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小心搬……往右再移一點……好……就放在這里……這里有木屑,麻煩清一清,謝謝……還有這個要搬到外面……”
“云端”在短短十天就銷售一空,創下業界紀錄,身為最大功臣的程凱璇卻不得閑,留在原本充當展售中心的大廳,仔細盯著搬運工和清潔人員做事,務必在今天將一切恢復原狀,因為明天就有住戶進場裝潢了。
眼睛和嘴巴盯著現場工作,她的心卻飛到C棟二十二樓。
自從兩天前她要求辛韜“拿心來換”后,他就沒再出現過。
她曾私下問過警衛,警衛說當天有人進去,沒看過那個人出來。因此,這兩天她曾上樓按過幾次電鈴,但都沒人應答,他應該是不在屋里。
那……他到底在哪里?
看樣子,他只是想跟她玩一玩,不是真心誠意要跟她交往的。
可惡!
要他拿心來換她的真情,很過分嗎?他竟然連個回覆也沒有,就給她鬧失蹤,害她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老是呆望著他住的那一戶,心情既惆悵又失落,像是被洗衣機狠狠攪過般,糾結成一團。
可惡!可惡!
“凱璇,你還好吧?”柯宜君小心翼翼的開口。程大美人今天的表情看起來好猙獰哪,頗嚇人的。
“……還好!辈幌胱寗e人知道她為了一個見面沒幾次的男人傷神,就連交情不錯的朋友也不想提及,很丟人的。
原本收拾善后的工作,根本不需要她親自監督,可是她藉機留在這里,就是希望能再遇見辛韜。
偏偏他像北極光,來無影、去無蹤,徒留她一人獨自傷懷。
真窩囊!
“對了,那個怪怪男呢?好幾天沒見到他了?”趁著空檔,柯宜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天她一直留意著凱璇跟那個男人的會面情況,擔心凱璇一個不小心就將人給攆出場,沒想到卻看見凱璇錯愕和驚喜的表情,隨即跟那個男人上樓,過了好一陣子才被她給Call下來,表情像是驚魂未定。
隔天,那個怪怪男又來找凱璇,還差點被她給過肩摔,之后兩人去“密室”聊了好一陣子,凱璇出來后,表情更加凝重。
凱璇一直擁有眾多男性追求者,從沒見她為哪個男人失神過,但自從認識那個怪怪男后,她卻老是心神不寧,失魂落魄。
這下子,當然引發她的強烈好奇嘍!
沒想到那個怪怪男有這么大的魅力,竟然可以讓程大美人經;瓴皇厣幔磥磉@兩人之間有譜喔!
“你猜猜那個男的是誰?”程凱璇心血來潮,想測測好友的“識人”能力。
“我又沒見過他,怎么知道他是誰?”他又不是明星,也不是名人,誰認識啊!
“猜猜看嘛,跟‘云端’有關!彼眯牡亟o了一個提示。
“跟‘云端’有關?欸……該不會是‘保固建設’老板的兒子吧?”柯宜君說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云端”就是“保固建設”出資建造的。
程凱璇搖搖頭!安皇!
“保固建設”的少東她見過幾次,年輕有為,長相不錯,曾對她表示好感,但她對他沒感覺。
“那還會是誰呢?”柯宜君想不出什么更有關的人物。
“你覺得跟‘云端’有關的人,誰最不可能出現在這里?”這樣的提示更加明顯了。
“當然是辛韜嘍!”想也不想,柯宜君立即說出答案。
那個辛韜的“自閉”在業界是鼎鼎有名的,除了工地和工作室,其他地方別想見到他,而且他還不見不相關的人員,更不喜歡照相,神秘到極點。
“你終于猜對了。”程凱璇拍拍手,算是給她獎勵。
“蛤?你是說、你是說……那個、那個怪怪男是……”柯宜君震驚到口齒不清。
“沒錯,他就是辛韜本人!背虅P璇很慶幸自己不是在知道他身分后唯一失態的人。“不過你千萬別說出去,我不想有人去騷擾他!本退闼麑λ蝗,她也不能對他不義。
“啊~~不會吧?!”柯宜君有半分鐘的時間都一直保持著“目瞪口呆”的模樣,久久才回神!八趺磿䜩?”
“你問我,我問誰?”她表情沮喪。她也想知道他為什么要來攪亂她一池春水后,就消失無蹤!
“問他!”柯宜君沒好氣地接話。“你這幾天不是跟他見了好幾次面?”
“才兩次而已,哪有好幾次。”程凱璇斤斤計較地糾正。
“你那么計較干么?就算是兩次,也很多了好嗎?”柯宜君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忍不住想聽八卦!霸趺礃?他來找你做什么?”
“……沒什么!背虅P璇不想多說,轉過身又去指揮搬運工做事!斑@張桌子要放在這里……對,就是這里,謝謝!
柯宜君沒那么好打發,拉過裝忙的程凱璇到沙發上坐下,繼續逼問!吧賮,他不會沒事來找你兩次,我看哪,他一定是看上你了!”
禁不住好友的盤問,程凱璇嘆了一口好長的氣,終于松口。
“他要我跟他交往。”
“那好!你答應了沒?”柯宜君看起來比當事人還要熱絡。
“我沒答應他!彼挠牡負u頭。
“你竟然拒絕辛韜?!”柯宜君完全無法理解地追問!盀槭裁?你不是很欣賞他嗎?”
當初公司獲得“云端”的承銷代理時,程凱璇比誰都高興,因為辛韜是她的偶像,她甚至自動請纓要負責這個專案。
如今她的偶像提出跟她交往的要求,她干么拒絕?真教人想不通欸!
“我是很欣賞他,但光欣賞是不夠的!背虅P璇神情凝重地說。
“那……你要什么?”美女永遠擁有更多的選擇權,尤其是像程凱璇這種“非常美女”,條件更是隨她開,身為“中等美女”的柯宜君早已習慣這種不公平待遇了。
話又說回來,認識程凱璇這些年來,除了剛開始有些人在她背后造謠外,她并沒有傳出真正的緋聞,非常潔身自愛,人美卻沒有美女的驕氣,非常難得。
如果她擁有程凱璇的美貌,早就答應那些有錢少爺的追求了,風光又有免費的禮物可以拿,何樂而不為呢?
“一顆對我專心一志的真心。”這是她的唯一條件。
“說實話,你的條件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容易,尤其在現在這個年代,還滿難找的。”柯宜君說出自己的看法!澳腥素澝郎窒残聟捙f,很難對同一個女人專一,就算老婆年輕又美麗,男人還是可以跟一個條件比老婆差的女人胡搞。”
要不然就不會有“補教眾生”這出爛戲上演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沒答應他的交往要求!闭f到這里,程凱璇的神情又再度黯然。
經歷過前一任男友劈腿后,男人除了要讓她心動外,更要真心誠意對她,否則她寧可不要。
“小姐,這個要放哪里?”兩名搬運工搬了一個大盆栽過來。
“這要放……”
“我來,你自己在這里慢慢想吧!笨乱司龑⒐ぷ鲾埾拢鹕碇笓]搬運工將所有東西就定位,給程凱璇一個不受打擾的空間。
柯宜君走后,程凱璇的眼睛忍不住又望向窗外C棟的頂樓位置。
說來也奇怪,打從她入社會后,追她的男人不乏青年才俊,但她沒有一個看上眼過,怎么會偏偏對辛韜動心呢?
她不可能只因為他是辛韜就動了心,她沒這么膚淺。
早在得知他的身分前,她就被他獨特的冷凝氣息吸引住了,要不然那天她不會一再看向獨站角落的他。
看到他的長相時,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眼睛更加無法移開,而所有的沖擊在乍聽到他的身分后,達到最高點。
接著又讓她看到他不同于冷峻外表的脆弱眼神,觸動她心底的柔軟處,她再也無招架之力,情感就這么一發不可收拾地繼續爆發開,收也收不回來。
她跟他才見過兩次面哪,怎么會這么快?
她討厭自己的心情被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左右,討厭自己的心思老是放在他身上,偏偏又無能無力。
她是怎么啦?一點兒也不像她?
就算他是辛韜,是她崇拜的偶像又如何?如果他不愿交出真心,就不值得她放下真情,這一點,沒得商量。
她絕不容許自己在感情上有絲毫委屈,否則就是自找麻煩。
雖然腦子講得頭頭是道,心還是想起他,胸口微微悶痛,眼睛忍不住又看向那一戶。
若不是那天看到他脆弱的模樣,她對他頂多只是崇拜加上多一點的欣賞,感情還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
可是,當她看到他臉上有如小男孩遭人遺棄的無助神情時,她的心就完了,快速墜落,再也喚不回來。
啊~~討厭啦!
她現在只能在心里發出怒吼,等一下工作結束后,她一定要開車到沒人的空曠地方,大聲喊出來,好好地發泄一下。
突然,她的手機鈴聲響起,讓她可以乘機發泄一下,免得內傷。
“喂!”大聲吼出。
“……凱璇?你那么大聲干么?嚇我一跳!蓖掳⒌逻^了三秒才小心翼翼地回話。
“這里很吵,我怕你聽不到!彪S便找一個理由搪塞。
“總經理說今晚要在‘八王子’辦慶功宴,你是最大功臣,他交代你一定要參加。”
她想去山上發泄,沒心情慶功,但又不好違背大老板的旨意,只好答應。“喔……好……嚇!你要干么?!”
一個滿臉胡渣、穿著縐巴巴的衣服,看起來像個流浪漢的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嚇了她一大跳。
“我……找不到我的心!钡袜牡纳ひ粝癖簧凹埬ミ^。
“……辛韜?!”
***
“你這幾天都在這里?可是警衛說沒有看到人進出啊!”而且她按電鈴也沒人開門,所以她還以為屋里沒人呢。程凱璇心疼地看著連吃兩個大便當,現在正在清她沒吃完的半個便當的辛韜。
稍早被他的慘狀嚇到,若不是隱約聽出他的音質,她根本認不出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男子會是他。
他的臉色蒼白到不像話的地步,一問才知道自從那天分開后,他就沒有吃過東西,餓到全身無力。
她快速找了一個借口回絕今晚的慶功宴,跟柯宜君簡單交代過后,立刻跑到最近的自助餐店,包了三個大便當回來,她只吃了半個,其他的都被他解決了。
見過他兩次面,他從頭到腳都是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非常注重儀表,哪像現在——頭發沒梳洗,臉上胡渣沒刮,衣服也縐巴巴的。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待在這里,沒有出去!苯鉀Q完所有的食物后,他總算有力氣回話,但看起來還是非常疲憊。
他這幾天一直待在這間屋子想事情,想她那天說的“拿心來換”,想得他頭都痛了,還是找不到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