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他取出一只小巧遙控器一按,墻竟然移動了,里頭別有洞天,從裝潢看來是間派頭十足的豪華辦公室。
俞紡兒呆呆地看著。
他可不許她發呆,將她給掃了進去,一入內,他立刻按遙控器,密門關上了。
「你……是誰?」俞紡兒駭住了,猜不透他的身分。
「可以幫妳脫身的人。」沙擎恩淡聲說,走到桌案那端,拿了無線電對講機問:「樓下情況如何?」
「老板您怎會知道有狀況是有幾個條子在,但您安啦,我們應付得來!
聽見無線電對講機里傳來的話,俞紡兒挺吃驚的,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是夜店的老板,發薪水給她的那個人!這下玩完了,她破壞了他和女公關的好事,還告訴他她未滿十八歲,她是注定在這兒混不下去了。
沙擎恩關上對講機,倚在桌子前,好整以暇地瞥向呆立在一旁的俞紡兒!笂吺蔷羰烤瓢傻那偈?」
「嗯嗯……」俞紡兒應著,飄忽的雙眼看著自己不安的雙腳,不敢看他惡魔般迷人的臉。
「誰決定用妳的?」
「是經理……但……你別怪他,是我自己把年齡『加大』,是我不好!」她鼓起勇氣認錯,雖很舍不得這工作,可都到了這地步,也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其實外出打工也是萬不得已的,誰要她是窮光蛋一個,從小就沒爹沒娘住孤兒院,若不是七歲時被好心的伊婆婆收養,她可能早就混太妹去了。
伊婆婆人好,心更善良,年輕時曾是國際級知名樂團的鋼琴手,彈得一手好琴,跟著樂團跑遍全世界表演,還會說七國語言。
伊婆婆從她小時候就開始教她彈琴,如今她才能靠著彈琴打工賺錢;還有,她此時身上穿的這件雪紡紗禮服,也是婆婆年輕時表演穿過的,長年被壓在閣樓的箱底,被她暫時「借」來充場面用。不過,要是讓婆婆知道她偷跑出來到這種地方打工賺錢,而不是去圖書館準備大學考,肯定不會原諒她的!
可是她覺得自己長大了,好歹得替婆婆分擔家計;婆婆靠在家里收學生教琴維生,現在她都快六十歲了,體力也不太好,學生也不多,萬一她又不幸考上了私立大學音樂系,那驚人的學費,怎好讓婆婆一人負擔?
「你會開除我厚?」她問得好無奈。
「沒錯,妳最好在今晚之后自動消失!股城娑髡f得很白且無情。
俞紡兒撇著嘴,滿眼落寞地瞅他一眼,察覺他正用嘲笑的眼神在瞧她,她不甘心,忍不住很幼稚地對他齜牙咧嘴……
沙擎恩一怔,一抹笑意在心底低回,這小女生竟敢當著他的面做鬼臉,平常人見了他無不膽寒,她真是特別……特別的帶種。
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她,仔細地把她從頭到腳掃描一遍,居然有了意外且重大的發現!
她身上這一襲水藍色的雪紡紗禮服,彷佛似曾相識,尤其是胸口那排水鉆……很像照片中叫伊娃的女人身上所穿的那件。他派遣多名女性手下,以照片詢問過許多資深的專業裁縫師,想依這衣服的出處為線索尋人,得到的結果是,那些裁縫師一致認為,這件衣服是出自義大利一位知名裁縫師之手,并非量產,全世界就只有一件。
剛才他沒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一定是外面那雜物間燈光太暗的關系,此刻細看,他很確定,這是照片中伊娃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但……怎會穿在這女孩身上?
俞紡兒被他用恨不得要吃掉她的目光看得全身寒毛直立,他直盯著她的胸口瞧,一定是意圖不軌,在肖想她吧!她剛剛很清楚地感覺到他碩大的欲望,但她才不想用兩腿圈在他腰上!他雖然英俊好看,又是老板,但也不能因此就為所欲為!
她脹紅著臉,抬起顫抖的手臂,交叉在胸口,自我防護地「封鎖」住自己。
可是,他竟朝她走來了,大手扣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的兩手從胸前拉開,目光大剌剌地就盯著她的胸部「掃射」……
「不行!」她害怕受侵犯,緊張得胸口起伏不定,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也因此泛起淡淡的粉紅。
「妳這件衣服哪來的?」他很嚴肅地問她。
她驚詫地愣住了,他看中意的難道不是她的胸部,不是她姣美的外貌,而是她身上的衣服這好說啊,非得用駭人的目光盯著她瞧半天嗎?害她嚇慘了。
「是……『借』來的啦!」
「打哪里借來的?」他問得極認真。
「一個地方!顾榛厥,揮去額上的冷汗。
「什么地方?」他不罷休地追問。
「一個箱子里!顾S便唬爛他。
沙擎恩直盯著她游移的眼神,直覺她是在愚弄他。太可惡了!這初生之犢,真不知死活!笂呑詈美蠈嵳f,否則妳恐怕會走不出這里!顾䥽標。
俞紡兒注意到他晦暗莫測的眼色,他發狠的樣子震懾住她了,可是她怎能說是在婆婆的閣樓里「摸」來的?而且他問得那么仔細干么?萬一是相中想買下這件衣服就慘了,因為到時他得去找婆婆議價,婆婆一定會發現她在夜店打工,還私自「借用」了她的衣服……這接下去的后果她真不敢想象!
「你先老實說,你問這件衣服目的何在?」她防衛地先問他。
沙擎恩瞪直了眼,他未曾有過和小女生打交道的經驗,原來十七歲的女生有點白癡,而且還很難搞。
「我要找這件衣服的主人!
俞紡兒聽他這么一說,更是如臨大敵!刚乙疗牌抛鍪裁?她認識你嗎?」
沙擎恩乍聽她小嘴里抖出的「伊婆婆」三個字,神情一凜!「她叫伊娃對嗎?」
對……但她絕不回答。太玄了,太可怕了,他是夜店的老板,和單純的伊婆婆八竿子打不著,怎會知道伊婆婆的名字,而且還想找伊婆婆?都怪她嘴太笨,才會透露了婆婆的姓氏。
「不對,伊婆婆,姓俞,叫伊伊。」她扯謊。
「妳這個小女生!別再胡說八道,講真話。」沙擎恩一眼就看穿她在胡說,真恨不得擰斷她可愛的脖子。
「你怎么知道我講了假話?是哪一句你可以指正啊!」俞紡兒突然不怕他了,她想保護伊婆婆,那可比保護她自己更重要。
沙擎恩眼底有兩團火焰被引燃了,這個小麻煩,謊話連篇也就算了,還敢一直反問他些有的沒的。
「妳想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他緊揪著她的手腕。
「豈……敢……你是老板呢!對了,要我走路可以……我這個禮拜的錢要先算清楚,還有……你再不放開我,把我掐到手脫臼害我不能彈琴,就得再加一筆醫藥費了!」俞紡兒雙手疼得淚光閃爍,但仍強裝嘻皮笑臉,硬是不想表現出她有多疼,心底有多少掙扎……
沙擎恩在怒到爆點之前甩開她的手,再不放開她,他難保自己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我要見妳口中的伊婆婆,現在,帶我去見她!顾辉俑龁。
「不行啦,樓下都是條子,我錢也還沒領!顾粗弁吹氖滞螅鄲赖叵胫绾蚊撋聿藕?
沙擎恩走向桌案上的無線電,開啟開關,下了道命令!附袝嬎憔羰堪汕賻煹男剿,送上樓來!
俞紡兒把他傳令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提醒他:「你怎么沒問條子走了沒?」
沙擎恩沒理會她,關上無線電后大約五分鐘,密室外有人敲門,他開了門接來她的薪水袋,再度關上門,把錢交給她,徑自走向另一側的墻,推開柜子,現出一道電梯。
他解釋道:「這道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妳不必怕條子。」
乖乖……她怔怔地看著這「機關」一大堆的地方,猜想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物,需要這么多的秘密通道?而她也立刻聽出他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在「邀請」她,要她跟他進電梯然后離開這里,去找伊婆婆……
事到如今,她也沒轍了,正如他所說,這里是他老板的地盤,由不得她撒野,所以,只有先離開這里,她才能有機會撒野了。
她深呼吸,鎮靜地把錢放到包包里,就跟他走進電梯,當電梯門關上,她在心底暗暗祈禱——「上天關上了一道門,一定會好心地再為她開扇窗好讓她快閃……一定會有那扇窗的,應該會有吧……」
老實說,她并不怎么確定哩!
要如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