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整個下午屋子里都充滿著咖哩的香味,而嗅到香氣的亞茵像只饑餓的小獸,在屋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恨不得一直守在廚房里的蕭唯安快點出來,好讓她偷嘗一口。
「好香,我真是太佩服自己的廚藝天分了!故捨ò灿行┕室獾卮蜷_鍋蓋,頓時香氣四溢引人食指大動。
「你在煮什么?」尚未休戰(zhàn),就算饑腸轆轆也不能先示弱,亞茵故作不在意的問。
「不管煮什么都沒妳的份!咕拖駜芍欢冯u絕對沒有和平相處的時候,蕭唯安輕哼。
「你以為我很有興趣嗎?我只是隨口問問罷了!」亞茵咬牙切齒地道。
「咖哩牛肉,想吃嗎?」蕭唯安笑得奸險。
「當(dāng)然不想!」事關(guān)面子問題,她別開小臉。
「那妳就別吃。」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蕭唯安故意夾塊牛肉入口。「天~~真嫩!
吼!她想咬人了啦!
再也顧不得面子問題,亞茵大剌剌闖進(jìn)廚房,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湯杓。「拿來!」她粗魯?shù)卣f。
「這位小姐,妳是強(qiáng)盜嗎?」見她動作粗暴,蕭唯安嘲笑。
「我是!」送他一枚超級衛(wèi)生眼,亞茵特別挑中最大塊的牛肉入口。「耶?好吃。」她難掩驚艷。
「不錯吧!我可是有練過,比妳做的那些豬食好上千百倍!故捨ò驳靡獾靥裘肌
「我煮的東西沒你說的可怕吧!」已經(jīng)毫無志氣可言,被美味咖哩牛肉收買的亞茵沒有跟他針鋒相對。
她繼續(xù)攻擊下一塊牛肉。
「因為這是少爺?shù)淖類,所以我特別去學(xué),希望他吃起來會有家的味道!故捨ò矓肯马,語氣突然變得低落!钙鋵嵨艺娴暮芟M贍斈軌蚧丶,我不忍心看他這樣繼續(xù)自我封閉。妳沒見過從前的少爺,當(dāng)時他意氣風(fēng)發(fā)、溫柔愛笑,和現(xiàn)在冷冰冰的模樣差好多……」
「你別煩惱。」亞茵輕拍他的肩安慰!阜判,冷面惡魔倘若知道你這么關(guān)心他,他一定會跟你回去的,只不過時間的問題而已。他還那么年輕,總不可能真在這里住一輩子吧!」
「真的?妳覺得少爺真的會跟我回去?」聽見她的鼓勵,蕭唯安希冀地抬眼。
「當(dāng)然。」將鮮嫩的牛肉送入嘴里,亞茵含糊不清地點頭。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種忠仆型的人種出現(xiàn),真是稀奇啊!
「有妳這句話我安心多了,我一直擔(dān)心少爺不跟我回去,我無法跟老總裁交代。」
「會,他會跟你回晁家的。」亞茵笑著用手肘頂頂他。「其實你煮的咖哩牛肉這么好吃,有沒有考慮開家餐館,我一定去捧場!
「是嗎?真這么好吃?」蕭唯安眉開眼笑,心情好上許多。
「我從不說謊!箒喴鹦溥涞赜昧︻h首。
當(dāng)晁允雍打開門,就是看見兩人相談甚歡的一幕,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特好,好得讓旁人無法介入──
像甜蜜的小倆口。
微微瞇細(xì)黑眸,胸口突然有股不舒服的感覺隱隱騷動。
當(dāng)他為了她的話而猶豫、煩躁不安的時候,她卻和別的男人感情正好,一時之間,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呆子。
「你回來了!箍匆娝,就想起上回兩人為了「雍」的爭執(zhí),亞茵直覺笑顏一斂。
她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更惹怒他,彷佛他的出現(xiàn)是多余的,晁允雍關(guān)上門,面無表情地走進(jìn)屋內(nèi)。
「少爺,你餓了嗎?可以吃了!箾]注意到晁允雍不對勁的臉色,蕭唯安笑問。
沒吭聲,晁允雍清冷的眸光落在亞茵刻意疏遠(yuǎn)的小臉。
「你們慢用,我先進(jìn)房!箒喴鹗捌鹱郎系碾s志,腳跟一旋就要進(jìn)房。
「看見我就要走,怎么?我打擾到你們?」晁允雍的聲音極冷,頓時氣氛凝結(jié)成冰。
亞茵回頭瞪他。
他是特地回來吵架的嗎?一開口就語帶挑釁。
「當(dāng)、當(dāng)然沒有,少爺你別誤會!菇K于嗅到空氣里的危險氣息,蕭唯安急忙陪笑臉。
他不是阿呆,自然看得出亞茵和少爺之間有種微妙的化學(xué)變化。
「隨你怎么想!」懶得跟他解釋,亞茵氣鼓腮幫子,徑自扭頭閃人。
「這就是妳所謂的『命中注定』?會不會太容易受到引誘而推翻?」晁允雍繼續(xù)冷冷質(zhì)問。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見不得亞茵對別人露出如此甜美的笑臉。
「少爺,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心一跳,蕭唯安急急解釋。
「我沒有問你!寡垡矝]抬,晁允雍面無表情地截斷他的話。
蕭唯安低下頭。
再也受不了他無理的態(tài)度,亞茵氣怒地踅回他面前,無視自己不到他肩頭的高度,和他杠上。
「我不知道『命中注定』四個字是哪里得罪你了?但我問心無愧,我說喜歡『雍』就是喜歡『雍』,但我犯不著證明給你看!」討厭鬼!說話夾槍帶棒,她有礙著他嗎?虧她……虧她之前對他居然還有一絲異樣的感覺,真是瘋了!
靜靜看著她燦亮的美眸半晌,晁允雍性感的薄唇冷冷吐出話。
「我看妳也做不到吧!」
可惡!他真的是來氣死她的。
「我做不做得到都與你無關(guān)。」小臉氣得泛紅,亞茵咬牙切齒地說。
「誰說與我無關(guān)?」
「我喜不喜歡『雍』,本來就與你無關(guān)!」
「怎會無關(guān)?因為我是──」話到舌尖及時頓住,晁允雍俊顏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
他就是「雍」這句話如何也說不出口,他抿緊薄唇。
「是什么?」瞇細(xì)燦眸,亞茵咄咄逼人。
他究竟是怎么了?不是才決定譚亞茵喜不喜歡、愛不愛都與他無關(guān)嗎?為何看見她和別人說說笑笑,現(xiàn)在又耿耿于懷起來?
「怎么不說話?你沒有話說了嗎?」見他住口,亞茵仍不放棄。
「亞茵、少爺你們別爭執(zhí),先來吃飯,你們一定都餓了,我煮的咖哩牛肉很好吃!寡劭礆夥赵絹碓交鸨,蕭唯安急忙跳出來打圓場。
「我不餓,你們吃!蛊沉怂谎郏嗽视耗_跟一旋步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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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個人會不會太無情了?蕭唯安特地做了你愛吃的東西,你竟然不領(lǐng)情!」
夜涼如水,滿天星子晶亮,亞茵怒氣沖沖地追出來,清亮的嗓音在夜色里回響。
晁允雍倏然停步,神色難測的垂眸瞅她,抿緊的薄唇不發(fā)一語。
「他是真的關(guān)心你,千里迢迢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勸你回家,有這種好朋友關(guān)心,真不懂你在發(fā)哪門子的少爺脾氣?」扠著腰,亞茵質(zhì)問。
冷冷看著她因憤怒充滿生氣的表情,晁允雍蹙眉。
「妳很關(guān)心他?」晁允雍的聲音極輕,嗅得出山雨欲來的味道。
「我當(dāng)然關(guān)心我的朋友!箒喴鸩[細(xì)燦眸。
「就只是單純的關(guān)心朋友?我倒覺得你們的感情好得出奇!顾Τ终Z氣平靜,不讓她聽出話里的酸味。
「我們的感情哪里好?你的感覺神經(jīng)錯亂了嗎?」亞茵古怪地瞅他,彷佛他旱剛從火星降落的外星人!肝覀兂商斐吵臭[鬧,若是這樣算感情好,那我跟你的感情更好啰?」
「……我們感情不好嗎?」他語氣難測的反問。
「咦?」不懂話題怎會突然扯到他們身上來,亞茵愣住。
「我們感情不好嗎?」晁允雍走近她身側(cè),居高臨下的瞅她。
這家伙今天怪怪的喔!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危險。亞茵悄悄后退一步。
「我沒說不好!顾÷暪緡。
「妳也沒說好!顾[細(xì)黑眸。
「這不是重點,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對象是蕭唯安!共桓矣曀捻,亞茵別開小臉。
怪了,明明來興師問罪的人是她,偏偏現(xiàn)在卻有種想拔腿就跑的沖動。
「這就是重點,妳到底喜歡『雍』還是喜歡蕭唯安?」大手猛然抓住她的細(xì)腕,晁允雍問道。
心頭小小跳了一下,亞茵看著他抓住自己的手。
「這根本不能比!故捨ò彩撬呐笥眩皇钦塘x執(zhí)言,根本扯不上喜歡;「雍」就不同了,他是她心心念念非要找到不可的人。
「為何不能比?」
「蕭唯安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我們認(rèn)識還不滿十天呢!我喜歡的人當(dāng)然是『雍』!」亞茵微惱的回答。
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問莫名其妙的問題。
「妳就這么喜歡『雍』?那么我呢?妳喜歡我嗎?」她的回答并沒有讓他的心里比較好過,晁允雍大手微緊。
咦?這個問題更勁爆了。
「你?!我……」亞茵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能言善道的小嘴突然結(jié)巴!赶、喜歡……」
可惡!她到底在說什么?語無倫次的。
「妳喜歡我嗎?」定定望入她的眸,晁允雍重復(fù)。
「這個問題太、太奇怪了,我拒絕回答!剐奶脴O快,像是要從嘴里跳出來。夜色里,晁允雍俊美白皙的臉龐有抹魔魅的吸引力,教人不敢逼視。
「為什么逃避我的問題?難道妳就非要『雍』不可?」晁允雍將她拉近自己,濃濃的男性氣息包裹住她。
頭有些暈,腦袋快因他身上的熱度融成漿糊。亞茵渾身僵直。
「我說過我和『雍』是命中注定……」她的語氣漸弱。
「他不是妳想象中的好男人。」
「是不是好男人由我決定,你讓我見他!龟P(guān)于這一點,亞茵有異常執(zhí)著。
「難道我不行嗎?妳就非『雍』不可?」晁允雍咬牙問,黑眸里寂寞的眸光一閃而逝。
「我──」沒想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亞茵的大腦瞬間當(dāng)機(jī)。他的眼神……布剛剛寂寞的眼神她看見了,她胸口微緊。
每每看見他落寞孤寂的表情,她就會感到揪心,這是為什么?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不再讓她有反駁的機(jī)會,晁允雍薄唇狠狠封住她的,大手扣住她的頭,好讓自己更能擷取她的甜美。
他吻她?!他居然吻她?!
心跳得好快,撞得胸骨都疼了。亞茵想掙扎,無奈手腳虛軟。
不該這樣的,她不該感到任何一絲甜蜜或是雀躍,她喜歡的人是「雍」,她一直很篤定的認(rèn)為「雍」是她命定的情人,她怎能對冷面惡魔感到──
心動?!
亞茵用盡全身的力量推開他溫暖的懷抱,忽然迎面而來的冷空氣讓她覺得空虛。她眨也不眨的望住他沉靜的俊顏,明眸泛起水霧。
她只是想喜歡「雍」而已,難道這是罪大惡極嗎?他為什么非要這樣氣她、欺負(fù)她不可?到底為什么?
「亞茵?」見她彷佛要哭了,晁允雍直覺朝她伸手,黑眸里閃過一絲歉意。
他究竟是怎么了?他不該強(qiáng)吻她的。
不再說話,亞茵頭也不回地奔回白色木屋,逃開這個會腐蝕她心智的男人。
因為他──
讓她產(chǎn)生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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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很怪,同住一個屋檐下,卻刻意回避著彼此,他倆都感覺得出關(guān)系出現(xiàn)微妙的變化,偏偏誰也不想先打破僵局。
天色尚未大亮晁允雍已經(jīng)出門,避開所有可能和亞茵見面的機(jī)會。
「亞茵,妳和少爺之間究竟怎么了?」好不容易逮到機(jī)會,蕭唯安問道。
「沒什么!箵u搖頭,亞茵不想多談。
「你們之間是否有誤會?」
「能有什么誤會?」亞茵語氣不是很熱絡(luò)的反問。
她的心已經(jīng)夠亂了,為了晁允雍突如其來的吻,那是她的初吻啊!原本想留給最喜歡的人,沒想到……
「可是這兩天看你們都不說話,氣氛比之前還糟!箖晌划(dāng)事人沒感覺,他這位夾心餅干可是坐立難安。
「唯安,我出去走走!瓜裥沽藲獾钠で,亞茵悶悶不樂地推門出去。
她的心情極差,緊悶的心像是找不到出口,她分不清是那夜的爭執(zhí)令她難受,還是晁允雍的避不見面令她耿耿于懷?
走出屋外,燦陽藍(lán)天并沒有讓她比較好過,她深深吸口氣,漫無目的地繞著白色木屋,一圈走過一圈。
早知道晁允雍的個性陰晴不定,早知道他和自己理想中的對象差了十萬八千里,早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是「雍」,可為什么當(dāng)他用那雙黑眸望住自己時,她的心卻動搖了?
他明明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
腳步倏然停下,亞茵小手在身側(cè)緊握成拳,覺得好迷惘,思緒完全找不到出口。忽地,她眼角余光瞥見后屋微啟的門縫,像有股魔力不斷朝她招手,邀她過去一探究竟。
被列為禁地的后屋……
人天生都有種叛逆性,越是禁止的東西越好奇,短暫的遲疑過后,亞茵終究還是輕輕推開門。
淡淡的油彩味朝她撲鼻而來。
木屋里的空間不大,房內(nèi)光線極暗,有簡單的畫架、桌椅,還有一張單人床,地上散落未完成的畫紙,整個擺設(shè)充滿主人孤寂的味道。
打開燈,亞茵順手拾起地上的畫紙,心中不免感到訝異。她從不知道冷面惡魔對畫畫也有興趣。
垂眸看著似曾相識的熟悉畫風(fēng),亞茵心頭微跳,當(dāng)她抬睫看清墻上那幅畫,血色瞬間從小臉褪盡。
那是「藍(lán)」!
四年前一別后,她尋尋覓覓想要再見到的畫!
相隔四年,這幅畫帶給她的震撼力依舊,仍是明亮溫暖的顏色,簡單有力的線條,還有滿滿、滿滿的寵愛。
但是這幅畫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什么?!
心跳得好快,緊縮的胸腔快要不能呼吸了。亞茵捂著唇,一步步后退,直到身后撞上堅硬的胸懷。
她驚跳回頭。
「誰讓妳進(jìn)來的?」晁允雍俊顏陰鷙難看,他冷冷地問,一字一字像冰珠子。
「我……」
「難道妳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非要和我唱反調(diào)不可?」
「因為你的門沒關(guān)好,所以……」
「妳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晁允雍面無表情地出聲。
「你先告訴我,那幅畫為什么會在你這里?」看見他不自然的神情,亞茵話到舌尖猛然收回,所有一切突然串連起來,山下超市里的畫、還有晁允雍種種怪異的表現(xiàn)……
她不敢置信地瞪住他。
「你是──『雍』?」剎那間,亞茵聲音支離破碎的。
抿緊唇線,晁允雍對她的猜測不做正面回應(yīng)。
「你是『雍』!」他不用回答,亞茵也知道自己的推測正確!讣热荒闶恰河骸粸楹尾槐砻魃矸郑侩y道聽我說那些話很好玩嗎?」她氣怒地大吼。
他把她當(dāng)成什么了?!
「……」
「聽我說那些命中注定的話、聽我說非要找到『雍』不可,其實你心里一直在嘲笑我吧?嘲笑我的愚蠢,你怎能如此狠心、如此過分?你大可以說出實話啊!」越想越難堪,亞茵咬牙切齒地道,明眸泛起水光。
對她的指控他沒有任何反駁,只是靜靜的聽。
他的沉默讓她更難以忍受。從小到大,她不曾像現(xiàn)在難堪過,彷佛自己赤裸裸地展露在他人面前,不斷重復(fù)著可笑的蠢事。
她討厭他、她不想再看見他,更恨自己的無知。什么命中注定,全是幼稚的謬論,只有愚蠢如她才會相信!
亞茵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奔出后屋。
真笨!她真笨!
沒有追出去,晁允雍的目光落在墻上的畫,俊顏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