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里,春帆便趴在床上不想動了。
感覺很懶,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勁,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明知道這樣不對,但是一個人ㄍㄧㄥ久了也會彈性疲乏,想將自己隱藏起來,不用去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
她沒有父母,沒有家人,也等于沒有精神支柱。
蟹居的心,變得呆滯,不想為任何人綻放一朵歡笑。
也許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轉,但是現在不行,只想這樣躺著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開門進來,直入臥房,看著動也不動的她,看了良久,開始脫去自己的衣服,直到一絲不掛,接著拉開她洋裝的拉煉,她終于有反應了,翻轉身子,他順勢拉下洋裝……
“你不是回去了?”懶懶的。
“我想你!睏盍㈥枯p吻她嫩紅的唇瓣,脫掉她的內衣,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她驚呼一聲,忙摟住他的脖子,第一次被男人“新娘抱”,她的臉驀地變得熱燙通紅,心跳加速,什么沮喪、孤獨感全拋之腦后。
“立昕,你為什么突然……”她努力壓下心中突然涌上的悸動。
“我想先沖個澡。”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臉上的紅暈,從第一次跟她上床時他就發現,平日端雅理性的春帆,白皙的肌膚一旦透著迷人的紅暈,就會散發出一種帶著純凈氣息的撩人風韻,只有在床上才能見到。
這是非常吸引男人的挑撥。
可是今天晚上他決定慢慢來,抱著她進入浴室沖澡,耐心的看她卸妝,在她身上抹沐浴乳,整間浴室的溫度立刻往上竄升。
“你今天好奇怪……”他們不曾一起洗澡,讓她害羞的喘不過氣來。
“我喜歡。”他俯首含住她軟嫩的耳垂吸吮著,健碩的胸膛貼住她磨蹭起來,熟悉的熱流竄過全身,教她渾身止不住的輕顫。
他狂野地糾纏住她的唇瓣,毫不掩飾他明顯渴望的需索……
她的頭腦昏眩,被他吻得渾身失了氣力,跟著意亂情迷起來……
嘩啦啦的水聲亦掩不住魅人的嬌吟。
***
她累得睡著了。
他體認到女性真的比較嬌弱,所以盡量不讓她加班,他自己反而常把工作帶回家,打發晚上無聊的時光。
他一直在工作、應酬、出差、工作中循環,用忙碌的工作麻痹私人情感。只是,他發現他愈來愈難用同樣的態度對待春帆,開始在意在她身邊打轉的男性,會想要追根究柢。
不妙,這實在不太妙。
他甚至開始在乎起她的情緒,看到她被錯待,居然感到莫大的憤怒。
大大的不妙!
他怎么可以沉溺溫柔鄉,對一個私生女出身的小女子動了感情?
他并非那么不理性,認為私生女有什么罪過,只是母親痛苦的去世,似一道枷鎖鎖住他的心:喜歡上私生女也等于是背叛母親。
“春帆,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楊立昕陷入兩難之中。
不是所有的第三者都像林亞筑一樣該死,不是所有私生女都像繼妹楊多麗一樣驕縱任性、令人厭惡!
道理他全懂,心理上就是過不去。
“說好了不結婚,我們可以這樣一直下去吧?!”他嘆息,好低的嘆息,望著她酣睡的模樣,偷偷揚起溫馨、幸福的微笑。
他才三十歲,母親早逝,父親早已不像父親,根本沒有人可以向他逼婚。
這么一想,便又安心的躺下去睡,即便什么也不做,光是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他都可以一覺到天亮。
好棒,失眠拜拜!
***
清晨,春帆睜開惺忪睡眼,眸底立刻映入一張俊美的男性臉孔,她有一剎那的怔忡,然后混沌的腦袋才逐漸清明。
第一個反應是,他怎么還沒回去?
第二個反應是,她居然睡得很熟,沒有因不習慣而時睡時醒。
習慣,真是可怕,她竟然已習慣他的存在?!
由于當初兩人都只貪求一分沒有承諾、沒有束縛、單純為彼此“取暖”的感覺,可以做到公私分明的程度,兩人也十分有默契的不去談情說愛,但不能否認的,她偶爾會去猜想,他未來的妻子會是什么樣子?而最近,她甚至會去想,一旦他有了聯姻的對象,她只怕連秘書都當不成,非離開公司不可,她沒辦法祝福他新婚愉快。
原本她心中認定單純的關系,似乎開始變得復雜。
怎么會這樣呢?到底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對,都是他的錯,從他妹妹結婚后,他就習慣賴在她床上睡到天亮,然后換好衣服直接去公司。
都怪他不好,把單純的床友關系變成情人關系,與她當初所想的完全走樣。
楊立昕滿足的醒來,發現她比他更早清醒,瞪著天花板上方某一處神游,發呆得好專心,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你在想什么?”見她久久不回神,他有點不爽被忽視得這么徹底。
春帆的身子震了下,呆滯的眼眸一轉,與他四目交對,迷蒙的心在望見他清澈的眼時,撩撥超一陣情動波潮。
“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入迷?”他以右手撐起上半身,左手輕撫她的臉,睡了飽飽的一覺,整張臉像嬰兒般又Q又嫩。
她全身泛起一陣戰栗,“我以為你回去了……”
“在你身邊比較好睡,我為什么要回去?”他邊說邊吻上她柔潤的小嘴,啄了又啄。
“你你你……是在跟我耍賴皮嗎?”害她心跳頻率又開始加快。
“我只是實話實說!
“可是,我明明說過不可以再這樣子!睂Γ欢ㄒ獔猿衷瓌t到底。
“對我有利的,我不可能放棄。”他輕啄的吻倏地加深,撩撥她的小舌與她共舞,截斷她微弱的抗議聲浪,再也吐不出下文。
他承認自己對她的欲望似乎永無饜足,長時間下來不曾感到厭倦,喜歡看著她清明的神志被他的氣息包圍而陷入混沌狀態,全身如著了火般騷動起來,燒盡她的理智,同時滿足自己內心深深的需索。
他不放手,也沒辦法放手。
***
有人喜歡吹皺一池春水,明明楊立昕表態幾年內不想結婚,但是“總裁夫人”的缺便空在那兒,總教人心癢癢的,先搶先贏。
現代人不流行早婚,假使一票名模女星直逼三十五歲都不會急“婚”頭,有條件的男人又急什么?女人還有生育年齡的限制,男人并沒有,更何況男人只要有錢有勢,年過六十也有二十歲的小妞想嫁進去分遺產。
楊立昕從來不是親切隨和的人,一張好看的臉純屬裝飾,不是拿來騙女人心的,他沒有那么閑!即便如此,想勾引他的女人從來沒少過。
不過,除了偶爾參加宴會,他最常待的地方便是公司和家里,他家里不隨便招待客人,總裁辦公室沒人敢擅閭,日子過得還算清靜。
有心想聯姻的名媛淑女,或想作媒的媒人公、媒人婆,能利用的便是宴會場合,再來是商業午餐時來一段巧遇也不錯,大家各憑本事,各顯神通。
范絲絲在“陪吃”三次商業午餐之后,終于忍不住對春帆發牢騷,“魔頭愛拿我當煙霧彈,我拿人薪水是不能抗議啦!可是,冷血的魔頭好像以為我的臉皮是銅鑄的還是鐵打的,只要一看到有人把小姐帶到他面前來,馬上冷下臉一個字也不說,讓我全程陪笑,接下所有的冷言冷語。唉唉唉,那些小姐們回家后肯定都上網買稻草人要釘死我,害我時常感覺背脊涼涼的,像有一陣陰風掃過……”
砰的一聲,春帆二話不說的將一個紙箱搬上桌。
“隨便你挑,喜歡的都給你!
“這是什么?”
范絲絲湊上前開箱看,忍不住“哇”的一聲!笆裁磿r候送來的?”
“今天早上快遞送來的。”
“相隔兩個月,他以為你的保養品、彩妝品全用完了?!”范絲絲嘖嘖稱奇,那家貴死人的化妝品專柜肯定愛死了楊立昕這種肥羊客戶,一下訂便是滿滿一箱,其中面膜多達二十盒,連香水也訂了六款,其它美妝品一應俱全。
“真的可以給我?”見獵心喜。
“可以,算是給你精神賠償,而且我也用不了這么多!
“這家的面膜棒呆了,可是好貴,我可以拿十盒嗎?”餓鬼假客氣一下。
春帆直接拿一個提袋給她,讓她自己挑自己裝。
“小帆帆,我愛死你了!”范絲絲送了一個飛吻,愛美的她最抗拒不了可以讓她維持美貌的產品!叭绻3S羞@種好東西拿,任何唇槍舌劍我全擋了!”
“其實我看你也挺興奮的,一邊埋怨一邊眼睛閃閃發亮!贝悍P坐在她心愛的沙發上,噙著淡淡的笑意說,白皙的頸子佩戴一條單顆美鉆的項鏈,如果有人問起,她直接回說:“是便宜的水鉆,幾千塊而已!逼鋵嵭睦锩靼,楊立昕不會送膺品。
范絲絲呵呵笑著,眼角含著嬌媚春情!拔业墓竹蹦闳珪缘,看那些正牌千金因為得不到魔頭的青睞而花容失色,真是爽呆了!”說她嫉妒也行,說她壞心眼也可以,怎樣?你咬我。
春帆沉思!八降子惺裁春媚兀克緵]什么時間談戀愛,沒空陪女孩子花前月下、浪漫談心、約會看電影,吃燭光晚餐更是浪費時間;女孩子心目中理想情人的條件,他一樣也構不上,只因他身上的擔子太重、工作量排滿檔,女孩子想要的殷勤、體貼,他根本給不起。搞不懂,那些千金小姐不是都喜歡男人疼男人寵,怎么會把目標相準楊立昕?”
范絲絲的紅唇哼出一記冷嗤。“小帆帆,你太天真了。只有你看到魔頭日常生活的真面目以及工作狂的一面,明白他是多無趣的男人。不過,一般女孩子只要聽到‘總裁’這頭銜,頭就暈了;名門千金雖然多少見過一些世面,但除了少數有工作能力養活自己,大部分的千金小姐都習慣由父母供應奢侈的生活,自然要聽從父母的安排,與財勢相當的男人聯姻,信用卡的賬單才有人繼續付!”
“很嫉妒嗎?”春帆取笑。
“嫉妒死啦!”范絲絲故意大叫!安槐嘏ぷ鞅憧梢陨莩薜馁I名牌,一年出國度假十次,買東西不用看標價,有這種老公可以嫁,管他體貼不體貼、浪漫不浪漫,先嫁了再說。”
“真可憐!
“誰可憐?有錢的男人可鄰,還是拜金的女人可憐?”
春帆聳了聳肩!拔覀儽容^可憐。”
范絲絲哈哈大笑。
“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各取所需,沒什么好可憐的。反而是我們,代表絕大多數的平民老百姓,在都市叢林里掙扎求生存,辛苦工作一個月的薪水還不夠買一個新款名牌包,哪有心情去可憐別人?”
“不錯,不錯,不愧是一流的女秘書,頭腦夠清醒!狈督z絲不免替好友傷春悲秋,“小帆帆,你一點都不介意嗎?即使不是現在,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終究必須要娶妻生子,負責傳宗接代,到時候你果真能瀟灑的走開,一點也不心痛?”
春帆曲起雙腿,抱住自己的膝蓋,垂下眼睫!罢f好了不結婚的,即使有不舍、有心痛,也必須自己吞下。”就算心如刀割,也要自己穿線拿針來縫。
范絲絲坐在她身旁,內心掙扎不已,還是決定忠言逆耳也要說!按悍,在還沒陷得太深之前,及早抽身對你比較好。假使遇到條件不錯的男性,你不要太封閉自我,搶在魔頭之前結婚給他看!”
春帆仰起頭!澳愕奶嶙h也太猛了,自己做得到嗎?”
“我已泥足深陷,抽不了身!狈督z絲拍了她肩膀一下,愛嬌的說:“你壞死了,明知道我和阿娜答在一起多少年啦,她泥中有我,我泥中有她,想分也分不開,而你跟魔頭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呀!”
“這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是現實狀況允不允許結婚的問題。絲絲,不是我要潑你冷水,我沒有想過要結婚當家庭主婦,而你最大的心愿便是結婚當家庭主婦,一旦心愿無法達成,你要怎么辦?”
“涼拌!
“什么?”
“除了享受當下,誰能預知未來?搞不好魔頭會直接娶了你也說不定!
春帆不禁輕顫,“你別詛咒我,那是不可能的事。”
范絲絲壞壞的追問,“你是害怕得發抖,還是興奮得發抖?”
“怕!辈弊涌s了縮。
“呋,沒種!小心我向魔頭打小報告。”
“請便,在這之前先把面膜還我!
“哦呵呵呵~~我從來不曾背叛朋友,隨口嚇你你也信?”
春帆搖了搖頭,拿她游戲人間的態度沒轍。
如同她愈來愈難相信自己可以瀟灑的從楊立昕身邊轉頭走開,不帶走一片云彩;她也無法相信絲絲游戲人間的態度下,真的不在意舒逸心被家長逼婚,甚至連公開摟摟抱抱也不行,只能以“學姊、學妹”稱呼,做給外人看。
舒逸心若想接掌舒氏企業,最起碼還要奮斗十年、二十年,長輩不會那么容易放手,所以她不能出柜,也不敢出柜。
在臺灣,同性之戀是一條漫長且崎嶇的不歸路,大家的觀念逐漸開放是一回事,若發生在自己家則是另外一回事。
保守的富貴人家,更不可能接受未來的女繼承人是同性戀者。即使不小心知道了,也會盡可能掩蓋事實,逼她結婚來掩人耳目。
為了不使戀情復雜化,為了不讓自己的處境更艱難,總是能瞞多久算多久。
如果這叫“鴕鳥心態”,又是誰逼出來的呢?
不能攤在陽光下的戀情,究竟是誰造成的錯呢?
看她心情有些低落,范絲絲“蛇魔女”上身的趴在她肩上,朝她耳畔吐氣,“小帆帆,今天我們兩個都落單,沒人疼沒人愛,我們就好好的寵愛自己吧!走,我們先去喝下午茶,晚上再吃大餐。”
“你今天不用減肥?”春帆斜視一眼。
“呵呵呵……先吃了再說,吃飽了明天才有力氣減肥呀!”
“好吧!”
“我先回家打扮,你的動作也要快一些,半個小時后在我家集合!狈督z絲邊交代,邊以模特兒的架勢走了。
春帆嘀咕:“拜托,是誰每次化妝都超久的!”
不過,她總算打起精神來,換上一件紫色多層次的無袖洋裝,脖子上的項鏈剛好搭配得完美,巧手化了清新的淡妝,將錢包、手機、洋傘、補妝用品放進水藍色暈染的手提包,走到玄關拿出藕色的平底鞋換上,出門啰!不到二十五分鐘。
下一層樓到范絲絲的家,這次只讓她多等了十分鐘。美艷的范絲絲不改花俏本色,一件亮黃色絲質緞面的印花削肩背心,下搭一條銀蔥壓褶短褲,系上金黃色幾何圖形的環扣腰帶,真個色不迷人人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