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仲不但將水夢閣后方的院子辟給喻詠歆種藥草,還替她弄了一個亭子,以便她種植藥草累了,有個歇腳喝茶的地方。
喻詠散按著定好的計劃,先種槐實、枸祀和蓬1,成天忙得不亦樂乎,當然無心盯著韓文仲。況且聽韓文仲說,最近朝堂上的官大風吹,他身在吏部,免不了跟著忙得人仰馬翻,偶爾因此夜歸,就進了水夢閣歇下。
忙碌一天下來,喻詠歆最喜歡的就是泡澡,不只是為了洗去疲憊與塵土,更是因為這滿足她對游泳的思念……以前她很喜歡游泳,可是來到這里,真的不顧世人的眼光往水里一跳,旁邊的人已經忙著喊救命了。
“小姐,小心一點,這樣很危險!彪m然知道喻詠歆喜歡玩浸入水中再冒出來的游戲,可樂兒在一旁總是看得膽顫心驚。
喻詠歆從水中冒出來,雙手捧著水灑向樂兒!澳阍趺蠢蠍鄞篌@小怪?”
“奴婢又不是小姐,奴婢可禁不起驚嚇!
“我瞧你膽子很大啊。”
“膽子再大,也是貪生怕死之輩!
喻詠歆忍俊不住的咯咯笑。“你這個丫鬟真的是越來越會耍嘴皮子了!”
“很開心奴婢能取悅小姐!睒穬嚎雌饋硪稽c都不開心。
“違心之論!
樂兒無比哀怨的瞪著她,小姐一點都不明白當丫鬟的難處。
“說吧,我瞧你今日一直心神不寧,出了什么事?”
咬了咬下唇,樂兒終于說出口了,“舞兒發現這幾天夜里柳氏的大丫鬟玉萱都會守在崇文居的外面,應該是在等世子爺!
喻詠歆聞言一怔,丫鬟們幫主子攔世子爺,這沒什么大不了,畢竟主子受寵,丫鬟們才有好日子過,若是更幸運,丫鬟說不定還會入了世子爺的眼?墒,這提醒了她一件事,雖然此時韓文仲的心思在她身上,也說了他不要抱其他女人,然而外面的誘惑無法避免,若他對她的心意不夠堅定,只要幾杯酒下腹或壓根不用,他隨時可以投入另外一個女人的懷抱。
“玉萱有等到世子爺嗎?”
“沒有,世子爺最近都很晚回來。世子爺回來的時候,崇文居已經關門落閂了,世子爺都是自個兒翻墻進來,回內室見了小姐之后,就會去水夢閣!
“最近吏部很忙,世子爺都會晚歸,玉萱要等到世子爺,只怕也不容易,不過,提醒舞兒盯著柳氏!倍⒅,韓文仲有沒有去見柳氏,不就一清二楚了嗎?這是不是代表她不相信韓文仲?也許吧,她的認知指明一事,男人很容易被迷惑,韓文仲是否能堅持自己所言,她不能不有所懷疑。
“小姐不先下手為強嗎?”
“她不是沒有達到目的嗎?”
“小姐真的準備晾著不管嗎?”
“她會有那種心思是人之常情,要緊的是世子爺的態度!
“不是奴婢喜歡杞人憂天,這些侍妾留著總是麻煩!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侍妾留著總是麻煩嗎?可是離開王府,她們即使可以回到娘家,好一點,嫁人當繼室,不好的,也不知道會流落去哪兒。所以我不想絕了她們的路,只要她們安安分分就好了!
“就怕她們不會安安分分。”
“我已經釋出善意了,她們有何想法我可管不著,不管是平平靜靜的過日子,還是想方設法的爭搶。”
“她們要是爭搶,一定會傷到小姐!
“我哪會那么容易受到傷害?”
樂兒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靶〗阌植皇巧裣,怎么算得出來她們會使出什么手段?萬一她們使出害人的手段,小姐受到傷害,那就不好了!
“除了母妃偶爾留我一起用膳,我的飲食都是崇文居的小廚房做的,而小廚房的人全是王妃安排的,想要經由膳食對我動手腳,沒那么容易!眴螐倪@一點,就看得出來婆婆對她這個媳婦很好。
“水涼了,小姐應該起身了!逼絻鹤哌M凈房,從木架上取下衣服,斜睨了樂兒一眼。“你啊,何必跟小姐說那么多?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心善,說再多也沒用!
“是啊,我真是糊涂,總是忘了小姐心善!
喻詠歆輕聲一笑,終于起身,先由著樂兒用干綾巾為她擦干身子,再由著平兒伺候她穿上衣服。“你們不要老當我是沒主意的人。”
沒錯,小姐嫁來和親王府之后,并不是當個毫無作為的世子妃,小姐不但透過舞兒在各處布下眼線,也透過她們拉攏人心。
“這里清理好了,你們就去歇著吧!
平兒出去吩咐兩個婆子來清理凈房,樂兒則繼續跟著喻詠歆。
“小姐要等世子爺嗎?”
“又不知道他何時回來,為何要等他?”她拿了一本藥草書縮進被窩。
“奴婢都已經說了……”
“不用想太多,回去歇著吧!
樂兒懊惱的嘟著嘴,轉身走出去。
喻詠歆真的不打算受到任何影響,不愿意為了這么一點小事讓自己變成神經緊張的女人,更是不愿意過于在意,對他,她已經太超過了,可是……
手上的書一個字也無法進入腦子,終究她只能嘆息一聲,起身下床,拿了一件披風穿上。無論是否愿意,她的心再也不能不牽掛了。
站在長廊上,喻詠歆魂不守舍的望著拱門。要進入崇文居的內院,就必須經過這道拱門,換言之,韓文仲只能從這兒進來,再由長廊另一端的月亮門兒進入水夢閣。
平兒和樂兒說她心善,不然,她只能稱為比較有良心。只要韓文仲可以漠視侍妾們的存在,她又何必在意和親王府多養幾個人?平心而論,她們在這里的日子真的不好過,說是世子爺的侍妾,卻連靠近世子爺的機會都少之又少。說真格的,偶爾她會好奇,韓文仲對四美人真的無動于衷嗎?若是聽到四美人出了什么事,他會不會緊張?
明明打定主意,絕不能超越界線,可是不知不覺中,她已越過安全防線,在意他的想法和態度,因為他的每一個想法和所表現出來的態度,都會左右妯的喜怒哀樂。
忙了一天,真的累了,喻詠歆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罷了,若他真的背棄她,她一定會強迫自己對他狠下心。
喻詠歆轉過身,緩緩移動腳步準備回屋子,剛回府的韓文仲便從后面抱住她,好緊好緊,緊得像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面。
“怎么站在這兒吹風,萬一著涼了,怎么辦?”
雖然他身上有一股刺鼻的酒味,可是她整個人彷佛浸泡在蜜中,甜得連說話的聲音都像在撒嬌!拔铱墒橇曃渲,不會那么容易著涼。”
“你是在等我對不對?”
是因為此時的氣氛如此動人,絲絲情意纏繞心房嗎?妯情不自禁轉過身,雙手嬌柔的圈住他的頸項!拔抑皇浅鰜硗笟!
“謊話!笨粗w心就會漲滿柔情,想著她是他的妻子,完完全全屬于他,這是多么美好。
“我出來透氣……好吧,順道等你。”無論平日如何直率,面對感情,她也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會怯懦、會擔憂,就怕表露太多,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自己。
韓文仲的眼神更溫柔了。“想我嗎?”
“……有一點。”她嬌滴滴的垂下眼臉,嫣紅將容顏染得更加嫵媚,教他看得口干舌燥,好想一口將她吞入腹中。
低下頭,他激情的攫住她豐潤柔軟的嘴,唇舌纏綿糾葛,熱情如火,許久,他微微退開來,兩人喘著氣的額頭相抵,他情意綿綿的訴說:“我想你,好想好想,尤其是夜里,水夢閣冷颼颼的,真是不舒服!
“我又沒叫你睡在水夢閣!彼龐舌烈坏,又沒有規定過了子時就不允許他上床,他干啥委屈的跑去睡書房?
“你睡得又香又甜,我怕驚醒你!
“驚醒了又如何?看見你,就會安心,睡得更安穩。”她越說越小聲,不能不承認,因為他不在身邊,感覺空空蕩蕩的,夜里偶爾會被惡夢驚醒……人啊,真的是很容易養成習慣,同床共眠才多少個日子,她就覺得身邊應該有個他,要不然床榻太大了,很沒有安全感。
唇角往上飛揚,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斑@會兒終于承認你想我了!”
“我……我又不是沒心沒肺!
他再次低下頭,四片唇瓣即刻纏纏綿綿的黏上,可是就在此時,砰砰砰的敲打聲從崇文居的大門傳來。
“世子爺……我要見世子爺……”
兩人立即分開來,同時轉身望向拱門。
“是誰在外面大聲嚷嚷?”守門的婆子生氣的喊道。
“我是柳姨娘的大丫鬟玉萱,請開門,我要見世子爺……”
“世子爺歇下了。”
“我要見世子爺,開門、開門!我要見世子爺……”
“我都說了,世子爺歇下了……玉萱姑娘,你不可以進去……”守門的婆子顯然受不了她的吵鬧,開了門要趕人,玉萱卻闖了進來,一路從前院跑過拱門,沒想到在長廊上就見到韓文仲。
“這是干什么?”韓文仲不悅的皺眉。
“玉萱姑娘硬是闖進來要見世子爺。”守門的婆子心急如焚,生怕挨罰。
“你先下去。”
玉萱沖到韓文仲前面咚一聲跪下來!笆雷訝,奴婢實在不是有意如此莽撞,是柳姨娘一直在發熱,病得很嚴重,請世子爺過去看看柳姨娘!
“病了為何不請太醫?”
“柳姨娘不讓奴婢請太醫,只想見世子爺!
韓文仲臉色一變,生氣了!罢媸呛[!爺又不是大夫,怎么會治病?還不趕緊拿我的帖子去請太醫,若是你主子出了事,就拿你陪葬!”
玉萱嚇得臉色發白,急急忙忙、跌跌撞撞的起身跑出去。
韓文仲陰冷的一哼,“主子不長腦子,奴才也不長腦子!
這是喻詠歆第一次見到韓文仲如此冷酷的一面,不習慣,卻也不討厭……如今看他,怎么看都很順眼。
“你不去瞧瞧嗎?”雖然很高興他沒有急急奔過去,可是又不能置之不理。
韓文仲戲謔的斜睨著她。“你真的要我過去瞧瞧嗎?”
“不愿意,可是又覺得不近人情!
“她的主子要是真的病得那么嚴重,早就遞帖請太醫了,怎么會拖到我回府?”韓文仲的口氣很溫和,卻藏不住從骨子里面散發出來的冷冽。若是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透,皇上如何瞧得上他?
“我還以為世子爺會先擔心柳氏病了,而不是計較她的心眼!睕]錯,玉萱跑來這兒的時間點顯然精心謀劃,可是,她不認為柳氏生病一事造假。若是韓文仲知道受騙,只怕柳氏在韓文仲心目中更是一文不值,除非,柳氏認為可以用美人計蒙混過關,不過名震京城的才女應該不會這么愚蠢。
“我不是說過,這些侍妾是人家硬塞給我,當時沒有理由拒絕就收下了!彼麑λ齻兊男膽B自始至終都是“禮物”。
喻詠歆突然悲從中來的嘆了聲氣,“我真的覺得她們很可憐,從一開始就被人當成禮物,禮物再漂亮,終究會失去原先的光彩。”
轉眼間,他身上的冷冽氣息一掃而空,看著她的眼神無比溫柔,這就是他愛上的女人,如此善良。“你替她們難過?”
難過嗎?不,她覺得悲傷,這個階級分明的時代不曾給過她們選擇的機會。
“沒有必要,她們來這兒也是得了好處!
“我還是陪爺去看柳氏吧。”
“別擔心,死不了人!
他對柳氏如此冷酷,她應該松了一口氣,還是難過?他對柳氏無情,是好,可是將來他會不會也如此對她?此時,她并沒有興趣深思這些,反倒是有更多的不解,韓文仲對侍妾超乎尋常的冷漠,若說是別人硬塞給他的,好歹也跟了他一段時間了,就是奴才,也有感情啊。
“我全身都是酒味,你伺候我沐浴!表n文仲隨即彎身將她抱起來,她驚嚇的叫了一聲。
她慌亂的左看右瞧,早就因為聽見騷動而跑出來的丫鬟婆子們紛紛背過身,可是又很想偷看,都賊頭賊腦的轉頭看上一眼,她嬌羞的捶打他。“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丫鬟婆子們都在看了。”
“再看,眼珠子就挖出來!表n文仲聲音又狠又絕,眾人馬上嚇得要縮回屋子,可是在邁開腳步回屋內的那一刻,他又下了一道命令,“別忘了先送熱水到凈房!
喻詠歆羞答答的將整張臉埋進韓文仲懷里,接下來四周發生什么事,她當然沒看見,直到被扔進浴桶,她無處可躲的必須直視韓文仲,然后就是一幅“鴛鴦”戲水圖——
對喻詠歆來說,成親最實質的益處就是出門不必再女扮男裝,或者扮演丫鬟,還有,只要告知王妃和夫君,她隨時可以出門。王妃是將門之后,原本就是一個很爽朗的女子,當然不會限制她出門;夫君原本就是一個豪放不羈的人,當然不會限制她,不過有個條件,不能太隨興的引起登徒子的注意。
真是好笑,京城有哪個登徒子敢招惹她?誰不知道她的拳腳功夫了得,京城的登徒子一看到她,遠遠的就趕緊閃人了。
其實,她也不是因為貪玩才想上街,只是想為她種植的藥草找出路。此事不難,成親之前她偶爾拉舞兒上山采藥草,跟幾個藥鋪有過接觸,因此很快就敲定合作的藥鋪子。
出門一趟,她回來一定大包小包,這是現代人的特色,很難改變得了。
她一回來,原本靜謐的崇文居瞬間熱鬧起來,除了跟她出門的舞兒,其他的丫鬟們全湊過來看她帶回什么東西。因為她愛吃,買回來的當然都是點心,人人有分,這是她的習慣,喜歡大家一起品嘗美食。
丫鬟們在正廳分送各式各樣的點心吃食,她累得直接回內室歇息,可是一踏入內室,她就聞到一股平日不曾察覺的味道。
她不由得皺眉,跟在她身后的平兒見了,很自然的問:“小姐怎么了?”
“有沒有聞到一股草澀香氣?”
“香氣?”平兒用力聞了一下,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對,你沒有聞到嗎?”這個時代的人很喜歡用薰香,可是她不喜歡,因此她住的屋子絕對不使用。平兒平日在花瓶里插花,只是幾朵擺好看,通常聞不到什么香味,不過到了冬天,門戶經常關上,花朵的香味會變濃郁,因此她嚴禁屋內插花,當然,屋內也不會有香氣。
“奴婢聞不出來!
喻詠歆隨意的走著,而靈敏的鼻子已經開始發揮功用,尋找那股香氣,一直到軟榻邊幾案上的金桔,香氣更明顯了,于是她將關上的窗子打開。
“小姐不在,覺得屋子太冷了,便將窗子關上……小姐怎么都不怕冷?”平兒對此一直感到相當苦惱,除了下雪,小姐很少關窗子,不過,這可苦了她們幾個伺候的丫鬟。
因為她是習武之人,身子骨健壯,當然不怕冷,而且在現代聽過太多一氧中毒的事件,就算來到古代天氣再冷,開窗通風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怎么也改不了。
喻詠歆這會兒沒心思解釋這些,而是直盯著金桔,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兩盆金桔不對勁,但是沒想到問題出在金桔本身……不,應該說,不相信有人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法……也許,是因為她看起來太笨了,將作案物品直接送到她手上,妯也不會察覺。
見喻詠歆神色凝重,平兒立即意識到有問題!靶〗阍趺戳?”
“不要驚動任何人,你悄悄的去拿一把小鏟子過來!
“鏟子?”
“你去拿來就明白了!
平兒趕緊轉身出去拿鏟子。待取來鏟子交到喻詠歆手上,喻詠歆立刻用鏟子將金桔下面的石頭挖開,很快的,就從石頭下面的泥土翻出草澀香氣的源頭。
“小姐,這是什么?”
“番瀉葉,孕婦禁忌!
平兒驚聲一叫,“什么?!”
“看樣子,有人不希望我懷孕,不過,是誰?沈氏?還是柳氏?”是沈氏將金桔送給柳氏,柳氏再將金桔送給她,按理,柳氏的機率比較高,可是不代表沈氏完全排除在外。
但不管是誰,這手法也太拙劣了,番瀉葉食用的影響才是最大。
“小姐認為是誰?”
“暫時無法斷定!
“小姐有什么打算?”
喻詠歆若有所思的將金桔恢復原狀!澳阏J為呢?”
略一思忖,平兒提出自個兒的想法,“若直接揭穿她們的惡行,她們恐怕不只不認帳,還會反咬小姐設計陷害她們,小姐不但蒙受不白之冤,還會令自個兒陷入危險之中,下次她們想使計陷害小姐,勢必更為小心謹慎,我們防不勝防!
喻詠歆同意的點點頭!笆前,直接鬧開來,不但得不到好處,還打草驚蛇!
“可是也不能放著不管啊!
“當然不能放著不管,這事要盡快處置!彼龥]興趣在身邊養一頭狼。
“小姐一定要一勞永逸的將此人從和親王府趕出去。”
“無論沈氏或柳氏,她們都不是可以輕易趕出府的人!
“小姐要不要告訴世子爺?”
怔了一下,喻詠歆搖了搖頭!皼]有更明確的證據指出此人是誰,絕對不能告訴世子爺!毕胍ㄈ思业淖,沒有證據,就是栽贓。
“小姐當務之急應該是先確定此事何人所為!
“是啊,總要確定如此狠心的人是誰,方能思考下一步如何處置!庇髟侅Ьo抿雙唇,走過來又走過去,許久,想清楚了如何揪出幕后之人,終于出聲道:“平兒,先讓舞兒過來見我,我要讓她去查點事!
太好了,小姐真的要反擊了!平兒大聲喊“是”,便跑出去找舞兒。
喻詠歆見了勾唇一笑,這事值得那么歡喜嗎?她做事一向很有原則,如今人家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若她不討回公道,這是縱容人家犯罪,將來真發生什么意外,也只能怪自個兒是個濫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