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這回的招數可真的很有趣,忽然丟個女人給你。」一個同樣穿著銀白色龍袍的青年坐在湖邊,一只手舉著釣魚竿,另一只手則熟練地撥著一顆橘子。
這是皇室中排名第三的人物,承信王爺聶瑾榮。
瑾元坐在他斜后方,他的釣魚竿只是插在地上,隔著老遠甩出去的釣魚線到底有沒有魚咬鉤,似乎并不是他關心的。事實上,現在秋風蕭瑟,并不是釣魚的好季節。
「老二到現在都對我不放心!硅迫徽f:「那個女人,也許就是他的一顆棋子!
「她叫什么?江雁融是嗎?江家的姑娘好幾個,她算是比較出名的。據說她非常賢慧,做人謙和,上至貴婦下至仆傭,沒有不說她好的,難得的是出身名門卻沒有驕奢之氣!
「原來她這么有名哪!」瑾元頗有興趣地挑著眉尾,「不過這樣完美的人是我最受不了的!
「你一向討厭假惺惺的偽君子!硅獦s笑道,「所以二哥才那么招你討厭?」
「老二的討厭在于他總是自以為是。江山,美人,他要什么就有什么,卻偏偏老是喜歡和我斗心眼兒!
瑾元丟了一個石子到水中,惹得瑾榮哇哇叫,「大哥,我的魚兒都快上鉤了!」
「看,老二就喜歡做這樣的事情,本來是平靜的一湖池水,他偏偏要攪成渾水!硅f得有點咬牙切齒的。
「怎么?那女人給你惹麻煩了?」瑾榮好奇地問。
「還沒有!顾_始收線了,「我倒很期待看她能做什么,若是能惹出一、兩件麻煩,我也好再摸一摸她的底!
「對付女人,你不是最有辦法嗎?」瑾榮眨著眼,「不僅有個對你死心塌地的于香香,就是這京內愛慕你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你用手一指,就乖乖地爬過來了?」
「這個女人,也許不大一樣!硅久枷胫闳诘囊谎砸恍,「她貌似老實,待人接物的確有一套,剛入府不到三天,我耳邊就聽到不少關于她的好話。」
「你剛剛說過,你受不了這樣完美的人!
「的確受不了,所以這些天我故意冷落她,她若是老二派來的,一定會想盡辦法接近我,從我這里探聽消息!
「結果呢?」
「結果她居然毫無動靜!硅咝Φ溃骸高@樣的招數是叫以靜制動呢,還是欲擒故縱?」
「大哥以為她在故意吊你胃口?」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未免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見他將魚竿收起,瑾榮揚聲問道:「你要回去了嗎?」
「太冷天的,陪你在這里吹風,實在沒什么意思,連個美人兒都沒有,你坐得住,我可坐不住了。」瑾元擺擺手,先鉆上自己的馬車。
「王爺,去哪里?」車夫問道。
他想都沒有想,「清音樓!
馬車剛剛向前走動了一會兒,后面忽然傳來急速的馬蹄聲,有人高叫著,「王爺!請慢一步!屬下有急事稟報!」
聽聲音是他王府的侍衛長孫必武。瑾元叫停了車子,掀開車簾,懶洋洋地問道:「怎么了?難道是陛下派人來找我嗎?」
「不是陛下,是王爺的田莊,有一些佃戶剛才聚眾鬧事,我已經派人過去鎮壓了,但是……」
看侍衛長吞吞吐吐的樣子,瑾元蹙眉道:「怎么了?難道天能塌下來不成?」
「不是,是、是王妃,聽說了田莊的事情,一定要親自去調解,屬下阻攔不住,王妃此時已經乘車去田莊了!
瑾元的眉心陡然凝起,低聲斥罵了一句,「這沒大腦的女人!老劉!去田莊!」
馬車立刻改變方向。
瑾元當初在受封王爺頭銜的時候,還得到先帝賞賜的十座田莊。這些田莊占地廣闊,每年收成頗豐,是王府的一部份財政來源。但是一直以來田莊并不太平,因為瑾元是將田莊以較低的價格租給一些擁有貴族頭銜的人,而那些家世不算富裕的二地主又將上地高價租給了更貧窮的農民,也就是佃戶。
瑾元不管下面怎樣做,每年只是按照約定收取固定數額的錢糧。佃戶們如果交不出,就會和二地主發生爭執。
這一次,是規模沖突最大的一次。
當瑾元趕到的時候,也不由得為眼前的局面驚詫——
只見數百名佃戶手持各種農用器具,圍成一個大大的圓圈,被圍在人群當中,還能保持氣定神閑的聽取佃戶控訴的那個女人,正是江雁融。
她一直側耳傾聽,很專注地看著面前那個一邊說一邊哭的農婦,然后輕輕嘆了口氣,掏出袖中錦帕,親自為那名農婦拭淚,還拉住她的手,輕聲細語地說了什么話。
那名農婦呆住了,怔怔地看著她溫柔的笑顏,一句話也說不出。
瑾元皺緊眉頭,吩咐孫必武,「把王妃請過來!和暴民在一起,一旦他們情緒失控,會把王妃吃了!
孫必武立刻奔過去,推開眾人,胞到雁融面前,低聲說:「王妃殿下,王爺來了,您還是先去王爺那邊吧!
雁融抬起頭,穿過人群,遙遙看到站在不遠山坡上,一臉凝重的瑾元,但她沒有立刻走過去,而是站起身,朗聲對在場的所有佃戶說:「各位,王爺已經來了,你們的話,我一定會如實轉告王爺,不會漏掉一言半句的!
一個頭頭模樣的人大聲說:「既然王妃都這樣說了,咱們就再等幾天,看王妃是個大仁大義講誠信的人,咱們相信王妃不會騙我們!」
「多謝這位大哥這樣給我面子,各位請放心,王爺絕對是講道理的人,各位的辛苦,王爺和我一樣看在眼中,所以這些事情我會請王爺調查清楚,如果確實如各位所說,被人壓榨欺騙,王爺也不會饒了那些幕后黑手的!
眾人一片歡呼,卻聽得瑾元非常煩躁。看她融入眾人之中氣氛平和,笑靨如花,竟似盛放的牡丹一樣,凜然威儀中又讓人心生親切之意。
而那些臟兮兮的佃戶,居然一個勁兒靠上去,似乎就要貼到她身上去了似的,她也不知道躲避一下。
這女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他的臉色陡然冷沉下來,大步走上前去,喝道:「讓開!」
佃戶們聽到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側身讓開一條路徑,他幾步走人人群,伸手拉住雁融,然后快速地走回山坡之上的馬車,將她拉進車內。
「回王府!」他大聲命令。
「對不起。」雁融輕聲道,她不是笨人,怎么會看不出他鐵青的臉色代表的意思。「我知道我私自作主過來,是有些不妥,不過情勢緊急,我怕下面的人處置不好,會有損你的聲譽。」
瑾元重重地冷哼一聲,「我的聲譽?你不知道我在朝中是名聲最臭的一個嗎?不參與朝政,每日沉迷酒色,我有什么聲譽可談?」
「話不是這樣說。朝中朝外的人怎樣議論你,那是他們的嘴巴,但是我們自己做人總要問心無愧,更何況,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算你不在乎名譽,也總要在乎你將來的銀子吧?」
他倍感詫異地偏頭看她,這個女人真的不似他一開始見到時那樣簡單,這樣的見地和想法,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有的。而她剛才在眾人之中,面不改色,氣定神閑的大家風范,震懾住那些情緒激動的暴民,也算她有本事。
「其實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事出有因,你也不必把那些人都看成鬧事的暴民!顾尤徊鲁鏊男乃,「他們都是窮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會做這么危險的事情,都說民不與官斗,他們人數再多,若是把官軍招來,對自己也沒有半點好處的,對不對?」
雁融用溫柔的語調循循善誘,「我聽剛才那位婦人說,二地主每年每畝地要收他們二十兩銀子的租金,而事實上他們收成的糧食,最多每畝也只能賣三十兩,今年又加上天氣不好,大旱,收成將將賣到二十兩,都交上去的話自己吃什么?一個佃戶最多不過承包十畝地,還要養活一大家子人,你知道這日子有多難過嗎?」
瑾元皺著眉問:「有這么嚴重嗎?我只收二地主每畝地十兩銀子的租金而已!
「你收十兩,他們再包給下面,當然要收更多的租金。你是一番好意,想廉價租出去,讓他們有生財之道,但是你王府每年從田莊得到了那么多錢,早超過那一點租金了吧?你就沒有想過,二地主們的孝敬又都是從哪里來的呢?」
他盤腿坐在車內,手掌拍著膝頭,「那,依你之見呢?」
「地是不能再租給那些二地主了,既然干活的都是佃戶,為什么不直接包給佃戶去做?」
瑾元冷笑道:「你想得簡單。你以為那些二地主是誰?他們上面的人都是皇室,讓這些人沒了賺錢的來路,他們不比暴民安全。」
雁融一怔,「這么說來,其實你知道他們所做的那些事情,只不過故意睜一眼閉一眼地放縱?」
他不置可否,「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是為了自己,我一天到晚那么忙,哪顧得上別人?」
雁融低下頭沉默半晌,忍不住嘀咕一句,「當年商紂王就是如你一樣的想法,所以才被周武王滅了國!
瑾元的眉頭再度蹙緊,「我不過是個王爺,不怕被人滅國!
「是啊,你上面有陛下照應著,要滅國當然也是滅陛下的國。」
他盯著她白皙的面龐,唇角緊抿,像是有股很不滿的怨氣積壓著,又不便對他發作一樣。
剛剛,她還是個能平息眾怒的千歲夫人,一轉眼,她又和孩子一樣和他斗起嘴來。新婚第一夜后,他本以為她只會唯唯諾諾地跟在他身后,說著「是」、「明白」這一類毫無意義的應聲詞,但是顯然,如果多給她一點機會,她會表現得讓他很震驚。
「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他忽然改變了心意!肝蚁,你應該能幫我擺平這件事,而我,也不想為這種小事操心。」
她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不解的詫異,也有因為不相信而露出的驚喜,
「真的?」
他對她一笑,「你不已是我的妻子了嗎?那些人那么相信你的話,而你剛才去那里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你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都等于代表我了,我總要給你這個面子吧?」
她像是吐出一口氣,柔聲說:「你放心,我會掌握分寸的。」
「娶了你這樣的『賢內助』,我怎么會不放心呢?」他的話,聽似贊許,但那語氣卻不能讓雁融相信自己是被認可。
她沒有再說話,將視線投向窗外,久久無語。
「在看什么?」他忍不住先開了口,「還是在想什么?」
「沒什么!顾恍,笑容苦澀,但身后的他是看不到的。
「沒什么嗎?」他顯然不信。
她只好說:「小時候,我總喜歡站在窗邊看外面,看走來走去的府中婢女,看窗外飛過的小鳥。于是我就想,總有一天,我不用站在窗戶里面向外看該多好,成為站在窗外的人……不過,我沒想到當我有一天繞過那扇窗戶之后……」她回頭對著他笑,「不過又是站在另一扇窗戶后面而已!
瑾元頗為她的這番話震動,她的語調向來輕柔,只是說到這一段的時候,那聲音卻好像沁在了茗茶中,醇厚而香濃的味道中滲透的卻是苦澀,讓他覺得……心疼?
他望著她,心底提醒自己不要對這女人有太多的動心,因為她對于他來說是危險的。不過她現在的姿勢又讓他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用左手握住右手……不,是握住右手的袖子。
她把右手藏在袖子里嗎?為什么?
他陡然伸出手去,抓住她那只藏在袖子下的右手,明顯的感覺到她全身一顫,像是受驚一般想撥開他的手。
「藏了什么在里面?」他哼笑道:「總不至于是一把刀吧?」
不顧她的抗拒,瑾元撩開她的袖子,觸目所及的赫然是一道傷口,傷口雖然被她按壓了許久,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一串血痕,沿著疤痕的兩端滲出。
「是誰干的?」他聽到自己的怒氣,竟然是那樣不受控制的激動。居然在他的地盤動他的人?誰這么不要命了?
「是誤傷,和別人沒關系!寡闳诨艔埖叵雽⑹掷貋。
「誤傷?」他瞇起眼,「這么說就是剛才讓你替他們求情的那些暴民了?」
「他們不是暴民!顾娨驗檫@個傷口而有可能形勢大變,不安地急忙辯解,
「只是剛才局面緊張,兩邊人正在騷動,我一下車,恰好有個東西從人群中飛出來,也不是要打我,只是無意中碰到的……」
「是什么東西會把你的手傷成這個樣子?」他繼續質問。這絕不是普通的擦傷或者碰傷。
她囁嚅了半天,見躲不過去,只好吞吞吐吐地說:「是……一把鐮刀而已!
他倒吸一口冷氣,一把鐮刀砍到她的手臂上,她居然還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見他的眉頭幾乎擰成一個結,情急之下,她緊緊抓住他的手,「這點小傷真的沒什么,我也不會覺得很疼。那些農民都是善良的好人,看到無意間傷了我,紛紛住了手,圍過來問我的傷勢,一場動亂無意之中平息下去,你看,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福個屁!」他罵了粗話,瞪著她的眼里都是寒霜,「你做事之前就不想想你的身份嗎?身為王妃,這樣輕率冒險,萬一出了事怎么辦?」
她垂下頭,避開他犀利的寒眸,輕聲道:「我以為,不會有誰在乎我的死活……」
霎時,那種心疼的感覺再度溢上他的心頭。這個可惡的、自以為是的女人,裝出這份柔弱無依的樣子給誰看?她以為他會因她話語中的酸楚而感動,繼而卸下對她的戒心?
「你很懂得如何討好男人!顾鋈焕浔卣f出傷人的話,「對付男人,女人最好的法寶不是嬌吟軟語,而是軟弱的眼淚。不過,在你身上我又看到另一種方法,那就是……強作歡顏的楚楚可憐,想讓我為你心碎?」
他的這番話雁融根本沒有聽明白,就在她的大腦里還是懵懂無知的空白之時,他猝不及防的將她緊緊揉入自己的懷中,然后火一樣的柔潤觸感就覆上了她的雙唇,攻進了她的唇齒之中。
她花容失色,從沒被人如此侵犯過,本能地想抗拒,卻被他箍得很緊,直到他將她的朱唇踩躪得有些紅腫之后,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了她。
看到她慌亂迷茫的眼神,意料之中,只可惜沒在她的眼中看到淚水。他以為她會被自己逼得流了淚。這多少讓他有些失望,因為比起她的鎮定,他更想看到的是她的脆弱和失態。
雁融捂著唇,垂著頭輕顫了幾下,才艱澀地開口,「王爺,若是要我服侍,這里……不大合適!
看她這樣羞澀又依舊故作鎮定的樣子,瑾元忍不住挑逗她道:「那,你想在哪里服侍我呢?」
她的臉已經泛紅,卻咬著下唇,硬生生地擠出一句,「王爺應該知道的!
「我應該知道?對于我來說,沒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和女人廝混的!顾N近到她耳邊,放肆而輕浮地說:「不過對你的第一次,我可以莊重一點,這個洞房之夜,今夜就補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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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元的一句話,讓雁融方寸大亂。出閣前,母親曾經私下拉著她的手,小聲和她講述男女之間的事,但那時候她心事重重,沒有用多少心思去記,現在回想起來,卻是臉紅心跳。
用過晚飯,天色已暗,她遲疑著不知道是該回自己的房里去等著,還是要做些別的什么準備,想半天,于是吩咐荷香幫她準備沐浴的暖湯。
荷香雖然年幼,在這方面卻顯然比她有經驗,看她坐臥下安又臉色紅暈地在屋內徘徊,便湊過來俏聲問:「王妃,王爺今夜是不是要和您圓房?」
這陣子相處下來,荷香見雁融甚是和藹可親,不由得膽子也大了些,才敢問出這樣的話。
雁融一下子被問得更加羞窘,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主子的反應肯定了她的猜測,她笑咪咪的做了個蹲禮,「奴婢先恭喜王妃了。奴婢這就去準備好。」
雁融是個矜持的人,沭浴時荷香要親自服侍,但她卻堅持要自己來。
渾身浸在溫暖的熱水里,她模模糊糊地猜想著一會兒的情景。
瑾元會怎樣對自己呢?是溫柔一些?還是……像他吻她時的那樣放肆?
直到熱水把她白皙的身子泡得有些發紅,她才慌慌張張地披了衣服起身。
就在這時,聽到外面有些騷亂,她不解地問等候在外面的荷香,「怎么了?」
荷香吞吞吐吐地說:「那個……好像出了點事,王爺要出府一趟!
「出事?」是田莊又出什么事了嗎?情急之下,她拉開房門,正見瑾元穿過她的院子,大步往外走,她情下自禁地叫了一聲,「王爺!」
瑾元停住步伐,回過頭來,只見雁融長發披肩,烏黑的眼眸關切地凝視著自己,一襲白緞長袍裹住了她姣好的身段,襯得她的容顏更加嬌艷。
看著她,他忽然知道了什么叫「出水芙蓉」,這樣一個溫柔美麗的女人,用這樣的眼神望著自己,他豈能讀不出她眼中的關心與懇求之色?
他說了要和她在今夜圓房,但是他現在卻必須離開,從未有哪一刻,他會像此刻這樣對人覺得歉疚。
雁融走過來,輕聲問:「出什么事了?還是田莊嗎?」
「不是,是清音樓!惯@名字一出口,兩人間一片尷尬,他在她眼中看到愕然與怨懟,還是,是那抹曾經讓他好奇的憤怒?
他說了要與她圓房,結果他又一次丟下她,投向另一個女人的所在。
他本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看到站在不遠處等他的瑾榮,就沒有再多停留,疾步走出院子。
雁融像塊玉石一樣望著瑾元的背影,良久都忘了自己的存在。
直到荷香拿著一件厚重的披風,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王妃殿下,夜涼,您剛沐浴過,還是回屋等吧!
「等?等什么?」雁融的語調和夜色一樣冰涼,當她看向荷香的時候,那雙向來溫柔似水的眼眸都冷得沒有了顏色!改阒绬幔课也皇莻喜歡枯等的人。以前不喜歡,以后,也不會喜歡!
荷香愣住,心中大概猜出她是為了王爺半夜離開的事情而生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安慰王妃。
「清音樓在哪兒?」雁融忽然又問。
「在……花市巷!
她點點頭,拉緊披風走回臥室,將房門緊緊一撞,死死關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