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雨,起來。”龍薩的命令聲驚醒了程雨漓的陶醉。
她踢開被子,窘紅著臉蛋,就怕被他發現剛才自己的失態,吃力地按住肚子坐起身一看,頓時傻眼。
一碗熱騰騰冒白煙的稀飯和一盤炒蛋端在他手上,這么平民化的食物和充滿時尚感的龍薩根本是兩個世界的產物,可是就這樣硬生生地結合在一起,并且就在她眼前呈現。
她錯愕得差點就忘了胃癇,指著稀飯問:“這……這是什么?”
龍薩下意識皺眉,“是稀飯,你不會是痛到神智不清了吧!”
“我當然知道這是稀飯,我是問你,你從哪里弄來這碗稀飯和炒蛋?”
他沉默了下才淡淡開口:“是我煮的。”
程雨漓張大小嘴,更加愕然,“你煮的。俊彼趺纯赡軙绱撕眯,會不會有問題?“龍先生,謝謝你的好意,我看我還是先回去了,稀飯你就自己留著當早點。”
她手忙腳亂地跳下床,卻重心不穩站下挺身,整個人向前滑了一步,龍薩眼明手快扶住她,但犧牲掉右手上的那盤炒蛋,摔成了一地的碎玻璃炒蛋。
兩人微怔靠在一塊兒,目光同樣投注在地上的殘局。
“對不起……”她瞪著那堆無辜受害的炒蛋陡然感到莫大愧疚,這盤炒蛋真的……是惡劣男龍薩煮的?
龍薩拉起她,嘆了口重氣冷冷地說:“程小雨,如果你不把幸存的稀飯吃完,你今天別想離開這里半步!
程雨漓認命的接過他手中的稀飯,“我吃就是了。”她站著捧過稀飯,稀里呼滔地吞下肚中暖胃。
龍薩全程盯著,那雙咖啡色的慵懶眼眸頓時像鷹眼般無比銳利?直勾勾地看得程雨漓心底發毛。
吞完稀飯,她將空碗遞給他,“喏,全吃完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他接過碗,溫熱的指尖碰觸到她的手背,頓時某人又霞光滿面。
“把藥吃完再走!彼麛偲降恼菩纳咸芍鴥深w藥丸。
程雨漓嚇得往后猛退幾步,“吃什么藥?迷奸藥?”就知道他沒這么善良,原來是在打這種歪主意。
龍薩好氣又好笑,“程小雨,你可不可以清醒點,這兩顆是胃藥!彼ミ^她縮放在身后的小手,將藥丸塞給她。
他是該贊許她很有自我保護的意識,還是該氣她把自己想得如此下流?
程雨漓懶得再討水,直接就干吞藥丸,卻發現龍薩已經倒了杯白開水遞到她面前,她搖搖頭推拒,“不用了,我直接吞就行——”
龍薩冷著臉將手中那杯開水飲盡,擱下玻璃杯,赫然湊近她,嚇得程雨漓往后直退,又倒坐在床鋪上。
“你、你想做什么?”她害怕得舌頭快打結,連話都說不好。
龍薩但笑不語,手臂橫過她后頸,一把托起她的后腦勺,俊臉迎面壓下,吻住程雨漓訝然又驚愕半張的唇。
“唔……”她睜大雙眸瞪視他,卻發現龍薩眸中閃爍著戲謔光彩,顯然是故意的——天。∷谷弧谷话炎炖锏乃谷胨熘!
程雨漓撐在身后的雙肘一軟,仰躺于床墊上,而龍薩竟順勢以泰山壓頂之姿撲上來,還越吻越饑渴狂野,像是要把她的小嘴吞噬般。
她慌亂地以手掌擋駕,猛推他不動如山的胸膛,雖然他凌亂的襯衫還穿在身上,但前襟大開,精實的肌肉完全裸露,她覷得頭暈目眩,只覺得鼻血在醞釀狂噴。
他微喘抽身,性感的唇勾起笑,“小雨,一直忘了問你,這是你的初吻吧?”
她錯愕,在他“偷襲”了自己三次后才問這種本末倒置的問題?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擺明了在耍她。
“你真的很惡劣耶,我惹你了嗎?干嘛三番兩次對我發情,明明說過我是很糟糕的女人,你說過死也不會挑上我,難不成你想反悔收回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龍薩略挑眉,口吻很久扁地反問:“是嗎?我真這樣說過?”
“龍薩!你現在是跟我裝傻嗎?”她幾乎是難以置信的尖叫。
“好,為了再吻你一次,我愿意死一次來把話收回!闭f完,他邪氣的眸子迎上她再度瞪圓的眼珠,然后封緘住她來不及出口的咒罵。
捧起她訝然的小臉,他吻住她柔軟的唇,熱燙的掌心隔著衣物在她身體曲線上游走,甚至還大膽地探入T恤內……
當龍薩掌心的熱度熨上她冰冷的小腹時,程雨漓立時驚醒,使出渾身解數推開他,氣喘吁吁地縮到床邊。
她瞪住他俊美誘人的臉龐,怦然心動,“你……到底想怎么樣?”
“不怎么樣,只是想吻你!彼荒樌硭斎弧
“我是問,你到底想要把我怎么樣?”他本來就這樣嗎?
“不怎么樣,我只是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一個叫程小雨的女人,雖然她穿著品味糟得嚇人,長相平凡,身材也平板,不過,我嘗過后覺得還不賴——”
“夠了!你到底是想糗我還是想耍我?”他越說越離譜了,居然說喜歡她?他該不會生病了吧?竟然說出這種天方夜譚。
龍薩精壯的身軀挪近她,一把勾住她快滑落床下的身子。
“程小雨,你敢看著我眼睛,說你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他勾起她尖細的下巴,將炙人氣息吐在她臉上。
“我、我……”望入他深邃的眼眸里,她心焦意亂,根本無法思考。
“你怎么樣?”他低笑。
“其實,我覺得韓杰比你帥耶!”她下意識逃避話題,干笑了幾聲。
龍薩俊容微僵,捏緊她下巴,“有種的話再說一遍,我發誓今天讓你下不了床!彼麜崦恋捻影氩[起,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不過綜合條件下來,大哥你還是最優的,絕對能在公關界混個三五十年都沒問題,連變成銀發族的時候也會有人來捧場!彼龘Q上討好諂媚的笑容,免得真的“下不了床”。
龍薩冷冷凝睇她,“以后,不準你再去Black Jack!
“為什么?我還沒找到模特兒——”
“模特兒就在你眼前!毙镑鹊捻邮就缘乩涞伤。
她倒抽口氣,“你說過不喜歡拍照的,你千方百計要我知難而退的……”
他綻放一抹溫柔微笑,“不喜歡可以改!”他學著某人曾經說過的話。
“不喜歡就別勉強,等會兒憋出病來就不好!彼凰佬,仍繼續做垂死掙扎。
“讓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這也算是一種人生挑戰,不是嗎?”龍薩抓過她的手,盈握在掌內曖昧揉搓。
程雨漓讓他親昵的舉動弄得全身起雞皮疙瘩,想抽回手也不是,任他繼續也不是,心底開始有種自作孽不可活的覺悟。
神啊,她到底給自己惹了什么樣的麻煩了,像龍薩這樣完美出色的男人居然會喜歡她!這是什么變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程雨漓還是常偷溜去Black Jack找小紫,但得在龍薩進店里前離開,不然她就會“很慘”——徹底被狼吻。
像今天,她心情莫名惡劣,結束攝影工作后便跑來這里喝酒,聽說今晚某人剛好輪休不會進店,她不必顧慮這么多。
她喝得微醺地撐首看著小紫,指著攤在吧臺上的眾多照片問:“吶,你來幫我選一張,看看哪張最優秀,能參加英倫之夢比賽!
小紫手中正擦拭著玻璃杯,分神瞥過那一張張性感撩人的相片,有龍薩在車內的模樣,也有在公園的模樣,但總覺得缺少了什么。
小紫停下動作,“小雨,很遺憾,我得告訴你,這里沒有一張照片是可用的!
“為什么?”程雨漓皺起小臉。
“其實,你自己應該也發現了!毙∽狭巳坏哪抗饴舆^她心虛的臉色,一位好的攝影師應該盡其所能的挖掘模特兒的最大潛力,對模特兒必須懷有一份狂熱的情感,這樣才能拍出最完美的作品,這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我知道啊,可是——”程雨漓煩躁地扯住放下的發尾,“我對龍薩的感覺很模糊也很復雜,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讓他當我的模特兒!
這幾天來,龍薩幾乎可說是個超敬業的模特兒,她要他擺什么姿勢他絕不羅唆,拍攝地點愛約在哪里就約在哪里,除去他喜歡對自己毛手毛腳這個缺點外,她真不知道自己對他還有什么好挑剔的,顯然,癥結是出在自己身上。
她,總莫名地對龍薩感到煩躁,見到他的時候會心跳加速,和他分開的時候情緒會莫名低落,看他準備去工作的時候,這種矛盾復雜的心情會更惡劣更嚴重,有時候,她甚至是心不在焉地按著快門,根本沒有對焦,只是瞪著英俊的模特兒發呆。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小紫笑得莫名燦爛。
程雨漓點點頭,焦慮難安,“當然想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根本連比賽都不用參加,鐵定輸得很難看!北荣惤刂谷掌谑O聝蓚禮拜,她急得快瘋了。
“這樣吧,我先別告訴你,今天晚上,你知道龍薩為什么不來店里嗎?”小紫賣關子地扯開話題,眼神和刻意壓低音量的語氣顯得別有深意。
程雨漓恍惚地搖搖頭,“不知道!彼臅腊。植皇撬恼l,龍薩怎么會告訴自己關于他的行蹤。
“他去赴一位客人的約會!毙∽蠐P起眉頭,朝她曖昧地眨眨眼。
程雨漓當下就知道她話里的涵意,所謂的“約會”是指床上約會吧,男公關和女客人單獨約會還能有什么節目?純喝咖啡談心?省省吧,這里什么都賣,就是不賣純情。
小紫可沒錯過從程雨漓臉上一閃而過的怒意和失望,那是情人對情人間的特殊反應,呵,“情人”對“情人”呢!
“去就去啊,關我什么事!”程雨漓泄憤似地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生氣了?”小紫試探性詢問。
有人倔強地猛搖頭,“奸端端的,我何必生氣,希望那個男人小心點別得病,要是傳染給我的話——”
“龍薩要怎么傳染給你?”小紫壞心地挑她語病。
程雨漓為之詞窮,讓口水嗆了下,“咳咳……沒有啦,這只是夸張一點的講法!彼偛荒芨∽险f,那個壞家伙老是愛偷吻她。
“我好像醉了,今天就這樣吧,改天再過來!背逃昀毂荛_小紫猛觀察自己反應的視線,丟下酒錢拎起背包落荒而逃。
本以為是用來隨口敷衍小紫盤問的一句話,但是……她好像真的喝醉了……醉到連自己家的方向都弄不清楚,竟然跑來……
程雨漓瞪著矗立于眼前的豪華大廈,而十五樓正是某人的賊窩,她一定是醉到神經錯亂,自己家不回,居然跑來龍薩公寓樓下。
“算了,管他和誰上床,我管得著嗎?”她心緒紊亂悄聲嘀咕。
轉過身,將滑下手肘的背包攬好,程雨漓落寞地將手插入口袋里,踢著柏油路上的小石子踱步。
街口轉入車輛,刺目的車燈照在程雨漓身上,她下意識抬起手臂遮擋,略瞇起眼將視線迎向車身,再熟悉不過的蓮花跑車標志閃身而過。
她嚇得酒醒了大半,害怕自己的詭異行徑被發現,不假思索便打算開溜,但似乎為時已晚。
“程小雨,你是剛好散步散到我家,還是專程過來找我?看到我就想跑,又是什么意思?”
龍薩姿態慵懶地斜倚在車門旁,扔掉嘴邊的煙,價格不菲的BOSS皮鞋將殘煙踩熄,在詩意盎然的早秋黑夜里,他俊美的神態、俐落的舉止和瀟灑不羈的氣質,仿佛使人產生走進電影畫面的錯覺,他帥氣得像個文藝愛情片中專門欺騙女主角感情的風流男主角。
事實上,他就是!程雨漓火大的在心底揣想著。
“鬼才會專程過來找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明天的約取消,我不想拍了。”那種焦慮感又漲滿她胸臆,看見他那雙桃花眼就想發飆。
原以為會見他爽快說好,訛知道龍薩只是略微迷惑地望著她,甚至帶點關懷地問:“小雨,你怎么了?”
又來了,他又拿那種溫柔似水的嗓音折磨她,她又不是他的客人,何必給她好臉色看?干嘛老是無端對她笑?為什么要突然答應當她的模特兒?簡直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自己!她何必在乎他這么多!
龍薩瞅見她咬唇不語,清秀的臉蛋上布滿憤怒欲言又止,過了半晌,她握了拳又松,竟然選擇轉身,一聲不吭就走。
他愣了下,連忙快步筆直走向她,自背后扯住她胳臂。
“程小雨,你到底怎么了——”
“我叫程雨漓,不叫程小雨,小雨這個小名是給親近的人喊的,不是給你!”
她倔強不回首,僵直著身軀背對他,拒絕再受他俊臉影響。
龍薩飛揚霸氣的眉微皺,察覺出她壓抑嗓音下的異狀,他掌心暗使勁將她強行扳回身。
側過身,程雨漓臉上有來不及抽回的赤裸裸情愫,還有……噙在眼眶里的酸楚淚珠,龍薩心頭猛烈一痛,頓時感到一股無可名狀的混沌情感乍涌。
“你……”他被自己心底隨之而來的想法驚駭住——她泫然欲泣的臉倒映在他燦亮的瞳眸中,是如此動人的楚楚可憐,幾乎擰疼了他的心!