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想你現在需要這個!贝拊佇啦恢朗窃趺凑业剿,還遞來了一杯威士忌。
“謝謝。”他接了過來。
“比起上一回看到你的得意軒昂,這一次你真的有點不夠帥!
慕朝雪失笑,神情有點落寞,端起酒啜了口。
“對了,方才我就覺得奇怪,怎么沒看到你那個傻瓜呢?”
“也許真正的傻瓜是我!
崔詠欣涼涼的開口,垂下眼睫!斑@個你早就承認了,不必在我這個聰明人面前一提再提,你啊,少用這種方式讓我嫉妒了!痹捯徽f完,卻沒聽到她預期的反擊,她有些狐疑的看向他。
咦?不對啊,這男人臉色沉悶得像處于低氣壓中心,不太對勁。
她斜睨了他一眼問:“吵架啦?”
“能吵得起來就好了!
“不要告訴我,你們分手了!
“只差畫下句點吧!
那個傻瓜?不可能吧?慕朝雪絕對很寶貝那女人,而那女人對他更不用說了,這樣的兩個人會分手?
不對,慕朝雪不是說分手,是“只差畫下句點”!
“為什么?”見他不語,她又說:“你的那個Doll,我看她非常不順眼、非常的討厭她,可到最后,我卻也是因為她才自愿退出!
“你們要分手了,我想,我這個當初這么有風度退出的女人,多少可以知道原因吧?”
他看來她一眼。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有點不同了。“或許,接近我的人,不論男女,都多少帶著目的吧!
又是“老問題”嗎?崔詠欣心里有底了。
慕朝雪這個人,就她看來是個幾乎沒有什么罩門的男人,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有這件事,可像他這樣的豪門世子,說真的很難不成為目標,他一再的低調,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家太多的事,就是因為他想獲得真心——
因為單純喜歡“慕朝雪”這個人而當他的朋友、成為他的女友,而不是因為慕朝雪是威力恩集團未來的接班人。
吉麗娃那個人,她非常討厭,可她卻忍不住想相信她,她不會是那樣的人。
“那就痛快的下決定,甩了她啊!彼筒恍潘娴臅。
慕朝雪神色僵硬,仰頭將酒喝完。
嘖!還借酒澆愁呢。“喂,難道有目的接近就不能產生真愛,最后真的愛上對方嗎?就像男人喜歡美女,第一眼難道不也只是因為那張臉,為了擁有那張臉的目的而喜歡她?一段感情在乎的,應該是有沒有真心投入,而不是有沒有目的的接近吧?”
他微訝的揚眉,真的覺得她變了,“你在幫她當說客?”
“我?哈哈哈,我不扯她后退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說客?你真幽默,”崔詠欣可不會承認她在幫過往的情敵。
別人的感情,她照理不應多嘴,這種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覺,應該由當事人自己去體驗。他如果自己感覺不出吉麗娃有沒有真心,勉強在一起也無味。
慕朝雪不想,可卻控制不了自己不時的注意腕上手表的時間。
八點半了……她在那家旅館了嗎?
就讓她等吧,最多十一點,旅館門關了,她就會離開了……
既想狠下心來不理睬,心底卻又另有意見的拉扯著,慕朝雪不禁有些煩躁的開口,“詠欣,想不想去喝一杯?”
這事第幾杯咖啡了?
吉麗娃又啜了口咖啡,讓杯底見了光。
同一家老舊旅館、同一個靠窗位置、同樣香濃好喝的咖啡,她卻有著和幾個月前截然不同的心情。
晚上十點半了,外頭仍是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的車輛,里面卻始終沒有她在等的那個人。
她輕撫著有些斑駁的老舊木頭桌面,不久以前,慕朝雪在這站桌上檢視著他的攝影作品,她還因此喝錯了他的咖啡,被他說成“強盜”……
那時,一開始不怎么對盤的兩個人說話還損來損去的,沒想到后來卻因為他的一張攝影作品,讓他們第一次有了共識。
在這個位置上,她也收到了前男友的分手簡訊,經歷了失戀,只是不知道下段戀情也在此時悄悄的埋下了種子。這家在別人眼中可能是最后,不得不選擇的老舊小旅館,對她而言有著不同的意義。
她在一個下著大雪的夜遇上了慕朝雪、愛上了他,如今白雪早消融無蹤,她的戀情……也要結束了吧?
手機不曾再有過任何他的訊息,她也不想再打電話和留言了,一句“不見不散”,她相信慕朝雪會懂的。來與不來,不是她能勉強。
外頭飄起了細細的綿密雨絲,在街燈下隱約可見,聽胖老板說,這個星期紐約天氣都這樣,夜深了就下小雨,雨勢不大,不過可以飄整夜。
吉麗娃雙手支著下顎,微揚起臉看著外頭,感覺上,外面好像下著雪……
“哈羅,穿得那么漂亮,怎么到這里來發呆?”生意冷清,柜臺有老公看著,旅館老板娘索性過來和客人聊聊,順道再提她續杯咖啡。
她記得這高挑的東方女孩,某個大風雪,旅館客滿的夜,她住在儲藏室。
吉麗娃笑了,看著外頭的雨!凹毤毜挠,有點像下雪。”
“喜歡下雪的天氣?我以為那種天氣久了會教人抓狂呢!
“下雪的天氣,有我很美好的回憶!
“別告訴我,包含你住到這里的那個暴風雪夜!
吉麗娃又笑了,“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美好回憶是從那一夜開始,會不會嚇到你?”
老板娘不可置信,嘀嘀咕咕的說:“包含那半夜吵得要死的唧拐聲?我那侄子那陣子住在這兒,每夜總要吵上好幾回!
吉麗娃還是笑,笑得眼淚都調出來了,只是她臉在笑,心……卻揪了。
……你三更半夜還在“拍A片”,唧拐唧拐的聲音真是吵死人……
那是你吧?叫你男朋友不實或想象的渾話不要說得太多……他腦袋想到哪個女人了?
回不去了,她可能不再有機會和他分享這段回憶,再彼此取笑當時說的那些渾話、笑倒在他懷里,故意撒嬌了……
“瞧你,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這么好笑嗎?
“老板娘,我可不可以再看看之前住過的那間儲藏室,和與它相臨的房間?”
剩十幾分就十一點,人家旅館要關門了,她不該再拖住人家的時間。
不會來了。
驚見她眼底的傷心,老板娘才恍然大悟,這位小姐原本不是笑到流淚,而是用大笑來掩飾傷心地淚水!爱斎豢梢。”
把鑰匙交給她,老板娘便不打擾,讓她獨自上樓了。
吉麗娃打開儲藏室的門,看看自己曾待了一夜的“特別房”,然后,再打開慕朝雪待了一晚的房間,四坪打的空間,一張床、一張木桌、一張椅子,還有一張連著鏡子的長柜。
拉開椅子,她坐了下來,那一晚,他就是在這里連夜修著故障的相機吧?她想象著那時的情景,不自覺笑了……
十一點一下就到了,她下了樓,交出鑰匙,道了謝后就走出旅館。
站在街上店家的遮陽棚下,她感覺身后的燈一盞盞的熄了,外頭的雨仍下個不停。
十二點過后才算隔天吧?那么,她還可以再等一個小時,現在還算是慕朝雪的生日。
十一點三十二分、三十三分……十一點五十三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吉麗娃站得腿有點酸了,在一旁被雨打濕的木制長椅上坐了下來。
“真的不回來了嗎?”她低低地自言自語,正要打開包裝好的玻璃球時,一抹高大人影映在不遠處的地上,她有些迷惘的抬起頭,十余步外,正立著她等的那個人。
慕朝雪一步步的走向她。他不想來的,和詠欣到酒吧喝酒,他原本打算一、兩點再走,可十點半左右,詠欣說要回去了。
臨走前她說,她知道他的表很貴,但他也不必這樣頻頻投以關愛的眼神一看再看,少看一眼也不會變成地攤貨吧……
原來,他在不自覺中,頻頻的在看時間嗎?
他開著車,回家途中卻又轉回,繞經這家旅館時就看到吉麗娃坐在里頭,他想……十一點旅館關門,她就會離開。
結果,人家打烊了,她還是站在外頭等他!
她看不到外頭下著雨嗎?感覺不出來他不想赴約嗎?
她到底想怎么樣?這樣做能代表什么?
他下了車,走向她。
吉麗娃站起來,兩人隔著不到五步的距離凝視著。“好久不見……你好嗎?”
慕朝雪注意到她身上的洋裝和精心的打扮!澳闳ミ^壽宴會場?”
她沒有回答,一直看著他。“第一次看你穿得那么正式,真好看。”當新郎的他穿上禮服,一定是加倍的英挺。可惜,她看不到了。
“你約我有事?”不想讓她看出自己內心的掙扎,慕朝雪只能更加冷漠。
“我很抱歉,關于我假冒我哥一事,還有,我想不透這樣的事被揭發,為什么你家會遲遲沒有動作?唯一的可能是……你把事壓下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謝謝你!
“事情鬧大了,吉家遭殃,慕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原來他不是為了她,只是怕家人丟臉。吉麗娃苦笑。
“我……我想知道,你明明去過波士頓我租賃的地方,為什么沒有上樓找我?你一定有事找我,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對不對?”
是啊,那時他有好多話要對她說,要原諒她的一切,要告訴她,無論將來發生什么事都一起面對,結果呢?擺在眼前的事實,讓他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他冷冷的看著她!安傅脑挕靡挥洰旑^棒喝,讓我‘如夢初醒’!
吉麗娃一開始不明白慕朝雪為什么這么說,幾秒后她突然懂了。那天他登門造訪的時間和老爸來找她的時間有部分重疊,也就是……她和老爸在講話時,他已經出現在那里了。
她心狂跳著,不敢置信的想……是不是那天老爸胡謅的話被他聽到了?
她焦急地開口,“我父親為什么會說那些話我不知道,但,不是這樣的,我可以解釋,我……”
“不用了,在發生那么多的事情,你對我撒了那么多謊后,我已經不知道你說的話有哪些是真的了!彼粗,眼神有著憤怒和痛苦,“別白費唇舌了,你說了,我也不信!闭f完,他轉身就走。
他的話讓她冷靜了下來。
是啊,他憑什么要相信一個老師在撒謊的女人說的話?
眼見他越走越遠,吉麗娃忽然跟了過去,追上他,擋在他面前。
“如果……一段愛情旅程開始,我必須要剪票才能進站,那么……”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微笑!奥贸探Y束,我是不是也該把票根繳回才能出站?我很笨的,不收回票根,我會傻傻的一直等,不知道下車……”
“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蹦匠┫骂抽緊,冷怒又壓抑地說。
吉麗娃激動地拉住他的手,他眼底的決絕和怒火讓她心痛。她壓低頭強忍住淚,深呼吸再呼吸,而后抬起頭,揚起熱淚盈眶的笑。
“我只是想在說‘再見’之前,趁著我們還是那女朋友的時候為你過生日。容舒說,農歷生日你只跟家人過,國歷生日才會和朋友過,既然當不成你的家人,那么……請讓我陪你過今天的生日,讓我當一次你的……朋友!
這個傻瓜!“很晚了,蛋糕店早關了!
“沒關系,我只是想送出為你準備的禮物!
吉麗娃回到長椅前,拿起要送他的禮物!斑@是第一個禮物,準備了好久。”
原以為送出后,她還是可以每天看到它的。“第二個禮物……”她看著他,往前一步投入他的懷抱,用力的抱住他,狠狠地痛哭……
慕朝雪看著他哭,花了好大的心力才阻止自己心疼的回抱她。現在的他還很混亂,不想在這種時候感情用事。
過了好一會兒后,她退后,拉開彼此的距離,卻仍是低著頭,再度抬頭時,她笑了!拔覜]事了,你快回去吧。”
“很晚了,我送你去車站,或者你有訂旅館?”
“不用了。計程車很方便,謝謝!彼粗澳阆茸甙。”
“保重!
“……好!奔愅拚乜粗男木镜煤镁o、好緊,那種痛,像隨時會讓她窒息。
就在他開了車門要上車之際,她突然開口了,“Jerry!”
慕朝雪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再見!彼χp輕說。
坐回了駕駛座,那兩個字仍在他耳邊回蕩,慕朝雪突然覺得今晚下的不是雨,而是雪。
他的心,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