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王府的高貴豪華馬車里,武夕娃好不興奮地東摸摸、西摸摸,對于墊在自己臀部下方,那毛絨絨的柔軟毛皮更是愛不釋手。
這富貴人家還真是太會享受了,就連出門都有馬車接送,馬車里的一切擺設(shè)用品更是精致又舒適。
生在帝王之家命真好,不像她打從小就被扔在河旁,不知親生爹娘是誰,身上唯一可以證明她身分的,就只有那繡有“武”字的黃色布袋。
雖然后來她被師父撿了去,但師父是江湖中人,日子并不好過,還得靠著江湖賣藝才能換來三餐溫飽。
有時想吃大魚大肉,就必須靠自己下水捉魚,若不幸一條魚也沒捉到,那么那一餐便只有野菜配飯。
哪比得上這些日子來她在王府里,吃的全是山珍海味,身上的服飾盡是昂貴布料。
唉!再這樣下去,她真會舍不得離開了。
“夕娃,市集到了,你想不想逛逛?”梅嬸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聞言,武夕娃瞬間回過神,雙眼一亮,興匆匆地探出窗外,見外頭果然就是人來人往的市集。
太好了!她的機會來了。
“梅嬸,我當(dāng)然想要逛逛!”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呢。
“那么我們就逛逛吧!彼_心,梅嬸也陪著笑,胖胖的身子在下馬車后,還不忘伸手將個子嬌小的武夕娃抱下來。
“梅嬸,我自己可以下去啦!”武夕娃羞紅著臉,抗議道。
拜托!她又不是小孩子,被梅嬸抱下馬車太難為情了。
“呵呵!泵穻鸩焕頃目棺h,兀自呵呵笑,將她放下后,還不忘牽住她的手。
“梅嬸,我可以自己走!蔽湎ν扌睦锸譄o奈,看著梅嬸緊握住自己的手,這下她要如何逃跑?
長相可愛不是她的錯,梅嬸可不可以別把她當(dāng)小女孩看待。⌒睦镏狈膏止,偏偏她就是拿梅嬸沒轍。
“不行、不行,這里人多,萬一你走丟了可糟糕了!泵穻鸩环判牡卣f。
她的目的就是想走失啊,武夕娃在心里咕噥著。
“不會啦,我會緊緊跟著你,保證不會跟丟!彼φf服著。
梅嬸盯著她認真的小臉好一會兒,最后才妥協(xié)地放開她,并叮嚀道:
“你要緊緊跟著我,可別跟丟了,知道嗎?”
武夕娃慎重地直點頭,小臉上盡是興奮的笑容。
“那走吧。我?guī)闳ヒ患业昀,那里有許多新奇的小玩意,你一定會喜歡。”只要是女孩子家,都會喜歡那家店里的小飾品,她可是等不及想帶這丫頭去見見新鮮貨。
瞧著走在前頭的梅嬸,武夕娃心里明白這個梅嬸是真心待她好,倘若不是她一定得逃跑,她著實不想辜負梅嬸的心意。
但她不能再心軟了,一定得趁此難得的機會趕緊逃跑才行,再耽擱下去,只怕待會兒想走就走不成了。
最后看了梅嬸一眼,并無聲地說了聲抱歉,武夕娃終于轉(zhuǎn)身往另一方向跑。
殊不知在她逃跑的同時,也有兩道人影隨后追了上去。
*
“這是怎么一回事?”趙少樊表情不悅地注視著躺在床上、臉頰紅腫得不像話的武夕娃。
才出門不到兩個時辰,居然就出事了,而且還是在昏迷狀態(tài)下被抬了回來。
一旁被派去跟蹤的部下,這才將武夕娃被打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描述一遞。
“你是說她在跑出市集后,遇見一名強擄女子的惡徒,便自告奮勇跑去替那名女子解圍,結(jié)果反而被揍了幾拳?”趙少樊重述當(dāng)時情景,闃黑的眼緩緩瞇起。
“是。當(dāng)時屬下看到的情形就是如此!绷秩珦(jù)實以告。
“你當(dāng)時人在現(xiàn)場,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打,卻沒有及時伸出援手?”他睨了林全一眼,質(zhì)問的語調(diào)很平淡。
但由他忽然抿起的唇線,以及變得嚴厲的眼神,當(dāng)下令林全全身開始冒冷汗。
王爺只需一記冷冷的眼神,便足以令他們這些部屬顫栗不已。
“王爺,當(dāng)我們見著這一幕時,已經(jīng)來不及搭救,并非存心不伸出援手!绷硪幻窒绿孀约恨q解。
“王爺,這恐怕是我的錯。是我交代他們要跟在這丫頭后面,防止她半路逃跑,但并未料到她會遇見危險,所以才沒有特別吩咐他們要就近保護她!蓖蹩偣芤妰扇税ちR,隨即上前道。
王爺這會兒怒火正當(dāng)頭,還是小心為妙。
“是屬下的錯。屬下不知她對王爺如此重要,卻保護不周,請王爺原諒。”林全人一慌,一古腦兒地直言道。
林全的話或許無心,但甫出口,便有如咒語一般,令四周突然靜了下來。
他的話更宛如當(dāng)頭棒喝,令趙少樊心頭一震,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他重視這丫頭片子?
目光緩緩移向躺在床上仍昏迷的人兒,他不得不承認,當(dāng)他瞧見她昏迷不醒地被人抬進來時,當(dāng)下心一個抽緊,遑論再觸及她那又紅又腫的臉頰,他胸口驀然涌上一陣陣抑止不住的心疼,更是令他怒火中燒地決定,他絕不放過膽敢動手打她的人。
是,他必須承認自己心疼這丫頭片子,但這無關(guān)情愛,畢竟她還是個天真小丫頭,他豈可能當(dāng)真對個小丫頭動心。
趙少樊表面不動聲色,但眉宇間的糾結(jié),卻仍教下屬瞧出了端倪。
“王爺,奴婢去請大夫上門一趟。”一旁的小雀關(guān)心武夕娃的傷勢,于是打破沉默,急急忙忙奔出房外。
視線重新回到兩個部屬身上,見他們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受責(zé)罰的模樣,趙少樊瞬時恢復(fù)神色,揮手命令他們退下。
“都退下吧!
王總管及兩名部屬先是松了口大氣,接著連忙退出房門外。
見所有人都退下,趙少樊這才走至床畔,直視著床上的人兒。
有可能嗎?他重視這個小小丫頭?
趙少樊努力思忖著,雖想找出答案,卻不知道自己干嘛站在這兒,像個傻子似地看著她。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待她醒來,他絕對會給她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xùn)。
*
“喂!你去告訴你那大師兄,我們決定不走了,說什么都不走!壁w青青憋著氣,拉著妹妹媛媛直接坐在沙地上,累得再也管不了是否會將一身衣服弄臟。
這會兒她疲累得直想躺上一張柔軟舒適的床,然后呼呼大睡,再也不想過這種露宿荒野的日子。
接連好幾天,她和媛媛跟著武夕娃的兩個師兄一路走著,卻不見房舍,眼里所見盡是一片荒蕪。
在這前后皆不著村的荒野中趕路,她和媛媛兩人嬌貴的身子,老早就吃不消,兩只腳酸痛得像不再是自己的,全身骨頭更像是全散了一般。
總之,要她再拖著這又痛又不舒服的身子走下去,免談!
“走過這片寸草不生的荒野,再過去就是馬鳴山了,你們只要再忍耐個兩天的路程——”
“還要兩天?!”聞言,趙媛媛臉色立即刷白。
不只是青青感到身子疲乏不堪,她也累得好想放聲大哭。
想她和青青身為高貴的公主,幾時吃過這種苦了?
想睡覺時沒有柔軟的床不打緊,就連肚子餓了也只能勉強食用包子和干糧。
一開始,從未吃過粗糙包子和干糧的她們,因為嘗鮮,倒也吃得很開心,但接連幾日一樣都是包子和干糧,即便再新鮮,她們再也咽不下去,但若不勉強食用,她和青青就必須餓肚子。
因為在這片荒野中什么都沒有,沒有村莊,沒有市集,唯一有的就是一片黃沙,讓她和青青原本白皙的臉也因此而沾滿灰塵污垢。
“不管是兩天,還是一天,我們再也走不動了。”趙青青抬起頭看向齊逸。
這幾日,這個夕娃的二師兄對她和媛媛還算和顏悅色,不像那大師兄成天板著一張臉,更鮮少主動開口說話。
就算不是心甘情愿護送她們,也犯不著終日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了就教人生氣。
“走不動也得走。除非你們想留在這里當(dāng)野狼的食物!睂m藤手里捉了兩只野兔走回來。
“野……野狼?!”趙媛媛驚嚇得抖著身子,抓住青青的手臂。
“你不要害怕,媛媛,他是故意說出來嚇唬我們的!壁w青青雖然也害怕,仍努力安慰妹妹。
“大師兄說的沒錯,這荒野的確有野狼出沒,所以填飽肚子后,我們就得趕緊上路,不能再耽擱了!饼R逸適時補上一句,隨即看著姊妹倆立刻緊緊地抱住對方,一臉的驚嚇害怕。
見此狀,齊逸心里但覺十分好笑。雖然一路護送她們是很麻煩,但不可否認,這一路有她們陪伴,倒也不會太無趣。
當(dāng)然,他肯定大師兄一定不會這么想,光看大師兄一路板著臉,即可明白他心里有多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