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農歷年,天氣依舊清冷,可墾丁的天氣還算暖和,不少人甚至穿著短袖短褲上街,和濕冷的北部呈現截然不同的光景。
“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些什么?”在墾丁的一家小吃店里,小姐笑容可掬的揚聲招呼客人,大腹便便的大肚腩掩不去她渾身散發出來的親切感。
“哎喲~~我說我的好小姐,你肚子都那么大了,就別在那邊走來走去的好嗎?”一個中年婦女由廚房里走了出來,見女人“不安分”的穿梭在桌與桌之間,差點沒嚇出渾身冷汗,忙拉著她到一旁坐下。
“鐘媽媽,你別擔心,我還做得來啦!”女人愉悅的笑著,不以為意的安慰著鐘媽媽!耙遣皇娣,我自己會休息啦!”
“姿蕓,你別鐵齒,我媽說得對,你那顆肚子那么大怪嚇人的,還是多休息比較好!币幻凶幼哌M小吃店,附和著鐘媽媽數落道。
“漢林,你來啦?”原來那大肚婆不是別人,正是離開臺北的翁姿蕓。
就在幾個月前,當她只身來到了臺北車站,不知該何去何從時,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那人就是正準備同鄉探親的鐘漢林。
鐘漢林在了解她的處境之后,決定將她帶回南部,雖然環境可能普通,但至少她可以在老媽開設的小吃店里幫忙,賺取微薄的生活費,至少可以有個安穩的地方住下,不愁吃穿。
因此她在別無選擇之下,便跟著鐘漢林來到墾丁,展開她的新生活。
來到為熱情的南方,她很快就適應了這里的生活。
這里的居民和這里的氣候一樣,熱情洋溢,而她也在生活穩定下來后,打電話回臺北給關愛她的母親陳淑琴。
她坦白告訴母親,在不想破壞陸柏豪和他未婚妻的家庭考量下,她決定離開臺北一陣子,并表明有人照顧她,要母親不必擔心,她會定期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但卻沒有留下自己目前的聯絡方式。
雖然陳淑琴仍不免擔心,但她還算能勉強接受,畢竟陸柏豪的婚訊在報章雜志上都可見到,她也不希望看著女兒成為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終于,一切趨于安定,但還是有個意外讓翁姿蕓感到不安——她意外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
剛發現自己懷孕時,她既驚喜又惶恐。驚喜的是,她和陸柏豪意外的有了愛的結晶;惶恐的是,她到底該不該讓柏豪知道這個消息?
思考許久后,她決定獨力扶養這個孩子。
雖然未來可能很辛苦,但她甘之如飴,并且有了吃苦的打算——無論如何,她都會將這個孩子拉撥長大,不管多么辛苦都沒關系,所以她才會挺個大肚子在小吃店里工作。
“嗯!彼藦堃巫幼,有些無力的瞪著她偌大的肚子!澳氵是不打算跟他說嗎?”
由于接到母親這里住下,鐘漢林或多或少知道一點她和陸柏豪的事,對于她不準備對陸柏豪坦白一事并不贊同,因此有時間他就會給她“洗腦”。
畢竟孩子需要父親,她更沒有剝奪陸柏豪當一個父親的權利,讓他知道才是正確的決定。
“不!蔽套耸|還是搖頭。
或許柏豪現在已有了幸福的家庭生活,這個孩子的出現在勢必讓他的家庭引起軒然大波,這是她所不愿也不樂見的結果,所以她的決定依舊是不告知。
鐘漢林深澡看她一眼,最后也只能嘆息搖頭。
“嗨!你們都在喔?”小吃店此時跑來一名女子,就是翁姿蕓的好同事胡菁菁。
“菁菁,你準備跟你阿娜答到哪里約會啊?”翁姿蕓忍不住調侃道。
來到恒春之后,翁姿蕓才知道原來鐘漢林和胡菁菁是對歡喜冤家,之前是漢林為了點小事惹惱了菁菁,所以菁菁才對他不理不睬;被她知道真相后,自是大大的取笑一番,惱得小倆口好生無奈。
“哪有要去哪里?大概就附近走一走吧!焙驾悸柭柤,坐下來和她寒暄。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較沒客人的下午休息時間,翁姿蕓走出店外,一個人沿著河堤信步走去。
人生總有許許多多的巧合,當初陸柏豪曾允諾她,要帶她到墾丁的天鵝湖湖畔別墅飯店旅游,未料他的允諾還來不及履行,她卻一個人先到了這家飯店。
因為鐘媽媽的小吃店恰好就在這飯店的附近,所以她只要一有空,就會到這飯店外圍散步——老一輩的人不都說,孕婦要多運動的嗎?她就當作運動兼欣賞風景,倒也恰然自得。
優美的綠色植物及建筑,真的和當初陸柏豪給她看的圖片一模一樣,實景更別有一番浪漫的情趣;雖然不能進到飯店里享受那種悠閑,但能在外頭走走看看,她已感到心滿意足。
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蹬踢了她一下,她扶著河堤略作休息,涼風輕輕吹干了她額上的汗水,半晌后,看到鐘漢林前來尋她。
她含笑挽著鐘漢林的手臂,緩步走回小吃店。
鐘漢林總埋怨她像頭笨重的大象,萬一跌倒了可要害地面多個窟窿,因此每次同她外出,總會命令她挽著他的手臂。還好菁菁也有相同的認知,否則要是害這甜蜜的小倆口起爭執,那她可就罪過嘍!
清風依舊徐徐吹來,拿散步當運動的翁姿蕓,渾然不知在飯店某個窗口后,有雙幽深的眼瞳,無巧不巧的瞟見她的芳蹤——
陸柏豪眨眼現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因為到墾丁來接恰新合作的廠商,他毫不考慮便住進這印象極佳的天鵝湖湖畔別墅飯店。
戒了許久的煙,在翁姿蕓不告而別之后,便又重新編列回他的習慣之一;他剛剛和廠商開過會,雙方相談甚歡,才回到飯店梳洗了下,原本想到窗邊抽要煙,未料竟在不遠處的河堤邊,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霎時令他狠震了下。
是她嗎?那個背信棄義,卻又偏偏在午夜夢回擾他清夢的她嗎?
但令他不確定的是,那名女子和記憶里的她略有差距——最大的差別在那女子的肚子,像塞了顆大籃球在里頭般圓滾。
他怔愣著,突然看見女子笑了出來,一個更令他震驚的男子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
鐘漢林?那個工廠的機師?!
那么,這名女子應該就是姿蕓沒錯了!
他派人尋她千百度,這大半年來總是找不到她的蹤跡,沒想到竟會在如此偶然的機會里再見到她,這莫非是老天爺的安排?
他心頭一喜,才轉身想沖到樓下叫喚她,卻在大掌快碰到門板之際,猛然停住腳步。
為什么她會跟鐘漢林在一起?難道……在她離開他的這段時間里,她早已和鐘漢林“暗通款曲”了?
一股控制不住的妨意沖上腦門,嗆得他暈眩不已。
他急怒攻心的跌坐在床上,強烈的嫉妒焚紅了他的眼,他乏力的倒到床鋪上,無語地凝著鵝黃色的天花板。
自從她離開臺北后,他拒絕和董育君再有任何交集,不僅她到公司他不見,打電話他不接,甚至連在社交場合打上照面,他也當作不認識,連一個客套的笑都不給。
他這么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證明給他老爸看,他不是傀儡,絕不會任由他捏圓搓扁,更不可能由著他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以前的他從沒想過結婚這檔子事,但自從姿蕓離開他之后,他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
如果,唯有那張在他眼里毫無價值的結婚證書,才能將姿蕓穩穩的綁在他身邊,那么他愿意給她一張結婚證書,只要能換來她永遠待在他身邊。
沒想到當他解決了一切困難,也決定給她一場像樣的婚禮,更派了人到處尋找她,沒想到她一個人跑來墾丁也就算了,竟然還是跟鐘漢林……蝕心的痛楚幾乎將他擊倒,他無助的搗著臉,眼睛干澀難受。
白天逐漸遠去,黑夜緩緩降臨,他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一夜無眠——
隔天陸柏豪起了個大早,他梳洗完畢,準備退房好驅車返回臺北,不意才剛拿起鑰匙,陳哲斌的電話就打來了。
“還好吧老大?”陳哲斌爽朗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顯然昨晚睡得不錯。
“不好。”反觀陸柏豪,聲音沙啞得像吞了沙,兩方形成強烈反差。
陳哲斌朗聲大笑,輕松的調侃道:“怎么了?是太久沒性生活,郁悶是吧?”
“……你一大早就發春喔?講那什么沒營養的話?”他閉了閉眼,沒好氣的啐了一口。
“少來了你,還有誰比我了解你?”
陸柏豪將對翁姿蕓的思念化成工作的動力,總是沒日沒夜的工作,非得把自己給累癱了才肯休息,他這陣子所吃的苦,唯有跟在他身邊的陳哲斌最清楚,連他都忍不住嘆息了。
“找了她這么久,你難道從來沒想過要放棄?”
說起來那翁小姐也真狠,消失這段時間,不僅連他老婆歡歡都沒給半點訊息,連她的父母,她也不肯告知自己現在的住處,擺明了要讓柏豪找不到人……真是情字傷人!
“沒有!彼攵紱]想就丟出兩個字,隨即憶起她和鐘漢林相挽離去的畫面,眉心狠狠蹙起。“哲斌,我昨天……看到她了。”
“。靠吹秸l?”陳哲斌的腦袋突然當機,前后話完全連接不起來。
“……姿蕓!彼钗跉猓従復鲁瞿钦勰ニ拿。
“嘎?!”陳哲斌在電話那頭,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澳悄阏宜藳]?有沒有向她解釋清楚?”
女人嘛!總是看不破情關,他和歡歡研究許久,終于對姿蕓離開一事有了結論——
翁姿蕓八成是看了報紙的報導,受不了柏豪即將娶董育君過門,才會沒留下只字片語的離開;橫豎柏豪也沒娶,到現在還是羅漢腳一個,只要能夠解釋清楚,兩人就能“破鏡重圓”了咩!
“沒。”依舊是個否定的答案,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八龖言辛,而且我看到她跟工廠里的機師在一起,兩人還手牽手……”
“等等!你說工廠哪個機師?”陳哲斌突然出聲打斷他。
由于總裁大多處理公司里的重要事務,有關工廠的瑣事,幾乎全由他這個當特助的去跑腿,因此對于工廠的技術人員相對的也較為熟悉。
在他的印象里,那些機師不是禿了頭的老單身漢,就是兒女成群的父字輩人物,除了……
“你說的該不會是鐘漢林吧?”就只有那家伙和翁小姐年齡相近,但重點是,那家伙不可能啦!
“你知道他?”陸柏豪驚訝的反問。
“知道。∶看蔚焦S,我都會跟他閑聊個幾句!笨磥泶鸢父‖F了,不過絕對不會是柏豪想的那樣子!拔铱茨憔捅禄嘏_北了,先去翁小姐,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孩子絕對是你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