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里,只有床頭的一盞燭光。
本來在這樣的環境下,應該很有情調、很有氣氛,但是,因為現場的氣氛有點嚴肅,所以感覺不到任何曖昧的氛圍,只讓人覺得不自在。
他們靜靜地坐在床沿,四周非常寂靜,所以聽得到遠處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以及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叫嚷和談話聲。
姚欣琳沉默地坐著,心想自己應該說點什么來打破沉寂,于是轉過頭。
“你──”
“你──”
極有默契地,他竟也同時開口。
兩人互看一眼,一起笑了出來,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你先說吧!”他讓她先發言。
“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想說,今天真的好險喔,幸好我們平安回來了!
“是!那個冒牌司機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真教人匪夷所思,我們真該慶幸他沒有什么惡意,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币蝗唬搅藷o人的荒郊野外,要殺、要剮豈不任由他人?
“是!”
“沒想到印度的供電狀況這么差,看來將來若是設廠,電力方面一定要特別注意才行。”
“還有備用電力也不能疏忽!
“說得對……”
話題中斷,氣氛又冷了下來,兩人低頭各自想著心事,直到余壬浩忍不住,突然蹦出一句話。
“那天跟你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他已經受夠了不停去揣測對方的身分,也受夠了這種永無止盡的自我折磨。
“你說的是誰?”她根本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人。
“出發前夕,在你公司附近和你一起吃午餐的那個男人。”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出發前……喔,你是說那天?原來你看到了!噗──”姚欣琳捂著嘴,極力忍住笑,但肩膀仍是一聳一聳地。
“那是我表哥,你不認得了嗎?”
“你表哥?”換余壬浩滿臉呆滯。
“就是張鈺威!怎么,你只認得他穿運動服的樣子,一穿上西裝,你就認不出來了?”她調侃道。
“原來是鈺威!”難怪他一直覺得那身影有點眼熟。原來是那小子!
知道自己弄錯了,搞了個大烏龍,余壬浩頓覺丟臉至極,整張臉都紅了。
“什么啊,原來那天你看到我們了,既然知道我在那里吃飯,怎么不過來打聲招呼呢?”
“我……那是……”他怎么可能過去打招呼?那天他嫉妒得連午飯都吃不下,一整天都在生悶氣。
“欸?你臉怎么這么紅?”姚欣琳納悶地瞅著他窘迫不已的俊顏,忽然間她明白了!澳悌ぉぴ摬粫窃诔源装?”
不會吧?他吃醋;為了她?
“是這樣嗎?這幾天你陰陽怪氣的,就是因為這件事對不對?你為了我吃醋,沒錯吧?!”她高興得快瘋了,好想起來狂舞。
即使不用明亮的燈光,他也能看見她閃閃發亮的瞳眸像水晶般晶瑩剔透。
見他為她吃醋,她真的這么高興?他頓時有點氣悶。
“不,怎么會是為了你呢?我是為了鈺威!彼室饫渲S道。
“少來!你一定是為了我,我知道!边@時候她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臉皮太厚,因為她太開心了。“你為我而吃醋,你竟然為了我吃醋耶!你──”
他受夠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索性頭一低,直接用唇堵住它。
這個吻,來得又急又猛,但也甜蜜得讓姚欣琳整個人都融化了。
她攀住他的雙臂,仰起頭,熱烈地回應他的吻,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不夠矜持。
或許潛意識里,她已經等這個吻很久了。
因為等得太久,所以迫不及待。
他們吻得難分難舍,急促而凌亂的氣息,說明了他們的投入與忘我。
隨著熱情逐漸攀升,情勢也逐漸失控了。
完全被激情掌控的余壬浩,將她推倒在床,貪婪的唇從甘甜的小嘴移開,滑向她細嫩的脖子,還大膽地想繼續往下……
同時,他的手也沒閑著,悄悄爬上她的大腿──
“不!”她立刻猛然驚醒,整個人跳起來,飛快往旁邊躲開。
“欣琳?”他怔愣住,有點被她的反應嚇到。
“對不起!我、我還沒準備好……對不起!彼蛔杂X撫著自己烙有疤痕的大腿,低頭喃喃自語。
“不!是我太急了,我平常不會這樣的!彼炊缓靡馑。
他從來不是這樣急躁的人,但是只要一碰到她,他便會失去控制,一再打破自己的原則與戒律。
“我沒怪你,是我自己……”她難以啟齒,自己的腿上竟有那樣丑陋的疤痕,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感到惡心吧?
大學時,她曾經認真與一名男子交往,甚至愿意為他奉獻所有,沒想到,他見到了她腿上樹根般糾結扭曲的長疤,竟然脫口而出!拔业奶彀,這是什么?好惡心!”
男子的話令她難堪又難受,而他同時也對她失去了興致,當場轉身離去。
隔天捎來一紙訊息:我無法忍受自己的女朋友如此不完美,我們分手吧!
從那天起,腿上的疤就成了她心頭的毒瘤,她表面上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依然樂觀活潑,但這個陰霾永遠埋藏在她心底,永遠也無法拔除。
之后,她又相繼交了幾位男朋友,但就是不讓對方有機會看見她腿上的疤;后來他們都因為她的防備心過重而失去耐性,沒多久就與她分手。
因此,姚欣琳根深蒂固相信,世上絕不可能有男人忍受得了她的缺陷。
“你不會因為我不肯跟你發生關系,就不理我吧?”想到過往不好的經驗,她抬起頭,恐懼地問他。
“你的問題很好笑!彼真的笑了!拔沂钦J真要跟你交往,不是要找應召女郎,你不肯跟我上床,是因為你還沒準備好。讓你不夠信任我,是我的錯,我怎么會因為這種荒謬的理由,而跟你分手呢?”
他的這席話,安撫了她緊繃的心,姚欣琳凝睇著他溫柔又包容的笑顏,眼眶不自覺紅了起來,突然間,她很想擁抱他。
而她也那么做了。
“我愛你!”她鉆進他的懷里,緊抱著他,嗅著他的氣息,感受他的體溫與疼寵,仿佛擁抱了全世界。
她抱得很滿足,但有人卻萬分痛苦。
“咳!如果你不想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最好快點放開我。”他差一點就克制不住,只想“一逞獸欲”。
聞言,她整個人再度跳起,飛快逃得老遠。
“你可真懂得傷我的自尊!彼猿暗爻洞轿⑿。
“對不起……”她歉疚地垂下頭。她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不要緊,我說笑的。”他笑著把她拉回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摟著她享受相依相偎的寧靜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