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在哪?去找!不管動用多少人,快去給我找!”
還沒拉開門,季瑀那歇斯底里、近乎崩潰的怒斥聲就像無形的氣爆直沖屋外。
他背對門口,憤憤的將電話摔上,嘴里仍在低聲咒罵。他雙手使勁按著太陽穴,煩躁的開始走動。
當他轉身,看見Pearl就站在玄關微笑看著他,一時,他竟楞在那無法反應。
“你……跑到哪去了?”
“我玄醫院。”
季瑀沖上前,一把將她抱進懷里。幾秒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從頭到腳檢查著她。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季瑀拉她走到沙發旁,一臉懷疑地捧起她的臉再次檢查。
“我還好!
“好會去醫院?”季瑀真的發火了!安桓艺f就算了,為什么還關機?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對不起!彼寡,不敢正視季瑀深邃的眼眸。“你在工作,我不想打擾你。”
“這是什么爛理由!”
“我真的沒事啦,因為排練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腳,休息幾天就好了!
她抬起腿,讓他檢視那微腫泛紅的腳踝。
季瑀蹲下來,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撫著,心疼的說:
“你應該告訴我,讓我陪你去醫院!
“工作重要,這點小事我自己可以應付!”
“那……醫生說沒事了?”
“嗯!
季瑀面色凝重,視線卻一秒都沒有離開她的臉。他發現她眼神閃爍,臉頰還有淺淺的淚痕……他很快就知道她失蹤的真正原因了。
“來,跟我走!
“去哪?” Pearl抽回手,依然坐在沙發上。
“到舞團去!奔粳r輕輕一拉,輕易的將她攬進懷里。“立刻去取消這可笑的約定!
“我沒事,這……排練的時候難免會受傷,這跟那件事無關! Pearl試圖解釋,但季瑀根本聽不進去。
“你還要逞強到什么時候?你以為我不知道這陣子你是怎么逼自己的嗎?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承受不住!你……”季瑀雙臂一張,緊緊將她抱進懷里!罢娴膲蛄耍也辉诤鮿e人怎么說,我只要你好好的,別再愚蠢的去證明什么了,好嗎?”
Pearl將臉埋在季瑀的胸膛,感受他的體溫,嗅著他的氣息。她強迫自己記住這一切,努力用滿滿的欲望去填滿恐懼帶來的空虛。
她仰起臉,主動親吻著他。這突來的舉動讓季瑀驚訝,也有些措手不及,但他樂于接受并享受這種驚喜。
他們在客廳親吻久久。
Pearl不同于以往總是被動附和、配合,她拉他躺在柔軟的地毯上,為他寬衣,堅持要他別動,享受她所能給予的一切。
季瑀躺在那,享受著這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
他從未聽令于女人,強烈的掌控欲更是讓他總在性事上居于領導地位。
他從沒想到有個女人能有本事駕馭他的傲氣,但是當PEARL1褪下他身上所有的衣服,他竟完全沒有一絲反抗能力……這一刻,他是心甘情愿成為她的奴隸了。
一個長長的深吻后,全身燃起熊熊欲火的季瑀,正等著Pearl移動,讓他能將自己送進她的身體。但沒想到PEARL突然將唇往下移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占他的下腹。
季瑀意識到,立刻想抬頭詢問,但Pearl卻先一步在他發出聲音前一口吞了他。
季瑀只能長長的呻吟,他無法抗拒這感受帶來的美妙,但相對的,疑惑仍然在他心底揮之不去。
即使這不同以往的結合同樣能達到高潮,但季瑀要的不只是欲望的滿足而已。
“過來……”仍處在充盈狀態的季瑀,依然強壯有力,他不顧Pearl的抗拒,堅持拉她躺在自己身上!暗降自趺戳?你不說……我還是查得出來!
“你不喜歡嗎?”
“喜歡。但我知道你不是單單為了讓我開心,你有事……”
Pearl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目光突然變得迷離、難以解讀。為了不讓季瑀鍥而不舍的追問下去,她開始親吻他,充滿渴求、欲望的那種吻……
季瑀抱著她,重新回到一個獵人的角色。
他將飽滿的自己緩緩滑進她的身體,當感覺她溫暖的包覆后,他便開始抽動。那篤定、充滿力量的感覺,讓Pearl好安心。
她抱著季瑀,不讓兩人之間有一絲縫隙,直到兩人一起顫抖,一起攀上欲望的峰頂。
他們就這么相擁著,好久好久都沒移動。
接著,季瑀便聽見耳邊傳來微弱的呼吸聲,那淺淺的、像海浪般有節奏的起伏來回拍打著他的心。
季瑀撥開她的發,望著那毫無防備的睡臉,他知道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但季瑀對那未知的未來卻一點也不恐懼,只要牽著她的手,時時刻刻有她陪在身邊,無論即將面臨什么困境,他都能輕易地解決。
。
“又要請假?”
“對不起。” Pearl在電話這頭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雙眼含淚的盯著健康的腳踝看。“因為腳還有點疼,所以這星期……”
“Pearl,”莉妲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她壓低聲音,似乎是怕被旁,人聽見!澳阏娴臎]事嗎?最近你都沒來,舞團里傳言很多。”
“隨便他們去說,我不在乎!
莉妲突然在那頭沉默。Pearl以為她沒話說,正想掛電話,莉妲又開口:
“Pearl,你不會打算退出吧?”
她用手背迅速抹掉淚珠,無所謂的輕笑說;
“你在說什么?”
“舞團和季瑀。∧悴皇歉柑}賭,如果首演評價輸了,就要——”
“我不會輸的!彼乜谕蝗还V还蓺猓浪裏o法再躲在家里、窩在床上了“告訴老師和舞群,明天我一定到!
“嗯!
莉妲不知所措的應了一聲,隨即掛上電話。
翌日。Pearl果真準時來到舞團。
當她走到更衣室門口,雀蘿正和舞群開心聊著天,她靠在墻上,正遲疑著該不該走進去,門突然從里面拉開。
“咦?Pearl,你來了!”
“嗯!
她點點頭,側身,在大家發問前快速擠過人群走進更衣室。
但千避萬躲,還是躲不開最后離開的雀蘿。
“你……還好吧?”她微笑,臉上散發閃亮的光彩,對PEARL的出現顯然很驚訝。“我以為你還要繼續請假呢。”
“只請到昨天為止。”
“你的腳……”
“已經完全好了,謝謝你的關心!
Pearl避開她,走進更衣室,沒想到出來時,雀蘿依然沒走。于是Pearl決定視而不見,抓起背包放進置物柜,然后站在鏡子前扎起頭發。
雀蘿依然沒走,她撥撥額前的劉海,往PEARL一身后一站,從鏡子里看著她。
她承認,Pearl不但比她想象中美,而且舞蹈的天分和實力都很驚人。
初見時,親眼目睹季瑀對她疼愛有加、呵護備至的模樣,印證了姐姐米亞的說法,確實給她不小的打擊。
她被那出乎意料的劣勢搞得方寸大亂,甚至懷疑那未經深思熟慮設下的“賭局”,是否太失策了。
但經過這一陣子的觀察,加上周遭許多傳言,漸漸讓她改變了想法。
當季瑀不只一次專程來舞團看她練舞,她就知道自己已經贏了一半了。而剩下的,只需憑著自信和實力,一鼓作氣將舞臺上的Pearl打敗就行了。
“如果想取消睹局,我已經有個很完美的說法,可以不那么難堪!
“你要認輸?” Pearl抬起眼,從鏡子里瞪著她。
“我說的是你。”雀蘿不以為然的搖頭,“難道……你真以為能贏我?”
“不到最后……誰也不知道結果!
“很有信心,但……可惜……”雀蘿轉身,踩著優雅的腳步走到另一面鏡子前,端詳鏡中的自己!拔抑皇呛靡,不想讓你太難堪。你請假這幾天,季瑀每天都來看我排練,他約了我今晚一起吃飯,說……有重要的話要告訴我!
Pearl輕攏頭發的手突然僵住,幾秒的冷靜后,才恢復過來。
她轉過身,雙手不自覺放在小腹上,感覺像是被一條看不見的纜索吊了起來,憑空拉出一個高度,她用一種圣潔的眼神凝視著雀蘿。
“你說這些……是為了要讓我因為嫉妒而生氣?”
“我……”
心機一下子被揭穿,雀蘿臉頰立刻泛起羞慚的紅。
“如果他真選擇了你,我也無話可說,但若不是……在首演之前我絕不會退縮讓步。一旦我贏了,就請你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好,如果你真那么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我就成全你!”
本想來個下馬威的雀蘿,反倒被一記回馬槍刺中,她忍著滿肚子氣,憤憤的轉身離開。
她一走,Pearl全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干,一下子腿軟,趕緊扶著椅子坐下。
但木椅的堅硬、穩固,卻一點也不能為她帶來安全感。
她惶惶不安,不只想著剛剛雀蘿的一番話,還有她跟季瑀的種種、自己的未來,和這場賭局。
Pearl撫著額頭,她又開始頭暈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個月前的她是如此堅定,對未來毫無畏懼。她喜歡掌聲、喜歡眾人的注視與聆聽,站上舞臺的Pearl是個全新的、擁有無限希望的幸福女人。
。
但是現在,她卻從喜悅的高峰墜入深谷,不但可能失去舞臺,甚至連呵護、深愛自己的男人都保不住,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
下腹部突然一陣疼痛,讓她直覺伸手捧著;蛟S是心理作用,也或許是開始有了變化,但無論是什么,Pearl都決定不去理會。
她挺直背脊,勉強自己站起來,走出去。
她已經落后太多,不能再耽誤一點時間了。她絕不放棄,絕不會讓任何“意外”阻擋她實現自己的夢。
。
干凈、輕柔的吉他聲從練習室傳來,伴隨著舞群的擊掌聲,充滿節奏的樂音隨著PEARL腳步的走近更加強烈。
這是棠編的曲子!第二幕,第三節。
隨著音樂的進行,Pearl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接一個的動作,當她走到玻璃窗前,望進教室,雀蘿正一步步擺動出相同的舞姿。
Pearl看著她,目不轉睛。
即使是相同的動作,雀蘿的肢體表現就與Pearl有很明顯的差異,這不能說誰對誰錯、誰好誰差,因為這種純屬個人風格的詮釋,就是一個舞者能不能成功的最大關鍵了。
安靜的看了一會兒,Pearl在其它人發現她之前,先一步離開,到另一個教室去練習。
在十分鐘的柔軟動作熱身之后,她從頭開始復習舞步。
不需要音樂、不需要旁人配舞,Pearl沉浸在無聲的世界里獨舞著。她想著女主角“朵麗絲”,想著自己就是她——
很久很久以前,朵麗絲出生在遙遠的安達露西雅,在靠近小城赫雷斯的地方。那有個小村叫作“河畔的派提那”,村中有位妖艷的吉普賽女郎名叫“朵麗絲”。
在那封建保守的時代,四處漂泊的吉普賽人沒有屬于自己的上地,當然也沒有財富。
他們被踩在社會的最底層,一生一世無法扭轉悲劇的宿命。
朵麗絲為了生存,只好以上天賜予的她的美艷作為求生工具,在原始而古老的行業中掙扎著。
與生俱來的姿色是上天的祝福抑或是詛咒?
艷名四播的朵麗絲吸引了許多仰慕者,在爭風吃醋的競爭下,失寵的村婦便冠以朵麗絲勾引男人的污名。
在傳統而保守的中古世紀天主教社會里,朵麗絲成了挑戰保守信仰的禍水。
最后朵麗絲被那些臣服在傳統社會規范的男人遺棄了。為了撇清關系與脫罪,他們不惜犧牲朵麗絲,那些所謂的情人殘暴而冷血地親手殺死了她。
至死她都不明白,為何曾經纏綿恩愛的情人,都成了殘暴的兇手?
朵麗絲的冤魂與詛咒,也就隨著言普賽人滄涼的悲嘆,飄蕩在日復一日的深夜里……
Pearl獨自舞著,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是朵麗絲,她的悲痛深深刺進她的肌膚,流進她的血液,與她合而為一……
這一幕結束,她停下動作,身后立刻傳來此起彼落的掌聲。一回頭,她才發現自己因為舞得太專注,完全沒意識到竟然有那么多人站在一旁觀看。
“Pearl,你跳得太好了!”
指導老師第一個上前朝她走來,棠跟在身后,雀蘿一臉恚憤的站在門旁不動,而季瑀剛好也站在門口。
他顯然也看到剛剛那一段無聲的精彩排演,臉上堆滿了興奮及驕傲的笑容。當他走進門,正想上前去,雀蘿卻一把勾住他的手,試圖攔住他。
就在兩人拉扯時,Pearl突覺手腳冰冷,眼前像是被人用手蒙住,頓時一片黑暗。
接下來,只聽到耳旁有人不斷叫著她,然后就什么感覺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