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妍雅被叫去書房的這段時間,柳慕青就靜靜的在房內等待,雖然有些不安,但她相信霍妍雅會幫她的。
好不容易等到霍妍雅歸來,柳慕青心急的問︰“妍雅,你大哥到底和你談了什么?”
“他要我與你分房!被翦旁谧肋呑,好整以暇的喝茶潤喉。
“為什么要分房?”
“因為他懷疑你不但對我不忠,甚至還有……斷袖之癖!币幌肫饎偛糯蟾缒请y看的臉色,霍妍雅又忍不住想笑了。
在聽完霍妍雅轉述剛才在書房內的情況后,柳慕青終于能松一口氣,有妍雅這道“免死金牌”在,霍熙朝就算想動她也會有諸多顧忌。
“慕青姐,你真的偷窺項爾盟更衣?他與你來京的目的有什么關系?”霍妍雅好奇不已,項家父子的名聲不差,她無法想象他們會在私底下做骯臟齷齪之事。
“他并非正主兒,只不過與正主兒有些關系。”柳慕青語帶保留的回答。
所以是項爾盟認識的人?這范圍太廣了,霍妍雅還是猜不到正主兒會是誰。
“總而言之,你這一陣子還是不要再有任何不尋常的舉動了,大哥越是懷疑你,不只你越會有麻煩,我也不好做人!被翦沤K于正經的叮嚀。
“我知道!绷角噍p嘆一聲,顯得有些沮喪。
今晚她差一點就能弄清項爾盟的真正身份了,錯過這次機會,不知得等到何時才能解開懸在她心中多時的疑惑。
都怪霍熙朝那個程咬金,她好不甘心!
然而麻煩事卻不止一樁,除了得應付霍熙朝這個緊盯著她的麻煩,就連公孫兆她也得應付,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一日夜里,霍妍雅已先上床,柳慕青才剛吹熄燭火,就驚覺有人闖入房內,并且朝她展開攻擊,掌風又快又凌厲。
“是誰?”
柳慕青偏身躲過第一掌,驚異質問,但對方還是不放過她,接連向她出招,她已經顧不得假裝不會武功,舉手還擊,在黑暗的房內與對方大打出手,一路碰倒不少東西,發出極大聲響。
在床上的霍妍雅見情況不對,趕緊下床喝道︰“住手,公孫兆!”
對方因為霍妍雅的叫喚而僵住,柳慕青也訝異的一愣。堂堂一國之君,竟趁夜來襲擊她,這是為什么?
霍妍雅點起燭火,照亮房間,怒瞪著與柳慕青對峙的黑衣人,“我知道是你,不必再掩飾了。”
黑衣人輕哼一聲,爽快的扯下面罩,冷瞪柳慕青,“你果然會武功!
還真的是公孫兆!柳慕青皮笑肉不笑,“原來皇上有夜闖夫妻臥房的嗜好,我真擔心知道這秘密的我會小命不保,被殺人滅口!
“公孫兆,你如果敢動她一根寒毛,當心再也見不到我與孩子!”霍妍雅擔心公孫兆真會動手,不禁出言威脅。
聽到心愛的女人如此維護另一個男人,公孫兆怎能不惱?
但他不愿傷了霍妍雅及孩子,只能忍下這口氣,“你不必擔心,我本就沒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想讓他暫時睡上一覺,免得妨礙咱們談話!
他一直想約她出王府,到兩人固定幽會的宅子內談談,但她始終不肯出府,固執的不愿意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他在百般無奈之下,只能使出這個下下之策,親自夜闖開平王府,要霍妍雅逃也沒得逃、避也避不了。
至于這個礙事的柳慕青,當然得先打昏再說,要不是怕會激怒霍妍雅,讓她更不愿與自己和好,他真的很想直接賜柳慕青死罪一條!
“我與你沒什么好談的!”霍妍雅別過頭去,繼續與他鬧別扭。
“唉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绷角嗦犃藘扇说膶φ労,決定不干涉人家的感情事,甚至站在公孫兆這一邊,“皇上,你不必擔心我會礙事,你想與妍雅談談,我自當會暫時退出房間,甚至替你們把風,不讓其他人打擾。”
公孫兆訝異的瞧向柳慕青,這家伙居然如此識時務,還是該說……墻頭草?
“慕青!”霍妍雅也訝異的睜大眼,沒想到柳慕青選擇幫公孫兆卻不幫她。
“妍雅,你肚子里的孩子畢竟不是我的,難道你真忍心讓孩子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柳慕青心有所感的一嘆,“沒有父親是件很令人遺憾的事,你們倆還是好好談談吧,別再意氣用事下去!
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也沒了母親,這始終是她的遺憾,所以她不忍心見霍妍雅肚子里的孩子與她有類似的遭遇。
公孫兆再度感到訝異,印象中一無是處的柳慕青居然能說出如此入情入理的話?!他對柳慕青的厭惡感因此稍減了一點,但也只有一點。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吹吹風。”柳慕青轉身離開,將房間讓給他們倆,希望他們能趁機好好解決兩人之間的問題。
來到房門外后,柳慕青才松了一口氣?椿噬弦驗殄诺囊痪湓捑头胚^她,可見他非常在乎妍雅,兩人到底是為何鬧成這個樣子?
然而她正思忖著,卻見霍熙朝與幾名侍衛匆匆往他們的院落走來,柳慕青暗叫一聲糟,皇上是摸黑入府,肯定不會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發現,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霍熙朝靠近不可。
“哎呀,大舅子!”她故意拔高嗓音,警告房內的人當心,之后為阻止霍熙朝再靠近房間,她主動來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問︰“已是深夜了,大舅子不好好休息,怎會到這兒來呢?”
“剛才巡夜的侍衛來報,說你們房里出現像是東西被摔落推倒的混亂聲響!被粑醭瘬牡念l頻往房門瞧,“發生什么事了?妍雅還好嗎?”
柳慕青急中生智,趕緊裝得一臉慚愧,“大舅子,沒事的,剛才是我與妍雅發生了點小口角,才會有那些摔東西的聲音!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霍熙朝先是放下心來,接著又狠瞪柳慕青,對這個一天到晚出問題的妹婿感到非常頭痛。
“真是一言難盡!彼刂貒@了口氣,“現在我暫時被趕出房門,內心異?鄲灒缶俗,咱們倆可以談談嗎?在這座王府內,除了大舅子外,我真的找不到其他說話的人了。”
這家伙要與他談心事?霍熙朝訝異的挑了挑眉。他們并不特別親近,柳慕青這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戲,“你打算在哪兒談?”
“花廳里可以嗎?”
“那就走吧!被粑醭氏绒D身往花廳的方向走。
柳慕青在他背后暗暗吁了一口氣,希望皇上與妍雅別談太久,她可不想一整晚都耗在霍熙朝身上,那很累的。
兩人一前一后進到花廳內,柳慕青為了松懈霍熙朝的心防,免得言談中有何破綻被發現,便故意說自己苦悶得想喝酒,霍熙朝只好叫下人去搬了一小壇酒過來,陪著她一起喝。
霍熙朝陪柳慕青一連喝了三杯,卻始終沒聽她開口說話,只好主動問︰“你與妍雅又怎么了?”
“唉,其實我與妍雅有許多想法不太一樣,雖然大問題不多,但小磨擦不少,說起來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算了,不提也罷!
剛才說要談,現在又說不提,這家伙是在耍他嗎?霍熙朝沒好氣的說︰“有問題就說,別婆婆媽媽的欲言又止,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呵,她本就不是男人!“大舅子,你尚未成親,根本不懂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夫妻相處……唉,難呀……”
“既然你認為我不懂,那你還找我過來談什么?欠罵找罵捱嗎?”他越聽越火。尚未成親是他的錯嗎?如果他有遇到自己心儀的對象,他肯定想辦法在最短時間內將伊人擄獲,結束光棍的日子,也不必蹉跎下去了。
柳慕青笑著再替霍熙朝斟上一杯!爸辽俅缶俗涌梢耘阄液群葠灳疲韧暝偎弦挥X就沒事了。”
反正她就是想辦法灌霍熙朝酒,只要有些醉意,她相信他就不會再管這事,直接回房休息,今晚就能夠順利過關。
在柳慕青有目的且有技巧的一再勸酒后,轉眼間霍熙朝又喝下好幾杯酒,她喝的量卻大概只有他的一半,所以當霍熙朝已經微醺時,她的意識還是非常清醒。
“來吧大舅子,咱們再喝一杯。”
然而霍熙朝卻突然抓住柳慕青的手,阻止她繼續斟酒。
她困惑的瞧著他,“怎么了?”
“你到底是誰?”霍熙朝直直的盯著她,似醉非醉,眼神異常的認真。
他們并肩而坐,靠得非常近,曾經從柳慕青身上聞到過的淡雅清香此刻又若隱若現的飄到霍熙朝鼻尖,惹得他心煩意亂。
“呃?”柳慕青心一驚,表面上還是非常的鎮定,“大舅子,你醉了嗎,連我也不認得了?我是柳慕青,是妍雅的相公,也是你的妹婿!
“柳慕青?你真的是柳慕青嗎?還是……你有其他身份?”
柳慕青再度一驚,他是有確切證據才這么問?還是只是在懷疑?
“妹婿?呵……我真想不透,妍雅到底看上你哪一點?無權無勢無錢也無大志,就連臉蛋也沒有。”酒一喝下,他的控制力也跟著薄弱起來,千頭萬緒一涌而上,不吐不快,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腦袋及嘴巴。
是呀,柳慕青明明一無可取,那為什么……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有時甚至還會想,如果柳慕青是女的,那不知該有多好?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墮入了這種魔障當中?是了,是在多情閣的那一晚,他頭一回意識到纖細的柳慕青簡直就像個女人,從那之后,他的理智就慢慢失控,開始不自覺的在柳慕青身上尋找與姑娘相似的地方。
柳慕青見霍熙朝沒有將話題繞在她身份的問題上頭,不禁暗暗松了口氣,看來他已經有些醉了,才會多話起來。
既是醉話,她也就安心了,粲然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個道理難道大舅子不懂嗎?”
她話聲剛落,霍熙朝就猛然一震,突然伸手將她給推開,從椅上彈跳起身,像是在躲避什么臟東西一樣。
柳慕青沒想到霍熙朝會來這一招,猝不及防的往后一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原本拿在手上的小酒壇也跟著摔到地上,壇子破碎,酒液濺了出來。
“哎呀——”
好痛……這家伙到底在發什么神經?她剛才說話是哪里得罪他了?
“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狗屁、全是狗屁!”霍熙朝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還有一股寒意從腳底板迅速爬上身,冷遍四肢百骸,“我絕不承認有這種事!”
如果他同意那句話,不就表示他會覺得柳慕青好是因為……喜歡上他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竟有斷袖之癖!
霍熙朝驚惶的吼完后便像是逃難似的離開花廳,不想再見到柳慕青,免得自己真的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當中。
現在還來得及,回頭是岸,回頭是岸!柳慕青是男的,是男的呀!
柳慕青傻愣愣的看著霍熙朝飛也似的跑走,將她一個人留在花廳內,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她沒好氣的拍拍屁股起身,內心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邀霍熙朝喝酒了。
“嘖,古怪的男人……”
經過一晚的懇談后,霍妍雅的態度軟化了,不再與公孫兆鬧別扭,不過她還是打算維持現狀,暫時不入宮,等孩子順利生下來之后再做打算。
為了讓公孫兆放心,她不得不將柳慕青是女兒身的事告訴公孫兆,免得他繼續吃不必要的飛醋,并且再三強調她們倆的感情好得就像姐妹般,她與柳慕青在一起不會有任何危險。
公孫兆除了訝異之外也開心不少,終于卸下對柳慕青的敵意,并且承諾會幫她們保密,暫時不告訴霍熙朝這事。
沒辦法,他的第一個孩子目前正在妍雅的肚子里,他不順著她,萬一她一生氣帶著肚里的孩子離家出走或是動了胎氣,他會懊悔不已的。
這下好了,柳慕青終于不必再面對公孫兆的敵意,只不過她與霍熙朝的關系倒是陷入了奇怪的情況。
“慕青姐,大哥為何不與咱們一同用晚膳?你知道為什么嗎?”霍妍雅與柳慕青坐在桌邊,面對一桌飯菜。
晚膳一定要一家人齊聚一堂可是霍熙朝自己定下的規矩,可沒想到竟是他自己先打破這項規矩,他已經整整七日沒有與她們一同用晚膳了。
不只是用晚膳這件事,霍妍雅敏銳的察覺到,大哥似乎在躲慕青姐,而兄長態度改變的前一晚,聽說兩人不知在花廳內起了什么爭執,下人們議論紛紛,那些閑言閑語也都傳到了她的耳里。
所以她合理的懷疑,大哥會變得如此怪異的原因,肯定與慕青姐有關!
“我怎么知道他哪根筋不對勁了!绷角鄾]好氣的回答。
“肯定和你有關,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清楚!
“我是真的不清楚!绷角囡@得有些無奈。
后來細想,她猜是自己那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惹得霍熙朝狂怒的,但她真的不懂,那句話很平常,有什么好生氣的?他就算不認同,也沒必要把她當瘟疫般閃躲吧?
哼,他不再出現在她面前最好,省得她還得費心與他周旋,她樂得輕松!只是心里怎么會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霍妍雅可不這么想,她雖不明白柳慕青與自家兄長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卻希望他們倆能和好,免得她夾在中間難做人。
“慕青姐,等用完膳之后,你就找個借口去找大哥,道個歉,和他言歸于好吧?”
“為什么要我去道歉?我又沒做錯什么事、說錯什么話!彼黄降奶孀约恨q駁,全都是霍熙朝那個男人的問題,不關她的事!
“但你現在可是他的妹婿呀,你不先低頭,難道還要身為大舅子的他先低頭嗎?”
“可是……”
“沒有可是,你去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