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秦憶風的心情酸澀,她到底還是要離開,在昨夜他以行動表白后。
“我腦殼壞掉才會讓你跟。”最后何師我很強硬的擠出這句話。
“腿長在我身上,由得你說了算嗎?”她很輕蔑地哼了一聲。
何師我的臉色開始發綠。
望著自己手臂上突然多出一只手,她用力抿緊了唇,卻沒有勇氣抬頭去看秦憶風的臉色。
“你認為現在我還會讓你走嗎?”
原來臉色很臭的何師我在聽到這句話后,兩只眼睛倏地發出詭異的亮光,猶如饑餓的狼看到了獵物一般。
不愧是八卦茶寮出來的,血液里邪惡的因子馬上發揮到極致,目光在兩個暗潮洶涌的男女身上晃來晃去。
“大哥,小妹又不是走了就不會再來,你不用強留我下來!彼噲D用最輕松的表情面對他。
“那就用眼睛看著我說話!彼笃鹚南掳停扑ь^。
眼神閃啊閃的就是不敢對上那雙會勾人魂魄的星眸,可是看到他紅潤的唇,昨夜的一切又在她腦中炸開,桃花迅速開遍她的身體,蔓延至她的臉龐。
“臉紅了!”何師我像瞧見了天降紅雨,要不是有人不客氣的擋開他,他已經趴到她的跟前去證實。
“畫——師——”現在輪到她尖叫了。
“真的紅了哦!彼^續火上加油,像今天這樣的機會,他敢肯定錯過一定終生遺憾。
“秦憶風,你松手,我今天要不撕了他那張嘴,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倒過來也不會更好聽!逼腥藳Q定讓今天這把火燒個過癮。
“何師我,你死定了!”
見她難得露出抓狂的神情,秦憶風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松開手,如果她真的很生氣,由別人承擔她的怒火要比自己承擔好得多,所以他很抱歉的看了何師我一眼,這次就偏勞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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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香的武功并不很高,但是兔子急了咬一口也是很疼的,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溫馴一類,偶爾耍點小手段,打敗一流高手甚至頂尖高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何師我最后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一點都不奇怪。
真狠!所有看到何師我慘樣的人都只想到這兩個字。
江湖上長耳朵的都知道丹青圣手何師我除了他那雙手,最珍惜他那張名列江湖十大美男之一的臉。
“秦憶風,你這樣的行徑就不怕江湖人恥笑嗎?”
被人指名道姓的秦憶風神色從容地呷了口茶,“在下有做過什么嗎?”
何師我雙眼噴火,兩手發顫,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他在后面屢施黑手,尚香怎么可能把自己打成這個樣子?死道友好過死貧道也不是這種死法吧?
“好痛……”
世界上最無恥的是什么人?就是那個正在呼呼自己一雙纖細柔荑的行兇者。
“來,把這藥膏抹了會好一些!鼻貞涳L很關切地遞上良藥。
“畫師,來,我幫你抹藥膏!鄙邢愀吒吲d興的拿著藥朝受害者走去,完全不理會身后那張逐漸變得一團黑的臉。
“站住,”何師我緊張地退后,“你再靠近我,我就咬舌自盡。”
鴉雀無聲!
突然屋子里靜得連一片樹葉掉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尚香因愕然而微張的嘴終于慢慢掩闔,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忍俊不住,“哦,咬舌自盡——那就咬吧!
秦憶風已經忍笑忍到渾身狀似抽筋,原來跟她相處不抓狂的人真的很少啊,瞧瞧江湖上以好脾氣聞名的何師我現在的模樣,全身顫抖一如風中的枯葉,卻又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反制于人。
“啪”的一聲,何師我拍爛了身邊的桌子。
“繼續!彼煌床话W的鼓勵。
一張椅子繼而碎裂。
“很好!彼⑿。
在何師我毀掉客廳第十張桌椅的時候,主人終于變了臉。
“何兄,還請手下留情!
這些全是上好的紫檀木,用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再任人這樣一件一件地毀下去,縱使天劍盟富可敵國也會有破產的一天,更何況天劍盟只!
“大哥何必這樣小氣,區區幾張桌椅而已!
“對,秦少主未免太小家子氣了!笔制鹪捖溟g,兩張桌同時報廢。
他們兩個連成一氣,這倒讓秦憶風始料不及,頓時愕然不已。
“你究竟為什么一定要跟我一起走?”何師我一邊把別人家的東西當柴劈,一邊很悠閑地發問。
“我有問過你幾時偷看柳大美人洗澡了嗎?”她反問回去。
秦憶風托住自己的下巴看好戲。
何師我俊臉乍青乍白,極度扭曲。
“你怎么知道?”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
摸了摸耳邊的長發,她淡笑道:“我難道沒說過自己曾經扮過柳絮嗎?”
何師我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其灰敗的程度。
“以后不要老是追著不相干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辯白自己所犯的過錯,平白讓我抓住你的把柄,多不好意思!
她會不好意思?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透露出這樣的懷疑。
“不過,這種消息我倒是不介意多知道一些,這樣上茶寮八卦的時候還可以更盡興一些!彼Σ[了眼。
秦憶風終于明白為什么她能當上八卦茶寮收集消息的小黃鶯了,那根本就是為她量身訂做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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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師我走了,揮揮衣袖沒帶走一片云彩,卻在身后留下一室的殘破桌椅。
“為什么?”尚香失去形象的揪住某人的前襟,將他強行拽到自己眼前。
被迫低頭跟她眼對眼,秦憶風的表情隨性自在,嘴角甚至還噙著一抹迷人的微笑,“他是你朋友!
“誰說的?”她翻臉不認人。
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擴大,她就連賴皮起來的表情也令人發噱,好想伸手指掐她鼓起的腮幫子,親吻她透露著倔強與狡賴的雙眼。
“也對,他是為追殺你才來天劍盟的!鼻貞涳L非常合作的順著她。
“所以他損壞的東西憑什么要我替他賠?”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
笑意從眼底溢出,秦憶風不著痕跡的貼近她,“他因為追你而來,又因為目的沒有達到惱怒而去,離去之前他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出來,”頓了一下,目光瞟向一室的狼藉,“這些東西中古玩字畫為數不少,天劍盟損失如此慘重,總不能一聲不吭地吃下這個啞巴虧吧?”
“吃了又不會怎么樣!彼桓笔虏魂P己。
他眼角為之一抽。
“況且,你既然敢把這些古玩字畫擺在人來人往的大廳,那這種意外也應該算計得到才是,所以憑什么讓我賠?”她越說越理直氣壯。
秦憶風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咦,什么時候他們兩個人離得這么近,近到她都可以數清他有多少根睫毛,他呼出的熱氣撲到她臉上,讓她沒來由地紅了臉,莫名的有些腳軟。
深夜,暗室,那糾纏著自己的火熱唇瓣……
“表哥——”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擊破屋內所有的旖旎風情。
尚香迅速推開快要貼到自己身上的男人,轉頭看向門口。
秦憶風則是饒富興味的看著在瞬間神色恢復自如的人,她變臉的速度真是驚人,快到他幾乎以為剛剛那個滿面嬌羞、眼神迷離語人的她只不過是自己的一時幻覺罷了。
“姊姊找大哥有事?”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白玉蘭努力將目光定在一室的狼藉上,剛剛那一幕好刺眼。
尚香彎腰拾起地上的半幅殘畫,悠然一聲輕嘆,“有人嫉妒天劍盟太過富足,所以千山萬水地跑來搞破壞。”
白玉蘭愕然,“嫉妒?”
秦憶風無語,看她如何為自己脫身。
“姊姊,”前一刻還悠閑調侃的人,下一刻換上了一張泫然欲泣的臉,“你來評評理,明明是別人毀掉這里的東西,大哥卻賴上我,讓我來賠,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表哥讓你賠東西?”
尚香用力點頭。
你們兩個剛剛的樣子實在不像在討債呀。白玉蘭心頭恨恨地想著,臉上卻是一副賢良的表情,“表哥,既然不是香兒妹妹的錯,何必嚇她!
秦憶風哼了一聲,“那人就是追著她來才會把這些東西毀損的,不讓她賠,難不成天劍盟自認倒霉?”
“這些東西原是身外之物!
白玉蘭的話馬上得到了尚香的熱烈追捧,“姊姊說得真是太好了,姊姊不但人長得似神仙,就連秉性修養也如此超凡脫俗,哪里像有些世俗之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旁的世俗之人狀似失聰的看著門外盛開的花叢。
“表哥留下香兒妹妹就為了讓她賠東西?”白玉蘭小心的確認。
某人繼續失聰中。
“姊姊,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啊!鄙邢阆裥∨⒁粯硬灰赖負u晃著白玉蘭的手臂。
“是表哥不讓妹妹走嗎?”
她用力點頭,委屈的扁嘴,“我打不過大哥,所以沒能跑掉。”那個死畫師,沒義氣,竟自己一個人落跑。
聽她這樣說,白玉蘭的額上出現黑線,跑掉?
“妹妹還有事情要去辦?”
“嗯!彼昧c頭。
白玉蘭目光掃過那個狀似賞景的男人,唇畔綻開一抹艷麗的笑靨,“那姊姊做主,這些東西不用妹妹賠了。”
“真的?”世上還是有好人。
“假的!蹦橙瞬辉偈,干脆利落的澆熄她的喜悅,“賠不出跟原來一模一樣的東西,你就別想走!”
尚香的眼睛倏地冒出火光,“我去哪里給你弄一模一樣的東西來?”那些都是古玩字畫啊,膺品沒問題,可真的她去哪里挖?
表哥根本就不想她離開,這個認知讓白玉蘭袖中的拳頭下意識的握緊,垂下的眸底閃過一抹殺意。
“那就留下來!边@是他的答案。
“秦憶風——”尚香急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