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閑看也是閑著,有什么關(guān)系呢?”潘雅湛笑笑。
“好吧,這表示你是心中有某些打算的,所以才愿意去聽從那家伙的無理安排。不過,話說回來,有必要因為這些不重要的事犧牲掉你的家庭生活?我聽說你現(xiàn)在幾乎只有周末周日才在家吃晚餐。真的是這樣嗎?”
“你又是聽誰說的了?”潘雅湛給了好友一杖白眼,不明自這個天天喊著被他總經(jīng)理表哥給壓榨得快要過勞死的人,怎么還有力氣去打聽別人的八卦。到底哪來的閑時間?
“雅湛,你覺得你這樣的婚姻生活正常嗎?”李正棋難得正色地問看。
潘雅湛想了想,道:
“相較于其它更光怪陸離的婚姻,我想,我還算正常吧!
“跟誰比?兄弟!崩钫宸籽。
“其實婚姻真的也就這么一回辜,等你結(jié)婚了就知道!
“別一副老生常談的死樣子好嗎?”收回擱在好友肩上的手,李正棋正了正衣冠。
兩人已經(jīng)走進法務(wù)組的辦公室,兩人都一副風(fēng)度翩翩的白馬王子狀,對所有朝他們行注目禮的男男女女給予無差別的如沐春風(fēng)微笑,一路收得好感無數(shù),漫聲回應(yīng)出聲跟他們打招呼的人,裝作正在忙著討論公事狀,直到走進潘雅湛的私人辦公室,關(guān)上了門,才又原形畢露一潘雅湛神色疏澹,李正棋憂國憂民。
然后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一“雖然你號稱結(jié)婚十年,但是你跟你夫人的相處時間加起來甚至不到五年。就算你大學(xué)時期她到美國陪讀,可是你住在我宿舍的時間比在家里多,光依此類推,就可以知道更多時候你們是不會有太多時間相處的。我真是好奇,你們雙方真的滿意這樣的生活嗎\\\\\\\'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也慘了吧。”
潘雅湛好奇地看他:“你是婚前恐懼癥又犯了,還是更年期到了?干嘛對我的婚姻品質(zhì)念念不忘?如果是婚前恐懼癥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每一對夫妻的相處方式都是不同的一”
“跟我沒關(guān)系,我只是擔(dān)心你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不是你外遇,就是你夫人出墻。你從來不擔(dān)心嗎’”
潘雅湛很無奈地嘆口氣!罢嬗龅搅,就依法解決吧。擔(dān)心有什么用。”
“有句話我想問你很久了。李正棋小心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換老婆?”
潘雅湛直直地望著李正棋,一時沒有反應(yīng)。
“你的情況我是知道的,你不算戀愛過。在還沒設(shè)想出自己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時,你就結(jié)婚了,所以我從來不知道你會給自己挑什么樣的女人來站在你身邊你瞧,你一直朝你規(guī)畫好的目標(biāo)前進,上你想讀的學(xué)校,讀你感興趣的科系,做你想要的工作,交你覺得值得交的朋友,計畫著以后自己成立律師事務(wù)所我甚至懷疑你連百年之后要葬茌哪塊風(fēng)水寶地都打算好了。你人生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上,事事照著走,偏偏感情上是如此的”一時想不起適當(dāng)?shù)男稳菰~,只好聳肩,一副“你知道的”的表情。然后接著道:“你不喜歡她,我不意外,但如果你打算一生就這樣下去,我就覺得這很不像你的風(fēng)格。”
“身為你的朋友,我當(dāng)然是對你的夫人有意見。畢竟我們都不熟悉她,不是嗎?僅有的那幾次宴會場合相見,也都沒有機會了解他,只覺得是個挺漂亮的人,話也少!崩钫逭f得含蓄。
“哦”
“一個妻子,如果不能給你生活中帶來快樂安定,那么至少在事業(yè)上要是個好助手,若是兩者都沒有,這婚姻的意義在哪里?”
李正棋難得的正經(jīng)神色,竟令潘雅湛笑了出來。他走到好友身邊,拍拍他的肩,感嘆道:“朋友,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一個這么夢幻而感性的人,建議你,最好過幾年再結(jié)婚,現(xiàn)在不適合!
話題到此為止,潘雅湛不想再聽更多。準(zhǔn)備打開門送客了。
“好啦,摸魚也摸夠久了,李大特助,上樓去吧。”
就在潘雅湛摸上門把的同時,李正棋忍不任沖口說道:“綿綿回來了!”
握著門把的手沒有一絲停頓,打開門,潘雅湛又是風(fēng)度翩翩的樣子,笑得很溫和地對好友道:“需要我十八相送上去嗎?”
在許多人眼中,陳綿綿是個很完美的女人。
她出身名門,容貌端麗,氣質(zhì)高雅,從小到大的學(xué)業(yè)成績無比優(yōu)秀,永遠保持在全校前五名之內(nèi),在課業(yè)以外,更是各項競賽場合里的常勝軍?梢哉f,她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一旦參加什么比賽,必定會獲獎而歸。
她是名門世大集團正摘系的長女,從小因為身分與出色的才貌受盡家族寵愛,卻從來不驕不傲不盛氣凌人,整個面相顯得非常雍容澹定.在上流社會公認(rèn)最有公主風(fēng)范的名媛像陳綿綿這樣的一流名媛,照理說是朱婷琳很難高攀得上的。朱婷琳的家世也相當(dāng)好,但比起世大集團這樣古老的名門家族,自是還差了些檔次,交際圈不相同。要不是她在求學(xué)時剛好跟李正棋結(jié)識,而李正棋的母親正好是陳家旁系,本身又深受世大的太子爺陳子儼器重,與正摘系一派交好,她是沒機會透過李正棋認(rèn)識陳綿綿的。
當(dāng)然,認(rèn)識了,不一定有機會交好。像陳綿綿這樣的夭之驕女,每天想跟她結(jié)識的人何其多,身為那些“何其多”的其中一位,朱婷琳再怎么自大也不敢妄想自己會被另眼相待,成為陳公主愿意承認(rèn)的朋友。不過身為一個很有交際手腕的女強人,又怎么會輕易放棄任何一次可以交好的機會?哪怕每一次的示好都效果淼茫,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提出各種邀請。
陳綿綿會不會接受她的邀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每一封請東、每一通邀約的電話,都有被告知即可。
邀請一百次都失敗,不代表當(dāng)?shù)谝磺Т蔚难埾蛩岢鰰r,仍然只有婉拒的結(jié)局。人際關(guān)系是一門深奧的課題,首要必備條件就是臉皮要夠厚。
朱寢琳從不諱言自己是這樣的人,只要目標(biāo)對象身上有她需要的東西,她就有永遠摧折不了的韌性去跟那人耗比如她知道潘雅湛不喜歡她,但潘雅湛卻又無法否認(rèn)她是個極略的公關(guān)人才,被歸類為如非必要,絕對不要交惡的人。所以她一直很好的把持住分寸,在潘雅湛厭惡的邊緣尺度里對他無止境的撩撥。
她喜歡他,想得到他,再不然就得到他的身體,看潘雅湛能夠容忍她到什么地步,隨時見機行事、得寸進尺。
她在兩性關(guān)系上一向不虧待自己,豪放的作風(fēng)甚是出名,交往的親密男友通常也挑那種跟她一樣花心的男人,好聚好散那一種。
不過,如果可以,她心中還是有點小天真地渴望著:當(dāng)自己厭了在一個又一個男人的床上流浪的生活之后,可以找個安分又英俊的男人來寫下她情場的最后結(jié)局。
當(dāng)然,這滿難的,不過并不妨礙她擁有這樣的夢想。
她沒有想到陳綿綿六年來拒絕過她一百七十二次以各種名目提出的邀請之后,居然會愿意撥冗參加她提早兩天的慶生宴一而且這個慶生宴還是跟李正棋的接風(fēng)宴搭伙合辦的,也就是“接風(fēng)宴加生日宴”,說來一點也不隆重,只是隨便找個名目大家出來吃吃喝一頓罷了。
在她接到陳綿綿的私人助理打電話來通知之前,朱婷琳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次不抱期望的邀請會獲得回應(yīng)一人家連去年那場超級盛大的、全國性質(zhì)、幾乎全臺灣的名流都出席的義賣晚會都沒同意她的邀請了,又怎么可能會看得上她這小小的私人聚會?
那么,為什么陳公主會突然同意參加這個一點義意也沒有的聚會呢?
只因為其中一個主辦人是她的表哥李正棋嗎?還是因為借的場地是她陳家的地盤?
很牽強的理由。
于是這兩天朱婷琳有空時都對著那張出席名單思考著原因。
這次聚會將會出席的人數(shù)是十八個人。最終確定名單在兩天前,倒數(shù)第二個點頭同意出席的人是潘雅湛,這個男人以她的面子可請不動,當(dāng)然就得等李正棋回國時出馬才行,在星期三那天,他同意了;而在星期四,陳綿綿的秘書打電話通知她,公主大人將會在周六撥冗參加她的慶生宴,成為宴會最后一位確定出席的嘉賓。
朱婷琳對著名單研究了兩天,才隱隱約約有了些猜想……手上的原子筆輕輕在兩個名字上面點啊點的。然后不太確定地低語著:“潘雅湛……陳綿綿……有可能嗎?”滿不可思議地猜想,朱婷琳甚至覺得自己太過天馬行空到無的放矢,這兩個人……從來沒有交集不是嗎?
她跟潘雅湛是同時在六年前認(rèn)識陳綿綿的,那時陳公主到美國過暑假,順便考察各大學(xué)的環(huán)境,準(zhǔn)備在臺灣讀完大學(xué)之后,找一間喜歡的名校深造。李正棋當(dāng)然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導(dǎo)游,負(fù)責(zé)帶她整個美國到處跑,把長春藤名校給逛遍。
那時他們一群人給陳綿綿接風(fēng),吃了一頓飯,后來送行又吃了一頓飯,僅止而己。從此兩人好像就沒交集了一倒是朱婷琳一直想接觸古老名門世家的閏秀,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接近的機會,常常想辦法接近陳公主。
那時潘雅湛己經(jīng)是個有婦之夫,很有自覺地跟每位女性保持著距離。
加上他又足夠的傲,本來就難以接近,更別說要他去主動接近別人了。她想,他這人,一輩子都學(xué)不會“殷勤”兩字該怎么寫吧。
沒道理會把這兩人想在一塊兒啊,不是嗎?
但她的直覺卻竟是這樣給她答桉的。朱婷琳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很少出錯。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有趣了……”許久之卮,朱婷琳帶著點邪惡地笑了。手中的原子筆將陳綿綿、潘雅湛這兩個名字給囿在一起……囿成一個紅心形狀。
真是值得期待的周末夜。她想,到時一定很有趣。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