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女模們酸溜溜的口氣,一手握著瓶裝水,一手輕撐著下領(lǐng)的伊恩只是半掩著深眸,沒有加入話翅。
一個女模卻將手搭上他的肩頭,親呢地靠過去!吧頌槲覀冞@伙人唯一在場的男性代表,你不發(fā)表點意見嗎?”
看著合作過幾次的女模妮可,伊恩也沒撥開她的手,只是態(tài)度慵懶地睨了她一眼!霸撜f的你們都說了,還要我發(fā)表什么?”
“照你的標準看來,黎兆雪可以得幾分?”
“滿分。”
聽到他的評價,妮可口氣更酸了。“因為她的背景所以才得滿分的吧?如果她不是黎氏家族的人,有可能讓你覺得她滿分嗎?”
伊恩拉唇淡笑,沒回話,似手對這個話題不怎么感興趣。
但這抹笑看在黎兆雪眼里卻很刺眼,心口像是堵住了什么,悶悶的,連呼吸都覺得很不順暢。
她知道,那是他的工作,模特兒的生活圈就那樣,有時候不見得是有曖昧。
只不過……
每當親眼見到他與其他女人有暖昧互動時,她一時還是很難調(diào)適過來。
不想惹他心煩,黎兆雪只敢站在遠處偷偷觀察,拍攝團隊聽到美女執(zhí)行長要親自監(jiān)工,忙著搬出另一張舒適的導演椅、冰涼的氣泡礦泉水和餅干茶點,就怕招呼不周,團隊被撤換。
拍攝繼續(xù)進行,但是現(xiàn)場坐了會司大人物,氣氛明顯緊繃,眾人的工作態(tài)度也變得更謹慎小心。
黎兆雪就坐在導演旁邊,雙手交放在腿上,因芳燈光全聚集在拍攝場景,她的四周圍是昏暗的,所以她不必掩飾自己,專注凝神地望著廣告主角。
伊恩從溫室走出來,手中拿著一穎染成藍紫色的蘋果,如蛇般扭動身子的眾女模是象征著伊句園里的那只蛇,朝著手中拿著禁果的亞當靠攏。
廣告的藍本便是從眾人熱知的亞當與夏娃變奏而來,不一樣的是,廣告中沒有夏娃,只有受到蛇女誘惑的亞當,獨自嘗下禁忌的藍蘋果,迷失在華麗璀璨的時尚新世紀。
配合燈光細膩的轉(zhuǎn)變,以及特別從法國請來的作曲家所打造的輕柔音樂,廣告拍攝得很精致唯美,完整地轉(zhuǎn)達“露思”新一季的俐落奢華形象。
只是……
當扮演誘惑之蛇的其中一位女模,妖嬈地貼上亞當?shù)纳碥|,并脫序演出,將唇輕輕擦過亞當性感的喉結(jié)時,黎兆雪氣怒的猛然站起身,握在手中的氣泡礦泉水忽然一松,砸落在地,瞬問發(fā)出尖銳的破碎聲響。
眾人愕目,循著聲音朝她望去。
意識到自己的失控,黎兆雪面色略帶倉皇地低眸,想了想,不發(fā)一語即刻轉(zhuǎn)身離開,一旁的李特助則是跟導演與藝術(shù)總監(jiān)交頭接耳,不知在交代些什么。
玻璃溫室中的一眾模特兒面面相艦,深感莫名其妙。拍攝無故中斷,等下導演肯定又要求重來一次,真是累死人了。
“那個黎兆雪是在發(fā)什么癲,干嘛突然砸破礦泉水,氣泡水不合她口味也用不著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吧?”剛才脫序演出的妮可咕濃著。
伊恩推開靠得太過親密的妮可,手背輕抹過喉結(jié),擦去殘留在上頭的唇印,冷聲說:“腳本沒這一幕!
妮可笑得暖昧!凹t了就不給人吃豆腐?以前也沒看你這樣兇人,該不會是最近叼到了什么大肥肉,跟了哪個富婆,所以要開始搞潔身自愛那一套?”
“我對你沒興趣,別故意拿話激我!币炼魍崎_妮可,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妮可心一虛,臉漲紅,雙眼怒瞪,對著他背影低篤:“少裝清高了!混這一行的不管男女都一樣,最后還不是要找個有錢的巴著不放——”
晚上十一點,冷氣定格在二十三度,黎兆雪穿著絲質(zhì)印花連身裙,外罩一件薄料素面針織小外套,長長鬈發(fā)用香奈兒發(fā)束松垮垮地圈著。
回家之后,她一整晚都趴在法式緩花軟沙發(fā)上,維持相同的姿勢不變。
她目光低垂,拇指放在唇上,輕輕啃咬著——這是她想改卻一直改不掉的壞習慣,每當心情煩亂,或是沮喪低落的時候,便合出現(xiàn)這個跟六歲女孩咬拇指一樣的稚氣行為。
她知道那是他的工作,她不應該隨便亂吃醋,但就是忍不住。
他討厭她不尊重他的工作,也厭惡她懷疑他跟工作伙伴的情誼,可是今天那個女模注視他的目光明明就很……夠了!不要再想,也不能再鉆牛角尖!
不只他討厭這樣的她,連她自己都很不喜歡。
柔聲嘆了口氣,黎兆雪終于換了姿勢,側(cè)躺下來,嬌媚的眼波落在裝潢得精致華麗的客廳。
這里是號稱全臺灣最高級的豪華大廈,一層樓只有兩戶,一戶就要上億元起跳。當初父親買了兩戶,再打通重新裝潢,請來了西班牙的設計師,打造成她喜歡的風格,當作是她二十五歲的生日禮物。
可是其實她不喜歡這里,感覺太冰冷,也給人距離感,最重要的一點是——伊恩也不喜歡這里。
如果不是這里的保全系統(tǒng)無懈可擊,加上出入的都是上流名紳,各自都很注重隱私,不太會八卦或是搞偷拍,不然她早就搬到自己另外在宜蘭買地自建的別墅莊園。
大門忽然開了,她目光一震,平穩(wěn)的心跳瞬問加快,正要跳下沙發(fā)去迎接,忽然想了想,又躺回原位,眼一閉,呼吸放沉,裝睡中。
一進門走入容廳,伊恩臉上有著淡淡疲倦,扔下肩上的背包,轉(zhuǎn)進廚房取了一罐氣泡擴泉水。
掃了一眼空蕩蕩的白色云紋大理石餐桌,正在灌飲解渴的俊臉皺起了眉頭。
看樣子,某位嬌貴的公主已經(jīng)餓了一晚,而且連外送都沒呀。
擱下已經(jīng)見底的玻璃瓶,伊恩轉(zhuǎn)身步入容廳,看見黎兆雪蜷得像只等待主人回家喂食的小貓,可憐兮兮地側(cè)躺在沙發(fā)上。
他走近,壓低上身,撫開她臉上的發(fā)絲,指尖輕滑過雪嫩的肌膚,逗留片劃后才抽手。
她心跳好響亮,眼晴深閉,不敢睜開,擔心會被他發(fā)現(xiàn)她裝睡。
“雪儂……”耳呼息然傳來他低沉的呼喚,她心口一窒息,瞬間連呼吸都忘了。
如非必要,他很少喊她的名宇,每次他一喊,她都覺得那是世上最美妙的聲音。
好想知道,他喊她的同時,心里究竟都在想什么,可惜,這個答案永遠是無解,因為她不敢問,他也不會讓她知道。
好幾次們心自問,當初是她提出以金錢與地位交換他的陪伴,這樣的她是不是做錯了?
愛情用錢買不到,這個道理人人都懂,可悲的是,很多富豪名人卻始終難逃這個魔咒。
她不是臨老入花公的老富豪,也不是年華老去寂竇空虛的老富婆,更不是籍由包養(yǎng)小狼狗來尋歡作樂的上流名媛。
她只是愛上了一個跟自己距離太遙遠的男人,只希望用那個男人所缺乏的東西,去交換他的疼愛與擁抱。
這樣的她,錯了嗎?
這份愛如果是毒,那也是地甘心讓這份毒癮深入心髓,從此上了癮,想戒,已經(jīng)太難,太難。
原本只是想裝睡,裝著裝著,黎黎兆雪因為想太多,居然真的迷迷糊糊睡著了,再醒過來的時候,伊恩已經(jīng)不在旁邊。
看了一眼時鐘,發(fā)覺自己只睡了一個多鐘頭,沒有想像中的久。
空氣中彌漫著炒萊香,她一呆,套上毛絨絨的室內(nèi)施鞋,走入廚房。
高大的男人身形背對著她,一手拿著妙鍋的柄,一手抓看鍋鏟,大大翻炒看刀工切得整齊的配料。
餐桌上已經(jīng)擺了五道菜,全部都走以辛辣為基底的川萊。
魚香茄子,麻婆豆肩、芹萊妙牛肉、辣炒豆干、辣油藕片……每一道都是她很害怕的辣紅色。
她怕吃辣,怕得要死。
他喜歡吃辣,因為以前念書的時候曾經(jīng)在川萊館打工,廚子喜歡他,私下傳經(jīng)他很多一流的廚藝,不過都是重口味。
察覺到身后有人,伊恩停下盛盤的動作,回頭望去,黎兆雪緊張兮今地收起畏俱的眼神,擠出渴望品嘗的笑容。
“你好久沒下廚了喔!彼哌^去,趁著他在撈鍋里的辣子雞丁,撒嬌似的從后方圈住他的腰。
男人的背影些徽一震,鼻尖的炒萊香頓時被她的幽香取代,環(huán)在腰上的滑膩小手又收緊了,像是很怕他會拒絕似的。
跟他在一起,她很沒有安全感……他當然知道,因為這本來就全在他掌握之中。
越是猜測不安,她愿意付出的越多,對他也越是依戀。這是她的弱點,也是他最有利的籌碼。
若即若離,忽遠忽近,這本來就是他的性格,但是用在她身上,更是變本加厲。
眼前又浮現(xiàn)她今天在休息室一閃而過的受傷神色,冷硬的心不由得一軟,想抓開她小手的念頭立刻撤下。
“肚子不餓?”他口吻帶著難得的寵溺。
“好餓!彼_心的點頭,小臉貼在他堅硬的背肌上,眷戀地蹭著。
他側(cè)著頭,低眸望著她小貓膩人似的小動作,唇角浮上了一抹不自知的溫柔微笑。
戀戀不舍地松開雙手,她雀躍的坐上飯桌,端起他盛來的白飯,避開辣椒,夾了好幾口剛起鍋的雞丁。
“好吃!彪m然舌頭辣得快噴火,但是翻炒入味的香氣還是讓她贊不絕口。
伊恩看了她一會兒,放下碗筷,起身倒了一杯水給她。“怕辣就別吃了!
心虛了下,她杏眸圓瞠。好奇怪,她明明沒讓表情露出任何破綻,可是他總是可以看出她的心。
“不辣,真的不辣。”怕他將菜撤走,她手忙腳亂的猛夾萊,嘴上逞強地說:“我超喜歡吃辣的好不好!每次跟心怡去吃麻辣鍋,吃最多的都是我,下次我們?nèi)コ裕憔椭牢矣卸鄷岳绷!?br />
才怪!其實她連麻辣媽長什么樣子都沒看過,只是常常聽見高心怡對地提起,卻苦無機會去品嘗。
她那孩子氣的動作,意外的惹笑了他,但是在笑的同時,心口卻傳來一陣悶痛。
因為不想掃他的興,害怕吃辣的地,竟然可以用著燦爛笑容大口吃川萊,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愛他?
好幾次夜晚醒來的時候,望著縮在他懷中的她,他總問自己,這樣做,錯了嗎?
“再不來吃,都要被我吃掉羅!币娝W哉驹谀沁叞l(fā)愣,她虛張聲勢的說。
他回過神,坐回餐桌,白飯上頭已經(jīng)堆滿了她夾的萊,心底逐漸發(fā)燙,拿起筷子,他夾了塊香軟的茄子到她碗里。
她一愣,綻露笑容,滿口的辣味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