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后,羅娜親自下海……不對,是親自動手切了盤水果,喜孜孜地送進書房。
“老公,我幫你送胃藥和水果來了。”甜膩的嗓音在書房門外響起。
寬肩往椅背一靠,陸至權挑起薄唇,長指轉動鑲鉆鋼筆,開始好奇她千方百計想討好他的用心。
“進來。”他揉著眉心,頗是玩味地揚嗓。
房門開啟,羅娜端著托盤走近書桌,臉上笑吟吟。
“火龍果熱量低,又能抗衰老……你不會剛好討厭火龍果吧?”她狐疑地斜敝。
“事實上,我很少吃這一類水果,所以談不上喜歡或討厭!睘槊饫掀旁俅位頌閲娀瘕,他的用詞十分委婉。
“那往后你可以學著盡情品嘗,我很喜歡火龍果喔!必W岳^椅子喬好一個舒服坐姿,再順手將桌案上的卷宗文件掃到邊邊,她笑瞇水眸,拿起尾端鑲顆心形水晶的水果叉,戳了一塊切丁的水龍果塞進嘴里。
陸至權單手撐著額側,轉到指尖上的鋼筆掉落桌面,有些質疑,又有些失笑,凝蹄著那位不請自闖的嬌客。
“你喜歡火龍果又關我什么事?”如非必要,他也不愿意對她說重話,可顯然她已經暈頭,玩起了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夫妻游戲。
“你似乎忘記很重要的一點,結婚前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不需要為了對方改變,更不會干涉彼此的生活型態、喜好、習慣!绷_娜嘴里含著水果叉,眨眨碎亮的眸子,默不作聲瞅著他。
她的長相并不令人驚艷,頂多只算清秀,就是那雙晶燦如鉆的眼眸特別勾人心弦。
這也是最令他感到迷惑之處,像她這般世故拜金的女人,怎么會擁有這樣一雙明澈璀亮的眼睛?
被她盯得話全堵在喉頭出不來,陸至權瞬間覺得頭都開始隱隱作疼。
千挑萬選,千料萬算,就是沒想過她會這么難纏。
火龍果是吧?他吃,他吃總行了吧?
陸至權嘗了一塊白色果肉,眉頭隨即浮現一個川痕,口吻嫌棄:“這水果不甜!
羅娜笑了笑:“可是很香,而且對身體好,還是減肥圣品!
將水果叉扔回托盤,陸至權擺明不想再碰,改端起摻了蜂蜜的溫開水,沖淡嘴里殘留的火龍果氣味。
“火龍果我也吃了,水也喝了,你可以離開我的書房了嗎?”他很抗拒她踏入他的世界。
混了這么多年的小資女生涯,羅娜察言觀色的功夫早已成精成魔,自然看得出他方才想趕她離開書房。
死鬼,要是現在端水果進來的是“陪一晚”,他還會擺出那副拽樣嗎?光想到就令她惱火。
要她滾,她偏不!
羅娜佯裝沒聽見,兀自戳著剩下的火龍果,吃得不亦樂乎,渴了還十分順手地抄起那杯他碰過的蜂蜜水,咕嚕嚕喝著。
這下陸至權是真的頭疼了。
她這種我行我素的態度,完全違反了婚前訂定的協議,可他又能拿她怎么辦畢竟當初是他主動找上她的,為了說服她,他更訂下各種有利于她的優渥條件,也難怪她會這般囂張。
“那我總可以做我自己的事情吧?”縱來高傲的黑王子終究還是只能選擇妥。
“OK。”贏得勝利的富貴人妻綻開甜笑,意思意思地將托盤挪開,騰出了空位讓他辦公。
目睹此狀,陸至權哭笑不得,也只能隨她。
。
晚上十一點半,陸至權沖完澡,套上黑色丁恤與埃及棉長褲,抽過毛巾隨意撥著濕發,準備上床就寢。
“你怎么會在這里?”拿下覆在發上的毛巾,他皺眉望著側臥在kingsing大床上的嫩粉色人影。
羅娜穿著昨天新添購的櫻花色絲質蕾絲睡袍,潑墨般秀發垂落在渾圓光滑的肩頭,纖手撐著紅潤的頰,嫣紅唇瓣微微噘起。
“我們是夫妻,老公睡哪里,老婆就該睡在哪里,有什么不對?”
夫妻之間,既要共同追求精神與物質上的幸福,更要追求肉體上的“性”福。
不管兩人會被婚姻綁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既然他們已經待在這個位置上,就該按照正常程序往下走,不是嗎?
更何況……她喜歡他呀。
或許說這話突兀了些,畢竟當初答應這樁婚姻交易,她也只當是實現貴婦夢,從沒想過要跟他產生什么。
不過,人心思變嘛!加上他是這么的完美迷人,雖然不是典型的白馬王子,可他的王子形象、國王的霸氣,全都教她為之著迷。
是呀,她承認自己膚淺。只要是人,誰不膚淺?又有誰抗拒得了,像陸至權這么完美的男人。
換句話說,這樁婚姻,她賺到了夢幻珍鉆,他是準備賠了身體又傷荷包,呵。
“都這么晚了,還畫那么濃的妝,都覺得不舒服?”陸至權冷冷地問。
“嗯……是挺難過的。”羅娜摸摸細心描繪妝點的臉蛋,細眉緊蹙,無法理解怎會有女人能整晚頂著一臉悶不透氣的濃妝,跟男人在床上進行激烈運動。
“去把臉上的妝卸掉!
“不行!這樣會打壞你的‘性’致。”
“老實告訴你,床上躺著一個戴著濃妝面具的女人,男人只會更沒‘性’致!
“真的嗎?”驚!
“我是男人,我說的還會錯嗎?”陸至權冷睨床上的妖姬一眼。
“早說嘛!害我毛孔都快悶壞了!”羅娜亂沒形象的跳下床,風風火火的臟出房間。
陸至權薄唇一挑,順勢走到門口,將門鎖上。
“喂!你為什么要鎖門?讓我進去!”十分鐘后,羅娜氣急敗壞的拍著門。
“回你房間睡覺。”靠在床頭翻著汽車雜志的陸至權淡淡揚嗓。
“我是你老婆耶!”死鬼,居然給她耍陰招!
“所以我才會容許你在我房間外面叫囂。”他涼涼的回應。
好,這回是她太大意了,反正往后多得是突襲機會,她就不信他可以一直全身而退!
。
翌日的深夜十一點半。
按照長年培養出來的生活習性,陸至權淋浴后,換上舒適的睡衣,頭上按著一條長毛巾,打著赤腳踏出浴室,褐陣一揚便瞥見床上的桃紅色人影。
今晚的她可學聰明了,素凈著一張清秀小臉,櫻花色的唇瓣泛著淡淡油亮,應該是抹上了護唇膏。
有別于昨晚的濃妝妖姬,今夜的她清純得像朵白茉莉,只可惜那一身過分裸露性感的桃紅色絲質睡袍,讓白茉莉看起來像是沾上了紅漆。
“你不覺得那身睡衣跟你很不搭嗎?”雙手撥弄著濕發,陸至權挑起薄唇,俊臉噙著嘲弄淺笑。
羅娜火了:“你休想再用同樣的招數支開我,我不會上當的。”
陸至權嗤笑,拿開毛巾,隨意撥開散落在額前的濕發,挺拔頎長的身軀在床邊坐下。
“你笑什么?”她不悅追問。
“我還以為你這么努力的想找金龜婿,應該是經驗豐富才對,想不到你這么嫩。”關于這點,他倒是感到挺意外的。
她氣勢當下一弱,故作鎮定的輕咳一聲:“你、你怎么知道我沒經驗?”
說來悲摧,虧她還自封豪放派剩女,總以女人應該追求完美高潮的至高無上真理,向閨蜜勸世傳道,誰想得到,她根本還沒開封,從頭到腳都是原裝貨。
“真懂得怎么在床上誘惑男人的女人,不是像你這樣。”陸至權側著俊臉,深邃褐眸投向她,嘴角勾起一個性感的弧。
“不然是哪樣?”望著他深沉的凝視,羅娜心口猛地一跳,緊張得瑟縮身子。
男人太性感還真要命!她差點就把猛虎當病貓,果然太輕敵。
“總之不會是你這樣!彼テ鹨槐酒囯s志,寬肩靠著床頭,眉眼低垂,姿態傭懶地翻閱起來。
“你這是在輕視你老婆?!”死鬼,汽車雜志有比她好看嗎?
“不是輕視,是我高估了你!毖劢俏⑾疲麖澠鹨荒ㄝp佻的笑。
“沒經驗還不是便宜了你!边不快點過來開動?
“誰便宜了誰,還很難說。”他挑挑眉,語氣狂傲。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占了他的便宜羅?再往深一層意義考究,他這不是拐個彎告訴她,她高攀了他?
羅娜撇唇,惱火想反擊,可轉念一想,論身材,論臉蛋,論身價,她確實樣樣輸他。
悲劇了……她真的是啥都不如他。
“想開了?”見某人忽然沒了動靜,陸至權拿開雜志,轉眸睞去。
“不是想開,是心死。”羅娜瞪著云彩浮雕天花板,將垂落下來的長瀏海使勁吹開。
如果現在誘惑他的人是裴意琬,他還能這般無動于衷嗎?
肯定不會。她可以用一百顆人頭打賭。
唉,越想越沒勁,要怪就怪自己這副德性太不給力,夜深人靜只能老娘徒傷悲。
羅娜像條死魚似的翻了個身,趴在雪白大枕上,撐著一雙死魚眼凝視陸至權。
瞧瞧那性感的胸肌線條,看看那完美的二頭肌,還有掩藏在衣料下的人魚線,更別提那性感結實的臀部……
嘖嘖嘖,是女人都會動了想剝光他的淫念吧?
可惜啊可惜,老公不給吃,她這個做老婆的只能意淫。
“老公,你習慣裸睡嗎?”吃不到,純用眼睛品嘗總行吧?
汽車雜志后的俊臉一僵,劍眉高高挑起,順便贈送她一記冷眼。
“欸,電視和小說經常都是這樣演的,男主角習慣裸睡,然后就很不小心地被女主角撞見,然后兩個人就……”
“我沒有裸睡的習慣!贝笳颇缶o雜志,陸至權冷硬的打斷她興奮得快爆血管的敘述。
“喔!睗M腦子淫念的女人只好乖乖閉嘴,默默用灼熱的眼神剝光他。
陸至權被那道饑渴的眸光盯得全身僵硬,雜志也看不下去了,索性扔回床邊書架,平躺下來,閉眼假寐。
片刻,身側傳來窸窣摩擦聲,不必睜眼也能感覺到某人已靠過來。
眉頭微折,陸至權故意翻身背對。
雖然曉得她的個性直接大膽,但是爬到男人身上求歡這檔事,沒經驗的她應該做不出來。
他不信她做得來。
但很顯然地,他低估了淫念沖腦的女人,有多么勇敢大膽。
一股溫熱襲上他的后頸,柔軟的小手撫過他猶濕的發,他胸膛一個抽緊,濃濃的排斥感涌上來。
忍耐已到極限,褐眸倏然掀開,他抿緊薄唇,身軀微僵的折腰坐起。
“夠了,你……”他一回身,怒氣霎時噎住喉頭。
她手中拿著不知幾時已經插上電的吹風機,一臉困惑地回瞅。
“你這是干什么?”胸口聚攏的怒氣瞬間煙消云散,他不著痕跡地深呼吸,俊臉微僵的指著她手中的吹風機。
“幫你把頭發吹干啊!必埫樗活^濕發,她蹙眉!澳悴恢李^發沒吹干就睡覺,以后容易偏頭痛?”
“我習慣了!彼恼f,可沒打算配合。
“有老婆伺候,你還嫌咧!彼蜃诖采希聪麻_關,一手輕撥他的發,一手舉高吹風機。
伴隨噏嗡聲,一陣陣熱風拂亂他的發,偶爾拂過他的眉眼,褐眸下意識微微瞇起。
那只柔軟的小手時不時撥弄他的發,緊繃的身軀逐漸放松,到最后他干脆閉眼放空思緒。
四下除了吹風機的嗡嗡聲,別無其他雜音,氛圍慵懶靜謐,腦中紛亂的雜訊全都在那只柔軟小手的撥弄下,逐一撫去。
溫暖,溫馨,沉靜,全然放松……這是他從來不曾感受過的滋味。
“好了!标P掉吹風機,羅娜拿來梳子,幫他把一頭柔韌墨黑的發絲梳順,嘴上邊碎念:“你發質挺好的,很少男人的發質這么柔順耶。”
她兀自樂在其中,沒發覺一雙褐陣正灼燁如炬地凝視著。
原來娶了這個老婆,還是有點功用的。陸至權挑唇淡笑。
無法形容方才流淌過心中的那股暖流是什么,但是他并不排斥那種感覺,甚至可以說挺喜歡的。
“明天這時間進來房里幫我吹頭發!标懼翙鄳B度傲慢的命令。
“我是貴婦,不是女傭!绷_娜白他一眼。
“就這樣決定了。”
“喂!”不把她當老婆疼,反過來當女傭使喚,果然是死鬼。
“睡吧。”陸至權丟給她一抹性感勾魂的笑,兀自躺下就寢,留下又瞪成死魚眼的某人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