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豆豆自顧自繼續指揮太監搬移蓮花,端木驥則是雙手叉在胸前,站在水池前面擋路,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頗感興味地瞧著那個故意對他視而不見的忙碌小身子。
「他們兩個見面都這樣子吵嗎?」端木行健悄悄地問。
「是的!拐剤D禹已經漸漸適應了,拿起帕子抹汗道:「每回上完課,娘娘正好從藏書樓看書出來,王爺也會過來,一見面總要拌嘴的!
「我家阿驥過來干嘛?」端木行健瞧著兒子的神色,笑道:「成日在宮里晃蕩,老是不回家吃飯,我都以為他迷上哪一個宮女了呢。」
「他是過來關心皇上的課業進度……」談圖禹帕子抹到一半,突然冷汗冒個沒完沒了,驚道:「可他從來沒問過皇上的課業,只是和娘娘吵架,難道……他真的想廢掉娘娘……」
「談大人放心,本王跟你保證,我家阿驥絕不會廢掉太后!苟四拘薪∨呐睦先思业募珙^,給予膽小的談大人鼓舞和信心。
可是拍著拍著,老王爺的手卻漸漸地無力了,一顆心也忐忑了。
知子莫若父,他好像知道那個「宮女」是誰了。
天哪!這個逆天行道的不肖子啊。
*
唉!真是煩悶的后宮生活。
雖然談豆豆要為后宮的食衣住行各項雜務操心,也得用心養活蓮花不讓端木驥看笑話,但一想到那匹可惡的木頭馬膽敢罰她「禁足」七天不能進入藏書樓,她就非得找個東西泄憤不可。
「笨馬!糊涂馬!雜毛馬!這是誰找來的駑鈍劣馬?!」
宮廷騎射場上,皇帝好不容易學會騎馬,特地請來兩宮太后欣賞他的馬上英姿,可是皇太后似乎不怎么領情,才牽上馬匹,便是一陣惡評。
「這馬不好嗎?」管太后有些心慌!改腔实垓T起來安全嗎?」
「母后您別擔心,兒臣的騎術練得很熟了,可是娘娘她……」端木融望向敬愛的娘娘,神情有些受傷。
「喔,皇帝別誤會,我是在說那匹馬!拐劧苟惯b指騎射場邊上,正在閑閑牽馬散步的端木驥。奇怪了,走到哪里都會看到他!
「是王兄?不不,是他的馬!苟四救诳偹忝靼啄锬锸窃谥干AR槐了,他好為那匹駿馬叫屈,不得不指正道:「娘娘,那不是雜毛馬。妳瞧牠渾身發亮的黑毛,就脖頸上一道閃電似的白毛,是以命名為奔雷聰。這可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千里馬,也只有王兄才配擁有這樣的神駒了!
「果然是什么雞配什么蔥,哼哼!拐劧苟挂咽菤饣桀^了!笇氋F,今天晚膳就傳一道蔥油雞過來吧!
「雞……驥!」端木融好像看到一只咕咕亂咬的小母雞,忙陪著笑臉,速速離座!改负,太后,請看朕騎馬了!
管太后手里緊緊捏著帕子,關愛之情溢于言表,但她不再開口叮嚀,而是鎮定地看著侍衛扶皇帝上馬。
皇帝拉起韁繩,談豆豆察覺她刻意壓抑的緊張,也就收起情緒,以輕松的語氣道:「管姐姐,妳說阿融是不是長大了?」
「是呀!构芴蟮穆曇暨是有點緊繃,目光在看到馬匹踏出穩定的腳步后終于放松了,笑道:「娘娘妳看,阿融果真會騎馬了。這孩子呀,誰知道一年前還是個沒人理會、在宮里亂跑、常常給人當作是小太監的皇子啊。」說著說著,她又感傷了。
「管姐姐,別再想以前了。」談豆豆拉了她的手,微笑道:「妳要想想阿融現在是皇帝,妳是太后,將來還會有皇后進宮,妳也可以年年抱皇孫,多開心呀!拐f著說著,換她感傷了。
她只能抱別人的孫啊……她不覺望向曾經說她沒當過母親的端木驥,他這時已將奔雷聰拴在木柱上,正抱著手臂觀看皇帝騎馬。
哎呀,不想了。她搖了搖頭,又扯著管太后道:「管姐姐,我將尚食、尚服、尚寢三局歸妳掌理,好不好?」
「嚇!」管太后嚇了好大一跳,拚命搖手道:「娘娘妳是要嚇死我了,我沒念過書,什么都不懂,管不了后宮的!
「阿融都可以當皇帝了,姐姐怎么不行?」談豆豆一點也不想一手掌控后宮大權,那對她來說是頭痛之事,她極力說服道:「更何況妳是皇帝的生母,由妳來掌理這些日常生活之事是最好不過了,而且妳熟悉了,以后教給阿融的皇后就順心了。」
「這……」管太后有些心動,燒飯縫衣她最拿手了。
想當年,她是御膳房下頭的小小宮女,人家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晃年華已過,她年近三十,仍然是一個任人差遣的雜役老宮女。有一天黃昏,她正在幫先帝的不知哪個寵妃燉煮安胎湯藥,忽然有人闖了進來,她以為又是哪個大臣在宮里迷了路,轉過頭,就看到夕陽余暉映出的黃袍一角,她嚇得不敢抬頭。身穿黃袍的男人不發一語,先是看了湯藥,沸騰的藥水咕嚕咕嚕地冒泡,男人突然抱住了她……
談豆豆見她神色恍惚,刻意笑得更愉快,語氣也更歡欣鼓舞。
「好了,管姐姐,就這樣嘍,以后我可不管那些吃飯睡覺的事了。」
或許,讓管姐姐忙碌些也好,畢竟管姐姐不像她可以看書解悶;阿融只會越來越忙,無法經常陪侍母親,而且管姐姐能夠正式掌握后宮實權,也不教賢妃淑妃她們看輕她了。
「娘娘,謝謝妳。」管太后忽然握了她的手,朝她微笑。
「謝謝?」
「娘娘,我知道妳的用心。」管太后略帶歲月風霜的平庸臉孔透出了一抹了然,既感慨又歡喜地道:「打從妳進宮第一回幫了我和阿融,我就知道妳是一個聰明靈巧的丫頭,我好高興老天給我送來一個好妹妹。噯!可我又覺得可惜,妳是這么好的女孩子家啊……」
談豆豆心一扯,忙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咽下梗在喉中的酸澀感。
管太后又道:「我聽宮中傳說,先帝會選妳為妃,是為了彌補當年談師傅的一樁冤獄……」
「嘎呱!」一聲奇異的叫聲自空中傳來。
兩個女人一邊談話,一邊仍將視線放在縱情馳騁騎射場上的皇帝,只見云端突然沖下一只大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啄向皇帝的馬匹。
「啊!」端木融急忙拉起韁繩,卻未能遏止馬匹避開大鷹的攻擊。
四名驍勇健壯的侍衛一直跟在皇帝前后左左陪伴騎馬,一見大鷹攻來,有的立刻揮手趕鷹,有的立刻去扯轡口,還有的要跳上去保護皇帝,然而馬匹受到驚嚇,長聲嘶鳴,人立而起,隨之發狂地胡亂蹦跳,饒是四名侍衛武功再怎么高強,也近身不了那匹瘋馬。
更令人驚懼的是大鷹盤旋不去,好似跟那匹馬有仇,一再地飛近啄咬,馬匹則是不斷搖頭嘶叫,企圖躲避,端木融怎樣也控制不了馬匹,只能任牠四足狂眺,暴躁地在騎射場橫沖直撞。
場邊的侍衛和馬夫慌張地拿刀動棍,卻是不知如何去救皇帝。
「阿融!」管太后驚駭地站起,渾身劇烈發抖。
「死禿鷹!」談豆豆又氣又懼,抓起身邊的東西就扔了出去。
那只大鷹身形一滯,又長又大的翅膀想要拍起,卻是欲振乏力,鷹眼失了銳氣,碰地一聲,掉落地面。
可是馬匹還載著皇帝亂跑,場邊一片哭喊驚叫,黃沙茫茫中,突見一個高大穩健的人形站在場中,眼見他就要被瘋馬的亂蹄踢中了。
談豆豆一顆心已經快要跳出胸腔。阿融危險。《四倔K更危險!他以為自己是良驥,就制伏得了那匹瘋馬嗎?他是不要命了!
「皇上,跳!」端木驥直直迎上發狂的馬,威喝大喊。
端木融正抱緊了馬脖子,不讓自己被甩下來,一聽王兄的指令,想也不想,雙腳便滑出馬蹬,放開雙手,任身子「跳」了下來。
與其說跳,不如說他是栽了下來。端木驥立刻矮下身形,長臂攫住皇帝,飛快一個打滾,堪堪避過馬蹄,也因為皇帝跳下之猛,加上躲避之勢極為勁疾,他收勢不住,隨即又抱著皇帝在黃沙中打了好幾個滾。
咻!飛箭射出,直接命中瘋馬,可憐的馬匹哀鳴一聲,倒地不起。
「皇上啊!」侍衛和太監立刻奔了過去,七手八腳「救」皇上。
端木融讓侍衛扶了起來,滿臉的塵沙,手腳猶因方才的驚險而微微顫抖,但他立刻拂開阿順遞上來的手巾,往朝他顫危危走來的管太后跪下。
「母后!兒臣不孝,讓母后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管太后淚流滿面,不住地輕撫他凌亂的頭發。
「快端來熱湯,侍奉太后休息!苟四救谄鹕,一邊吩咐宮女,一邊親自扶母親回到座位坐了下來,這才讓太監為他拂去身上塵土。
談豆豆一直沒有離開位置,因為她知道阿融會沒事;明眼人都看得出,端木驥的身手極好,他一雙健臂緊緊將皇帝護在懷里,馬蹄會踩到的是他的身體,翻滾地上和碎石摩擦而過的也是他的血肉之軀……天!他扯破的袖子怎地臟臟紅紅的?!
這時端木驥已走到跟前,跪下叩頭道:「臣救駕來遲,讓皇上太后受驚了,乞請皇上降罪!
騎射場所有的侍衛和馬夫也紛紛跪落,一個個不敢抬頭。
「平王爺,快起身!苟四救诹⒖谭銎鹜跣,緊緊握住那雙救他的大掌,感激地道:「是你救了朕,朕不怪罪,謝謝你!」
「這是臣應該做的,請皇上不要客氣。」端木驥語氣平板,竟不忘借機擺出輔政王爺的臉色!富噬系尿T術和膽識進步了,很好!
「平王爺受傷了!拐劧苟诡澏兜剡f出她的繡花帕子。
「!王兄!」端木融這才驚覺自己竟摸著王兄手臂的傷處,忙抓來帖子按住傷口,喊道:「快傳太醫!」
「一點小傷不算什么!苟四倔K輕輕撥開皇帝的手,自個兒按住帕子,一雙冷眼卻轉向了小太后,冷冷地道:「太后娘娘,妳桃子打鷹的神技跟妳父親的銀子打人一樣厲害,可妳有沒有想過,萬一在混亂之中,打到了皇上怎么辦?」
「我想打誰就打誰,不會打錯的!」談豆豆急道。
「原來那只鷹……」端木融詫異地望向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大鷹。
「臣還請皇太后莫要逞一時之勇,因而傷害皇上造成憾事!苟四倔K的聲音還是冷得像是冰塊,一點也不像此刻的夏日。
他救皇帝受了傷,談豆豆不想和他爭辯,可十只指頭卻扯緊了。他講得那么嚴重,好像她十惡不赦似;他能救皇帝,她就不能救嗎?!
「呃。」端木融試著緩和氣氛。「王兄也該休息了,朕請……」
「端木總管出來!」端木驥又吼道。
「王爺找我有事?」跪在前頭的一個年輕人爬了起來,他手上拎著一把弓,俊美的輪廓有些神似端木驥,正是定王爺的三子端木騮。
端木驥不管兄弟親情,怒視道:「你身為上駟院的御馬總管,怎能讓皇上騎這種受不起驚嚇的馬匹?還有,馬匹的鬃毛和臉上色塊酷似鳥雀,因而讓老鷹誤以為是食餌,這點你也沒注意!」
跪著的馬夫差點要膜拜下去,莫怪人家稱贊平王爺英明神武了。
「王兄,你不要怪三哥!苟四救谮s忙排解!杆屉掾T術,也教過朕如何在馬匹突然不受控制時的自保之道。你看,他也射死瘋馬了!
「該罰的還是得罰。」端木驥冷著臉,高聲道:「本王以輔政王爺下令,御馬總管端木騮有違職守,罰俸半年!
「臣謝恩!苟四掘t淡淡地拜揖道。
「大家都起來吧!苟四救谮s緊插嘴。王兄很不高興啊,發生這種意外,他真的不想怪任何人……「!太醫來了,王兄你快給他看。」
「區區小傷,不勞太醫。」端木驥轉身就走。
「平王爺!拐劧苟箚咀∷!改氵是讓太醫瞧瞧,這里沙石多,最好清理一下傷口……」
「臣用水沖洗就成了。」端木驥頭也下回,左手猶按在右手傷處,突然他揭起帕子,垂下左手,指頭松開,任那繡花帕子飄飛地面。
走了!談豆豆眼睜睜看著帕子掉落塵土,一顆心也像是被人棄擲在地,剎那間竟是令她好生難堪。
兇什么!她也是擔心他的傷勢啊!阿融有那么多人關照服侍,他卻一人冒險救駕還受傷血流不止,她不擔心,皇帝也擔心呀。走這么急是怎樣?呵!原來是去安撫他的愛馬啊。
還是他家里有美妾,他趕著騎馬回去讓她包扎撫慰一番?
是沙子進了眼吧,她閉上眼,讓那莫名的酸澀感覺吞下肚腹。
端木融喚她幾聲,見她失了神,只好先扶著管太后回宮去了。
「心浮氣躁啊!苟四掘t站在她的身邊,瞧著他大哥牽馬離去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語地笑道:「他的奔雷聰發情了,鬧了好幾天的脾氣,大哥牽來這邊找母馬配對,卻是找不到合意的。什么一定要相當對等的品種,又什么毛色要亮、眼神要精,還什么牙好聲壯、日行百里。哼!要有這等好馬,我早獻給皇上了,還輪得到他挑給奔雷聰當老婆!
「咦?」看來此人很值得一談,談豆豆睜開眼,問道:「你被他罰了俸,很不痛快?」
「罰就罰,反正我吃父王的,不差這么一點點俸祿。」
「聽說他沒有自己的王爺府邸,還是跟老王爺住在一起,那他的愛妾也吃你父王的了?」談豆豆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顯露出酸意。
「哈哈!」端木騮笑聲爽朗!柑竽锬,他的愛妾就是咱天朝啊!
「哦?」
「他愛咱天朝愛到骨子里了,還牽連我和二哥出來為他效犬馬之勞。」端木騮指向前頭的雄偉宮闕,笑意俊朗,自嘲道:「我二哥負責守皇宮,是看門狗;而養馬、照顧馬的就是我,這不是犬馬之勞嗎?」
談豆豆想到宮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端木驊,不覺噗哧一笑。
很久以前,她就聽說定王府有三匹馬:端木驥、端木驊、端木騮,三兄弟各具長才,皇室子弟無人可及,甚至天下能人勇士亦瞠乎其后,如今有他們齊心保護皇帝,衛護天朝,她著實感到放心。
「你是端木騮?」這位濃眉大眼的三弟比起端木驥來,實在是隨和開朗多了。談豆豆看到他手里拿的弓,頓悟道:「其實剛剛就算平王爺不出手,你也會想辦法救皇上的?」
「當然了。我們就這么一位寶貝的阿融堂弟,一定得好好愛護他!苟四掘t將雕花竹弓轉溜了一圈,背到肩頭,手一攤,無可奈何地笑道:「可我大哥太愛表現了,兄友弟恭嘛,我只好讓他當英雄嘍!
「你那一箭射得很好,你也是英雄!拐劧苟鼓罅艘话牙浜梗液媚羌皶r的一箭,不然端木驥不被馬踏死也斷了好幾根骨頭了。
「娘娘過獎了!苟四掘t拱手笑道:「妳那一記打鳥功夫忒精準,阿騮佩服極了。不過呢,我大哥不太高興妳搶去他打鷹的機會!
「哼,他什么都要爭功表現,以為任何事都非他不可嗎?」
「非也非也。」端木騮豎著食指搖了搖!改锬锿妒蝥,應該跟阿騮對自己的箭術一樣,有十足十的把握不會打中皇上?扇f一打到了鷹,鷹卻不昏呢?那鷹是不是會惱羞成怒,反過來攻擊娘娘?」
「就算如此,我也不用他救。」談豆豆口氣很硬。
但她心頭的一角卻變得酸酸的、軟軟的。端木驥罵她是擔心她?
眼前仿佛出現一只兇猛的大鷹,揚拍翅膀朝她飛來,她嚇得發足狂奔,突然前面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大喊:「老祖宗,跳!」她雙腳彈起,噗一聲,就跳進了他的懷里……
嗟!呸!啐!天塌了,水倒流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端木驥在意她?!嚇哈!她寧可讓老鷹抓走,也不給他救!
「阿騮,你家茅廁還需要香包嗎?」她杏眼圓睜,雙手叉腰,將滿腔羞惱嚷了出來!咐仙碓儋p賜幾個下去,嘉勉你大哥今天的功勞。」
「什么香包?」望著好像有點抓狂的小太后,端木騮「恭敬」地退后三尺,解釋道:「我家茅房半日就得清理一遍,灑清水,鋪花瓣,點熏香,否則我父王在里頭一卷在握,虎子一坐就是半個時辰,還得備上文房四寶供他老人家詩興大發時所用,里頭并不用香包的!
「啥?」談豆豆大驚。
那她的香包哪里去了?莫下是讓端木驥扔進茅坑里去了?!
氣死了!她望向騎射場,只見塵沙漫揚,數名馬夫和廄丁正在善后,遠遠的那端早已不見了端木驥和他的奔雷聰。
好樣的木頭馬!人不在還能氣得她直想繞著騎射場亂跑!
「娘娘!」寶貴扯住她的衣角,很明白太后接下來的舉動。嗚,娘娘想跑無所謂,可她站了老半天,腳酸了,是沒辦法陪跑了。
談豆豆感到寶貴的抗拒力量,只好很用力地深吸一口氣……這也是她讓端木驥氣到腦門充血時,除了努力斗嘴斗到贏之外的排解之道。
呵!奇怪了,為什么她的情緒要受他左右呢?
「沒事了,老身回宮了!
「臣恭送皇太后!苟四掘t不敢怠慢,送定貴客。
騎射場恢復平靜,午后日頭斜向西邊宮墻,大風吹起,一塊被遺忘的繡花帕子翻呀滾的,不知被吹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