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
黃昏之際,云卷風(fēng)舒。艷無敵修長的麗影穿過堂前廊道,最后沿著青石板道進入花木扶疏的小院里,腳步方定,她便被坐在園中的人兒給怔住了。
“怎么不在屋里歇著呢?”擱下手中的托盤,她不解地問。
小巧的鼻頭輕皺了皺,穆夕華一臉沉悶地咕噥出聲:“好悶?zāi)模 ?br />
自從她的身體“出事”后,她就像被捧在手里的小花,嬌弱得仿佛受不得一丁點碰撞似的,讓她無奈至極。
看出她沉悶的思緒,身為師姐的艷無敵低聲安慰道:“眼下養(yǎng)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事,來,把藥喝下吧!”
穆夕華瞥見托盤上那碗黑呼呼的藥汁,可憐兮兮的蹙起秀眉,卻還是認分的喝下那碗難以入喉的苦藥。
“真乖!逼G無敵滿意地賞了一顆梅糖塞進她的櫻桃小口。
穆夕華抬起瑩白小臉,瞅著艷無敵,喚了喚聲:“師姐……夕華的怪病真的能痊愈嗎?”她輕垂星眸打量著自個兒的雙手,幽幽地問道。
“傻瓜,天下哪有治不好的病呢!”艷無敵握住她軟綿的小手輕聲說道。
步武堂里的女弟子就只有她、穆夕華及雁飛影三個姑娘,穆夕華更因為自小體弱多病,在陽盛陰衰的步武堂里,益發(fā)惹人憐惜疼愛。
不止師兄弟們對她百般呵護,就連她與雁飛影也無法不心疼穆夕華這玉人兒。
聽她這話,穆夕華輕聲的笑了出來!捌鋵嵨疑砩线@怪病,說病不是病,只是感覺有些古怪,師姐就別為我費心了。”
“傻師妹,說什么費不費心,就算是偷,師姐也會把藥偷回來給你!”那嬌嗓不疾不徐,但隱含其中的想法卻十分堅定。
穆夕華聞言,急急握住她的手!跋θA不要師姐為我冒險!”
穆夕華曾聽師父說過,艷無敵的娘親死得早,而她的爹爹則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盜”。
艷老爹除了竊功了得之外,偶爾,還以竊取死者財物為生。
或許是艷老爹知曉無法給予女兒正常的環(huán)境,因此在艷無敵八歲時,就把她送進“步武堂”習(xí)武。
而艷無敵資質(zhì)聰穎、身手敏捷,再加上自小受父親的耳濡目染,她神乎奇技的“竊功”更讓眾人自嘆弗如。
穆夕華知道她竊功了得,但心思柔軟的她卻不愿讓師姐為她苦費心思。
“若真能治好你的怪病,冒點險又算得了什么呢?”艷無敵看著這個惹人憐愛的師妹,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她聽說龍磐村的“藥仙洞”流傳著神仙賜藥的傳說,也因為這個傳說,她意外得知“藥仙洞”還藏著另一個尋常百姓所不知道的秘密。
她除了想證實是否真有神仙賜藥一事外,更想挖掘那尚未被世人知曉的事跡。
思及此,艷無敵的心中暗自滾沸著興奮的情緒。
“師姐……”迎向艷無敵若有所思的神情,那一瞬間,穆夕華心頭竟涌上一股莫名的慌張。
艷無敵朝她颯爽一笑!澳愎怨责B(yǎng)病,等師姐拿藥回來,知道嗎?”
穆夕華抬頭,看著夕暉將艷無敵修長的嬌軀灑上一層薄薄的金光,襯得她蜜色的嬌顏,益發(fā)明艷照人。
柔唇淡抿,穆夕華瞧著師姐興致勃勃的神情,哪狠得下心潑她冷水呢!
一切就憑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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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到底是哪里?
艷無敵茫然地眨了眨明亮的雙眸,有一種身處夢境的錯覺。
放眼望去,寢屋里聳立著她從未見過的雕紋石柱,懸在石柱上的八角宮燈所散發(fā)出的火焰光芒,映著鋪著乳白冷石的地,熾亮得緊。
身處在這個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艷無敵緊抿雙唇,壓抑著不安的情緒,雙手落在身上冰涼的軟綢之上,警戒地打量起四周。
霍地,一抹清嗓打破她恍然的思緒。
“主母,宗主等著同您喝交杯酒呢!”
心陡地一凜,艷無敵被眼前這詭異的情形給弄混了。
“誰是宗主?你又是誰?”她輕蹙起蛾眉,看著身穿織錦花邊宮服、頭包青藍布帕包頭,眉目嬌俏的女子,不禁冷著嗓問。
“我是侍玉,往后將由我服侍主母的生活起居!闭Z落,這名喚侍玉的婢女,上前攙扶她下榻。“主母放心,同宗主喝過交杯酒后,您便可繼續(xù)歇息!
“你別碰我!”艷無敵緊張的抽回手,試圖縮回床榻角落,拚命調(diào)整著呼吸,試著回想昏厥前發(fā)生的一切,想讓眼前所見之事都得到合理的解釋。
“主母……”婢女為難地瞅著她,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無語靜靜對峙了片刻,幾名蓄著滿臉白髯、面光紅潤的老者突地魚貫進入寢屋,朝她步步逼近。
如此陣仗讓艷無敵的心不由得一凜,雙手下意識想取出藏在靴旁的匕首,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下此身詭異的裝扮,早已非她原有的裝束。
她屏氣凝神,雙眸直直瞅著來者,這輩子她從未嘗過如此驚慌、無措的感覺。
“主長。”婢女恭敬地福了福身。
其中一名老者揚聲對她說道:“先退下吧!”
待婢女退出寢屋后,數(shù)名老者毫不掩飾地打量起她,未消片刻,便聚在一塊對她品頭論足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艷無敵打斷他們的交談,眼神清冷地問:“這里到底是哪里?你們又是誰?”
聽聞她的問話,其中一名老者抬頭迎向她直視的雙眼,半晌才道:“主母目前正處在龐武圣朝。”
“龐武圣朝?”艷無敵斂眉,直覺這名稱既熟悉又陌生,她總覺得依稀在哪兒聽過這名兒。
她的思緒還未厘清,眾老者便抱拳作揖,齊聲朗道:“龐武圣朝,久候主母降臨!
艷無敵不敢置信眼前所見與耳中所聽,只覺頭昏的感覺更勝之前。
老者見她仍呆坐在床畔,好言勸道:“主母既已入圣朝,就請隨喜娘移駕至前殿,以免錯過吉時。”
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讓艷無敵惱火地嚷嚷:“夠了,我不是你們的主母!”
無視她惱怒的模樣,老者呵呵笑道:“主母進入龐武圣朝,就是為了嫁給本朝宗主,這是上天指給圣朝的生機,主母違抗也沒用!
“你們……真是……”纖纖玉指顫然地指著一群仙衣飄飄的老者,艷無敵氣得不知該說些什么反駁才好。
“主母請多保重!崩险咭娝龤獾们文樕t,扯了扯她榻前的編繩掛鈴,沒多久,便有婢女捧了杯水走了進來。
“侍玉,待主母喝下清泉水后便可至大殿。”
艷無敵從未遇過這樣的人,瞠著艷眸,寒著臉發(fā)起脾氣!拔也缓饶銈兊乃,也不嫁你們的宗主!”
她懷疑她碰上了一群食古不化的蠻人。
否則,為何聽不懂她的話,感受不到她的怒意。
“事到如今,主母不得不嫁!
她柳眉微擰,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冷笑了兩聲!拔覟槭裁吹眉藿o宗主?”
老者無視她的怒意,氣定神閑地開口道:“因今年宗主已值適婚年齡,主母的出現(xiàn)是上天的旨意,正好為龐武圣朝的司徒氏開枝散葉!
耳底落入這自以為是的認定,艷無敵管不了方才惶恐的心情,眼波流轉(zhuǎn)的眸底早已燃著熾熱的火焰。
“我不嫁!我要離開這里!”她幾近挑釁地嚷著,直覺這一切荒謬得可笑。
她話一落下,老者神色肅然地開口道:“主母只有兩條路可走!
“我非圣朝之人,為什么得任你們擺布?!”艷無敵赤腳下榻,不相信依她的武功沒辦法擺平這些老頭子。
“主母確實非圣朝之人,就因為此點,主母非留下不可。”老者略頓,半晌后語帶遺憾的開口!叭糁髂刚娌辉概浜希俏ㄓ凶裱。”
艷無敵被他臉上沉重的神情給驚駭住。“什么朝例?”
“百年以來,從未有外人能闖進圣朝,朝例有記,闖入者若想離開,唯有祭天一途!
“祭天?”身處在這讓她啼笑皆非的混亂局面當(dāng)中,艷無敵有些茫然。
“是的,我們唯有忍痛讓主母回歸自然,進入萬靈輪回。所以,屬下還望主母慎重考慮。”老者話一落下,在場所有人跟著在她面前屈膝跪下。
艷無敵似乎有些懂了,老者所謂的祭天指的是──處死。
他們會將她處死,因為她闖進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神秘圣朝,因為她不愿莫名其妙成為司徒氏傳宗接代的工具!
艷無敵渾身一震,內(nèi)心百般掙扎。不允──她唯有死路一條;允──她尚有一線生機,或許還可以趁婚宴時,探探此地的地理環(huán)境,找到可以離開的出口。
雖然嫁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并不是她此行的目的,但事到如今,她唯有放手一搏才能求得出路!
“好!我嫁!”
她向來是愛恨分明之人,在她找到出口前,她一定會好好回報這群人以死逼婚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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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宗主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老頭子離開后,艷無敵坐在妝鏡前,任由婢女侍玉打散她的發(fā)髻,讓那一頭烏黑若緞的長發(fā)如瀑布般披泄而下。
“宗主是圣朝最優(yōu)秀、最出色的人!笔逃褚孕懒w的眸光打量著她泛著光澤的軟發(fā),簡扼地說道。
“優(yōu)秀、出色?”艷無敵細語呢喃著侍玉口中所形容的宗主。
雖然成親不過是緩兵之計,但她實在無法不對“龐武圣朝”,以及她的夫婿感到好奇。
“宗主背負著圣朝以及司徒氏的重責(zé)大任,可真是受了不少苦!笔逃裥⌒囊硪碜昧恐f出口的話,深怕一時口快,講了不該講的事。
艷無敵原以為她會細述更多關(guān)于宗主的事,沒想到她卻就此打住,認真地為她梳起發(fā)來。
“然后呢?”艷無敵不滿她的回答這么簡略,急忙繼續(xù)問道。
侍玉語氣里的崇敬與無奈,已成功的勾起艷無敵心里對宗主的好奇。
感覺到艷無敵語氣里急迫的念頭,侍玉微微笑道:“往后主母有的是時間同宗主相處,關(guān)于圣朝、關(guān)于宗主,主母自個兒問宗主不就成了!
艷無敵微怔,只能以不自在的干笑當(dāng)做回應(yīng)。
說不準(zhǔn)十天半個月后,她找到了出口離開,哪還有心思同他們宗主培養(yǎng)感情?
看不透主母的心思,侍玉貼心地道:“新婚這段期間,主長們會允許宗主多些時間陪主母的!
艷無敵靜瞅著她半晌,直覺她那溫和的性子像極了八師妹。心中莫名泛起一股柔軟情緒,艷無敵不期然地問:“侍玉,你離開過圣朝嗎?”
侍玉疑惑地頓下手中的動作,說得不容置疑!斑@里是我的家,侍玉為什么要離開呢?”
艷無敵錯愕的抬起雙眸,被她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堵得啞口無言。
侍玉在她的發(fā)上披了塊水紅色頭紗,接著又為她戴上一個編有百合花及麥穗的頭飾后,便滿意地說道:“好了!
“這是什么?”她看著倒映在銅鏡里的花環(huán),幾乎要認不出鏡里人。
“這是寓意五谷豐收、百年好合的花環(huán),每個新娘子在成親這日都得戴上!笔逃裥粗髂刚f道。
真是有趣!這龐武圣朝的婚俗竟然與中原大不相同,沒有鳳冠霞帔,取而代之的是花冠紅紗。
艷無敵透過銅鏡,再透過水紅色薄紗瞧見自己那充滿好奇的神情。
她在步武堂師兄弟妹的眼里看來,是勇敢而聰明的,這般純真、稚氣的神情,通常只會在九師妹雁飛影臉上看見。
思及此,艷無敵抑不住的輕笑出聲。
立在她身后的侍玉因此不解地瞥了她一眼。
她聳聳肩,若有所思地道:“你們圣朝的婚俗和中原大不相同!
光瞧這水紅色頭紗就和中原的紅頭巾有極大的差異,薄薄的紗哪能有什么遮蔽功用?她這“當(dāng)家主母”羞答答、嬌滴滴的羞容,還不教觀禮者給看光了?
侍玉打量著映在銅鏡里嬌媚清艷的美麗笑顏,呢喃地說著:“圣朝等主母,等了好幾十年了!”
“什么等了好幾十年?”捕捉到她的耳語,艷無敵不解地問。
侍玉避重就輕,忙不迭地說:“就是眾所期待的意思!
艷無敵俏臉微沉,狐疑瞥了她一眼,懶得戳破她蹩腳的謊言。
“我想差不多了!笔逃窭鹌G無敵,重新審視她全身上下的妝扮,確定都打點妥當(dāng)后才朝她福了福身道:“恭請主母移駕大殿!
聽到她那恭敬的話語和謙敬的態(tài)度,艷無敵差點還以為自己是不是飛上枝頭成了后妃了!
在侍玉小心的攙扶下,艷無敵勉強挪移著徐緩的腳步。
半刻,艷無敵便吃不消地開口。“其實你可以不必攙著我。”
她并非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從懂事以來,就沒走過這種足以踩死螞蟻的蓮步輕挪步法。
習(xí)武后她更習(xí)慣了健步如飛的腳步,這走法,對她而言,儼然是種折磨。
“主母不讓侍玉扶著,教人瞧見了會笑話主母的!
艷無敵輕蹙起眉,不解地瞥了她一眼。“為什么這么說?”
“宗主是圣朝里備受推崇的英雄,主母未出現(xiàn)前,許多姑娘都想嫁給宗主。”
所以她的意思是……她表現(xiàn)得太過猴急嗎?
驀地,艷無敵竟破天荒的紅了一張俏臉。
她明明是迫于無奈、被脅迫、被逼婚嫁給他們宗主的,若真要讓人給誤會了,那她的臉往哪擱?
“所以,還是讓侍玉扶著主母慢慢走!
艷無敵揚起一抹苦笑,聽從她的話并放緩了腳步。
侍玉見狀便松了口氣,這幾個時辰的相處,她隱約感覺到主母雖不好侍候,但性情似乎不錯,瞧來不像愛無理取鬧的女子。
隨著侍玉走出寢房,轉(zhuǎn)過一條條同樣鋪著青石冷玉的長廊,艷無敵這一刻才深刻體會到,“龐武皇朝”的財力有多雄厚、文化氣息有多濃厚。
她所經(jīng)過之處,無一不讓她感到驚奇。
專屬“龐武圣朝”的絞紋、雕花圖騰,精細地被雕刻在每一根廊柱之上,而廊柱上皆懸著刻有八瓣絞葵花紋的八角宮燈。
青石冷玉長廊的盡頭則是一條直通大殿的白玉長階,霍地,侍玉定下腳步,回過身為她整著花環(huán)、頭紗,直到她認為完美無缺。
“主母很美!
侍玉的衷心贊美,讓艷無敵冷清的眉眼間流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斂下笑眉,艷無敵一抬眸,便感受到不輸皇城氣派的巍峨巨殿多么宏偉磅礴!
衍龍殿……陽光落在覆著琉璃檐頂?shù)拇蟮钌,勾勒出刺眼的金色光芒,顯得凜然不可侵犯。
艷無敵蒙眬的眸底看著眼前迷離的金色光芒,心頭隱隱顫動。
她確確實實從“藥仙洞”跌進一個世人未曾記載的失落皇朝。
發(fā)現(xiàn)她怔愣在原地,侍玉輕聲提醒。“主母,宗主正候著呢!”
艷無敵將遠望的視線拉回,耳底一落入侍玉的話,心霍地怦然一跳。
“龐武圣朝”的宗主,她的夫……雖然這一切只是她為保小命的權(quán)宜之計,但她竟無法抑制地悸動羞怯起來。
“侍玉。”下意識握緊婢女的手,她興起了一股前所未有想臨陣脫逃的渴望。
心頭好不容易稍稍緩和的惶然與不安竟在這時又竄出心頭,擾亂她的思緒。
老天爺呀!這樣的她,根本不像果敢冷靜,天不怕地不怕的艷無敵!
感覺到她的緊張,侍玉柔聲地安撫!爸髂阜判,之后宗主會領(lǐng)著你!
艷無敵翻了翻眸,氣得直想大嚷,就是因為那該死的宗主,她才莫名其妙變得不像她自己!
這念頭一掠過腦海,五味雜陳的思緒便漫過心頭,她抬起眸,惡狠狠地瞪著殿外那個同樣穿著水紅色嫁衣的頎長身形。
可惜距離太遠,而那個“龐武圣朝”宗主,也就是她的夫君,又拿著魁梧的背對著她,她雖瞧不清他的面容,卻在瞥見對方滿頭銀絲的瞬間,心涼了半截──
呵呵!這下有趣了,雖說她把這場婚姻當(dāng)兒戲,但怎么也沒想到,新郎倌竟然是個老頭子。
瞧這“龐武圣朝”宗主不似一般世間男子束發(fā)作冠,僅將一頭銀絲以一條皮繩垂綁在身后。
風(fēng)揚起翩翩的水紅色嫁衣與一頭銀絲白發(fā),兩抹刺眼的顏色映入艷無敵眸底。
依他發(fā)色均勻的模樣瞧來,應(yīng)該與方才在寢屋中威脅她的老頭子差不多年紀(jì)。
她想,這老頭子是已到知命之年?耳順之年?又或古稀之年?
呵!艷無敵冷笑,她雖然已經(jīng)是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但……“她的”夫君未免也長她太多歲了吧?
她懷疑,“龐武圣朝”宗主的那一把老骨頭,還有多大能耐可以同她一起傳宗接代,生養(yǎng)子嗣?
假若她在洞房花燭夜時,因過度刺激“她的”夫君,導(dǎo)致“龐武皇朝”失去宗主,那……她是不是會直接被送去祭天?
艷無敵嘲諷地想著,直到“她的”夫君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