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靖頂著略白的臉蛋,無力地睨了她一眼,搖搖頭。
“說吧,你到底需要我怎么配合才能結(jié)束?”他還是認為她在玩游戲,但問了她又矢口否認,實在是怕這女生會再做出丟臉舉動,不得已,只好讓她跟著他回家再溝通。
“我不是在玩游戲,我是認真的!”
想來自己的確是忘了先說清楚講明白,沒頭沒尾就撲到人家身上去,難怪對方會以為她在開玩笑。邢貝貝努力地將自己現(xiàn)下的困境,以最簡單明了的方式解釋一遍。
幾分鐘過去,當那口若懸河的對象終于停下來喝水解渴后,尉遲靖揉揉眉心,消化一下剛才聽見的東西。
“你說你需要工作……只是因為你不想考警大?”這什么爛理由?
“這事情在我家很嚴重!那幾個死老頭說我不考警校就不是邢家的孩子,叫我畢業(yè)后就搬出去自己吃自己!”
好吧,他不該看輕別人家的家務事。尉遲靖試圖依剛才所聽到的,給予她一些正常的建議。
“你不覺得……你應該去找一份正常一點的工作?例如服務生或超商店員之類的?”
原本氣鼓臉的邢貝貝,聞言又一臉不好意思的輕咳幾聲!斑馈矣腥フ疫^……不過我覺得那些工作不適合我!
事實上,她工作找得勤,亂槍打鳥也曾應征上幾家餐廳,不過通通上工不到一個禮拜就被老板、店長哭著求她不要再去了……
明明她和同事相處得很好,不只曾抓到偷東西的客人,看到有豬哥客人吃女同事豆腐也會立即見義勇為的把對方打得滿場跑,雖然偶爾混亂之中會不小心砸破一些碗盤、玻璃或其他東西,但她也算為了工作盡心盡力,沒功勞也有苦勞嘛,竟然沒一家餐廳肯繼續(xù)用她!
更過分的,是她上次去另一家簡餐店應征,結(jié)果對方很明白告訴她,他們收到別家同業(yè)的“善意通知”,恐怕沒辦法錄用她—您看看,不給她工作還要斷她生路,那些人真是太沒天良了!
尉遲靖總覺得不需要多問,似乎就能察覺出她那句“不適合我”背后的真正含意。也清楚體認到,她剛才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認真的機率非常高。
他感到頭疼。
保鑣?
剛才他希望這女生別開玩笑了,現(xiàn)在他反倒希望她只是在跟他開玩笑……
“好吧,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我不需要保鑣,我想你是找錯人了。”他得很努力的,才能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至于過分透露出他覺得對方腦子有問題的訊息,怕又激刺了她,會再使出剛才那招又哭又鬧的恐怖行動劇。
“我沒找錯,我有事先做過功課的!”他多慮了,邢貝貝絲毫沒有感受到他正在拒絕自己,還興奮的從口袋中挖出一張同她制服一般皺的紙條!澳憧。”
尉遲靖接過紙條,上頭有張長相與他一模一樣的照片,他蹙眉將資料快速瀏覽過后,又搖頭。
“這不是我。”
“你不是尉遲靖?”
“不,我是尉遲靖,可是這上面的資料不完全是我的!彼麑⒓垪l又放回桌上,不敢相信自己會搞錯人的邢貝貝已激動得從對面沙發(fā)爬了過來。“這上面除了我的名字、身高和體重以及就讀學校外,其他都是錯的。我不是樂宇集團的小開。”他將手指指向下方身家調(diào)查的那一大段。
想必她會找上他,一定是因為這段錯誤的身家調(diào)查。
“你騙人!你不是樂宇集團的小開,怎么會自己住這種高級住宅!”她感到青天霹靂。
尉遲靖將身體后躺,窩進沙發(fā)內(nèi),猶豫該不該對一個陌生人解釋那么多。
“雖然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集團小開,不過我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也還算可以,這里也不是我自己住,只是我爸媽人暫時在國外工作,所以才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彼唵谓忉尅
呼……誤會總算解開了。
邢貝貝呆若木雞,陷入沉默,似乎還無法消化這訊息。
她出賣三哥的生活照才換到他某個家里是開征信社的狂熱粉絲提供她這些資料,她計劃了那么久,找到目標后,對方卻告訴她這些資料是錯誤的?這要她如何接受!
尉遲靖靜靜的打量著她的表情變化,發(fā)現(xiàn)這小猴仔就算表情呆愣愣的,那雙眼睛還是骨碌碌的,不斷傳達她現(xiàn)在的情緒。
雖然她很怪,但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倒是有活力得漂亮。
“沒關(guān)系……”
被那雙大眼吸引了注意,尉遲靖沒聽清楚她突然冒出的話。
“你說什么?”
“我說,沒關(guān)系。”她表情還是有點愣愣的,但隨著話脫口而出,像確定了什么般,態(tài)度越發(fā)堅定。“就算你不是樂宇集團的小開,但你家也算有錢對吧!”
她突然表情一變,堆起笑容,像捕獲獵物的蜘蛛般,從桌上朝他爬了過來。
“同學,我跟你說,現(xiàn)在世風日下,每天報紙社會版都有慘案發(fā)生,尤其你那么文弱,簡直就是在臉上貼著‘快來綁架我’的紙條一樣。雇個保鑣只有好處沒壞處,我呢,也絕對是個對雇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好員工,而且我是社會新鮮人,沒什么工作經(jīng)驗,對薪資要求也不高……”
尉遲靖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等等—”他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自我推薦!澳愕降子袥]有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
敢情這家伙現(xiàn)在是打算將錯就錯?找錯人就干脆錯到底算了?
“有呀,你說你家的經(jīng)濟狀況也不錯。其實我也知道啦,可以讀高中的,家里經(jīng)濟狀況肯定不會差到哪去!我跟你說,你不要以為歹徒只會綁架那種大門大戶的人物,依我看,你這種卡在中間又沒人保護的最容易成為下手目標!”
耳中聽見的仿佛是外星話,尉遲靖不敢相信這女生可以自行曲解他的話到這種程度!
“我要去念書了,你趕快回家吧!彼酒鹕,決定不再跟她瞎耗下去,只想趕快把人送走。
邢貝貝像牛皮糖般趕緊黏上去。
“同學,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身手?我告訴你,別看我是女生,我在道場長大的,道場里的學員可沒人是我的對手!”
那間道場可能只收小學生。
“不,謝謝你的好意,我是真的不需要!
“我是說真的啦—”
“真巧,我也是!彼^也不回的往大門走去。
邢貝貝又開始緊張了,眼前情況很明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金主打算把她趕出去!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是說真的!不然我露兩手給你看看—你看好哦,我的必殺絕招!回、旋、踢—”
正好走到門邊開了門的尉遲靖,才轉(zhuǎn)過身想把身后聒噪不停的小猴子請出門,方轉(zhuǎn)身,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塊黑壓壓的鞋底。
砰地一聲,他的頭往后飛去,正好撞上半開的鐵門。
在昏倒前,他腦中唯一的疑問,就是不知道她的絕招里有沒有包含“救人”這一項?
他實在不想以那么丟臉的方式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