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休假日,秋高氣爽、和風徐徐,邵奇亞驅車來到市郊一處贍養院探望外婆,卻訝然發現平時幽靜的贍養院,此刻氣氛熱鬧歡樂,不遠處的草坪上搭建了一個平臺,臺上有人載歌載舞。
怎么回事?!他怔怔站在大廳門口。
他看見一群人奇裝異服,扮小丑、扮藝妓、穿中山裝、功夫服和旗袍等等,而且好像有張似曾相識的臉孔……
“邵先生你來啦!”院里的工作人員見著他,親切的打招呼。
“欸!被剡^神,邵奇亞客氣頷首,問出心中疑惑!斑@是……請雜技團來做表演嗎?”
“不是啦!惫ぷ魅藛T失笑,望向那群充滿熱情與活力的年輕人!八麄兪牵诖髮W志工隊的學生,來當義工陪伴這些爺爺奶奶們,已經來幾次了,這次還特地安排娛樂節目,很有心哪!”
“的確!彼c了點頭。
時下大多數年輕人,吃喝玩樂都來不及了,就算沒事也懶在家里,能夠利用休假呼朋引伴做公益,著實令人欣賞。
“鄭婆婆她也在那兒,你可以去陪她一起看表演!惫ぷ魅藛T遙指平臺前,那群坐在折迭椅或輪椅的老人家們。
邵奇亞循著她指引的方向看去,瞧見自己的外婆正隨著臺上荒腔走板的歌聲,開心拍著手,他哂然揚唇。
“我先把這些拿進她房里擱著!彼种刑岽,朝電梯走去。提袋里全是靈芝、燕窩、銀杏、紐力活……他來的時間不一定,有時公事忙,有時要出國,所以每次來都帶不少東西。
外婆清醒的時間也不一定,大多時候她都迷迷糊糊的,說話顛三倒四,搞不清楚誰是誰。
邵奇亞再下樓來時,發現臺上換了個表演的人,穿著短旗袍,罩著針織衫,短發順著波浪鬈度梳得服貼,手捻蓮花指,唱著鄧麗君的經典歌曲,特別受老人家歡迎——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
是她!邵奇亞瞳孔一縮,胸口像是碰撞了一下,心跳頓時劇烈得像擂鼓。
“……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她的歌聲就像她的人一樣甜美,因為表演而刻意夸張的舉手投足,反而可愛得討人喜歡。
那天之后,他又去了咖啡館好幾次,除了喜歡那家店的氣氛和不錯喝的咖啡以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期待再見到她。
沒想到失望了幾次,都已經不抱希望了,今天卻意外如愿,再次遇見了她!
可是他沒有想過,遇見她后要做什么,只是純粹的想再見她,根本沒打算,也不知道要怎么邁出第一步,只覺得內心鼓噪的感覺真實得難以忽略……
雙腿像自有意識似的朝草坪處走去,他在外婆身旁的座位落坐,黝黑的眸子這才留戀不舍的從臺上移了回來。
“夢里、夢里見過你……”鄭婆婆跟不上KEY和節拍,卻哼得很起勁,見著外孫,開心的跟他分享。“我年輕的時候呀,比臺上那個小姑娘還苗條,穿旗袍可好看了!”
“外婆現在也很好看!彪y得老人家心情好也認得他,邵奇亞嘴甜哄道。
鄭婆婆看向他,但笑不語,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臺上,一曲唱畢,喻寶蒂接著唱第二首活潑輕快的〈可愛的玫瑰花〉,還當真提了籃玫瑰下臺發送,逗得老人家們眉開眼笑。
喻寶蒂一邊唱歌,一邊發送玫瑰,獻給鄭婆婆后,意外瞧見她身旁的男子,獻花的動作不禁頓了一頓。
這兒全都是老公公、老婆婆,工作人員也大多是一些叔叔阿姨輩,怎么突然冒出一個挺拔俊酷的男人——他穿著綠色漸層的線衫搭白褲,神清氣爽的模樣,讓人看了不由得眼睛一亮!
不對,這男人……她好像在哪兒看過?
見她訝異的落了拍,邵奇亞眸光含笑,接過她手中含苞待放的玫瑰,再頷首致意。
沒時間深思似曾謀面的感覺從何而來,喻寶蒂趕緊斂神,重新綻開笑容,跟上節拍,繼續發送玫瑰,然而心思卻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那個陌生男人的身上……
。
戶外的表演結束,二十幾名大學生分為兩組,一組收拾東西器具、一組陪著老人們轉移陣地到交誼廳。
這些老人家沒有親人的陪伴,都是很孤單的,生活在贍養院里,日子一成不變,難免枯燥無趣,有了這群活潑的大學生們帶來歡樂和活力,老人家們無不開心歡迎,即使拄著拐杖、坐著輪椅也來參與。
“婆婆,妳要去哪里?”寶蒂瞧見有位老人家拄著拐杖,緩緩的步離,好意上前攙扶。
鄭婆婆轉頭一看,原來是玫瑰花姑娘,不禁揚起慈祥微笑。“我要回房間去上廁所!
“我扶妳去吧!”寶蒂連忙回頭去拿自己的隨身包包,然后再折回來小心在一旁攙扶。
“妹妹呀,妳叫什么名字?”鄭婆婆從剛才看表演時,就喜歡這白白嫩嫩的小女娃。
“我叫寶蒂,婆婆咧?”喻寶蒂特意攀談。
“我姓鄭……”鄭婆婆疑惑的皺起眉!安粚ρ剑瑠吤髅魇桥,怎么叫寶弟呢?應該叫寶妹才對吧?”
“是寶蒂,蓮開并蒂的蒂。”喻寶蒂一邊挽著她,一邊微笑解釋。
“哦~~”鄭婆婆點點頭,明白的應聲,過沒幾秒,再度開口:“寶妹呀,妳多大啦?”
“鄭婆婆,我叫寶蒂,不是寶妹。”喻寶蒂莞爾的糾正。
“對對對,寶蒂!编嵠牌排呐牟簧蹯`光的腦袋。
“妳住幾樓呢?”進入電梯里,寶蒂問道。
“我想想……”鄭婆婆歪著頭,想得很認真!鞍,是二樓。”
寶蒂協助鄭婆婆回房如廁,本想不再打擾,好讓她休息,但鄭婆婆卻拉著寶蒂聊天,不肯放人。
“寶妹啊,妳身上這件旗袍真漂亮,在哪兒做的?”鄭婆婆徑自喊著改過的名字,拉著她的手,欣賞的打量她的衣服。
“漂亮嗎?這是我自己做的!
見有人欣賞自己的作品,寶蒂喜形于色,至于名字始終被叫錯,她也懶得再糾正了。
“妳會做衣服嗎?”鄭婆婆眼睛一亮,整個人精神了起來。
“會呀,我在學校念服裝設計的。”婆婆的神情讓她覺得會做衣服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那……妳能給我做一件嗎?”鄭婆婆吶吶請求,因為旗袍對她而言是青春記憶,所以她莫名喜愛。
“如果妳不嫌棄的話,當然沒問題呀!笔艿劫p識,喻寶蒂樂得答應,喜孜孜的拿出隨身的畫簿和鉛筆,再拿出皮尺測量。“那我幫妳量量尺寸吧!”
“太好了。”原本坐著的鄭婆婆緩緩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