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住她的唇,大掌扯出她的衣衫,在逐漸變溫的水珠間,吻遍了他想碰觸的地方,逼得她全身無力到只能盤腿勾住他的身軀,讓他以任何他所遐想的……
易悠悠坐在桌前,眉頭深鎖,表情嚴(yán)肅得像似正在撰寫訃聞。
“小悠啊……”
“。 币子朴萍饨幸宦,整個人從椅子上驚跳了起來。
她捂著胸口,回頭一看,老爸正站在門口對她傻笑。
“臭老爸,你干么一聲不響地沖進來嚇人!”易悠悠跳起身,扎在身后的馬尾俏皮地亂飛著。咦……是什么味道?她皺了下鼻子。
“我買了臭豆腐。”易伯倫得意地舉高手里的塑膠袋。
“老爸,你真是個天使——”易悠悠小臉乍然璀亮如星,她勾住老爸的手臂,一個勁地就往外沖。
她眼巴巴坐到餐桌前,雙手乖乖地擺在桌上,睜著一雙烏溜溜大眼,像極了一只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狗。
易伯倫拍拍女兒的頭,幫她將臭豆腐放在餐盤里。這個悠悠啊,不管到了幾歲,總還是個愛撒嬌的小女兒。
易悠悠迅速舉筷,咬了一口炸得酥脆的臭豆腐,緊接著又配上一口清脆泡菜,眼眶旋即泛出淚光。
“好臭、好香、好好吃!”她捂著胸口,擺出感動莫名的姿態(tài)。
“小乖,你剛才是在寫什么生離死別的場景?干么眉頭皺得那么緊?”易伯倫挾了一塊臭豆腐,好奇地問道。
“我在寫床戲。”易悠悠腮幫子鼓著一團臭豆腐,老實地說道。
易伯倫嘴巴張得奇大無比,挾到嘴邊的臭豆腐又滑了下去,整張臉脹成豬肝紅,語氣顫抖地說道:“你……你在寫床戲……”
“對!你都不知道床戲有多難寫,那是我的罩門,比叫我寫兇殺案還難上一百倍!彼p手激動的在空中飛舞著,嘴里當(dāng)然還咬著食物。
“當(dāng)然難,你還是個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啊,寫什么床戲!”不像話!
“爸,我二十六歲了,光是在電影和電視里,最少就看過上百場床戲了,步驟一、二、三,我都很清楚啦。”
“不正經(jīng)!寫那些什么亂七八糟床戲!币撞畟愡是不以為然地大搖其頭。
愛情小說不就是寫什么男女主角在海灘追逐、吵架,然后,兩人新婚之夜時,就吹熄蠟燭,暗場換幕嗎?
“爸,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太落伍了啦!币子朴泼樗谎郏^續(xù)文風(fēng)不動地吃她的美食,絲毫沒有懺悔之意。
“不要學(xué)你二姐說話。”易伯倫瞪她一眼。
易悠悠嘴里被食物塞得滿滿的,一臉無辜地沖著老爸笑。
“小乖啊……你最近在趕稿嗎?”易伯倫佯裝無事人地問出他真正關(guān)心之事。
“還好。剛開稿,下星期才會開始趕稿!
“才開稿就寫床戲!币撞畟愅蝗蛔旖穷澏叮骖a抽搐。
“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只是因為婚后有些誤解,但是彼此還是相愛的,沒事就會天雷勾動地火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不要再說了,我的血壓開始升高了!币撞畟愇嬷~頭,呼息開始粗重了起來。
“是你自己要問的啊!”易悠悠盤腿在餐椅上坐著,因為吃得心滿意足,小小圓臉上的笑靨于是更加動人了。
易伯倫看著女兒穿著米老鼠上衣,滿臉孩子氣,卻可愛到不行的臉龐,一股感動不覺油然而生。
悠悠最愛撒嬌、最黏人,是全家的寶貝蛋。他從她開始進行逼婚計劃,青青和子衿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
“明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他問。
“吃什么?”
“港式飲茶,去不去?”
“當(dāng)然去。”她最愛蝦餃、鳳梨蝦球、蝦肉河粉。
“君子一言!币撞畟愒俳釉賲枴
“駟馬難追。”易悠悠和老爸打勾勾,易伯倫哈哈大笑,她則不疑有他地繼續(xù)進攻臭豆腐。
“那我明天叫你阿姨過來幫你打扮!
“吃港式飲茶干么要打扮……”易悠悠用力捶了下胸口,漲紅了臉,一口氣喘不上來,也噎不下去。
“當(dāng)然要打扮,相親怎么可以不打扮。”
“相……”易悠悠痛苦地抓著喉嚨,圓睜著眼,有口難言。
易伯倫急忙拿過一旁早準(zhǔn)備好的冰綠茶,推到女兒嘴邊。
易悠悠捧著冰茶,像沙漠里的旅人,使勁地灌了好幾口。
“每次吃東西都噎到,你就不能吃慢一點嗎?沒人跟你搶啊!币撞畟愡哆端槟钪,猛拍著女兒的背。
“呼——”易悠悠終于咽下了梗在咽喉里的炸物,如釋重負(fù)地長吁了口氣!八蓝鴱(fù)生的感覺真好!”她把臉頰偎在綠茶杯上,憨憨地笑著。
“呸呸呸!童言無忌!币撞畟惽昧讼滤X袋。
易悠悠吃著臭豆腐,又是一副天下太平姿態(tài)。
“易悠悠,爸爸剛才跟你說什么?”他試探地問道。
“明天要吃港式飲茶!币子朴泼硷w色舞地回答道,笑瞇了眼。
“明天要相親!”易伯倫起身跺腳,抓狂地大吼了一聲。
易悠悠的左邊腮幫子還擠著一塊臭豆腐,嘴巴卻嚇到忘了要咀嚼。
“不要相親。”她立刻抗議。
“那你這輩子都休想再吃港式飲茶!
“傻爸,你不帶我去吃,我不會自己去吃喔!币子朴菩÷暤卣f道,還得意地低笑了兩聲。
“是啊,女兒長大了,翅膀硬了,自己去吃港式飲茶,讓老爸一個人在家當(dāng)孤單老人,的確也沒什么了不起。反正,妻子走了,我一個人也習(xí)慣了,孩子有孩子的世界嘛,我強求不來……”
易伯倫斜眼偷瞄人,一看易悠悠開始捂耳朵,他就知道自己快成功了。
妻子在悠悠國三時過世,這個寶貝蛋等于是他一手帶大的,兩人的感情自然不同一般。
“一個人吃廣式飲茶,我也無所謂……”他舉起手來拭眼淚。
“你別唉唉叫了,相親就相親啦!”易悠悠大叫出聲,舉白旗投降。
“還是悠悠最乖了!”易伯倫馬上給了女兒一個大擁抱。
易悠悠敷衍地拍拍老爸的后背,嘟著嘴問道:“為什么是我去相親?長幼有序才對啊!
“我之前已經(jīng)審過你大姐和二姐了,青青說她和她上司正在交往,子衿說她會從男朋友中找到一個她最中意的帶回家。只有你,整天待在家里,你以為光是吃喝拉撒睡,男人就會自動上門來嗎?”易伯倫愈說愈激動了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月了!距離放天燈已經(jīng)又過兩個月了,你到底有沒有自覺。俊
“我可以上網(wǎng)找男人啊。”
“你敢試,老爸就打斷你的腿!”他火冒三丈地又拍了下桌子,手都拍麻了。
“我談過很多場戀愛啊!币子朴评碇睔鈮训卣f道。
“什么時候?”
“寫小說的時候啊!我寫了快三十本,經(jīng)歷過數(shù)十場纏綿悱惻的戀愛,很強吧!”她哈哈大笑地比了個勝利V手勢。
“小說寫的全是假的,只有把你自己嫁出去才是真的!
我不想愛一個乖乖牌,你想要我,看你怎么使壞。我不想當(dāng)一個乖乖牌,你難以防御的愛,感覺夠壞……(注一)
乖乖牌的來電音樂響起,易悠悠眼睛亮了起來。
“啊,我手機響了,應(yīng)該是編輯打來討論這本書的文案!币子朴铺与y似地拎著臭豆腐和綠茶就往房間沖。
“明天中午要相親!”
“明天再提醒我。”
易悠悠頭也不回地跑進了房間,接起電話。
“喂,阿編!你是天使派來的嗎……”易悠悠開始和編輯閑扯淡了起來,從被迫去相親一路聊到臭豆腐,從臭豆腐談到下本書的稿期及市場的變化。
誰要去相親。
易悠悠邊和編輯通話,邊想著明天的破壞計劃。
她明天一定要想法子破壞相親,否則,若是老爸日后吃定她耳根子軟,一周給她安排一次相親,她哪來的時間吃飯、睡覺和偷懶啊。
只是,易悠悠的注意力向來沒法子集中,當(dāng)她的編輯開始提到好吃的佛跳墻時,她就已經(jīng)神魂顛倒地忘了今夕是何夕了,更遑論什么相親破壞大計了。
更甚者,到了當(dāng)天晚上,易悠悠已經(jīng)忘了明天中午要吃相親飯一事。
因為她的靈感突然有如神助,一個晚上寫了四千字,而且還寫到欲罷不能,完全沒法子停手。
她黏在電腦前,一直工作到凌晨三點。
直到眼皮實在是沒法子再張開,直到眼珠痛得像被人毆打過一樣,她才咚地一聲帶著兩丸黑眼圈倒回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
對齊嘉磊而言,被勉強去做一件不想做的事情,他不會劇烈反抗,更不會板個臭臉,以肢體語言表達他的不快。
對他來說,那是小鬼才會有的舉動。
身為亞洲頂級超市“天屋”執(zhí)行長,他是個成熟歷練的社會人士,自有一套對抗被人趕鴨子上架的應(yīng)付方式。
昨日,他在老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壓力下,勉強同意了今天中午的相親,并將相親地點約在一間知名且美味的港式茶樓,他正在休假中,可不想因為一場相親而少吃了一頓美食。
更甚者,他為了這次的相親,還特別“盛裝”打扮了一番。
一件PRADA灰藍色V領(lǐng)針織衫,襯出他鍛煉有成的胸口。針織衫領(lǐng)口掛了一副深褐色墨鏡,與他的深褐眼瞳相呼應(yīng)。白色及膝短褲和灰色與咖啡色相間的HOGAN休閑鞋,輕松但卻相當(dāng)有品味。
他的模樣一派自在,看來像個要去超市買東西的雅痞、看來像是正要去書店逛街、看來像是準(zhǔn)備要到公園聽露天音樂會、看來看去就是不像要去——
相親。
齊嘉磊在準(zhǔn)十二點半時,走進茶樓。
與他頗為熟識之茶樓女經(jīng)理正巧站在門口,一身黑色利落套裝,冷艷不在話下。
“JASON,今天怎么有空來?在預(yù)約單看到你名字時,真的讓我嚇了一跳呢!”女經(jīng)理笑著說道。
“剛好有空,請一個朋友吃飯。”齊嘉磊一聳肩,肩上肌肉隨之小露了一番。
“看來待會兒來的是好朋友嘍,難得看你穿得這么休閑!迸(jīng)理看著他修長結(jié)實小腿,心里忍不住贊嘆一番。
說實話,JASON并不是傳統(tǒng)濃眉大眼型帥哥。他的輪廓太方正,眼眶也深得太銳利,雙頰太剛棱,少了點俊美味道,陽剛味太重?伤请p眼眸太深邃,盯著人看時,會讓人心跳暫停一拍。對著女人微笑時,會壞心眼地勾走別人的魂。
他的品味又極出眾,隨時隨地都可以毫不遜色地被登上服裝雜志內(nèi)頁。加上他一身的成功人士氣質(zhì),任何有生活品味的熟女,都很難不為他傾倒。
“改天有空的話,一起去慢跑吧!到時候,你會看到我更休閑的一面!饼R嘉磊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的眼,閑聊似地說道。
“那就等你電話了!迸(jīng)理淡淡一笑,當(dāng)然聰明地沒把心里的雀躍表現(xiàn)出來。“我?guī)闳胱。幫你留了好位置,靠窗隱蔽,景色又佳!
齊嘉磊跟著她往前走,一路遇見了幾名外商經(jīng)理,不免又寒暄了一番。
正要舉步離開時,一個孩子剛結(jié)婚之銀行副總,笑著飛來了一句——
“什么時候結(jié)婚?”
齊嘉磊回以一個微笑,手一揮,繼續(xù)往前走。他們不過是有過幾面之緣而已,他結(jié)不結(jié)婚,干“他”屁事!
在國外待了十年之后,他一回國便知道老媽為何總會對他三不五時地逼親了。任何一個臺灣閑雜人等,對于他婚姻大事的關(guān)心程度,顯然都比他這個主角還熱絡(luò)一百倍。
這種交淺言深的交談方式,實在讓他不敢恭維。
要不是因為他答應(yīng)老媽至少在國內(nèi)定居個幾年,他早早便收拾包袱,回美國總公司去了,不然再到日本待個一年也好。至少日本人表面客氣,不會當(dāng)面打探他的隱私。
齊嘉磊走進座位里,無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你先看一下菜單,我們新來了一位香港主廚,你正好幫我們評比一下口味!迸(jīng)理放下菜單,卻沒急著走人。
“謝謝!饼R嘉磊揚眸一笑,黝眸仍定定注視著她。
女經(jīng)理回以一個千嬌百媚的笑容,等他選好了茶品,這才翩然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