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吳綺娟小姐,不知道是小妹我資質(zhì)駑鈍,還是您說的話太難理解?」坐在明亮干凈的咖啡廳里,亞茵咬著吸管,偏頭睇向一臉懇求的好友綺娟,燦亮水靈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肝彝耆牪怀鲞@個交易好在哪里!
「當然好,而且好得無可挑剔,」綺娟戲劇化地夸張解釋,比手畫腳的!稿X多事少,何樂而不為?」
「既然這么好,妳自己怎么不去?」若真像她說的無可挑剔,她自己接下差事就好,何必再來拜托她?
有鬼,有鬼。
「呃,」果不其然,綺娟面露難色,結(jié)巴地道:「我、我不去當然有我的難言之隱,但絕不是壞事。」
「……」挖了一口香草冰淇淋入嘴,亞茵扮了個鬼臉,擺明不信。
「亞茵,求求妳幫我這次吧!」見她不說話,綺娟低聲下氣的哀求!钙鋵嵾@份工作真的不差,除了地點偏僻了些、日子無聊了些,其余真的挑不出壞處!
「先說出妳的難言之隱,我再考慮考慮!顾T亞茵又不是阿呆,當然要先把工作性質(zhì)搞清楚。
「唉!其實也沒什么,」像是有些煩躁的撥弄著杯內(nèi)的冰塊,綺娟嘆氣!竾栏裾撈饋硭俏业倪h房小舅舅,兩年前他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突然躲到偏僻的山林里自我封閉,我媽擔心他一個大男人不會照顧自己,每逢寒暑假就叫我去照顧他,做些打雜、整理、買菜的工作,小舅舅出手是很大方,但是……」綺娟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小舅舅的脾氣很古怪,他要不是可以半個月不說一句話,就是開口的時候會把妳變成急凍人!咕_娟揚眸看了她一眼。
「這么猛?」亞茵皺眉。
不說話的人是很難想象的,就拿她自己來說吧!要她一天不說話,她會想撞豆腐自殺。
「妳想想看,當妳住在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烏龜不靠岸的深山林內(nèi),連買瓶醬油都要開半小時的車下山,沒有百貨公司、沒有電視,身邊唯一的活人又像死人一樣,那種悶真的會把人逼瘋!瓜袷请[忍很久,綺娟抱怨。「但是他一說話呢!妳又希望他干脆別開口比較好。」
「可是暑假才兩個月不是嗎?」忍一忍應(yīng)該就過去了。
「不要,今年說什么我也不去,」綺娟用力搖頭,可憐兮兮地傾身向她。「亞茵,拜托幫我這回吧!」
「可是──」亞茵猶豫。
要她兩個月和脾氣古怪的人一起生活也很困難呀!
「工作輕松沒壓力,就煮煮三餐、整理房子,其他時間都自由活動!咕_娟繼續(xù)勸著。
「綺娟,不是我不幫妳,妳看我的樣子像會煮飯嗎?」亞茵很自暴自棄的指著自己的鼻尖。
家里有個太能干的老媽就會變成這德行,只會吃、不會動。
「不會煮也沒關(guān)系,只要東西是熟的就好!咕_娟含了冰塊在嘴里,咬得喀喀作響。
「啥?」聽見她的回答,亞茵一臉驚愕。
難不成她的小舅舅是山頂洞人?只要烤熟就能吃?真是好奇怪的老人家呀!她還以為老人家都很重視養(yǎng)生。
「小舅舅他……沒有味覺。」想了下,綺娟含蓄地道。
「沒有味覺?」這個答案太讓人震驚,亞茵頓時成了九官鳥,只能傻傻重復。
「不管是放糖、放鹽,太酸還是太辣,他都能面無表情的吃下去!
「哦~~」拉了長長的尾音,亞茵覺得好神奇。
神奇到有種想去拜會他老人家的沖動。
「亞茵,如何?幫我這一回吧!酬勞全歸妳!咕_娟雙掌合十的拜托。
「但是──」亞茵還在遲疑。
「短短兩個月就有六位數(shù)的進帳,妳真的不接受嗎?」見她還猶豫不決,綺娟使出殺手锏。
六位數(shù)啊~~
聽見高額報酬,亞茵明眸一亮,立刻用力點頭,「成交!」
唉唉唉~~她的錢鬼性子果然厲害。
「亞茵,我真感激妳!咕_娟開心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耶~~終于不必去面對整天面無表情的小舅了!
「酬勞記得匯入我的戶頭!雇崎_她燦爛的笑臉,亞茵故作嚴肅。
「沒問題!咕_娟眉開眼笑的點頭,看見她彷佛看見救星!笇α,妳還在找『雍』嗎?」
她知道亞茵被一個叫作「雍」的畫家的作品深深吸引,追尋「雍」也成為她最心心念念的一件事。
「嗯,」亞茵吞下一大口香草冰淇淋,美眸燦燦發(fā)亮!肝也恍耪也怀鏊钦l!鼓墚嫵觥杆{」的人,肯定是個心很溫暖的人,她是真的這么想。如果能夠的話,她好想見他一面。
「妳已經(jīng)找好幾年了,難道還不死心?」
「不死心!箒喴饟u搖頭,有種莫名的執(zhí)著。誰教她第一眼看見那幅畫就深深的愛上,無法從腦海中抹去。
「我真不了解妳,不過就是一幅畫!拐嫦胫滥欠嬀烤褂泻文Я,可以讓亞茵執(zhí)著好幾年,可惜她無緣一見。
「『藍』對我而言不只是一幅畫!鬼庥行┯七h,亞茵輕嘆。
「那不然是什么?」撐著下巴,綺娟狐疑地瞧她。
「……我也不知道,若是知道我就不用非找出『雍』不可了!咕拖衩凶⒍,當她看見那幅畫之后,她的人生就為了尋找「雍」而存在。
尋尋覓覓,無窮無盡,除非找到答案。
「好怪,這一點也不像妳會做的事,妳的個性應(yīng)該要更灑脫才對!咕_娟嘀咕。
好怪?!她也是這么覺得,可是她就是莫名執(zhí)著呀!
亞茵輕吁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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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是種讓人看了很舒服的藍,山林間空氣新鮮,白云飄飄,涼意拂面,寧靜的氛圍讓人感覺時間像是靜止了。
一輛小發(fā)財車慢吞吞駛在蜿蜒山路,開車的年輕男子膚色黝黑,嘴邊掛著大大的笑容,他邊開車邊哼歌,心情極好。
小發(fā)財車在一間房屋前停下,年輕男子俐落地從車上搬下兩箱生活必需品,箱內(nèi)有食物、罐頭、蔬菜和水果。
他走到屋前按下門鈴。
「晁先生,我送東西來了!」看見門開,年輕男子開心的打招呼,送他一朵心無城府的笑容。
或許是住在山林間的緣故,連人的笑容瞧上去都是那么干凈。
晁允雍看了他一眼,淡漠的俊顏沒有太多表情,他微微側(cè)身,方便他搬東西進屋。
「今年芒果大豐收,我媽要我送一些過來給你吃,」像是早習慣他的沉默寡言,紹強一個人自顧自說得開心。
「……」
「還有我媽要我提醒你,今天的夏天特別熱,你要注意別中暑了,山下的胡醫(yī)生從今天起要進城三個月進修,若是身體不舒服,可沒有醫(yī)生看病!顾樗檫赌睢
這位晁先生住在這兒也將近兩年了,卻還是不像住在這里的人,除了偶爾下山購買必需品外,見到他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他已經(jīng)算是最常見到他的一個。
晁允雍的膚色太白,身形頎長削瘦,感覺有些單薄,和他們這些黝黑粗壯的本地人大不相同;他五官細致端正,氣質(zhì)陰郁,縱使不修邊幅,仍掩不住與生俱來的貴氣。
根據(jù)老媽八卦的說法,他應(yīng)該是某個富家公子哥來這里養(yǎng)病的,人家不老說臺北的空氣太差,要遠離塵囂,多往山上走。
「……」
「還有前兩天有幾名從臺北來的客人,他們一看見你送給老媽的畫就驚為天人,拚命追問畫者是誰?是否住在這附近……」
聞言,晁允雍過度平靜的俊顏總算有了波動,他蹙眉,張口欲言……
看出他擔心的表情,鄧紹強一副要他放心的擺擺手。
「你別煩,我們啥也沒說,只說是路過的客人留下的!惯@個理由是他臨時掰出來的,厲害吧?嘿嘿嘿!
「謝謝。」總算開口說了今天第一句話,晁允雍的嗓音略顯低啞,仍落在好聽的中音段。
「別謝、別謝,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我們當初就說好的呀!要幫你保守秘密!菇B強靦觍的搔搔頭,有股樸實的莊稼漢味道。
晁允雍薄唇揚起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弧度,像是笑。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啰!」將兩大箱必需品搬進廚房,紹強抹抹臉上的汗。今年夏天果然很熱!只是搬個東西馬上汗如雨下,不過說也奇怪,眼前的男人怎么一滴汗也沒有,彷佛高熱的溫度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溉襞R時少了什么,或是需要什么,撥通電話到店里,有空我就幫你送過來!
點點頭表示聽見,晁允雍送他出門。
「對了,算算時間,你的遠房小外甥又要來陪你了,這樣也好,你才不會一個人悶得慌!古R上車前,紹強回頭笑道。
晁允雍漂亮的眸子里一抹闇色疾閃而過。
若能選擇,他寧愿不要有人來打擾他,這里的生活極靜,適合心如止水的他。
只可惜家人的關(guān)心無法推卻,他遠居這里,已經(jīng)傷透很多人的心,有時候,人該懂得退一步。
「那我先走啰!改天見。」
晁允雍目送車走遠,而后腳跟一旋,頎長的身子步入屋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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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老媽我和妳老爸向來樂天知命,錢夠用就好,生活幸福就好,到底是為什么生了妳們?nèi)诲X鬼,而且這錢鬼性子到底又遺傳誰?」
這是亞茵臨出門前,她老媽最大的疑問。
可這個問題卻得不到解答。譚家三姊妹中的大錢鬼亞芙是天生算盤手,很會精打細算,只用兩顆草莓大福就釣到一個少東老公;二錢鬼亞曦是個標準的工作狂,就算發(fā)燒三十八度半,吊著點滴拚了老命也要去上班……至于亞茵,排行第三的小錢鬼,向來對悶在辦公室里領(lǐng)死薪水的工作興趣缺缺,只要哪里有金銀財寶嘩啦嘩啦滾進來,她就往哪兒跑──瞧!她現(xiàn)在不就在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烏龜不靠岸的深山林內(nèi)嗎?
真的好偏僻。
拖著一卡小皮箱,亞茵依綺娟的指示在某條山道的站牌下車,放眼望去真是山巒迭翠、白云悠悠,美不勝收,有如畫中仙境,可是──
請問真的會有活人住在這里嗎?除了一根孤伶伶的站牌陪伴她之外,其余什么都沒有,山道蜿蜒不知道通到哪里去,更別提附近有看到任何住家……
噗噗……不遠處,一輛小發(fā)財車以龜速慢慢爬上坡,亞茵眼睛一亮,彷佛看見救星,她用力朝司機揮手。
真好,總算有活人,不然她肯定會在這個荒郊野嶺曬成干尸。
鄧紹強正打算送幾瓶紅酒去給晁允雍,看見前方有只像小麻雀的女孩拚命跳躍招手,他停車,露出招牌笑容!笂吅,有什么地方需要幫忙嗎?」
「大哥哥你好!」亞茵有禮地回答,笑咪咪的遞出手中的地址!刚垎柲阒馈痢痢谅39號在哪兒嗎?」
瞥了眼她手中的地址,紹強忍不住多看了眼前可愛的女孩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妳要去那里?」
「是。∥沂侨兔Φ!箒喴鹦θ菘赊涞刂钢缸约罕羌,笑容跟頭頂上的艷陽一樣燦爛。
幫忙?!鄧紹強沒吭聲,樸實的臉上有抹為難。
這個地址分明就是那幢白色木屋,但她怎么看都不像是晁先生的外甥,況且晁先生有交代謝絕訪客,現(xiàn)下叫他好為難。
「你知道在哪里嗎?」見他不說話,亞茵又問一次。
「在……在……」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紹強搔搔頭,他向來不擅長說謊。
「大哥哥,請問在哪里?」眨著水靈靈的明眸,亞茵甜甜笑問。
看著她甜美如蜜的笑,邵強像被蠱惑了,愣愣開口,「沿著這條山路往上走,遇到第二個叉路右轉(zhuǎn),然后繼續(xù)往上走,最上方那幢白色小屋就是了。」話一出口,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有時候他真會被自己老實過頭的個性給氣死。
雖然答應(yīng)了晁允雍幫他婉拒一切訪客,但眼前的女孩實在讓他無法拒絕,她應(yīng)該不具什么殺傷力吧!
應(yīng)該……
「往上走,遇到第二個叉路右轉(zhuǎn)……」
聞言,亞茵直覺往山路看去,只見前方亮白一片,彷佛無窮無盡……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么覺得等她到達目的地,不脫水也會變成一條干尸!
「大哥哥和住在那里的人熟嗎?」
「不熟!灌嚿蹚娪昧u頭,用力到有些可疑!覆徽J識。」
「大哥哥,你──」想請他送一程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紹強已急急打斷她的話。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妳加油啦!」像是做賊心虛般,他將油門用力一踩,小發(fā)財車噗噗噗的離開她的視線。
溜之大吉、溜之大吉,絕對不能再和她有交集,他必須先去和晁允雍老實招供,他剛才因為某某燦爛笑顏,很不小心的將他出賣了。
誰教她的笑容真的很燦爛咩!
「耶?」瞪著迫不及待揚長而去的小發(fā)財車,亞茵小臉頓時黑了半邊。人家不是說鄉(xiāng)下人最有人情味嗎?她怎么完全沒感覺到?她只是想搭個便車,那名大哥哥就落荒而逃,唉~~就算只送小小一段也好咩!
眼看唯一的救星離去,亞茵真的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等她拖著一卡小皮箱上山,應(yīng)該已經(jīng)天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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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等她拖著一卡小皮箱上山,天真的要黑了。
氣喘吁吁地爬上最后一段小坡,亞茵站在白色小木屋前時已是又餓又狼狽,汗?jié)竦陌l(fā)絲黏在頰邊,雙腿更是酸到不行。
上回走這么遠的路,好像是在她學生時期的某次健行吧?受到那次打擊之后,她的腳慢慢退化成植物,現(xiàn)在變成礦物,純粹裝飾。
用著僅存的力氣,她按下電鈴。
白色木屋里一片寂靜。
無人回應(yīng),她再按。
「……」
吼~~她又餓又累,還想上廁所,那個綺娟的小舅舅不會不在家吧?亞茵不死心,又按,電鈴的高分貝傳遍整間白色木屋。
同樣的死寂,白色小木屋里仍舊是永無止盡的安靜。
不會吧?!不會沒人在吧?!
頹然坐在門口的臺階,亞茵喪氣極了。
真好!眼下天已經(jīng)要黑了,入夜后的山路肯定是黑漆漆的,難保不會有大野狼或是黑熊跑出來,嗚……她不要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山上過夜啦!
早知道會有這種下場,就算酬勞是七位數(shù),她也不要來!
忽地,身后傳來細微的聲響,明亮的燈光接著透出來,亞茵興奮的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白衫白褲的俊逸男子。
受到打擾的晁允雍俊顏冷冰地開門,眸光掃過她嬌小的身子,緩緩上移到她圓潤白皙的蘋果臉,最后停在她燦亮如星的明眸。
好亮!
「找誰?」終于,晁允雍開口,過于平靜的音調(diào)里聽不出情緒起伏。
「你好,我是綺娟的朋友,我叫譚亞茵,我來幫她照顧小舅舅的,請問他老人家在嗎?」有人就好,有人就好!亞茵拍去褲上的灰塵,迫不及待的站起來,笑容可掬。
「老人家」?!
晁允雍沉默下來,漂亮的眼眸冷冷地再將她打量一回。
「呃,請問他老人家在嗎?」見他不說話,亞茵笑咪咪地重復,露出招牌燦笑。
現(xiàn)在,她總算看清他的長相。
他的膚色極白,像是許久沒曬過太陽,如牛奶般濃郁的白,俊朗濃眉下,墨色的眼眸如深夜中的大海深不可測,冷漠沒有溫度,而他好看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擺明不歡迎她的到來;旧希L相該是非常好看,如果別擺出冰塊臉會更好。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他,亞茵心跳忽快,有種血液隱隱沸騰的錯覺。
「我不需要妳的幫忙!钩聊^后,晁允雍冷淡回答,俊顏表情缺乏。
「我是來幫忙綺娟的小舅舅……」不是幫你──最后一句話當然是在肚里說,亞茵眨了眨明亮的大眼,語氣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我就是她的小舅舅!惯@一回,可以很明顯的聽出晁允雍話里的不耐。
拜這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小女人所賜,他今天說的話比一個星期還多。
「咦?」像是難以置信的驚叫,亞茵的表情毫不掩飾的震驚。「你、你、你就是綺娟的遠房小舅舅?」
他看起來多大?二十八?二十九?頂多不超過三十!
綺娟沒告訴她,她的遠房小舅舅如此年輕,她一直以為是名脾氣乖張的老人家,會接下這份工作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她還挺有老人緣的,結(jié)果現(xiàn)在……
好笑了。
「妳告訴綺娟,她不來幫忙也沒關(guān)系!顾〈矫虻酶o。
「可是我已經(jīng)來了!
他的冷眸睇了她一眼。「不需要!
他拒絕得斬釘截鐵,刺傷了亞茵的自尊心,她皺眉嘟嘴!肝乙呀(jīng)收下訂金!宫F(xiàn)在要她拍拍屁股就走,有違她的良心。
「那是妳的問題,與我無關(guān)!鼓谏捻永锶允且黄,彷佛生來就是那樣冰冷的溫度。
可惡!綺娟只說她的小舅舅脾氣古怪,可是沒說他說話尖刻。
「我不能這樣拍拍屁股走人!惯@樣她要如何向綺娟交代?
還是冷冷看著她,晁允雍不發(fā)一語。
好吧!算他狠,他冷淡的目光已經(jīng)說明一切。
「那我現(xiàn)在怎么辦?」第一次遇到騎虎難下的窘?jīng)r,亞茵指著自己鼻尖,表情無辜。
「回家。」像是好不容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晁允雍腳跟一旋就要進屋。
「等等等等等……」一連五個「等」字叫住晁允雍,她小手急拉住他的臂膀!改阋陕?」
「關(guān)門!估漤鴴哌^她大膽的手,晁允雍非常言簡易賅的回答,一個字都不浪費。
這么明顯還看不出他的意圖嗎?呆!
「我當然知道你要關(guān)門,」亞茵拉住的手遲遲不肯放開,瞪住他的美眸像要噴出火光,比天上的星子還燦亮!肝艺f綺娟的小舅舅,難道您沒發(fā)現(xiàn)外頭天很黑,風很大,放我一名妙齡女子在外不會危險嗎?」
他就這樣想把門關(guān)了,會不會太狠心了一點。
是他的錯覺嗎?怎覺得耳膜隱隱有些發(fā)疼,肯定和她太過吵鬧有關(guān)。晁允雍瞇細黑眸,語氣同樣冷淡!阜判,這里治安很好!
這、這、這就是他的回答?!
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懂不懂何謂紳士精神?虧他還是長輩!
亞茵氣鼓了腮幫子,看上去就像只嘴里塞滿葵瓜子的天竺鼠。
「天都黑了,我現(xiàn)在要怎么回家?」亞茵負氣地問。
「妳怎么來就怎么回去。」眉也沒挑,晁允雍依舊是氣死人的平靜語氣。
吼~~
「綺娟的小舅舅,難道你沒發(fā)覺天黑了嗎?」亞茵加重語氣,氣急敗壞地指著外頭!溉菸姨嵝涯,這里的客運一天才三班,而且最后一班早已趕不及。」想她譚亞茵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
黑。
她的表情好激動呢!讓他想起小時候看的卡通里,那只老是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唐老鴨。
「妳的意思?」他反問。
「我要進去……」她噘唇。
起碼讓她待到明天早晨搭第一班客運回家。
「別想!
吼吼吼~~所謂河東獅吼肯定就是這樣來的,亞茵扠腰瞪著他,咬牙切齒。
「你──」氣過頭,連話也說不出口,大腦頓時當機。
靜靜看著她漲紅的蘋果臉,晁允雍沒吭氣。
「我說綺娟最善解人意的小舅舅,再怎么說我也是一片好心跋山涉水想來照顧您,您該不會這么狠心吧?」忽地,亞茵語氣一軟,水靈的大眼可憐兮兮地瞅著他,和方才的氣憤有著天壤之別。
好吧!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忍氣吞聲一下沒關(guān)系,只要別把她丟在外頭就好,她真的很怕黑。
真是好厲害的小女人,前一秒才對他青面獠牙,下一秒就淚光閃閃,就連川劇變臉也沒她快。
瞥了她表情豐富的小臉一眼,晁允雍最后還是送她兩個字,「晚安。」接著關(guān)門。
「耶?」他真的就這樣把她關(guān)在外面?!
瞪著被關(guān)上的大門,亞茵眼珠子快瞪出來了。若是目光可以殺人,他肯定身上千瘡百孔。
想罵臟話、好想罵臟話,可惜罵臟話會被老媽掃地出門,不然她肯定送他一串。
沒心沒肺的臭家伙、鐵石心腸的臭老頭、可惡自閉的臭男人!人家她都低聲哀求他了,他還把她丟在外頭!
啊……她快抓狂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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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條斯理地幫自己倒杯熱咖啡,站在開放式廚房里的晁允雍似乎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看著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濃眉蹙起。
這里位在山區(qū),路燈少得可憐,從他的角度望出去,真的好暗。
總覺得心思不寧的,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小女人像天竺鼠般氣急敗壞的神情。
我說綺娟的舅舅,難道您沒發(fā)現(xiàn)外頭天很黑,風很大,放我一名妙齡女子在外不會危險嗎?
基本上依她兇悍的個性、和她吵死人不償命的嘴,放她在外壞人才危險吧?說不定連山里的大黑熊都對她敬而遠之。
可是想歸想,心里那份淡淡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該死的!一切都怪綺娟自做主張,不想來就別來,沒事找什么幫手?倘若那名吱吱喳喳的小女人真有個三長兩短,他豈不麻煩?
他可不希望明天一早看見巡警來跟他問話,說在山里發(fā)現(xiàn)無名女尸一具……
心浮氣躁、心浮氣躁,擾得他無法安心,晁允雍牙一咬,重重放下熱咖啡,打開門,不料臺階上已不見那小女人的身影。
人呢?該不會真的拖著皮箱下山去吧?現(xiàn)在月黑風高,樹影幢幢,她還真大膽敢一個人下山。
種種揣測飛快地掠過腦海,就算他不愿意讓別人來打擾他的生活,也不代表他真狠得下心置她的死活于不顧。
想了想,晁允雍拿了車鑰匙出門,心中估算她若要走回站牌,路只有一條,他應(yīng)該可以找得到她。
找麻煩的小女人!
「你怎么出來了?」
晁允雍前腳才踏出家門,立刻就看到從另一頭繞出,不斷搓著雙臂的亞茵。
他不是存心不管她死活嗎?就算她被大野狼叼走、被大黑熊抓走,也不關(guān)他的事!
她的小臉好白,眼眶有些紅腫,是因為哭過的關(guān)系嗎?看著她彷佛哭過的嬌顏,晁允雍沉默,總覺得自己像欺負小女孩的惡人。
該死的!明明不關(guān)他的事,偏偏麻煩主動找上門。
他不說話,她當然也不說話。他喜歡站在外頭喂蚊子,和她大眼瞪小眼,那就讓他瞪好了。譚家人都有一身傲骨,她寧愿待在外頭嚇死,也不會再求他。
「……進去吧!」不知過了多久,晁允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