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皓毅送走來參訪武館的賓客后,看了看時鐘,心想他應該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接女友過來。
他回到客廳,看見仙風道骨的爺爺正忙著打理自己那一把雪白美髯,遠看那緋紅的顴骨以及身形,還真像只正在理毛的丹頂鶴……
他玩味地打量,蔣一鶴一看到他,眉開眼笑地問:“阿毅呀!我家孫媳婦兒什么時候會到?”
看著老人家興奮的雙眼,蔣皓毅沒好氣地扯唇!皶r間還早,我過去接她過來!
蔣轍正巧由后堂走來,聞言,十分大方地把車鑰匙丟給他!案纾T我的車去。”
堂弟的重型機車可以說是他的心肝寶貝,他愿意借,他還挺誑異的。
“爺爺等不及了,這個時間正值下班的巔峰時段,重機的靈活度高、速度快,這樣爺爺就不必等到望眼欲穿,成了‘望孫媳婦石”!
重機雖然速度快,但體積比一般機車大,如果不是熟悉重機性能,在市區內穿梭不是件容易事,不過蔣家男人是什么人,他家堂哥又是好萊塢的武術指導,連特
技都玩過,他相信區區一臺重機難不倒堂哥,況且爺爺如此期待,他當然要出借愛車啦!
雖然孫子這番話帶著調侃,但老人家也不介意,催促道:“對對對,注意安全,速去速回!”
既然是堂弟的好意,加上爺爺那期盼的神情,蔣皓毅爽快道了謝,誰知走到停車場時,突然接到韓杰的電話。
“Ray,昨天警方通知我,這陣子幾乎沒有消息的衛斯理原來已經利用假護照逃到臺灣了,你那邊有動靜嗎?徘徊在你家附近的那個人有再出現過嗎?”
前陣子韓杰才通知他,警方已經掌握衛斯理的犯案證據,但同時衛斯理像是人間蒸發似的,找不到蹤跡,加上衛斯理家有意隱瞞,警方根本逮不到人。
蔣皓毅察覺韓杰未盡話語里的意思,繃著嗓開口:“有,不過沒逮到人。你也認為……那個人可能就是衛斯理嗎?”
“嗯,按時間推算,這個可能性很大,可惜你沒逮到人,不過美方這邊已經與臺灣警察合作,你自己小心一點。”
“知道了!
察覺他難得凝重的語氣,韓杰岔開了話題。“等衛斯理的事徹底解決,我就飛去臺灣和你聚一聚!
蔣皓毅決定留在臺灣后,身為經紀人的韓杰也開始篩選新的合作對象,幾年來的革命情感,造就了兩人如兄弟般的情證。
“嗯,到時招待你住個大半年都沒問題!
韓杰朗笑!癘K,其余的就等有進一步消息再聯絡了!
結束通話后,蔣皓毅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傳封訊息告訴阮綿綿他會過去接她,之后便戴上安全帽,出發去接佳人。
莫盈董拿著阮綿綿的包包怔在原地,腦子一片混亂,直到耳里傳來重機的低唯聲,她才心驚膽跳地回過神。
她要趕快報警!
她顫著手拿出手機準備撥號時,瞥見那輛重機停在蔣先生家,接著阮綿綿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她垂眸看向手機螢幕,上頭顯示著“親親師傅”。
這是誰?
正當她疑惑時,沉冷的男聲倏地揚起!班蓿瑒⑻?綿綿的手機怎么會在你這里?”
聽至阮綿綿的手機在附近響起,蔣暗毅循聲望去,看見的卻是鄰居莫盈萱。
他搬來后鮮少與鄰居互動,不過這個年輕熱情的太太不只送過他面包,之后又和丈夫將家鄉寄來的水果分送給他,后來聽阮綿綿說莫盈萱十分照顧她,兩人十分要好,這才對她印象深刻。
莫盈萱聽到蔣皓毅親密地喊著阮綿綿的名字,腦中迅速將接收到的訊息串連在一起蔣皓毅見她一臉驚惶,遲遲沒接話,趕緊問:“怎么了?”
莫盈萱急忙回過神。“綿綿……綿綿的東西掉了一地,我剛剛看到一輛車急急忙忙開……我在猜……綿綿被人綁走了……。Α艺獔缶
聽到莫盈萱驚慌的陳述,蔣皓毅猛然一凜,抓住她的手問:“先告訴我,你有沒有看到那輛車的車牌號碼?什么型號的車子?車子往哪個方向開?”
莫盈萱努力地回想,一一回答蔣皓毅的問題。
“你先報警!”沒給她反應的時間,蔣皓毅撂下話,接著沖回重機旁,戴上安全帽后便迅速上車駛離。
雖然他不確定追不追得上那輛車子,但直覺告訴他,帶走綿綿的應該是衛斯理,在他家附近徘徊的人應該也是他,他伺機而動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他!
他腦中突然浮現雪諾在他眼前慘死的畫面,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衛斯理的情緒不穩定,他無法預料他會對綿綿做出什么事,他沒辦法等到警察來。
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悲劇再發生,不能讓綿綿落得跟雪諾一樣的下場,況且衛斯理針對的是他,唯有他出現,他們的問題才能徹底解決。
蔣皓毅循著社區巷子來到大馬路上,看著下班尖峰時刻的車海,斂下心思索。
衛斯理利用假身分來臺灣,不太可能大費周章去買一輛車,那輛車極有可能是偷來的……
想到這里,有個人名驀地撞入腦海中。
稍早他在武館招待的那些貴客應該可以幫到他,他找出存在手機通訊錄里的號碼,接通后請對方利用車牌號碼追蹤車子的位置。
雖說不是每一輛車都裝有衛星定位系統,但像悍馬這樣的名車,車主不可能不裝,如果他夠幸運,對方應該很快就會給他答案。
果然,他的猜測沒錯,那輛悍馬的車主才剛報失,車上的定位系統明確指出車子的位置。
他道了謝,依照指示朝郊區的方向駛去。
夜漸深,天空飄著細雨,城市的霓虹被雨霧暈染,有如畫家筆下的世界,片片迷茫。
蔣皓毅全身緊繃,只覺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一雙銳眸透過雨絲仔細搜尋。
不知過了多久,他隨著車流進入通往山區的道路,車子逐漸減少,那輛悍馬就這么映入眼底。
懸著的心稍稍落了地,他催動油門,徹底展現重機的頂級性能,轉瞬間便越過黑色悍馬,橫堵在它前面。
乍見眼前出現一輛重機,衛斯理急踩剎車,按下車窗,探頭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蔣皓毅掀開安全帽面罩,還來不及開口勸服衛斯理,便見他迅速轉動方向盤,接著加速從另一側拉開了與他的距離,蔣皓毅立即反應過來,加速追了上去。
方才的緊急剎車已經讓阮綿綿重心不穩,此時見到蔣皓毅,還來不及消化激動的情緒,額頭又重重撞上前座的椅背。
她強忍著暈眩,晃了晃腦袋,模糊的視線好不容易定焦,往前一看,差點沒又暈過去。
這兩人是把郊區街道當成片廠還是賽道,準備測試車子與重機的性能嗎?
車窗外的景物用著驚人的速度飛快掠過,不用想也知道兩人的車速有多快,但蔣皓毅騎的是重機,是“肉包鐵”啊,若有個閃失,都有可能受到最直接的傷害。
“衛斯理,停車!我們談談!”
蔣皓毅的重機與車子僅剩半個車身的距離,風聲加上重機的低咆都無法掩去他的聲嗓,由此可見他有多生氣。
阮綿綿不知該為蔣皓毅失去原有的沉穩與理智,追上來救她的行為感到生氣還是感動,他難道不知道,跟已經呈現瘋狂狀態的衛斯理拼命,會讓他陷入多么危險的狀況里嗎?
思緒亂糟糟地在腦中轉著,她阻止不了蔣皓毅,只能想辦法讓衛斯理停下車,偏偏她的手腳都被綁縛,她能怎么做?
苦思了許久,始終想不出辦法,她只能不斷掙扎,用身體沖撞駕駛座的椅子,藉此擾亂衛斯理的思緒。
豈料衛斯理僅是分神用眼角余光瞟了她一眼,看見她因激動而賬紅的臉,被膠帶封住的嘴還不斷發出唔唔聲,不以為然地扯唇冷嗤。
“很刺激吧?你乖乖坐好,等著看你的男人在我們面前被撞得稀巴爛的慘狀吧!”
他與蔣皓毅同樣優秀,憑什么世界只繞著他打轉?蔣皓毅不爭不求就能得到他極盡所能也不一定能得到的東西,就連女人也一樣……雪諾……那么美好的一個女人,寧愿選擇冷情的蔣皓毅,也不愿選擇瘋狂癡戀著她的他!
既然他得不到,他也不準任何人得到她,所以他親手把她送到天堂,讓她結束單戀蔣皓毅的痛苦。
可現在竟然又有一個傻女人如此深愛著蔣皓毅?
他從未感受過這種全心全意的情感,也從未得到過……他恨不得親手捏碎蔣皓毅,包含他身邊所有他在乎的!在所不惜!
阮綿綿聽著他嗜血的冷諷,心頭微凜。他和蔣皓毅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非要有希望蔣皓毅慘死的可怕想法?
無奈的是她的口被封住、手腳被綁住,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惱起蔣皓毅為什么要和這樣的瘋子瞎起哄?
萬一他因此出了什么意外,那她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