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演出的曲目進行到最后一人,司儀的聲音緩緩的傳來,“最后登場的是關(guān)宇白音樂班的壓軸,也是最美麗的心如姊姊,她現(xiàn)在就讀C大音樂系一年級,今天要為大家演奏兩首曲子,第一首是波蒂尼‘跳舞的洋娃娃’、第二首是舒伯特‘小夜曲’!
李心如身著一席合身黑色綢緞無袖連身洋裝,拿著小提琴徐徐地走向舞臺中央,剪裁利落沒有過多裝飾的及地洋裝讓她顯得更加修長。
關(guān)宇白相當器重李心如,相信以她甜美秀麗的外貌,高挑纖細的身材,再加上出色的琴藝,日后只要經(jīng)過包裝營銷,要成為知名的偶像級小提琴手指日可待。
此時她落落大方且優(yōu)雅從容的態(tài)度,讓坐在臺下的古伯彰不由得睜大眼睛。他實在無法想象現(xiàn)在臺上站著的人,就是那個常將他壓在地上猛捏臉頰的粗魯女人。
只見李心如對著坐在鋼琴前的男同學(xué)輕輕點頭致意,輕快的琴音隨即響起,在場觀眾也因這輕快的旋律而揚起微笑。
就在短短幾分的曲目拉下最后一個音后,會場響起潮水般熱烈的掌聲,把睡夢中的古又賢驚醒。
“啊……”古又賢驚呼一聲,轉(zhuǎn)頭看到四周的人都在鼓掌,他拉拉身旁的古伯彰,“哥,是不是結(jié)束了,可以走了嗎?”
“還沒,快結(jié)束了,你再等一下!惫挪酶皆诘艿芏呎f著,雙手仍繼續(xù)鼓掌。
李心如大方的向全場致意后,再度夾著小提琴,準備拉奏第二首曲目,此時全場觀眾自動安靜下來,期待再度聽到她精湛的琴音。
“哥,幾點了,我跟同學(xué)約九點耶!有沒有超過了?”古又賢提著手看手表,后悔今天戴的表沒有夜光功能,頻頻拉著古伯彰直問。
“不要吵,等一下就好!”迅速回話后,古伯彰又沉浸在李心如動人心弦的琴音中。
今晚是他第一次正式聽她演奏,他怔怔的看著臺上專注拉琴的李心如,她專注的神情深深的震撼著他,一點一點改變對她原本的印象。
“卡,卡……”忽然,兩聲突兀的聲音溜進他耳里,為什么會有轉(zhuǎn)動打火機的聲音?
打火機?!心里浮起不好的預(yù)感,古伯彰連忙看向身旁的弟弟,只見他將懷里的盒子打開,兩只手悄悄伸進紙盒子里,一手拿著已經(jīng)點著火的打火機,一手抬起正要看表,嚇得古伯彰立刻制止他。
古伯彰制止的話反而讓古又賢嚇了一大跳,手抖了一抖……
“啊──”古伯彰清亮低沉的嗓音夾雜著古又賢童稚的聲音,只弟倆一起失聲驚叫。
古伯彰驚恐的看著盒子里堆棧著滿滿的沖天炮,其中幾支尾巴的引線上正熱烈的跳動著火花……
“咻~~砰~~”盒子里的怪物發(fā)出吼叫聲,嚇得古又賢連忙將盒子拋下,撲到一旁一臉錯愕的韓沐深身上。
一場無可避免的悲劇正火熱的上演著,宛如鹽水蜂炮的熱烈場面在禮堂里重現(xiàn)!
隨著幾支沒長眼睛的沖天炮四處流竄“咻~~砰~~”、“咻~~砰~~”的聲音此起彼落,劃過天際的慘叫聲充斥在禮堂,就在大伙紛紛往出口處逃跑時,古伯彰連忙脫下西裝覆在盒子上,阻止那盒沖天炮傾巢而出,而此時工作人員也拿了滅火器飛奔而至,以最快的速度結(jié)束這場莫名其妙的鞭炮慘案。
古伯彰協(xié)助工作人員善后,估計只有自己的西裝外套受波及燒出一個大洞外,幸好兩側(cè)的椅子都安然無事,但慘的是,他看到李心如跌坐在舞臺上,慘白的美麗臉孔正錯愕的望著自己,而舞臺邊則走出幾名表演過的年輕學(xué)生,就在大伙圍著案發(fā)現(xiàn)場議論紛紛時,身著名貴西服的關(guān)宇白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走近古伯彰。
“這是怎么回事?”他問。
“……”古伯彰一時語塞,越過關(guān)宇白身后,他看見自己的父母正拖著古又賢快速的走近他們。
古家四口除了肇事者古又賢外,其它三人迅速的交頭接耳著,很快的古伯彰以及古振遠夫婦倆便壓著古又賢的頭,四人深深地向關(guān)宇白鞠躬道歉。
和振學(xué)就混在人群里遠遠的看著場內(nèi),四周議論紛紛的,讓他聽不清楚場內(nèi)的五人究竟在說些什么,只看到摰友及他父母頻頻的向關(guān)宇白道歉,而關(guān)宇白則激動的一下子雙手抱頭,一下?lián)]舞雙手咆哮,而他的摰友只能把頭壓得更低更低,此時此刻,他才真正了解年紀輕輕的古伯彰,他那老成的外表及心性是怎么來的了,不禁在心里為他默哀個三秒。
半晌,關(guān)宇白迅速回到舞臺上,拿著麥克風(fēng)對著臺下一鞠躬,“各位與會的好朋友們,很抱歉讓各位受到這么大的驚嚇,我在此致上最深的歉意,幸好剛剛醫(yī)護人員回報說這次的意外事件沒有造成人員受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對于這個意外事件,我深感遺憾,也請各位好朋友能夠原諒我們的疏忽!标P(guān)宇白說完,再度對著臺下鞠躬。
一場原本歡歡樂樂的音樂發(fā)表會,就在眾人帶著遺憾的心情下結(jié)束,人潮漸漸離去,只剩下幾個關(guān)系人還留在禮堂里,看著自己父母和關(guān)宇白及校方人員圍著討論后續(xù)賠償、修復(fù)的話題時,古伯彰狠狠捉著古又賢靜靜的待在一旁。
“伯彰,我們進去看看心如!焙驼駥W(xué)匆匆拉著古伯彰走向休息室。他將剛剛慌亂中古伯彰遞給他的粉紅玫瑰花束交回主人手中,當他們走進休息室時,原本滿滿的人已經(jīng)走光,只剩下李心如及和振學(xué)的父母三人,和振學(xué)看著正拚命安慰李心如的父母,“爸、媽,你們先回去吧!我待會會帶心如回家。”
此時,休息室里只剩下四位年輕人,室內(nèi)的空間靜悄悄的,平時再怎么沉穩(wěn)的古伯彰此時也慌了,“心如姊,對不起!本o張的看著李心如的背影,好希望她像以往那樣撲到他身上,捏他、打他都沒關(guān)系,只求她不要一直背對著自己。
“心如姊……對不起……”古伯彰的嗓音再次回蕩在安靜的空間里,他推推一旁的古又賢。
“心如姊姊,對不起,我剛剛只是想看幾點了,才會……”
“心如,別這樣,又賢不是故意的!焙驼駥W(xué)拍拍李心如的肩膀。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李心如帶著濃濃的鼻音哽咽的說著,她轉(zhuǎn)過身子,“正常人會帶煙火來聽音樂會嗎?!古伯彰,你弟帶煙火來你覺得很正常嗎?你怎么不會管一下他!”她指責(zé)的眼神讓古伯彰心里緊緊一抽。
白皙的瓜子臉上,那雙已哭紅的雙眸此時看起來更加的血紅,圓圓的雙眸里滾動著晶瑩的淚水,她吸吸鼻子,“老師花了好幾個月的心血都毀在你們的手里,我只要一想到老師以后在外面會抬不起頭,會被大家恥笑,我就難過得快發(fā)瘋,你們還有臉說不是故意的!
“心如姊……”古伯彰的心緊緊的揪著,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千頭萬緒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總是在他面前露出俏皮、胡鬧又有些任性神情的女生,正不發(fā)一語的狠瞪著他,她不斷滑落的淚水彷佛化成滾燙的水滴,一滴一滴熨燙在他心上,古伯彰提起手,輕輕為她拭去雙頰上的淚……
“啪!”李心如用力拍開他的手,推著比她高一個頭的古伯彰,“你走開啦!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她帶著重重的鼻音如是說,讓古伯彰的心情跌到了空前的谷底。
古伯彰一雙劍眉緊緊的皺著,“對不起,我們這就走,妳不要生氣……”將手里的花束塞進李心如懷里,拉著古又賢快速的往門口走去。
“古伯彰!”李心如仍帶著濃濃的鼻音叫道。
古伯彰停下腳步,帶著些許期待回過頭,而那束粉紅色玫瑰花筆直地朝他飛來,重重砸在他的胸膛后墜地。
“我不需要小鬼的花。”李心如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便轉(zhuǎn)過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墻壁。
古伯彰彎身撿起那束可憐又無辜的花束,怔怔的望向背對著他還微微吸著鼻子輕顫的背影,他清俊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無奈,朝著和振學(xué)點頭致意后,即牽著古又賢走出休息室。
“心如,妳這樣太過分了,伯彰也是受害者!”
休息室傳出和振學(xué)的聲音,讓古伯彰不禁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休息室的方向。
“那我不是受害者嗎?我以后要拿什么臉再面對老師,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約他們的。哥,你太看得起古伯彰了,他根本還是個小鬼,才會連弟弟也沒有辦法管好……不提了,反正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他……”
李心如的話深深的刺進古伯彰心里,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悶滿盈他胸口,靜靜的,他牽著哭哭啼啼的古又賢,一大一小的背影默默的離去。
是夜,古伯彰撥了通電話給和振學(xué)。
“伯彰,我正好想打電話給你,心如她氣頭過了就好,你別太在意……”和振學(xué)安慰道。
“阿學(xué),心如姊說的沒錯,我現(xiàn)在的確還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小鬼……”
“啊!你聽到了……伯彰,她那只是一時的氣話……”和振學(xué)努力的想要緩和兩人之間的嫌隙。
“沒關(guān)系,我知道該做什么,阿學(xué),你之前常跟我提的跳級升學(xué)這件事,可以詳細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