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宛如日本藝妓,她深深地鞠廠九十度的躬,當她頭低下去的那一刻,她告訴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的恥辱。
就在她要離開同時,藍赫也正好站了起來,擋住她的去路。
咦?都已經道歉了,他還想干嘛?
“柳先生,還行什么事……”
“聽好,我姓藍,不姓柳,我再說最后一次,別再叫我柳先生了!”藍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他瞪著她,她“青”著他,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天搖地動。
是亂流。
機長隨即廣播,只是此刻兩人一時重心不穩,雙雙跌落在地,而花荷塘好死不死,就像女摔選手爬到角柱上頭,直接往下飛撲,將對方整個壓在地上。
這一壓,兩人頸部以下的身子,全都緊緊相貼。
能這么近距離地跟自己喜歡的男孩子親密接觸,她的體溫就像沸騰的開水,滾滾燒著。
那俊美無儔的臉蛋,讓她看得目眩神迷,雖然隔著制服,她一樣感受到他壯碩結實的肌肉……天啊,她不敢再往下想,因為她的臉,已經紅得跟番茄一樣了。
“小姐,亂流已經結束了吧?”
咦?底下怎么會傳出聲音?
花荷塘趕緊把神智拉回現實。
天啊,她這個姿態是擺了多久,能看嗎?
狼狽起身,撥撥頭發,整整衣服,再用力賠罪。
“柳先生,真……”
“我、姓、藍!彼呀浕氐煤軣o力。
“藍先生,真的很抱歉。”她不停地點頭,不停地賠不是。
“小姐,要怎么樣,才能讓你不要再繼續跟我說抱歉?”
“您怎么說,我就怎么做。”
“請你現在就離開我的視線范圍,Understand?”
“Un……under……stand……”她回得很無力,心中的那股自信,正一點一滴流失當中。
算了,她不想要簽名了,人家既然不愿承認是柳澤,那她還死皮賴臉纏著人家做什么、要個簽名要到這種地步,也真夠丟人的了,她寧可被靖兒虧、被同事笑,也不愿跟這種男人再有任何瓜葛。
直到飛機抵達臺灣,她就算因工作需要,必須出現在那家伙面前,她也不再跟他說半句話,直到在機門送走客人,她才不得不擠出職業笑容說道:“歡迎再次搭乘,祝您旅途愉快!
而藍赫也僅僅瞄她一眼,就踏著穩健步伐走出空橋:
“你慢走,不要跌倒!”直到他走得快看不見人影,花荷塘才小聲念道。
一念完,她就發現左邊的耳環不見了。
一定是剛剛亂流的時候跌趴在地上掉的。
“學姊,你怎么了?”
“等我一下,我去找我的耳環!蹦强墒敲频,丟了她真的會三天吃不下飯。
她回到頭等艙,趴在地上四處搜尋,還好,找到了!
就在她要起身時,赫然發現不遠處還有一個小東西。
她走到另一頭趴下一撿,原來是枝鋼筆,她記得坐在這位置的,好像是一個中東人,把它交到物品遺失處吧!
只是,花荷塘這個小迷糊蛋一出了機場,就把這事給忘了,那枝鋼筆就這樣跟著她回到家中。
*
一切都似乎發生得太過突然!
向來活力充沛,精力旺盛的藍蜻,竟然毫無預警地被檢測出肝癌未期,此刻的他,發病迅速,面色蠟黃,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以往,他就算是有點小感冒,也不愿好好休息一下,而且受到母親洗腦,說他要是不努力,所有看得到的一切,就有可能被二媽和她的兒子奪走。
深怕握在手中的權力拱手讓人,他日操夜操,終于操出病來。
雖說是肝癌導致,但大部分還是因為過勞因素,一天工作將近十八小時,假日也不得好好休息,不累出病來才怪。
如今,藍家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病楊前,看著正用氧氣管維持呼吸的藍蜻。
秦可娟哭得兩眼通紅,她的手緊緊握著親生兒子冰冷的手,淚水在她臉上從來沒有停歇過。
而站在離病床最遠的,是白美欣和藍赫這對母子。
“蜻兒……蜻兒……媽在這,媽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見?”秦可娟聲嘶力竭地喊著,無奈回應她的,只有漸漸微弱的喘息。
藍龍彪拖著老邁的身軀,來到大老婆身邊說道:“別叫了,你再怎么叫,他也是聽不見了!”
“你講這什么渾話,他是你兒子,是你的長子、你公司的繼承人,你一定要找出最好的醫生來把他治好,我要你把他給治好,你聽見沒有?!”她發瘋似地在他胸前又捶又鬧,發亂臉臟,看起來就像個拾荒老婦。
“我已經找了最好的醫療團隊,只可惜蜻兒在發現時已經太晚,整個癌細胞侵入肝臟,已經是回天乏術。”藍龍彪要秦可娟面對現實,蜻兒已經是病入膏盲,沒得救了。
秦可娟不聽這些,還扯開嗓門喊道:“他是因為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幫你管理公司上頭,你怎么能說這種沒良心的話啊……”
“要是當年你能跟我一樣,堅持把赫兒留下來,由他來接管公司,你那寶貝兒子也就不會忙到‘死’了!”冷不防地,旁邊傳來白美欣的風涼話。
一旁藍赫連忙給母親一個眼色,要她別在這節骨眼火上加油了。
秦可娟神智接近崩潰,現在又聽到這種幸災樂禍的話,氣得像只發瘋的母牛,頂著利角,狠狠地朝白美欣沖過來。
“大媽,你冷靜點,這里是醫院,你這樣大吵大鬧,是不希望大哥他好起來嗎?”他擋在母親面前,阻止這場家庭暴力。
軟弱的父親始終站在一旁,這也是藍赫十分看不起父親的主要原因。
有本事一屋二妻,卻沒本事擺平兩位老婆間的紛爭,總是放任她們吵得天翻地覆,這就是他的父親。
也就是這樣,他在英國念完書便直接以優異成績進了情報局工作,一點也不想跟父親的事業有絲毫關連。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話,我問你,你這時間點回來,是想做什么?!你想撿現成的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兒子不會死,你少在那邊作白日夢……”
話還沒說完,藍龍彪便發現到藍蜻不對勁,他瞳孔放大,四肢顫抖,顯然是已經到了病危的時刻。
“快,快去叫醫生,快去呀……”
半小時后,急救無效,藍蜻于深夜十二點二十七分,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