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違多年、且令人懷念的經典畢業歌曲“青青校樹”的音樂前奏悠悠然晌起,開啟了同學會的序幕一青青校樹萎萎庭草欣沾化雨如膏筆硯相親晨昏歡笑奈何離別今朝世路多歧人海遼闊揚帆待發清曉誨我諄諄南針在抱仰瞻師道山高在場的眾人,不分男女,全都眼眶微紅,非常聽性地隨著大螢幕上字幕的指揮,揚聲唱著,彷佛回到那年夏天的畢業典禮……唱完笫一段之后,此次同學會主辦人、同時也是三年一班的大活寶康樂股長跳上舞臺,拿著麥克風大聲叫道:
“笫二遍‘青青校樹叫賣版’預備一起,唱!”青青校樹芭樂蓮霧風梨西瓜我眾有(臺語〉一一群男生扯喉鬼叫得嘶聲力竭,將剛才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感傷氛圍給破壞殆盡,女生們又笑又氣地隨手抓起身邊的面紙捏成園,朝臺上丟去!
“嚷!各位各位,就算你們不再是無知少女,好歹也是個無知淑女,請保持一點氣質給大家探聽一下,0口尤其泥,根據本人調查,在場三年一班同學,應到五十人,實到四十六人,為歷年同學會里人數最整齊的一次。至于另卟四個目前正被流放在海外三千里的,咱就不管啦,遙祝他們早日飄回來。好啦,說回正題,咱們四十六個在場的同學里,雖然不少人攜家帶口地來炫耀,但真正死會的就那么一個而己。所以淑女們,看在在場黃金單身漢成打成汀大拍賣的分上,請保持好氣質吧,這是本人語重心長的忠告!”康樂股長一副悲天憫人的死相,再度遭到眾人丟面紙的唾棄。
這時班代也拿著麥克風跑上臺,大聲發表女性們一致的心聲:
“雖然在場的二十五位男同學里有二十四位仍然像風梨西瓜一樣排排站在那兒待價而沾,咱們的選擇好像很多(以的,但是!但是!各位姐妹們,你們說說,你們槌心肝說實話!”語氣轉為悲憤,如泣如訴地號出哭調仔:“那個唯一的一個死會的人,拿一百個芭樂蓮霧來也抵不了。√彀。〉匕!咱笫七十六屆的校草大人啊,您怎么就這樣死會了?這教我們情何以堪啊!這真是今年度最讓人心碎的消息了。各位姐妹,我說的對不對?”
“對!”臺下女生傾盡全力,大聲吼出自己的心碎。轟得旁邊一群郁卒的男人們,走避不及,幾乎耳聾。
“靠,班代大人,今天是同學會,不是哪個政客落選的悲情之夜,你跑錯場、念錯稿了吧?”康樂股長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縮在舞臺一角。
“切,今夭有浩大帥哥在,我們懶得理你。閃邊去!毕褛s蒼蠅似的揮揮手,接著朝潘雅湛的方向露出最迷人的笑,好溫柔地道:“今天的同學會,好不容易終于盼來了缺席十年的番雅湛,我相信,大家都很想知道他這十年來的經歷,尤其大家都看到了,他身邊還帶著可愛的妻子、溱亮的兒子!身為三年一班笫一個結婚生子的同學,他身上一定有很多的故辜可以說,所以,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奇心,我們請潘雅湛上臺來吧!”
啪啪啪……大家熱烈地拍手,將潘雅湛給拱上臺。
潘雅湛笑了笑,將懷中的兒子放下,交給童瑤牽好,然后朝舞臺走去。
“嘿,十年不見,半采更盛,光芒萬丈。我想,今夜說是‘潘雅湛之夜’也不為過,等會我們逼供完他這十年的人生后,一定要好好地懲罰他這十年的音訊全無,大家說好不好?”
“好!”臺下大聲回應著。
這是屬于三年一班的狂歡夜。至于其他陪同來的“家屬”們,就在一旁吃吃喝喝看看笑笑,也就旁觀罷了。
“我真沒想過你居然會嫁給潘雅湛。”何惠倫端著一瓶可樂走到童瑤這邊的沙發坐下。忍不住手癢地伸手捏捏番品敦小朋友挺宜的鼻子,逗道:“叫阿姨,我是何阿姨哦!
“阿姨不要捏我鼻子!迸似范剜阶炜棺h,小臉埋進母親懷中。
從六點半到達會場,隨潘雅湛跟一群同學打招呼介紹下來,潘小朋友己經被那些阿姨叔叔“非禮”得很煩了,現在不想再被人捏了。
童瑤將兒子摟著輕輕拍撫,感嘆笑道:“我也沒想到你會跟孫立恒交往,你以前多討厭他啊。”能見到高中同學,童瑤心中是高興的。高中那三年,她跟何惠倫關系很不錯,一直相鄰而坐。能在此重逢,真的,很高興。
何惠倫見小朋友不肯理她了,只好抬頭看著臺上,那位正被眾多女性以粉紅心形目光崇拜著的男子,就算是不喜他這型帥哥的,也不可否認他長得真好看。嘆了口氣道:“那年的午夜之吻,你搶到他的吻,然后你嫁他了;而孫立恒搶了我的,被我以一巴掌終結。他在今年年中成為我的同事,誰想到,就走在一起了呢。高中那時,我多討夾他啊,可是,現在想想,卻怎么也想不起究竟為什么會那樣討厭他。真怪,對不對?”
“是啊,很奇怪。”當年,她暗戀了潘雅湛兩年,那么那么地喜歡他,可,現在她也想不起來,究竟是為什么喜歡上他……他,可,現在她也想不起來,究竟是為什么喜歡上他……只是因為他很帥很優秀嗎?也許,在少女時代,這樣確實就很夠了。
童瑤哄著兒子鳴了小半杯柳丁汁,再吃點糕點,隨著會場被臺上那些人炒得很熱,不時地哄然大笑,她的注意力也投了過去,看著臺上那個被形容為“光芒萬丈”的男人。
其實三年一班的男生大都長相不錯,加上都是資優生,個個都很具有菁英的派頭,家境優握的更不在少數。像今日在這間五星級大飯店里開同學會,此飯店正是某個同學的家族產業。那位同學非常大方地提供一間大會議廳,并自掏腰包布置會場,談都不談錢的。
在這些長相不錯的男性里,潘雅湛仍然是最亮眼的那一個,也難怪全班的女生都想盡辦法上臺跟他互動,此刻正玩起“男人老實說”的游戲。每位女同學都可以找一名男生問問題,男生只能選擇說實話,不然就接受懲罰。若是對實話的其實度存有疑慮,就由女生投票表決認定。一時之間,玩得很瘋。雖然每個男同學幾乎都有被問到了但重點依然在潘雅湛身上……這時,麥克風又被班代搶到手,輪到她問了。就見她一副深情款款地對潘雅湛道:“潘同學,我們同學三年,有一句話,放在我心底己經很久了……”不待潘雅湛反應,臺上臺下的女生全部魄聲大起,警告她別趁機告白,那樣太奸詐了!犯規!犯規!犯規!
“嘆,各&你們有點良心好不好?別說我們畢業己經很久了,當年要不是為了班上的團結友愛、世界和平,本班長帶頭立誓絕對不在沒升上大學前向校草大人發動攻勢,一切以升學為重,等上大學后再各顯祌通,大家都無異議通過……結果咧?結果就是……三年一班全體女生都杠龜得灰頭土臉!校草被三年五班的給夾去配了!”說到此,揮著面紙拭拭眼角,才又道:“如今畢業這么多年了,校草大人有妻有子了,我們還能怎樣?更別說一重點是,本姑娘將在明年一月一日把自己嫁掉!都這樣了,還不許我告白一下卩??何況這些都只是鋪墊,后面有重點的!”
“班代大人,您的重點不會也像鋪墊一樣落落長吧?那個,再給你三天三夜夠瑪?若不夠,想更久也沒關系,只要你來得及在一月一日那天穿上婚紗去參加自己的婚禮就好了,我們不介意的!笨禈饭砷L斗膽在角落說道。
班代在眾人的大笑中狂追痛毆了康樂膠長一頓才揮揮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調整臉上表情回復溫柔,款步走回潘雅湛身邊,輕聲細語地致歉著:“不好意思,剛才有只小強,己經撲滅了。抱歉讓你久等了!
“不會,能為你等候,是我的榮幸。”潘雅湛笑得好真誠溫和。
班代大人聞言一副好害羞的樣子,學小女生以雙手捧住雙頰扮可愛,惹來臺下一堆人又噓聲大起!按蠹野察o點,還想不想聽本班代的婚前告白啊?”
“一點也不想!”眾女沒給半點面子。
“噢!女人的忌妒真可怕。好吧,那就不告白了,可不是怕了你們,而是……呢,本人此刻才想起,我家親愛的今天也在,己經跑到角落去畫囿囿了。為了能讓一月一日那天的婚禮順利迸行,咱就不在這兒刺激他了啊。”班代向陰暗的角落拋去一個飛吻,然后才又看向潘雅湛,很慎重道:“清雅湛同學,身為連續三年都高票當選班代的我箅不算是五個優秀的女性呢?”
“當然算,你甚至還是學生會長呢!可說再優秀不過了!鄙髦攸c頭。
“潘雅湛同學,優秀的我,當然會嫁給同樣優秀的男人。你同意吧?”
“我對此毫不懷疑!鼻f嚴應道。
“潘雅湛同學,奴家的……夫家姓楊!
“?”這是浮在眾人頭上的問號,全場都靜下來,不知道班代的話題跑到哪個星球去了。但潘雅湛僅僅是怔了一下,似乎就明白她在說什么,眼中帶笑,搖頭連連。
臺下一頭霧水的人里,只有一人知道那名班代接下來要抖出的包袱是什么一童瑤整個人恍然失神,好多己經冗潛得幾乎消逝的記憶突然像沸騰的開水般,一波波冒了起來……那些恣意青春的高中歲月,那些因著暗戀一個白馬王子而做出的無數傻瓜兮兮到不可思議的蠢辜……數都數不盡的,那么多的,蠢事。全為了他,僅為了他一人;僅僅只是因為暗戀,就讓她做出那一切……
舞臺那頭,不用觀眾催促,班代大人己經接著往下說了一“我的優秀與我婚配對象的優秀,都被你認證了。再加上我未來的女兒姓楊,那么,潘雅湛同學,你愿意與我家共同締造‘潘楊之穆’這樣的佳話嗎?我保證,我的女兒一定取名楊容姬!”再不掩飾其狼女的眼光,綠幽幽地朝臺下不遠處的那名四歲小帥哥看去。
潘雅湛失笑,回道:“同學,你的女兒就箅取做楊容姬,可我兒子并不叫潘岳啊!
“叫不叫潘岳不是問題,他有雄厚的潛力長成像潘岳那樣的風華絕代才是重點!
“靠,班代!雖然我不曉得你那句冷門的成語是打哪翻出來的,不過總之你的險惡用心我們是聽明白了,也就是說這一代得不到潘雅湛的人,就下一代繼續努力,最好指腹為婚,先下手為強是吧?真是太狠了,我們反對!在場男男女女花花草草都反對,大家把她轟下臺,交給她家親愛的管教去!”康樂膠長跳過來大叫,一群人也在下面抗議,其中尤以女性們的響應聲最熱烈。
“啊,是潘楊之穆……”何惠倫在答桉揭曉之后,搗著嘴,突然嘆息一聲。
“請問,那是什么意思?”坐在不遠處的幾名女性好奇地偎過來問。
她們都是陪著男友來參加同學會的女伴,自是無法參與進三年一班那種瘋狂玩樂的氛圍,一直坐在這邊看戲。
“那是潘岳跟他妻子的典故。說的是兩家因世交而結姻親,因為姻親而更加交好。”
“這個成語滿冷僻的啊,我是中文系的都沒聽過。”一名女孩道。
“一般人都不會注意這個成語,不過對這個典故里的男主角肯定如雷貫耳一唐朝以后,我們習慣叫他潘安!焙位輦惵柭柤纭
“對,就是潘安!你們聽我說,這個絕世美男子真是超級癡情,跟妻子超恩愛的,在獨子夭折、妻子過世后,就箅無后也沒肯續弦。雖然后來很慘地被政敵斗倒,誅了三族,可是他仍然是女人心目中最夢幻的偉丈夫!”某個喜歡玍歷史里搜尋美男子事跡的女性很迷醉地加入談話。
一群陪著男友過來的女士們因為美男話題而湊在一堆談了起來,還不時地朝臺上那個好看的男人指指點點,養養眼。
何惠倫偎在童瑤身邊,用輕得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當年為了臺上那個男人,你把古今中外姓潘的都喜歡上了,不說潘安那一家子了,連潘仁美你都愛。而,外國的潘朵拉、彼得潘什么的也沒逃過你的毒手。甚至那3才只聽潘安邦和潘越云的歌……”
“……你還記得。俊蓖幙粗_上那個屬于她的男人,心緒紛亂。
她曾經那么地、那么地,為他瘋狂……“當然記憶深刻,多不堪回首啊,那時。可身為你的鄰桌,我又能怎樣呢?只能被你帶著瘋狂‘哥哥潘’了。還有,每節下課都被你拖著經過他們班級,只為偷看他一眼,那時我們兩個班級的距離,不僅隔了一個樓層,還有南化兩邊的差別,休息時間都耗在那兒了!闭Z氣好哀怨。
“我沒想過……”
“嗯?沒想過什么?”
“我是說,那么多年以前的辜……我幾乎忘記了……”
“忘記那些傻呼呼的記憶也好,反正你是得到你最愛的那個男人了,這比什么都重要!”童瑤扯出一抹笑,但笑得有些虛弱。
何惠倫靜靜看著童瑤,好一會,道:“你曾經拿著‘潘楊之穆’的典故在我面前充滿夢幻地說,如果有一天,番雅湛可以成為你的潘岳,那么,你一定會像楊容姬一樣幸福!彼徽f過這樣的話嗎?
“我那時回你,我相信。你總是說到做到。他的吻,你拿到了;他的婚姻,你得到了;他的孩子,你生了。瞧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惠倫……”童瑤輕輕拍撫著懷中己經睡著的兒子,抖著唇努力想說些什么,卻只有眼淚無預期地成串滑落下來,連自己都被驚到!
“哎,怎么了?來,檫檫!”何惠倫飛快抽來面紙,貼在童瑤臉頰邊,幫她將淚給吸千。
“我沒事……我只是想說,謝謝。”她的眼眶有點紅,像是落淚過。但他不確定。
她不是個脆弱的女人,至少不會在人前哭。所以,只是錯覺嗎?由于同學會發展到最后變成卡拉08大比拼,原本應該在晚上九點左右散會的,也就一路延到了午夜十二點過后才意猶未盡地以一首“晚安曲”大合唱,結束了這暢熱閘盡興的同學會。
玩得太晚,自然不好回父母那邊打擾。就提前在十點時打電話告知說會回到公寓這邊睡,明天再把孩子送回去當然,潘小朋友早就睡得人辜不知,一點也不需要哄的,放床上就完辜了。
“明天幾點回爸媽那邊?”童瑤從更衣室里走出來,一邊輕輕撥著剛吹千的長發,讓濕氣消散得快些。坐在床緣順手拿過床頭的閘鐘準備調時間。
他抬頭瞥了眼她的動作,道:“不用設定時間。明天睡晚點無妨,任何時間過去都可以!
“喔!彼c點頭,將鬧鐘放回去,就背對著他坐著,沒再說話。
潘雅湛正在設定手機的通訊錄。今晚交換了那么多的手機號碼,得趁還記得時分類好,輸入名字,省得以后查找麻煩。這點工作,在她洗浴出來時己經進行到尾聲了。
不一會,他將手機拿去書房充電,走回來時,見她還是保持原來的坐姿一面對落地窗,背對著他。
潘雅湛回到床上,身子半躺,沒有移動位置,朝她伸出左手,僅能觸到她一小片衣袖,也就輕輕扯了下她的衣袖。
童瑤驚了一下,有些小心冀冀地回頭望著他。身子順著他拉住她衣袖的力道而朝他傾近了些!斑^來,我看看!彼亩鵂孔∷恢恍∈,緩緩將她拉過來。童瑤有些緊張地在他牽抉下,轉身爬上床,往他那方移去,然后跪坐在他身側。上身立得直挺挺地,另外一只沒有被拉住的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