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四天就是除夕,一想到可以有八天的假期,映雪就高興得想大叫。
下了班回到住處,正想打電話回家,電話鈴聲卻響起,一拿起話筒,映雪的媽媽機關槍式的聲音立刻傳來:“你到高雄出差,怎么也不打通電話回家報平安?”
“對不起,我忙忘了!庇逞⿲χ捦餐律,
她交代過補習班的同事,不要把她割盲腸的事告訴她爸媽,只推說她去出差,免得爸媽沖上臺北,把她像綁豬一樣綁回鄉下,斷送她一生的幸!
映雪的媽媽不客氣的說:“今年過年你不必回家了。”
“媽!你該不會因這件芝麻小事,就氣得把我逐出家門吧?”
“不是的,你爸那個家伙,一輩子沒中過獎,這次居然抽中澳洲七日游的大獎,時間正好是除夕到年初六,反正你喜歡臺北,你就留在臺北自己過年好了!
“爸那個人連統一發票都沒對到過,怎么可能?”
“沒錯,就算你爸最愛抽的長壽香煙舉辦寄回空盤一個,可參加一仟萬元的抽獎,他也不會寫任何一張明信片參加抽獎,但這次不一樣,你爸去巷尾那家快樂便利商店買長壽煙,剛好是第一萬個客人,喜從天降,老板當場就把臺北到澳洲的來回機票送給你爸!
映雪的媽媽笑聲如魔音,差點把映雪的耳膜給震破。
“那家店的客人少得連蚊子都做得進去,怎么可能送那重大的禮?
“人家老板不但辦抽獎,還將店面重新整修,現在不要說客人,連蟑螂想進去都擠不進去!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映雪提醒的說:“現在詐騙的手法很高明,搞不好是個騙局,先騙你們交團費,然后人去樓空,或是把你們賣到澳洲做奴隸。”
“我們一毛錢也沒出,護照、團費、出國手續,老板都替我們辦好了!
“我也要去!”映雪大叫,她還是個連飛機都沒坐過的土包子。
“笨女兒,我和你爸要去二度蜜月,你湊什么熱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五十天不在家,你跟爸可以說是天天在度蜜月,難道你們兩個還看不厭。 庇逞┑氖直埚畷r長滿數以千計的疙瘩。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燙頭發,迷死你爸。”
“叫老爸來,我要跟地說話。”映雪打死不肯掛電話。
“你爸那個老風騷,先我一步去理發院了。”映雪的媽媽竊笑不已。
“那我今年過年怎么辦?”
“去男朋友家!
“我哪有男朋友!”
“你當初離家時說了什么大話,你還記不記得?”
映雪伸直手臂,和話筒保持安全距離,免得耳膜又被震破。
“你說臺北的男人跟野狗一樣多,隨便一抓就好幾個,不像鄉下只有野狗,沒有男人!庇逞┑膵寢屧捴袔Т痰膯枺骸敖Y果你在臺北兩年多,抓到幾個男人?”
“誰叫你沒把我生漂亮一點,害得男人和野狗看都不看我一眼!”
“沒把你生得少只胳臂斷條腿,你就要感謝老娘了。”
“媽你別生氣,別掛電話……”映雪對著“嘟嘟”的話筒,拼命地求饒。
☆☆☆
早上和風暖暖,路旁杜鵑花初綻,讓人有美好一天的感覺。
是的,今天對藍蘋來說,真的是既美好又重要,她美麗的眼眸中充滿興奮。
藍蘋穿了一件灰白色、最高級的俄羅斯貂毛大衣,波浪般的長發在肩后一搖一擺的晃著,不過她現在是走在有暖氣的辦公室里,手上抱著一只牛皮紙袋,無視別人驚艷的眼神,高抬著下巴,走向董事長室。
秘書曾經試圖攔阻她,不過她以擦著豆寇色的長指甲朝秘書的臉揮去,秘書問避地向后退,藍蘋趁此機會推開橡木門,快步走了進去。
貝云鵬正和客人通電話,他不豫地按住話筒一問:“你來干什么?”
“給你送早餐。”藍蘋脫去貂皮大衣,一雙迷人的腿露在連身迷你裙外。
“不用,你該知道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這個早餐不能吃,卻能讓你精神大振!
藍蘋走向辦公桌,將牛皮紙袋倒放,一些放大的照片跌在桌上,貝云鵬看了一眼之后,眼睛瞇了起來,臉部線條緊繃,匆匆掛上電話。
“這些是什么?”
“你的宿敵,宋之帆的近況。”藍蘋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找人照這些照片有什么企圖?”
“云鵬,我只是想讓你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我已經看到了,你可以把照片拿走了!
貝云鵬雙手環在胸前,將旋轉椅轉一百八十度,背對著攤在桌上的照片,他心里很明白藍蘋這么做的目的,為的不是提供宋之帆的行蹤,而是暗示蘇映雪是個腳踏兩條船的爛女人……
但那些照片并不能證明什么,只能顯示宋之帆帶著玫瑰花到蘇映雪的住處,
以及宋之帆和蘇映雪在路邊攤吃面……
哼!貝云鵬不屑地皺了皺鼻子,宋之帆那個笨蛋,實在有必要向他討教追女人的招數,否則他一輩子也別想追到女人。
不可否認地,他今天的工作情緒已經被這份早餐給打落谷底。
這時,將照片收回牛皮紙袋的藍蘋,以為自己成功地粉碎蘇映雪在貝云鵬心中清純的形象,男人是最容易被兩種女人迷惑,一種是女神,另一種是神女,蘇映雪就是前者——處女的代表,而她是后者——尤物的象征。
但是,男人對處女的興趣只有一次,對尤物卻是永遠也不會感到厭倦。
她有自信,只要貝云鵬沖破那層薄膜之后,就會回到她的懷抱。
于是藍蘋帶著充滿自信,又不失嫵媚的笑容,繞到貝云鵬的身后,以手指輕輕地按揉他的肩膀,埋怨的說:“你最近對我好冷淡……”。
“我在忙。”冷淡的回答,是貝云鵬對付善妒女人的法寶。
“有八天的年假,我們要去哪里玩?”
“我沒空!
“那個女人對你有那么重要嗎?”
“我說過,我想從她身上找到小茵!
藍蘋再也控制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爐意,她以為像貝云鵬解有品味的男人,絕不會把精力浪費在相貌普通的女人身上,更何況這個普通的女人還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貨,但很顯然地,她錯了!
“你想在她身上找的,恐怕不只小茵的住址!
“沒錯,我對她的身體也有興趣!必愒迄i大方的承認。
藍蘋感到胃一陣絞痛,爐火變成怒火,咬著牙一字字的問:“她臉蛋沒我漂亮,身材也沒我好,你究竟是看上她哪一點?”
“大魚大肉吃多了,換吃清粥小菜是人之常情!
“依我看,她已經不是清粥小菜了!彼{蘋從鼻孔理發出冷嗤聲。
事實上,那些照片并不干凈,有被刻意動過手腳,在照片在下角都有時間顯示,第一張的時間顯示在八點,宋之帆帶著花走進映雪的住處;第二張是在八點三十左右,兩人在面攤的情形;但第三張則是在九點十分,宋之帆再次走進映雪住處;第四張則是凌晨一點,是宋之帆走出映雪住處的照片。
第三張是第一張修改過的,將宋之帆手中的花拿掉,并改變顯示時間,至于第四張根本就是去面攤以前的照片,只是時間從八點篡改成一點,用意顯然是要讓貝云鵬認為宋之帆和映雪上過床了。
貝云鵬臉色一沉,“這件事很快就可以得到證明!
“難道你真要用破鞋!”藍蘋聲音尖銳的說。
“我用你的時候,你也不是新鞋!必愒迄i不屑地反譏。
“不一樣,她是被你最討厭的宋之帆使用過的!彼{蘋窘迫的說。
“不要再說了!”貝云鵬忿忿地起身,走向隱藏式酒柜,為自己倒一杯酒喝。
這時,藍蘋突地將身體貼向貝云鵬的后背,雙手環住他的腰,雙峰摩摯他的背,紅唇游移在他頸際,柔聲說:“云鵬,不要再想那個女人,我已經替我們倆安排加拿大滑雪過年!
“我也安排好了,如果你過年期間不在臺灣,我找別的女人后補。”
“我在!我哪兒都不去,而且我隨傳隨到!
藍蘋一邊說,一邊將手滑向他的長褲,愛撫他傲人的男性象征,在他身子逐漸繃緊之時,解開他的皮帶和褲鏈,盈盈一握,壯大的男根在她手中顫了一下,她非常清楚取悅他的方式……
☆☆☆
今年大概是映雪此生最悲慘的新年,將和麥當勞叔叔一起度過。
不過,過年總是要有過年的氣氛,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個像樣的新年,所以她決定像個臺北人,到人山人海的迪化街辦年貨。其實說穿了,她是不想被寂寞擊倒,才會往人多的地方去,沾些熱鬧的氣氛。
班主任今年特別大方,過去是給每位員工一萬元的紅包,今年可不得了,發了兩萬元。
本來映雪都是將紅包錢交給爸媽,看來爸媽今年沒福氣,她打算狠狠地花掉這兩萬元,東買西買,左買右買,買了兩手大包小包擠在人群中叫苦連天。
好不容易擠到路口,肩膀突然被人從后面拍了一下,映雪回過頭,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站在她背后的男人——曹彰。
“蘇小姐!真巧,在這兒碰到你!”曹彰笑容幸福地指著挽著他手腕,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孩介紹:“我未婚妻,她姓余!
“余小姐好漂亮,曹先生你真有福氣!庇逞┤萏椎恼f。
“蘇小姐你才有福氣,能成為臺灣黃金單身漢之首,貝云鵬的女朋友。”
映雪紅著臉,慌張的否認!拔也皇,我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曹彰一臉尷尬的道歉:“公司的事,我都跟小余說,小余喜歡加油添醋,蘇小姐你別見怪!
同時,小余也想彌補自己的失言,遂提議的說:“蘇小姐,你兩手都提滿東西,這樣好了,我和曹彰反正沒事,不如我們送你一程!
“不用麻煩,我叫計程車就行了!庇逞┼咧ν窬堋
“不麻煩,曹彰你還不快幫蘇小姐提袋子!”
小余狠踩了曹彰一腳。
“蘇小姐你快把袋子給我,不然我過年要用拐杖走路了。”曹彰苦笑道。
“謝謝你們!庇逞┲缓冒汛咏唤o曹彰。
三人來到停車場,曹彰將映雪買的東西放進行李箱,映雪坐后座,小余坐駕駛座旁邊的位子。這時曹彰突然跑去對街買熱咖啡,小余向映雪解釋,曹彰有一邊開車一邊喝咖啡的怪毛病,映雪不疑有他;臉上保持著禮貌性的笑容。
曹彰買了三杯咖啡回到車內,當然是一人一杯,不過映雪喝了之后,眼皮越來越沉重,沒多久就睡著了……
“這樣好嗎?”小余換到后座,將映雪的頭枕在她腿上。
“董事長交代的,我能說不好嗎?”曹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是經過計劃的偶遇,其實曹彰和小余今天在看得見映雪住處的街上,守候了一個上午,正如貝云鵬所料,她一定會出門買年貨,就連她爸媽的意外中獎也是假的,貝云鵬的目的在于不讓映雪離開他的視線。
當貝云鵬把任務交給曹彰時,并沒告訴他方法,只是給他一包迷藥,交代他一定要把映雪載到陽明山別墅。不過在曹彰離開董事長室之前,貝云鵬突然提了一聲,要曹彰代他——向小余賀年。
曹彰立刻心里有數,要映雪乖乖上車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好拜托小余,畢竟女人對女人的戒心比較小,想來這應該是貝云鵬故意提到小余的用意。
不虧是個成功的生意人,曹彰對貝云鵬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小余卻十分不高興,貝云鵬簡直比老狐貍還要狡詐,若是出了事,她和曹彰沒有確切的證據足以指證是貝云鵬指使,到時她和曹彰就得背黑鍋到牢里過年。
“這算綁架,是重罪,”小余忍不住抱怨的說。
“放心,貝云鵬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曹彰狀似輕松地駕著車。
“為什么你一點都不怕這位蘇小姐醒來之后報警?”
“因為貝云鵬是我的護身符,有他萬事。”
“若是我,我就讓你們兩個去吃牢飯。”
“你不會的,因為你不愿意看我坐牢,就像她不愿意看貝于鵬坐牢一樣!
小余憂悟似地微笑!拔叶,她愛貝云鵬。”
曹彰點點頭,他早就看出蘇映雪喜歡貝云鵬,只要他眨眨眼,幾乎沒有女人能夠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只是曹彰不太明白,貝云鵬為何那么重視蘇映雪?
把貝云鵬花在蘇映雪身上的時間和金錢,用來請征信社,依曹彰之見,早八百年前就能把小茵找回來,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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