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乾清宮,李大維就冷冷的催促,“還等什么?”
“是。”向他點個頭,她像要赴斷頭臺似,頭垂得低低的,垮著雙肩走進去。她真不明白皇上為何突然把她調到身邊?是知道她的身份了,還是……
“還杵著干什么?過來磨墨!
一道冷颼颼的聲音突地傳來,她詫異的抬頭,這才發(fā)覺自己早已走進一間金碧輝煌的寢室卻毫無所覺,她快步的走上前去磨墨。
他跟她說話一向很溫柔的,不會這么冷,他看她的眼神也是,不像此刻的嚴峻,所以,他肯定還不知道她是嫣兒吧?
思緒百轉間,她必恭必敬的在桌旁磨墨,一邊看著他那張俊美又充滿貴氣的側臉。她一直以為自己還要好幾個月才能見到他……
他突地放下奏摺站起身,她馬上一僵,怎么也下敢亂動。
但他只是瞟她一眼,便走到另一頭的床躺下,不過又挑眉看著她,她一愣,這才回過神,趕緊放下手邊的事,快步的跑過去。
他看了手臂一眼,她立即明白的上前捏揉,這動作她曾看其他太監(jiān)對一些皇親國戚做過,只是捏著捏著,她的腦袋竟不太純潔的想到這雙有力的臂膀曾擁著她,還曾愛撫過她凹凸有致的胴體……
“你在臉紅什么?”
看著他英俊的臉孔,她臉上的酡紅更深了。擒娘子的人皮面具就是做得太好了,所以連這點膚色變化也看得一清二楚。
她尷尬搖頭,“奴才沒想什么的,皇上!
他點點頭,又看了自己長長的腿兒一眼,她立馬上前,邊捶邊捏,一顆心是卜通卜通狂跳,一雙手卻是愈捏愈沒勁。
這是種煎熬吧?他希望她能碰碰自己,卻沒想到痛苦的反而是自己。
朱皓熙聲音一沉,“不用了!”
她暗暗的松了口氣,退到一旁,接下來卻聽他說了,“聯(lián)要入浴!
“什么?!”她瞪大眼。
他挑眉看她,“同樣的話要朕說第二遍?”
“不、不用,奴才馬上去準備!”
她連忙奔出去找救兵,不一會兒,朱皓熙專用的浴池里已經(jīng)注滿熱水,李大維,小金子跟小開子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等著伺候他。
朱皓熙卻只看著她,“小湘子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李大維一愣,忍不住開口,“皇上,小湘子沒有經(jīng)驗,伺候不來的!
“下去!”他以不容辯駁的口吻命令。
“是!备杏X失寵的李大維悶悶不樂的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退下。
蘇嫣兒的反應慢了半拍,直到人都走遠了,她才呆呆的表示,“奴才真的不會……”
“你做得到!
其實,兩人在激情過后,都是她伺候他入浴的,雖然一開始她羞澀難當,但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誘導下,她已能做得很好,盡管她粉臉上的酡紅不曾褪去……
她咬著下唇看他。她當然知道自己做得到,但此時的身份不同!
她緩緩的吐了口長氣,小心的為他褪去身上的衣袍,一顆心臟卻是怦怦狂跳,接著,她伺候他人浴,拿著毛巾輕輕為他刷洗后背時,她突然有種時空交錯的感覺,好像他們是身在南京的傾熙園。
思緒翻涌間,甚為熟悉他身子的雙手很快的完成了這一項工作,在為他穿上衣物時,她竟在他那雙深潭似的黑眸中不經(jīng)意的瞧見一抹熟悉的溫柔,但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看錯了!
“皇上,接著要召妃子侍寢嗎?”她想也沒想的問。
“沒人告訴你,朕連一個妃于都沒有?”
“呃……有,奴才是一時忘了。”她是聽小金子他們說過,可她懷疑嘛,再加上后宮她又不曾去過。
如今從他口中證實,看來這宮中真是連名妃子也沒有。
也難怪,他在宮里禁欲大半年后,到她那兒是天天翻云覆雨,她嬌羞一笑,也真是難為他了!
“小湘子,你在沾沾自喜些什么?”那雙洞悉她思緒的黑眸閃過一道笑意。
她粉臉一紅,“皇上看錯了,奴才怎會……”
“朕想小憩一下,晚一會兒還要看奏摺,你就守在這兒。”
“是!彼怨缘恼驹诖策叀
“還有,從今天起,你就在側房住下!
“什么?!”蘇嫣兒身子一震,錯愕的看他。這不是要她跟他住在一起了?
他沒有理會她的反應,逕自和衣在床上躺下,闔眼休息。
還真是霸道呢!她吐了口長氣,看著那張英俊的臉龐,再看看另一邊桌上的那一大疊奏招,
如果她將墨水全倒在上面,他一定會罵她笨手笨腳,或許在一怒之下,會把她調離乾清宮?
這樣才好,她才能向朱齊鴻佯稱,因為她一直無法接近皇上,也就沒有機會傷害他,跟他這筆生意自然是做不成了!
嗯,就這么辦!
心意已定,她瞟了他一眼,見他似乎睡著了,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前方。
朱皓熙微瞇著眼,在燭光下,他清楚的看到她做了什么好事!
這個笨女人,那些奏摺里寫的全是國家大事,每一件都要他這個皇上定奪,她竟然……
他想也沒想的下了床,看到她整個人一僵,他逕自穿上鞋子,往她走過去,而她動也不敢動的杵在原地。
天啊,他沒睡著嗎?她垂頭瞪著那些沾了墨汁的奏摺,腦中飛快想著開脫之辭。
“抬頭!”
她怯怯的抬頭,一對上他那雙冷硬的黑眸,嚇得雙膝跪下,“對不起,皇上,奴才原本想幫忙的,沒想到愈幫愈忙,奴才是真的不適合待在這里啊……”
“弄干凈!
“什么?!”她一愣。
他沒有再說話,就這么走了出去。
她眨了眨眼。他沒有生氣,沒有責備,這……這怎么可能?!
但,這可苦了她。她這不是自找罪受?她哭喪著臉,開始拉起袖子整理。
接下來幾日,蘇嫣兒不怕死的繼續(xù)演出一個笨奴才的角色,倒茶時,她不小心打翻茶,伺候朱皓熙入浴時,又忘了準備衣衫,故意將他看了一半的書藏起來,甚至當皇上小憩時,她又假裝作了惡夢大叫,刻意干擾他休息……
林林總總的狀況一大堆,沒想到,朱皓熙的脾氣好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他最多只是冷冷的瞥她一眼,但大半時候都是視而未見,繼續(xù)做他的事。
所以,她不玩了,再玩下去,只會把自己累死而已!
不過,經(jīng)過這一長串的折騰,她的想法也變了。既然無法如愿被調走,那就乖乖的留在他身邊,如此一來也能保護他,至少朱齊鴻那兒,她能防著,讓對方不至于去傷害他!
她也相信,當一名賊保鏢應該會比一名自找麻煩的闖禍精要來得輕松吧?
。
靜夜里,李大維乘轎由東華門悄悄的出了皇宮,一路來到溫德王府的后門,接應的人為他開了門,上前扶他下轎,再帶著他往暗室走去。
門一開,一身九龍黃袍的朱齊鴻端坐在龍椅上,無限眷戀的撫著龍椅上的刻痕,一看到李大維,他擰眉問著,“沒人跟蹤你吧?”
“沒有,奴才很小心!崩畲缶S連忙拱手回答。
“那就好,你是本王在皇宮里的最后暗樁了,那一些……”
他抿緊了唇,撇撇嘴角,不想談那些墻頭草,原本有下少重臣與他一起策動謀反,沒想到少年皇帝愈作愈好,有些人還反過來要他懸崖勒馬,說什么朱皓熙雖然年少,但在他的治理下,萬民樂業(yè)、弊絕風清、天下太平……哼,真是剠耳極了!
“她現(xiàn)下如何?”
李大維尷尬的干笑兩聲,雙手不安的交握,“老實說……奴才不知道!”
“什么?!”一雙黑眸進出怒火,“不知道?你前一陣子不是才告訴我她已經(jīng)混到皇上身邊去伺候?”
一見他冒火了,李大維急得雙膝跪下,顫巍巍的表示,“是這樣沒錯,可是皇上叫她做什么事時,偏又派奴才去做別的事,所以……”他也很無奈啊。
簡直笨死了!朱齊鴻抿緊薄唇,怒氣沖沖的瞪著老奴才,偏偏他是自己手中最后一張王牌,萬一讓他曝了光,一些宮里的消息可就沒人向他通報了。
“罷了,起來吧,我自己會找機會跟她談談!”
為了讓皇上認為他對皇位已下再戀棧,近幾個月來,他可是閉關家中,甚至派人故意傳出他有心禮佛的消息。
因而,母后竟要貝兒那丫頭陪她一起前往五臺山,說要為他找個得道高僧帶他修行,真是個無聊的老太婆!
思緒間,李大維已經(jīng)起身卻還杵著不動。
朱齊鴻咬咬牙,回頭看了手下一眼,該名侍衛(wèi)很快去捧來一盒亮澄澄的金子交給李大維。
李大維隨即一笑,“王爺,貪財了,日后若還有什么消息,奴才一定趕來通報!
拿到酬勞,他開心的離開了。
朱齊鴻則思索著,該找哪一天進宮去會會“擒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