「這是……」

  「這是遠方小國的風俗制度!归L孫勵微笑道。

  「在翻書房我沒看過啊……」她有點疑惑。天朝威名四方,長年派員收集各方小國的文冊,再以天朝文字譯之,有的會傳至民間,有的僅在宮里流通,但目前只有小說本頗受宮里人喜愛,這種典章制度通常結果是譯成天朝字后,束之高閣。

  因為,向來只有各國使節帶著天朝的典章制度回去仿效,天朝沒有道理去學習一些小國制度,這種譯本都交給一些在翻書房里混的官員……例如她啊。

  「咦,這是哪個國家的,這文字跟小楚國相仿卻又有不同……」驀地,她思緒停了。

  她慢慢垂下目光,看見自背后環住自己的男人雙臂。

  「……師父……」紅暈飛上鵝蛋臉。雖然她是師父默許的未來師娘,但自十二歲后,師父就沒這樣抱過她了。師父死板,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一點也不介意,突然這樣抱她……吱吱吱,她賺到了,她背著長孫勵露出小老鼠的得意貌。

  「這樣還會冷么?」

  男人的聲音自耳畔傳來,她有些害臊,但還是厚著顏清咳一聲:「還有點冷呢,師父也知道勤之身子單薄嘛……」吱吱吱。再多賺一點再多賺一點。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雙男人的手臂竟微微縮緊。

  師父的肩比她寬很多,手臂也結實許多,比她高很多……哼,她哪叫高了?她還得抬頭看師父呢,她一向記仇,矮冬瓜要真有勇氣男扮女裝丟一幅過來,她就去印個幾百份天天發送給京師的百姓看。

  師父一身暗紫長衫,跟她現在的外袍色是很配的。其實,師父的氣質皎皎,儒雅多過皇族貴氣,跟她爹一樣適合白飄飄袍,偏偏,自從師父察覺她務必學習成第二個長孫勵后,他開始換起暗色衣袍,直到今天。

  那暖暖溫熱的屬于長孫勵特有的氣息,淺淺地傳遞過來,讓她雙頰生暈,再無小霸王的影子。

  她偷偷笑著,決定就算一晚上站在外頭吹冷風也無妨。

  「妳看得懂么?」長孫勵聲音始終溫暖。

  她一頁一頁翻,坦白笑道:

  「沒看過這種字,但跟小楚國文字相仿,又有圖,多少猜得出來,若要一個字一個字譯得正確,恐怕得花幾年工夫。師父,你要知道里頭的內容做什么?」

  「聽說這是在南方很遠的小國家的風俗文章,老太傅找了十幾年始終沒找著,我終于在天云寺里找著了!

  爹在找什么?她滿腹疑惑,翻過一頁又一頁,突地翻到一頁,還沒看見文字,就先看見一張圖畫。

  她手一抖,要抖掉這本書,哪知,男人的手緊緊扣住她的。

  原來師父不是替她取暖,是要逼她看書。

  她一陣火大,罵道:

  「師父,你放開我!」

  「勤之!妳看下去!」

  「我不要!」她用力要甩開他,卻發現師父早就防到這點,徹底防堵她的掙扎。

  「勤之!」那聲音有些嚴厲了!笂呄胍惠呑佣寂履切┤伺紗?」

  「現在又沒有人偶!」她很想暴走。

  「妳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明白太后拿人偶嚇妳的目的。妳要再被她嚇嗎?」

  她又怒又火,但也知道師父說得沒有錯。她抿著嘴,暗聲詛咒那個太后,忍氣吞聲道:

  「好,我看下去!」反正人偶又不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有什么好怕的?

  她心里是知道師父為她好,想要斬斷她對人偶的恐懼,如果那一天她就這么昏過去,御醫勢必會發現她是女孩家,但她總是有點怨師父!

  她更怨那個太后,明明她跟太后沒有什么往來,偏偏要針對她,干嘛啊!她又沒擠進后宮去!

  她連連深吸口氣,眸光亂瞟,最后落在那書上,試著讀出關于人偶的訊息。

  墓室里擺放著人偶,是圖片上的重點,但文字不好認,她只能看個大概。

  過了一陣,她抿抿嘴,道:

  「我看完了,師父你可以放開我了!

  長孫勵并沒有松開,徑自說道:

  「這些人偶并不會害人,也不會來找妳,那就只是個陪葬物而已。」

  「……我知道啊,怎會不知道呢!師父,你最害怕什么?」改天把他最怕的事拿來嚇他,看他會不會嚇得魂飛魄散。

  「我最怕的,便是妳出事,妳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這么肉麻的話十年難得聽見一次……她胡亂抹去眼淚。師父就只會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肉麻話,讓她不得不聽話!她惱聲道:

  「這本書你哪里拿到的?」

  「就在這天云寺。幾年前,寺里有個異國人剃度,言語不大通,他剃度時身外之物都不要了,天云寺便都拿去當鋪當了!

  「師父找了很久?」

  「老太傅也找了很久,可惜始終沒有找到!

  她垂下目光,喃喃道:

  「上面說,人偶能陪著死去的人在幽冥地府里,跟爹說的一樣呢!

  「上頭也寫著,人偶終不是人,也不算精魂,不過是生者的心意傳達到人偶上而已,這是該國的陪葬法,行之有年,沒什么好怕的。沒有鬼,也沒有來索妳魂魄的人偶,全是妳自己胡思亂想!

  說歸說,也沒有人證實!搞不好,人偶還是會變成人的,她心里這么想著,嘴里卻道:「我明白了……我不會害怕的!

  她身后的男人慢慢松開她,來到她的面前。

  她不想看他,遂撇開目光。

  這種時候,她就覺得師父長這么高做什么?令她壓迫感十足。

  手里的書動了動,她看見師父要抽拿它,她連忙藏在身后,說道:

  「留給我好了,我再仔細看看,再仔細看看!」里頭有些生字全看不懂,萬一搞錯了可不好,要再研究。

  長孫勵望著她。良久,他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嘆道:

  「妳真不怕了嗎?」

  她搖搖頭。「不怕。」講得非常斬釘截鐵。

  「敢不敢跟我睡一晚?」

  她正吞著口水,一聽這話嗆得連咳幾聲。

  「師、師、師……」這跳級太快了吧?這么死板的師父!

  長孫勵自是明白她想歪,也不更正她。拉著她的手,摸黑走進小木屋里,她順從得可以,這令他嘴角微微上揚。也只有這種時候,她害羞得像個天朝女子。

  「師父,這佛門凈地,這個是不是該……」她臉紅著繼續咳著,一時之間沒有感覺到黑色的屋里有些擁擠。

  「妳想到哪去了?」

  「還能想到哪去?小時候師父讓我睡床,自己就坐在床邊,后來干脆做了張小床給我,這么保守的人說出這種話來……」她不想歪也難!

  就算師父要她,她下回再要回來就是。如果不是要她……她又咳一下,堅持一定要學到點穴功才劃算。

  足下踢到什么,她覺得有異。這觸感有點像……

  「勤之,準備好了么?」

  「咦……」她感覺到師父的手輕輕撫上她的心口。她一愣,直覺抬眸看向那閃著月光的眼眸。

  那眼眸里毫無情欲,只有往昔的溫暖以及溢出來的憐惜情緒。不對勁!她正要狂奔出木屋,哪知他纏住她的纖腰,輕聲說道:

  「勤之,別太緊張,我一直在這……我一直陪著妳……」

  「等等……」嘴上輕輕被吻了下,她心跳一下,也就這么一下。根本無心去體會這吻上的滋味,她開始冒汗,暗自咒罵長孫勵,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以色誘她吧。

  接著,師父拉過她的手臂纏上他的腰身,讓她完全貼上他的胸前。

  她開始發抖。

  非奸即盜!非奸即盜!

  「勤之,」他在她耳邊,小心地、不敢太大聲地說出她已經預期到的事!脯F在這滿室,都是人偶!

  她的神經斷裂了,跳進師父的懷里,尖叫著:

  「啊——師父救我!」

  慘叫聲頓時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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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堂與地獄總是一線之隔的。

  她記得,某個國家的文句是這樣寫著,翻書房李大人為了配合天朝人的用法,于是改成:人死后,上得碧落或下黃泉的標準是要看你的福德多寡而定。

  當時,她看了后,沉默很久。李大人老了,總是認為天朝是世間最偉大的國家,一切用法都得照天朝而走,不去管合不合理。

  天堂與地獄啊……

  她含淚著,發抖的手指撫上紅腫的嘴,內心充滿了不甘!

  一點美感都沒有!

  徹底破壞她的幻想!

  哪有人在嚇她后,又怕她被嚇著,所以吻上她,讓她轉移心思。

  這有天理嗎?從她十二歲之后,師父再沒吻過她,現在可好,吻了是吻了,她什么感覺都沒有!

  甚至,這次跟十二歲那年一樣,她完全看不見師父的表情!

  她恨哪!

  她憤憤想朝外,才翻個身,驀地又僵住,緩緩地又躺平。黑暗里她看不清,總覺得有無數人偶的眼睛在盯著她。

  她的手在床面上摸索,摸到長孫勵的手,故意用力握住。

  咦,沒反抗?

  她食髓知味,慢慢慢慢地把頭歪到床內側師父的肩膀旁。

  咦,死板師父竟然沒有把她一頭推下床?

  她吞了吞口水,猛然拉掉自己的被子,鉆進師父的被子里,正要得意地笑出來,突地發現,長孫勵已把整條被子讓給她了。

  她暗哼一聲,悶不吭聲地躺平。

  她的眼珠又往床外移去,心顫了顫,又快快移回來。她就是無法與這些人偶共枕,也很清楚哪天太后再故意嚇她,她照樣會暈……

  她長嘆一聲:

  「師父,我可不中用,是不?明明自幼就是個小霸王,卻無法克服自己的弱點!

  她等了等,沒等到長孫勵的回答,以為他鐵了心。她暗罵一聲,索性轉身面對床外頭。

  她又是一抖。真的不是她錯覺啊,明明木屋黑漆漆的,她卻覺得很多眼睛閃閃發亮在看著自己!看戲啊你們!

  她摸著放在懷里的書,告訴自己,這些人偶沒在盯著她沒在盯著她

  身后有人連著被子把她拉進懷里。

  她鳳眸紅了一圈。

  「師父總是理智多過感情,我不想面對的事,你偏逼我面對!」

  「……是啊,這幾年妳心意還能不改,著實令我松口氣!鼓锹曇簦缜屣L,拂過伸手不見五指的屋里。

  她眨眨沾了點淚珠的睫毛,嘀咕道:

  「就是不知道師父有沒有變心!

  「我有嗎?」那聲音帶點溫暖,還有點疑惑。

  她忍不住笑了。「說起來,師父也挺倒楣的。皇帝老頭年老才有皇子,好不容易輪到你要帶我回封地了,他又死了,哎,師父婚事一波三折,可不要再拖下去才好!顾龔谋焕锷斐鲂≈,輕輕勾住他放在棉被上的修長手指。

  「我自然不會讓它拖的。」長孫勵答著。

  他不拖,那等同她的婚事也不會拖,師娘的日子可期。她從十歲等到十二歲,沒想到沒當成師娘反當了小國舅,本以為很快可以隨師父回封地,不料皇帝老頭又死去。

  她一點也不喜歡那老頭,卻也知道天朝不能一日無主,小皇帝才幾歲,哪能威懾朝堂,所以,她愿意陪師父等,等到小皇帝成人,他們便一塊逍遙去。

  她又嘆了口氣:

  「我聽趙子明道,其實人心是很容易變的。師父的心,算是難能可貴了吧!

  又是趙子明?長孫勵將這蠶繭拉得更近,不意外地聞到她身上淡淡冷冷的馨香味兒。

  她身上,總是有這氣味,從小到大就是如此,尤其夜里味道更明顯。

  偏偏她少年時夜里老愛闖進他的寢樓里像個野霸王一樣霸住他的床,讓他既頭痛又無奈。

  「師父,你道趙子明會娶幾房呢?」

  他攏起劍眉!杆追扛蓨吅问铝?」

  「我很關心啊……」龐何語氣一頓,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她這只蠶繭殼好像脫落了,有人的手臂改伸進來環住她的腰!浮浅7浅jP心!」她試探了一下,發現自己完全被拖進后面那人的懷里!浮瓗煾,我能不能面對面,跟你談,趙子明的事呢?」

  「……趙子明怎么了?」

  成功!

  她輕咳一聲,很自然地轉過身,與他面對面的。雖然師父有點高,但躺在床上時絕對沒有高矮之分。她看不見師父的面容,但也知道他正凝神傾聽。

  「師父,我正在研究趙子明跟師父之間的差別……」她吞了吞口水,忽地仰頭,吻上……是鼻子!可惡!明明想對準嘴巴的。

  「勤之!」一頓,面容異樣,語氣嚴厲:「勤之!」

  「師父你又點我穴!」

  長孫勵將她滑進他衣內的手放回去,又把她的長腿自他的腰上推回去。他咬牙道:「這里是佛門凈地,妳想什么妳!」

  「既然是佛門凈地,師父干嘛跟我同睡一床?」她頑劣道。

  「妳是要我離開么?」

  「不要不要!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她連忙道:「師父,是我不對……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只是想……想……親近師父一下……」語氣有點委屈!溉顺砷L,做什么都受限。小時師父總是會抱著我,長大了,你正視我的時候卻是有限,我明白師父心里有我,但總覺得師父太過克制自己了!

  長孫勵半起身子,見她眼巴巴地望著他,像怕他跑了似的。

  他長嘆口氣:「我不克制,妳現在還能當妳這一身無事輕的小國舅么?還不讓人瞧出妳是女兒身嗎?」遲疑一下,撫上她的臉頰!笂叺牢沂菫楹芜x擇這佛門凈地的?」

  她一愣,驀地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不在佛門里,師父就會克制不住嗎?她眼波流轉,咕噥道:

  「這地方,我也不覺得多清凈……師父你可以解穴了吧?我不亂來就是!

  長孫勵當作沒聽見她這話,躺回床上,但也沒硬要扳過她身子去面對其它人偶。

  她直直看著那隱約的身影,又惱又氣又有點……心疼她師父。

  「勤之,妳說,咱們像不像在墓室里?」

  龐何抖了下!笌煾,你在說笑啊……」有一天,她絕對是要報仇的!這樣整她,他一說,她倒真的覺得他倆躺在棺材里,外頭都是人偶在陪。

  「妳很害怕?」

  「怕……怕極了!惯B聲音也顫顫,眼淚快冒出來了。

  「既然我都在妳身邊了,妳還在怕什么?」

  她就是怕。

  「勤之,妳仔細想想,妳是真的在怕人偶么?」

  她沉默了。

  良久,她才輕聲道:

  「小時候我躺在床上總氣著,為什么大家都好好的,我卻不一樣,我怕眼睛一閉上,就看不見爹娘跟師父了,就算是我現在身子好很多了,那種明天說不定就走的觀念已經無法拔除了……師父,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后的世界,連皇上一死都要人陪葬壯膽,何況是我呢?萬一,那里只有我一個人呢?萬一,我在那里連思念你們的能力都沒有呢?書上總是說人死了,痛苦的是活的人,可是卻沒有人想過,死的那人的感覺呢?那人也是很害怕很害怕的啊……」人偶總是跟死亡兜在一塊,她當然一看會害怕。

  長孫勵把她摟進懷里,拂過她長長的青絲。

  「師父不怕嗎?」她紅著眼眶,低聲問。

  長孫勵柔聲道:

  「我當然也是會怕的!

  她愣了愣。「師父也怕?」一點都不像。

  「我以前不也跟妳提過,妳年紀終究小我數歲,它日我不幸早走,不走生人殉葬那一套,妳好好活著,讓幾個人偶陪我就成!

  這也叫怕?她一臉疑惑。

  「書中不都寫了么?人偶是生者化作的思念,那里頭的人偶,必有妳對我的思念,有這就夠了。」他彈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我就當它是咱倆的媒介,妳對我思念有多深,那人偶對我就有多重要。勤之,當年妳不是在老太傅墓室里放了許多人偶嗎?那里頭難道沒有妳藏著的思念嗎?」

  「……那是我要嚇唬我爹的,誰教他老是嚇我。說不得那些人偶,此刻根本毫無用處!

  長孫勵抹去她頰上淚珠,依舊是溫笑道:

  「那,以后我來告訴妳那到底有沒有用,妳不必害怕,到那時,我呢,就等等妳吧,省得妳老是胡思亂想。」

  「……師父,你解我穴吧。」

  他微微笑著。

  「我流鼻水了……不能擦……」

  他掩不住嘴角笑意,幫她擦著眼淚鼻水,但還是沒有要替她解穴的打算。他要個不小心,說不得兩人的洞房真要發生在這佛門里了。

  光看這些年來,就知道他克制力絕對不弱,但如果這小霸王想硬上弓,他不見得能抗拒得了。

  「師父……」她眼淚汪汪,非常之可憐地看著他。

  他輕咳一聲,撇開目光,知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這丫頭……明知她容貌絕麗,若是平常男孩子氣重也就算,這楚楚可憐樣絕非常人挨得起,偏偏這丫頭愈大愈會對他使出女孩子的絕招了。

  「師父……動也不動,很麻的呢!估^續用大眼望著師父。

  「妳是要解穴對著外頭的人偶呢,還是就這樣躺著?」他聲音力持平靜道。

  她抿抿嘴!改恰唤庋ǎ瑤煾冈俦Ьo一點,我喜歡聽師父的心跳聲!

  安全范圍,可以接受。只要這丫頭不亂動,一切都屬于安全范圍,再者,他何嘗不想呢——

  他緊緊地抱住她,讓她埋在他的懷里。

  那帶著垂涎香氣的嬌軀就在他懷里,令得他心動著,令得他想一口吃了她,讓她真的成為自己的人,便再也不會想其他男人了。

  他捂住她的耳朵,沙啞道:

  「龐何,妳若是愛上其他人,我也不放妳走!」這樣的獨占欲想要宣泄卻無法找到出口,不想讓這個從小敬他愛他的小徒弟知道他的這一面。

  人人都道他脾性溫和寬容,其實生在皇家,哪有人不會有這種霸道的心理?

  他也有弱點,而這弱點正是龐何,正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龐何,先皇正利用了這點。每當他看見小皇上時,總會想起先皇,那令他無法慈面以待。

  他對皇位、對爭權沒有興趣,他愿為小皇帝輔政,不表示他對先皇沒有絲毫恨意。人都是有底限的,他已經一退再退,如果密詔當真出問題,他再也不退了。

  「師父……」

  他松了手勁。

  「……」她沒抬起頭,啞聲說道:「如果有一天……我比你早走了,請你,也務必,把你的思念傳達給我……」

  柔軟的身軀在他懷里微微顫抖著,他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在她的墓室里,放著人偶,牽起陰陽兩界的思念。

  她愿意去試著相信死后有這樣一個充滿思念的世界。只要肯去信,哪怕只是一個開始,就不再會有無止境的恐懼。

  長孫勵輕輕拂著她的背。良久,他應允一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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