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水花四濺,她整個人被丟進木桶中。
“秦憶風……”她吐出嘴里的水,抓狂地喊道,但下一瞬便驚駭得瞪大了眼,“你——”
他泰然自若,“我在洗澡!
“可是我不洗!彼а。
“七月初七還早!彼蝗幻俺鲞@么一句。
“是還早。”她愣愣地回答。
“那二妹怎么會這么早就找來?”
“我們好像并沒有約定相見的地點吧。”
“你也知道!憋@然當初她只是在呼攏他。
她回了一個帶著調皮又含著幾絲無賴的笑容。
他的目光一緊,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往她頸部之下看。他很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渾身濕透,并且面對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大哥,你臉紅了哦!彼癜l現新大陸一樣瞅著他。
他一個大男人都知道臉紅,而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此時此景竟然還能談笑風生?
“大哥,對不起了。”她將頭上拔下的簪子一劃。
秦憶風來不及問,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你做了什么?”他在光亮消失的剎那,伸手攫住她的手。
“你抓疼我了。”她發出慘叫。
“尚香——”他直接將她拉入懷中,雙手牢牢的圈住她。
“放手……”被一個光溜溜的男人緊緊抱在懷里,她的臉整張爆紅。
“你做了什么?”他繼續逼問。
她困難的閃躲他的氣息,聲音帶了幾絲慌亂,“沒什么!
“說!”他憑氣息貼近她的唇,只要再近一點,四片嘴唇就會貼到一起。
“下毒!笨諝夂孟”。杏X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下毒?”他揚眉。
“你怎么可以對自己的義妹起綺念?”最后她細若蚊納的道出他的罪狀。
秦憶風頓時尷尬異常,身體上的異樣他完全無法控制,盡管困窘,此時卻斷然不能松手,否則再想捉住她難如登天,尤其他又中了她的毒,更不能放手。
。
被人當街追殺不算慘,至少她逃掉了;從屋頂摔下來掉進男人的洗澡盆也不算慘,至少不是她在洗,也沒有被人免費看光光。最慘的是,當你被一個光溜溜的男人抱住不放時,他的手下又突然天降神兵似的出現,形成一個被人撞破“好事”的尷尬畫面……
尚香幾乎絕望地看著像四大金剛一樣守著四個方位的青衣武士。
“明明是我吃虧!彼滩蛔√孀约罕Р黄,被人吃了嫩豆腐是她不是秦憶風好不好,他們這樣得理不讓人,未免太過分了。
“你對少主下了毒!蔽涫考走@樣說。
“難不成對待登徙子還需要客氣?”她很不客氣的反問。
“你穿了少主的衣服。”武士乙如是說。
她翻白眼以示無聲的蔑視。
“屋頂的洞是你弄出來的!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武士丙,這樣的混帳話他怎么可以說得如此理直氣壯?要不是這屋頂太不結實,難道她一個姑娘家喜歡掉進男人的洗澡盆嗎?
“因為少王不許你走!蔽涫慷嵲拰嵳f。
她咬牙轉瞪武士丁,“這時候說實話就有落井下石之嫌!
于是,四個武士再次化身成木雕石刻,把寂靜留給氣憤的尚香。
“秦憶風——”她拍桌怒吼。
“怎么了,二妹?”坐在她對面,他整個人顯得異常得心平氣和。
“你不能這樣軟禁我!”
“解藥拿來!
“我沒有解藥!彼趩实刈匚蛔。
“你有毒藥,怎么會沒有解藥。”他不信。
“既然是要用來害人的東西,我為什么還要準備解藥?”她振振有詞的說。
他搖頭嘆氣,是呀,她說得真是對極了,也讓人佩服極了。
“二妹!彼吐晢舅。
她從鼻孔哼了一聲,表示有事可以講了。
“陪我回天劍盟可好?”
她不冷不熱地反問,“現在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他微笑,“只要你想,我相信就有!
“大哥真看得起我啊!
“二妹何必妄自菲薄呢?”
“你嘴邊的調笑可以更明顯一點!彼_始磨牙了。
愉悅的笑聲自他的喉間逸出,爽朗的笑容為他原本俊美的外貌平添幾許致命的吸引力,也讓坐在他對面的尚香呼吸為之一窒。
妖孽啊!
明明是個男人,偏偏有萬年狐貍精一樣迷人的容貌,這要不是上天的惡作劇,就是上天過于偏心。
“二妹!
她神情一凜,遲疑不定地看著他過于溫和的表情,危險、危險,熟悉的警示閃過腦海,讓她不由得跳離桌前。
“怎么了?”
“沒事。”
“你怎么突然跳起來?”他雖然目不視物,聽力卻變得非常敏銳,自是不可能錯過她的一舉一動。
“我看到了一只狐貍!彼車烂C的說。
四個武士不約而同的看向她,狐貍?這屋里除了他們六個人哪來的狐貍?可他們聰明的沒問出口。
“狐貍?”秦憶風果然也一樣吃驚,“在哪兒?”
“我對面!
他怔住,武士們也面面相覷,五雙眼晴十只眼球都望著她。
“二妹!彼〈轿⒚颍曇粢参⑽⒌统,無形中透出幾許威嚴。
她委屈地咕噥著,“你明明就笑得像只狐貍嘛。”
四武士有志一同的轉過頭去,繼續當自己盡職的護衛,只不過耳朵都同時豎得直直的。
“狐貍?”他的神情耐人尋味了起來。
“嗯。”
“我不會害你!彼俅涡Φ萌缁ǘ渚`放般絢爛,也讓她再次為之閃神。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不會害到我?”
他聞言微微一怔,星目半瞇,劍眉輕鎖,“二妹!
“干么?”那么嚴肅干什么,她又沒說什么過分的話。
“過來!
“憑什么?”她叉腰瞪他。
“憑你打不過他們四個!
“……”
這也太過分了吧,就算她真的打不過他們,他這樣說太刺激她脆弱的自尊心了。
“過來。”他的眉頭皺緊,朝她的方向看過去。
盡管她憤怒,盡管她不甘,但是她只能走過去。技不如人,加上對方人多勢眾時,識時務就是必要的。
“什么事?”
“你與人可有婚約?”
她瞪圓了眼。
四武士也忍不住扭頭看他們的少主。
“關你什么事?”這種私事她憑什么要告訴他。
“如果你已有婚約,你我二人今日的情形便不能流傳出去,這會害到你!彼寡。
尚香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難道你原打算將這件事公諸天下嗎?”
“你說呢?”
“我們好歹也有八拜之交,你這樣做未免太不厚道了吧!闭`交損友、誤交損友啊,老天爺怎么可以這樣待她。
“八拜之交……”他咀嚼著這四個字,心倏地下沉,難道在她心里,他們就只是義結金蘭的異姓兄妹而已?
“我就說嘛,結拜這碼子事是不能太過隨便的,瞧瞧老天給我的這個教訓,果然越是親近之人越會背后下手啊。”她感慨良多。
“是嗎?你終于也有這層體悟了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她跳起來,一臉驚惶。
“尊駕好俊的身手,不知到此有何貴干?”秦憶風將她護在身后,對來人給她造成的驚恐極是不滿。
“我跟天劍盟素無瓜葛,我來只是為了你身邊的那個丫頭!
“秦憶風,結拜當天你講過的,有禍你會幫我擔的!彼o抓住他的手。
“當然。”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在自己的面前傷她。
“小于,就憑你,只怕沒這個本事!贝巴獾娜死浜。
“雖然尊駕的武功不弱,在下卻也不是紙扎的風箏!鼻貞涳L嘴上雖這樣講,可是心中暗暗驚駭對方的功力,來人出現得無聲無息,絕非泛泛之輩。
“香兒,還不給我滾出來!”窗外的人耐性全無。
秦憶風反手抓緊她的手,低聲逼問。“他是誰?”這般親昵的稱呼,表示他們之間不是普通的關系。
“我傻了才會出去!
“真的不出來?”窗外的聲音冷了八度有余。
“偏不!边@次的事他絕不會輕饒自己的,除非她傻了,才會乖乖跟他走。
“那這小子的一雙眼睛就別想要了!
“解藥拿來!彼脑捥嵝蚜怂,于是馬上伸手討東西。
“你出來!
她開始猶豫,如果出去,后果很難估計,可是不出去,秦憶風的眼睛可能真的會廢了啊……
“不要出去!比绻浑p眼睛能換得她,秦憶風寧可不要這雙眼。
“香兒,你真的打算讓你這位結拜大哥變成瞎子嗎?”窗外的人不疾不徐地說。
“我——”
“我的小香兒幾時變得這樣優柔寡斷了?你一向是明哲保身的不是嗎?”窗外的人有了調笑的閑情。
“可是,我原沒想害他的!
“占了你便宜的男人不死已經是造化,只要了他一雙眼睛,處罰算輕的!
原來她早被發現,“他也是無意的!彼秊槭裁匆獛退f好話,明明這家伙剛才還說打算毀了她的清譽。
“所以你出來,解藥我給他;如果你執意不出來的話,下次他廢掉的就不知是哪里了!
她的臉色驀地蒼白,掙脫秦憶風的手撲到窗前,喊道:“不可以!”
“哼!”
“對上天劍盟是不智之舉!彼哪樕下舆^驚悚,彷佛又看到那一片血紅……
秦憶風的臉色一沉再沉,原來她更加擔心窗外的那個男人。
“那就聽話。”
“我出去,你不準和天劍盟為敵!彼_始討價還價。
窗外的人沉默了片刻,“可以!
秦憶風的手伸到半空中,聽著她越窗而出、保證拿到解藥的聲音,神情迅速黯淡。
“少主——”
擺了擺手,沒有焦距的雙眼望著窗戶的方向,聲音中透出難以忽略的失落,“讓她去吧,這里不是她會停留的地方。”
他的心卻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