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車之后,她一句話都不說,努力瞪向窗外景色,看街景飛快閃過。
只隱隱約約,由車窗倒影偷覷他。
田圻炎也沒開口,正閉目養神。
兩人維持靜默,直至車子駛返家門。
車一停妥,傅冠雅率先下車,打算頭也不回,直接往房間前進。
她忽略了,兩人的雙腿長度,天生具有不平等落差,她的一大步,只是他的一小步。
才踏進家門,他已經超前她。
“你,真教人生氣!
他抓住她的手臂,像拎只小嫩雞,將她半提了起來,貼近他胸口。
“你才讓人火大!”
她氣呼呼回嘴,一抬頭才發現,說著“生氣”的男人,臉上根本沒有怒意,只有……
笑?
他在笑?
“不,我是個反應遲鈍的笨蛋!
“……你干嘛自己罵自己?”氣到口不擇言了嗎?
“我和你的婚姻,不是建構在‘你愛我、我愛你’之上,我們是評估了背景、身世、環境、利益,彼此都覺得合適,才走到這一步。”
她瞪他,氣他口中說出……現實無比,又無從反駁的冰冷事實。
“所以,你昨夜回答我,嫁給我,不是因為喜歡我……這答案再正確不過。”她是誠實的,不該被苛責。
該苛責的,是他的貪心。
他貪心于……想從她口中,聽見不同的答案。
“我卻為了你的誠實,發了一整夜脾氣!
而她,這個小沒良心的,還關機!
雙眼布滿血絲,整晚沒睡的,可不只有她。
傅冠雅眨眨眼,不怎么敢確定……自己聽見了什么。
他為了她的誠實,生氣一整夜?
就像她,也為他的答案,輾轉不成眠?
她是因為失望、難過,他呢?
“仔細想想,我又何必氣呢?之前結婚的理由,已經不重要,是第一眼看到,就決定是你,或者,直覺認為,你很適合我……重要的,應該是婚后。”田圻炎慢慢說,無意之中,透露他初見她的照片時,心里的悸動。
可是,傅冠雅沒有漏聽哦。
他說,第一眼看到,就決定是她。
還說,直覺認為,她很適合他。
這是男人的說法,替換成女人的夢幻論點,能不能解釋為:一見鐘情?
田圻炎低頭,噙笑的唇,靠著她的耳朵,好近。
“你會提出‘為什么娶我?只是順眼?那喜歡呢?你有喜歡我嗎?’……這樣的疑問,是不是代表……”
連笑聲,那么淺,卻變得那么響,混雜熱熱氣息,拂動她的發絲、撓癢她的肌膚。
“你喜歡我,所以,希望得到相同的肯定,不讓自己吃虧?”
昨夜,他越想越氣,越氣越難冷靜,越不冷靜,越逐字逐句回想通話內容……我以前問過你,為什么要娶我,你那時轉移話題,我現在再問你,很認真問——你為什么要娶我?
只因為順眼,你就可以娶回家當老婆?那……以后,看到其他順眼的女生,是不是也包養起來,罾當小三小四小五?
那……喜歡呢?
你有喜歡我嗎?
然后,這樣的猜測,突然跳進思緒。
所有的怒火瞬間熄滅,取而代之,變成了喜悅。
這也正是他將后續工作丟給楊士偉收拾,一大早趕回臺北,急欲厘清的事。
來到傅家,看見她,她臉上藏不住的答案……沒睡好、疲倦、賭氣、故意扭頭不看他——證實了猜測。
他心情超級好。
在車上,他若不假裝閉目養神,就會忍不住……把那么可愛的她,狠狠抱過來親!
可惜,車上只能“親”,其他的樂趣都無法盡興,還不如等回到家,再來繼續。
傅冠雅慌亂捂耳。
他的熱息吁得耳根發紅,而他那句話,絲毫不給她狡辯機會,直取要害,逼她坦承。
“我……我才沒有那樣想!”她很想嘴硬,可惜臉龐一整個通紅。
“哦?沒有?你沒有喜歡我?”他低聲問,音量好輕。
“……也、也不是……”
“不是?不是沒有喜歡?那就是喜歡?”他不放過她,持續逼近。
“……我嫁給你,跟喜、喜不喜歡沒關……”
她鴕鳥地又想躲開視線,他已經太熟悉她這項小動作,快了她一步,雙掌扣住她的臉頰,不容她逃。
“我不問婚前,我問現在。雅雅,你現在喜歡我,對吧?”
在他雙掌之間,小巧的臉蛋完全漲紅,加倍鮮嫩。
“……”她緊抿嘴,學起蚌殼,搞自閉。
她不想回答。
她怕回答了,像暴露弱點,萬一被他知道了,他卻沒有一樣的念頭,臉就丟大了。
他輕啄她兩片唇瓣,感覺她蠕了蠕唇,還是選擇不張開。
他的舌,描繪她的唇形,再刷過唇心,試探地趁虛而入。
她在他嘴里,咕噥著“不要”,卻不敵他的糾纏,慢慢回應了他。
唇與唇,纏綿的空隙,他沉沉粗喘,像自言自語:“結婚之前,我真沒想過,我會這么喜歡你……本來以為只是順眼!
指腹摩挲著她的頰膚,輕巧的力道,充滿珍愛。
傅冠雅被他吻得頭昏腦脹,卻很確定耳朵聽見他這么說,不是幻聽!
“你剛剛說……”她瞠大眼,眼里有無數亮光。
一個深吻,截斷語尾,害她不能好好說,想轉開臉,換取一些說話的機會,他卻貪婪不放,吮著她、膩著她。
她只能嗚嗚抗議,然后,像團軟軟棉花糖,教他一口、一口吃個盡興。
她好不容易能說話,是他轉移陣地,吻向她脖側,可是太癢了,她很窩囊,邊笑邊喘,話說得七零八落:“你是不是說……你喜……”
“對,我說了!
“再、再說一遍!”她很貪心,想仔細重聽。
“我為什么要?某人嘴很硬,死不肯說,聽一遍,都算便宜她了!
說到“某人”,在嫩頸上忙碌的嘴,故意加重狠勁,咬疼她。
“好痛!”
這男人,是吸血鬼嗎?!
“要聽第二遍,自己是不是應該禮尚往來,說些什么回饋?”他的唇挪往她耳朵,緩熱吐氣。
田圻炎畢竟是商人,吃虧的交易他不做。
女人可以寵,但絕不能過頭。
所以,他開始索討,索討她的答案。
“雅雅,你現在喜歡我,對吧?”同樣的問句,他再問一遍。
用更輕的聲音、更熱的啄吻、更靠近的磨蹭,問她。
“……嗯!备倒谘虐l出呻吟,像小貓,被撫摸得太舒服,忍不住爽快呼嚕。不單是呻吟,這也是她的回應,情不自禁。
田圻炎當然不會滿足于單字。
他吻回她的唇,撬開泛紅的唇瓣,哺喂著引誘。
“我沒聽到,你說什么?”
吻著,又退離,再返回,細琢,又挪開……吊足了胃口。
“……我……喜歡……有點喜歡……”她是被釣上的魚兒,追索他的唇。
“有點?”兩道濃眉一緊,收回了“釣餌”……他的唇。
真是別扭、又不老實的答案。
若只是“有點”,表情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心虛?
可愛的心虛、迷人的心虛。
田圻炎總能被她逗得很快樂。
她的“有點喜歡”,完全沒讓他生氣。
因為,她臉上、她眼里,寫的絕不只一點點。
“好,公平起見,我也只是‘有點’喜歡你,其他多余的,無條件刪去!
“呃……其實,不是‘有點’啦……”她揪在他襯衫上的手,不自覺絞緊,怕他真要“無條件刪去”多出來的部分。
看她臉紅紅,惶恐、急欲修正說法的模樣,田圻炎眼中漾滿笑意。
“……反正還有好長的日子,以后再慢慢累加,我也不知道……最后會變多少,現在……到底算多算少,我說不上來!备倒谘懦姓J自己很迷惑。
對他,她的感情是復雜的。
跳過“戀人”階段,直接升格成“丈夫”,甚至連普通朋友都不曾,就進階得那么親密,即使是上學,也該從國小、國中、高中……按部就班嘛。
她的情況,像從幼稚園“跳級”到高中,對課程內容一頭霧水才叫正!帽扔鞣ǎ真是吻合。
“我有預感,我應該會愛上你……”她喃喃說著。
本來是心里的自語,當腦袋太熱糊,一不小心從嘴中跑出來。
直到她看見他雙眼大亮,才回過神,想捂嘴,已經來不及了。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她愛上他的那一天。
沸騰般的腦漿,快把傅冠雅煮熟,她臉紅得不像話,渾身熱呼呼的,口干舌燥。
覺得自己像個剛告白完的小女生,仍處于緊張、惶恐、混亂……還有一點點亢奮。
相較之下,她的亢奮,恐怕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這男人,連眉毛都在笑。
眼里,熊熊火光,正在燃燒。
三樓臥房,太高太遠,他明顯失去耐心,一進家門,直接將她抵向玄關墻上,吻她,占有她,與她緊密相連,無法容忍半點空隙。
比平常加倍激烈、加倍貪楚,加倍的……熱燙。
確認彼此心動之后,這樣的身體交纏,似乎……也有些變質。
不再只是義務,不再摻雜任何忍耐。
甚至,她主動親吻他,緊緊地環過他的頸,用著他教導過無數次、如何讓他快樂的方式,回應他……
羞恥心,被拋得遠遠的。
她的心太小,現在容不下其他,只有他,滿滿占據。
想著他,要他迷戀她,要擁有他……
要愛他。
他清楚感覺,她細微的改變,以及付出。
這些,幾乎點燃了他的狂喜,瘋狂榨取,索討更多、更多……
她的婚姻,倒吃甘蔗,越來越甜美。
她家那位“甜”先生,到底還能多可愛呢?
用壞描杯喝茶的照片,得手了!o(*////▽////*)q馬上設成桌面!
他昨晚睡胡涂時,說起夢話,喊我的名字耶~\(≧▽≦)/~\(≧▽≦)/~,嘻。ㄒ呛板e人,直接用拳頭塞他的嘴。
記事本上,一句一句,填得越來越多,都是田圻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