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離間不成,余千惠的怨恨更深了。
隔了一陣子,元霆又出差去了,這又是她興風作浪的好時機。
“好了,夠了!你們可以回去了!笨纯磿r間差不多了,余千惠不耐地趕走打掃的鐘點女傭和煮飯的歐巴桑。
兩名幫傭走后,家里沒有其他人,接下來就是余千惠和顏皓萸母子獨處的時間了。
“哇——”嬰兒房里傳來洪亮的哭聲,小翔飛午睡醒了。
“真煩!”余千惠丟開手中的服裝雜志,不耐地步入嬰兒房。
“好了,別哭了!”
她胡亂拍拍小翔飛,哄他別哭,但小翔飛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怎樣,不僅沒有停止哭泣,反而愈哭愈大聲。這讓她火了,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向小翔飛包著尿布的小屁股。
她不敢打臉,不敢打翔飛的小手小腳,是因為那會留下痕跡,但是打屁股就沒有關系,有尿布做為緩沖,即使很痛也不會留下傷痕。
這些她也早就事先沒想過了。
小翔飛挨打后又驚又怕,哭得更大聲,也讓余千惠更煩。
“夠了沒?叫你不要哭你還哭什么?不準哭!”
一面罵著,一面狠揍小翔飛的屁股,孩子的嚎啕大哭聲,傳遞整間屋子。
“你這個壞孩子!還哭?你是生來跟我作對的嗎?你——。
她舉高手,正要揮下時,忽然有人沖進來,用力把她推開。她一時沒防備,當場栽了個跟斗。
她剛開始嚇了一跳,以為是元霆回來了,手腳發軟地轉頭一看,卻見顏皓萸護在嬰兒床前,死命地瞪著她,大有她再動手,就要跟她拼命的架勢。
余千惠沒見過顏皓萸露出這種兇狠的表情,一時間也有點畏怯。不過余千惠天生潑辣,再加上顏皓萸本性溫順,不善與人爭斗,她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她也不怕,很快又恢復方才的氣焰。
“走開!”孩子還在哭鬧,余千惠打算要再教訓他。
顏皓萸用力搖頭,怎么也不肯讓。
雖然她拼命忽視孩子的存在,但是母子連心,她無法容許任何人欺負孩子。
“我叫你走開!”
余千惠上前想把她推開,向來柔弱的顏皓萸變得意外堅強,怎么推都不走。
“你居然敢跟我作對!信不信將來我嫁給元霆后,馬上把你跟孩子趕出去!”
余千惠惱怒地跟顏皓萸推打起來,把她的手臂跟臉頰都抓傷了。
“不要……不要打!
顏皓萸打不過她,只能轉身逃跑,飛快躲回房間里,把門鎖起來。
她嚇得不斷發抖,身上被抓破的地方又刺又痛,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元霆……我要找元霆……
她顫抖地拿起電話機,按下不用背誦也早就熟記在腦海的電話號碼。
而在門外的余千惠發現她打電話給元霆,立刻退回嬰兒房,開始擬訂應對的對策。
。
接到電話的當時,元霆剛跟客戶開完會,正好要一起去用晚餐。
忽然手機響起,他取出一看是家里的電話號碼,心里頓時覺得奇怪。平常家里不會有人無故打電話給他,他心里有種不祥的感覺,立刻按下通話鈕接聽。
“我是元霆!
“元……元霆。”一聽到他的聲音,顏皓萸的眼淚立刻掉下來。
“皓萸?”元霆很久沒見過妻子哭了,這一哭可把他嚇到了。
“皓萸,你怎么了?”
“嗚嗚,你趕快回來……”
“皓萸,發生什么事了?我現在正在香港出差,沒辦法馬上回家!
“嗚嗚,你回來,趕快回來……嗚嗚!”
顏皓萸說得不清不楚,就只是一直哭,她從來不是這樣黏人的女人!元霆大感不對勁,再也無心繼續留在香港。
他立刻向客戶致歉,說他有急事必須立刻返回臺灣,接著就直奔機場,在最短的時間趕回家中。
他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一進門,就看到余千惠抱著小翔飛坐在客廳里掉眼淚。
怎么連她也在哭?他連忙問:“怎么回事?你為什么哭呢?”
“嗚嗚,元先生……太可怕了!”余千惠撲進他懷里,啜泣哽咽,哭得渾身顫抖。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元霆腦中一團混亂。
“元太太她……她發狂了!她沖進嬰兒房要打翔飛,我死命護著翔飛,結果被她抓傷了。”
她拉高衣袖,展示自己為了苦肉計而故意抓破的幾道傷口。
看見那沭目驚心的血痕,元霆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皓萸抓的……”
“是啊。元太太好像瘋了一樣,我怎么擋都阻擋不了,真的好可怕!庇嗲Щ菁傺b恐懼地發抖。
“皓萸她……”
那一刻,元霆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余千惠的話仿佛一記悶棍,將他的心都擊碎了。
他的妻子精神狀況不但沒有好轉,而且還瘋了,甚至想要攻擊他們的孩子……
不過下一秒,理智將他從絕望的深淵拉起。
不!他不信她會做這種事,即使再怎么不能接受孩子,她也不會去攻擊翔飛。
他堅信這一點,可是余千惠的幾番證詞,都指向顏皓萸會攻擊小翔飛。他到底該怎么辦?
“我太大呢?”
最后,他決定先問過自己的妻子再說,他不想在還沒有審判前,就先定自己妻子的罪,完全不給她任何辯駁的機會。
“她把我打傷后,就躲在房里不肯出來!庇嗲Щ堇^續以受害者的姿態,眼眶含淚地指控。
“我知道了,我先進去問問她,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會給你一個公道。”
“嗯!庇嗲Щ荼砻姘Ц,但心里興奮地等待著,衷心祈禱夫妻今晚就勞燕分飛。
“皓萸?”元霆走到臥房門外,伸手敲門。
“皓萸,我回來了,你把門打開!
敲了一會兒,里面沒有動靜,他怕她在里頭發生什么事,立刻拿出鑰匙開啟房門。
“皓萸?”走進房里看不到她,他心慌了一下,幸好稍微一找,就在床邊內側的地板上發現她。
她雙手抱膝躲在那里,好像風中的落葉那般顫抖著。
他見狀,倏地心像被捏破一樣痛,鼻頭發酸,心疼地上前喊道:“皓萸?”
第一次喊她,她沒有反應,他又靠近一步,輕聲呼喚她,她才慢慢抬起頭來。
她臉上有傷,還有干掉的淚痕,雙眼茫然無神,仿佛看不見他似的。
“是我,我回來了!皓萸,你是怎么了?怎么會這個樣子呢?”他眼眶紅了,上前緊緊擁住她。
“她……打人……我推她……”顏皓萸從逐漸飛散的記憶中,斷斷續續說出只字片語。
“誰打人?你是說余千惠嗎?”元霆敏銳地抓住重要的關鍵字。
“好可怕……我好怕……”顏皓萸的意識很快飛遠了。
這下元霆無法再求證,這可讓他傷腦筋了。
現在她與余千惠都互指對方打人,兩人身上都有傷,但是不可能兩種情況都成立,必定有一個人說了謊。
說謊的人會是誰?他該相信外人眼中精神狀況不穩的妻子,還是該相信始終盡心盡力的保母?
他陷入了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