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天笑著拉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紫色錦盒,捧在手上欣賞。
這是他給狗尾草準備的禮物,再加上那個驚喜的話,她一定就會乖乖讓他吃了吧!
得意的笑容又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他這次可是下了空前的大決心。
他要得到她,再也不讓她有任何的機會屬于別人。
凌晨兩點的時間里,只剩他在一個勁地笑。
昴天計劃得再周詳,可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三天后一早,他前腳才走,彭慧后腳就又陰魂不散地來了。
這個女人有心機卻沒大腦,來了就找曹曉直接干架,在她那有限的認知里,她認定了昴家除了昴天外的其他人,都是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的。
在她的窮追猛打下,依舊有所顧忌的曹曉自是節節敗退,一路從客廳退到了后花園的角落里。
幾個與曹曉交好的女傭,雖然顧忌著彭慧是小少爺的生母,不敢與之正面對抗,卻也在第一時間跑向了樂萍的房間。
“滾不滾?”彭慧撩了撩袖子,洋洋得意地再次問道。
捂著被她掐破了皮的左手臂,曹曉氣憤地不答反問道:“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講道理、這么野蠻?”
“兩個女人搶一個男人,自古都是這樣,電視里也都這么演,跟你好說歹說都沒有用,那就只有動手動腳啦!”彭慧一如太妹般抖著腳,繼而威脅道:“也不知道,等我抓花你的那張白嫩臉蛋之后,昴少還看不看得上你?反正你遲早是會被掃地出門的,不如就讓我來把這個日期往前提。”
盯著面目猙獰的她,曹曉忙展臂護在身前,“你知道這是犯罪嗎?”
彭慧抬起腳就往她大腿上踢去,曹曉一個后仰便摔倒在身后的泥濘里。
“爭風吃醋也算犯罪的話,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女人就都得進監獄里了!”彭慧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她如敗犬一樣的落魄樣子。
曹曉深深瞥了她一眼,倔強道:“你就算把我殺了,我也不會放棄昴天的,正因為有你這種貪婪、惡毒、粗鄙的女人,我才更不能退縮,才更要和他一起面對!”
“你以為你是誰?”彭慧一邊不屑,一邊去扯她的頭發,瞬間,她盤起的長發披散了大半個肩膀,卻始終不聞她叫痛。
“住手!”樂萍一個箭步沖了上來,扯過彭慧的肩膀,隨即就甩了她一記耳光,“你當這是哪里?是你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嗎?”
彭慧捂著臉退到一邊,馬上換上另一副嘴臉,聲淚俱下道:“都怪我太愛昴天了……我不能容忍別的女人霸占了他們父子倆……我才是昴茂的媽媽……都是這個女人不知分寸,想要勾引昴天……”
樂萍懶得看她唱戲,忙去攙扶地上的曹曉,“曉曉你沒事吧?”
“沒……嘔!”捉住樂萍伸向自己的手臂,曹曉剛想說自己沒事,一扭頭卻惡心干嘔起來,腹部一陣難受。
樂萍愣了愣,隨即一臉喜色地去拍撫她的后背,緩解她的痛苦。
彭慧也收起了假哭,食指指著她詛咒起來,“哈!奸詐的女人!你以為你偷偷懷上昴少的孩子,就能跟我爭、就能成為昴少的妻子了嗎?別癡心妄想啦!昴少是絕不會允許再有人從他那里偷種成功的!同樣的錯誤,他絕對不會犯兩次!你等著看吧,他一定會先弄死你肚子里的孽種,再把你趕出臺灣,讓你走投無路,最后客死他鄉!”
樂萍被她的這番話氣得額頭青筋直冒,“來人,馬上把這個惡毒的女人給我轟出去,永遠不準她再踏入昴家的大門一步,以后誰再敢放她進來,馬上辭退,昴氏相關企業一概永不錄用!”
傭人們立即一擁而上,幾乎是架著彭慧的胳膊將她拖走的,卻還是忘了堵上她那張惡毒的嘴……
“賤女人你不得好死,跟我搶男人、跟我玩陰的,你還嫩了點,昴少一定會幫我弄死你的,誰教你學我?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種都不得好死!”
曹曉虛脫在原地,一時消化不了彭慧話里的意思,不管是懷孕,還是昴天會扼殺他們的孩子,都教她心理上接受不了。
“曉曉……”樂萍摟緊全身都在顫抖的曹曉,安撫道:“別聽她亂講,小天不會的,小天他愛你,他對你好都來不及……”
“嘔……”曹曉捂著小腹再次干嘔起來,她的心越來越慌亂,自己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仔細想想,她跟昴天的幾次歡愛,確實事前、事后都沒有做過任何防護措施,而且,這次的月事也晚了將近一個月了。
樂萍又喚來兩個女仆,三人一起將她扶回了房間休息。
等躺到床上,曹曉立即以想睡一會為由,先一步阻止了樂萍的探詢。
“那你好好休息!睒菲家贿厧退w好被子,一邊囑咐道:“有哪里不舒服就直接告訴我,我一定叫小天回來陪你!
“不用,真的不用,我沒事,”她微微闔上眼睛,嘆息似的說道:“真的沒事,只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樂萍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額頭,一切都很正常,至少表面上看來是這樣沒錯。
為安撫樂萍的心,曹曉索性閉起眼來裝
她們離開后,她是真的睡著了,只是這段睡眠持續的時間短了點,只有區區半小時。
半小時后,她驚醒過來,挪開不知何時壓在胸口的手,深深地呼吸再呼吸。
各方面的情況都有點糟糕,不久的將來,她所需要面臨的是未婚生子,或者打掉自己第一個,也許是唯一的那一個孩子的抉擇。
她將手蒙在臉上,任由熱淚順著指縫流滿整張臉。
父母還在牢獄里,走到這步,她該怎么辦?
昴天討厭孩子,那是不爭的事實,她親眼見到他對昴茂的殘酷,所以她是絕對不敢向他或樂萍傾訴、坦白的,一旦讓他知道,恐怕一切就都會如同彭慧所言。
曹曉的手哆嗦著摸向小腹,那里有她與他的孩子,那里是他們愛的結晶,也是他們血脈的延續……
咸的淚滲入唇齒,苦得發澀。
這個新生命來得如此突然,是要改變她的整個人生嗎?
“嗚……”她痛哭出聲,淚如泉涌,心仿佛被一道青天霹靂轟然劈成零落兩瓣!
有了這個孩子,昴天便不會再留她在身邊了吧?
彭慧說的沒錯,他不會讓同樣的錯誤發生第二次的。
就算自己狠心把孩子打掉,他對她的心也回不到從前了吧?
昴天或許還會覺得她是在騙他、在圖謀他什么、在計劃著什么……他的信任一旦崩壞,他的愛便蕩然無存。
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流,她寧愿自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陪他生、陪他死,永遠不會被他遺棄。
哭過、怨過、恨過之后,曹曉認命了。
擦干眼淚、整理好衣裝,她坐到書桌前寫了一封告別信給昴天,將所有愛與不甘統統都寫在了里面。
這封信被放置在了書桌的右上角,上面壓著一枚白色的海螺殼,這是海島之旅的紀念品,也是她愛情的最美紀念。
一切就這么放下后,她木然地望向窗外,等時間一點一滴地從自己身上慢慢地流逝掉……
午后兩點,這個家最安靜的時候,曹曉走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煩惱不在,愛也不在,從此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一個,永遠孤單。
和風卷起枯葉,枯葉終將化為泥土,最后消失不見,愛與不愛,也許本來就只是一場美夢。
就像她信中最后那一段,昴天,我想我是愛慘了你的,否則也不會死心得如此完全,我只當從來就沒有過心,也從沒有愛過你,從最初到最后,你我都只是各自的一場夢。
然而,也就僅僅三個小時后,昴天懷抱九十九朵玫瑰興沖沖地回來了,口袋里放著可以證明他與昴茂并非親生父子的監定書。
軌道偏移了,緣分的火車卻無法剎車……
昴天原本打算在今天向曹曉求婚,因為他愛她,愛慘了她,想要擁有她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其實,他最近不只一次地想像過他們孩子的長相,男孩像她,女孩像自己;男孩跟自己搶她,女孩跟她搶自己……
只是這些,昴天都沒有跟曹曉說過,他只想要給她驚喜,卻沒想到會讓自己就此長久地痛恨起自己!
當他一臉喜悅地踏進家門、當樂萍一臉愁容地迎出來,貼在他胸口的玫瑰便開始如心碎般凋零散落……
母親焦急的言語,他只接受得了一半。
“不!不會!她不會不要我!”昴天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直奔樓上曹曉的房間。
母親說,蘇姍就是曹曉,曹曉就是蘇姍。
他再也承受不起對她的二次錯過,第一次教他心生冷酷,那么第二次就只有教他心死如灰了!
“啊!”他跪倒在空蕩、寒冷的房間內,手里緊緊捏著她的信。
這次,這次……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鎖起來……再不放開,絕不放開!
否則,否則……
便再沒有生存的欲/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