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楊芝懿補完妝,比約定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走到男友辦公室。
他居然還在工作!仿佛從頭到尾都不在意她會不會來,而且劈頭第一件事竟要她以后別再經常往這兒跑。
“為什么我不能來?”她忿忿不平地質問。
“這里是公司,你經常進進出出不太好,我不希望傳出一些不實的謠言!敝八焯斓结t院里陪他,每天溫馨相伴,使他心存感謝,這陣子才沒太干涉她成天往公司里跑。經常黏在他身邊。
不過現在傳出這種謠言,他實在不喜歡淪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聊天話題,也不想繼續引人誤會,所以還是像過去一樣,把公和私劃分清楚比較好。
“你是指我們要結婚的事?”她立刻猜到他所指何事。
“你也聽說了?”
“嗯,不過那又怎樣,難道你從沒考慮過要跟我結婚的事?”她何止聽說,根本就是有意制造這個假象。每當有人問起,她就故意一臉甜蜜的笑而不答,讓別人朝那個方向去猜,最好它愈傳愈廣,弄假成真。
“目前為止,沒有!被舳鄾]想半秒,斬釘截鐵地澆熄她的癡心妄想。
她臉色一變,沒想到他回答得如此果決,臉上瞧不見半點猶豫,太不給她面子了!
“你的意思是你從沒想過我們的未來,只是跟我玩玩而已?”
“我從沒說過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边@點她應該很清楚,他之前就說過沒有結婚的打算,現在她這種反應才令他不解,而且對她不甚客氣的態度也有些反感。
不知為何,自醒來后,心里總是隱隱約約的對她產生一種排斥感,早在程朵樂對他說出那番話之前他就下意識地與女友保持基本距離,失去了過去那種親密感。
按照他往常的作風,早就直接跟她提分手了,只是因為她前陣子的費心陪伴,使他不想對她表現得太冷酷,心想這問題畢竟是出在他身上,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會有所改變,等待看也無妨。
“以前是沒有。但在你發生這些事之后,難道你一點也沒重新考慮過?”她以為自己這些日子里的體貼關懷,噓寒問暖,應該有更抓牢他的心才是。
人家不是都說在生病的時候心靈會比較脆弱,只要有人對他好,他應該更容易被感動,更愛她才對嘛。
“關于這點,我正好也覺得奇怪。我不在的這兩個多月里,難道你都沒想過要找我?”他不但沒‘動情’,反而對她放心過頭的行為感到疑惑,這點每次想來都覺得不太對勁,只是他還不想把她想得那么壞,如果真照程朵樂說的那樣……
“那是因為世——你堂哥,他一直有意瞞著我,而且你本來就不喜歡別人在你工作的時候打擾你,人家想找你也怕你生氣,加上我前陣子也比較忙……”她裝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憐語氣,編出一堆情有可原的理由,要他相信自己只是天真了一點,而他堂哥說謊的技巧又太高明,所以她就徹頭徹尾的被瞞在鼓里。
他靜靜看著她解釋,沒什么表情的面孔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究竟現在是信或不信。
“我們去吃飯吧,我肚子好餓哦!笨傊,先轉移他的注意力。她換上一張嫵媚的笑容,勾住他的手。
“肚子好餓,我們快走吧!
剎那間,他眼前一閃,似乎也曾有個人對著他直喊餓,笑吟吟地邀請他一起去吃東西……
不是她。他定睛看著前面的女人……不是她……
那感覺……是活力四射,惹人憐愛的。
“怎么了?”她媚眼輕佻,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公司不要這樣!彼_她的手,按內線叫秘書通知司機備車,拿了外套徑自往外走。
女友身上的感覺,總是和他心中盤旋的那份溫暖相抵觸,使他在不知不覺中,對她的親密舉動愈來愈感到厭煩。
這段時間,他反而更常想起程朵樂那張嬌俏生動的臉孔,無論生氣或悲傷,總是在他腦海中浮略交錯。
楊芝懿擰眉斜眼,滿心怨憤地跟在后頭,懷疑他是不是在車禍時撞壞了腦袋,現在比出意外前更像個毫無情趣的工作狂!
這里是公司,又不是學校,難道男女朋友親熱一點會被退學嗎?
兩人搭著電梯來到一樓,遇到一些比較晚外出用餐的同仁。職員們紛紛向他們倆行禮問好,她很享受這種備受禮遇、高人一等的感覺,直到瞥見從旁邊經過的程朵樂——
“你怎么……你在這里上班?!”楊芝懿盯著程朵樂胸前的識別證,表情好像看到鬼,直覺這女人一出現就沒好事,太接近霍定權也一定會出事。
相較楊芝懿的驚慌,程朵樂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倆一眼。
“快要不是了!彼龖袘械鼗貞策^頭繼續往前走,不想留下欣賞這對令她心痛的‘金童玉女’。
“她竟然敢用那種態度跟我說話?真沒禮貌!睏钪ボ驳芍莻沒家教的女人。
“她對我說話更不客氣。”霍定權勾了下唇,奇怪地并不覺得那女人的行為惹人生氣,甚至認為她現在不管做出什么舉動,他大概也不會覺得驚訝了。
“那你還不開除她?”她再也不要看到那個目中無人的瘋女人。
“沒聽到她說的話嗎?”他反應極淡,對程朵樂即將離職一事依舊感到隱隱不快。
不過這消息卻讓楊芝懿放心一點,免得那個可疑的女人又跑到男友面前亂說話。
上了車,她還在氣頭上,憋不住氣地繼續向男友抱怨程朵樂的不是。
“你們公司怎么會錄用那種沒教養的員工,而且腦袋還不太正常,她第一次去找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你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醫院里嗎?”他記得那次程朵樂是到醫院里找他的,而事后女友也從沒提及認識對方。
“不是,是她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我的店,跑到哪里對我胡說八道……我看她一定是別有用心……”她只顧著對別人開槍,想告訴男友那個女人的行為有多離譜,卻沒料到這段不以為意的‘笑話’,正巧驗證了程朵樂的說法。
程朵樂說過,她帶著他的靈魂去找楊芝懿,卻被人轟出店門……
“為什么不照她的話做,試著打電話給我?”
“那種瘋言瘋語誰會信呀,我又不是跟她一樣不正常!
“是嗎?”不是因為你早就知道我根本沒辦法接電話?
他瞇起眼,沒說出心中未經證實的質疑,但潛意識里卻以套用程朵樂的說法,悄悄朝采信她說詞的方向靠攏。而且對于女友一路批評程朵樂的刻薄言詞,他聽在心里也十分刺耳。
他,不喜歡別人把程朵樂當成瘋子,盡管也覺得她說的那些話荒謬至極,但他就是不喜歡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又來了!連此時的不耐與憤慨,都是似曾相識的熟悉……
“你再這樣跟我說話,別人真的會以為你精神異常!
那是他的聲音嗎?!
他對誰說過這些話?
是她嗎?
頭好痛!
“停車!
“定權?”餐廳還沒到啊。
“我的頭有點痛,司機會送你到餐廳。”
“你叫我自己去吃飯?!”訂了兩個人的位子,一個人去吃,那多丟臉!
“要回家或店里也行。送她到她要去的地方!彼淮,隨即開門下車,把尖銳的抱怨都關在車子里,完全沒有跟她吃飯得興致。
否則,他有預感待會兒不止頭痛,還會胃痛。
他過了馬路,攔計程車回公司。
在公司前的兩個路口,看到路過的程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